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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仲哥,你们策划部就不能把任务内容写详细点么,总得给个提示吧。”齐律忍无可忍,终于把积郁心中多时的不满吐露。
苏仲平心里也是对这玉简郁结已久,拉着脸皮云淡风轻的回了句:“不是我负责的,不知道是哪个傻子。”
“嗯?那平仲哥是负责哪方面的啊?”余婧拖着长音,把平仲哥念出了百转千回,收获了一道肃杀的蔑视。
正扯皮间,巨大的樟树干仿佛被什么举物撼动,战栗起来,瑟瑟抖落了一地的叶子,待重回平静,正对着齐律一行的一面,竟然开出个一人高的树洞,说是树洞却没有深度,只是一面灰白的屏障,像镜面般光整,却反射不出半点影像。
“这是任务秘境,我和汤垣做任务的时候也有这环,也就是杀个小BOSS,不难。”韩逸明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一大堆吃食,各色山珍海味在草地上摆了个满汉全席,其间还有各种水果,一副要在这野餐的架势,“师门秘境只有任务门派的人才能进,你们把这些带上,水果能补血,虽然冷却时间长了点,补的也不多,总比没有好,这些菜都是加状态的,倒是没有冷却,不过重复效果的吃了只会覆盖不会叠加,你们自己选择着用。”
齐律傻了眼:“逸明哥你这些都是哪来的?”
“学了个烹饪技能,等你们那会,我就跟汤垣在搞材料做料理呢,至于水果都是顺路摘的,知道能补血就屯了点。”说着韩逸明又拿了几颗修理石出来,“这个也带上些,快去吧,打完了叫一声。”
齐律接过修理石,又在汤垣一双饿死鬼般的眼皮子底下,把饕餮大宴分了两份,一份塞进背包,剩下的准备留给苏仲平,可龙大爷显然不太领情,瞥了一眼,什么都拿,径自朝入口走去:“我都化神了,还稀罕这些。”
屏障如水面般泛起一圈涟漪,转眼就将苏仲平带入其中。
“这人真不识好歹。”汤垣砸吧着嘴替韩逸明抱不平,后者却一点不生气,有些尴尬地轻笑一声。
齐律收拾剩下的佳肴:“那我进去啦。”
秘境之中的风光与坡上大相径庭,也是片树林,却半点绿意没有,竟都是垂满了花骨朵,不生半片叶子的山樱树,艳粉花瓣飘扬四散,衬着地面整片霜雪般的白色草铺,竟把天地都渲染出几分旖旎之气来。
苏仲平没走远,就在入口处的山樱树下站着,侧对着秘境大门,眼神不时往那沉入死水的镜面瞟去,见有涟漪泛起,立刻转身,背对入口。
齐律一踏入秘境,就为着不似人间的景色怔了怔,他不熟什么诗词歌赋,也感觉此等仙境,若是有个名家诗人在此会呜呼哀哉的咏叹一番,再看山樱树下那道颀长的身影,负手孑然而立,微扬头凝视青空碧落,一阵清风拂过,带下几片零散的花瓣,带起他如墨的长发,绘成副摄人心魄的水墨画。
苏仲平见他迟迟不过来,不耐地转回身,却见齐律傻愣愣地干站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得他有些窘迫,便展开扇子挡住下半张脸,轻咳一声,朝山樱林深处走去:“你还做不做任务了。”
“啊?哦,做做!”齐律如梦初醒,跟了上去,忽然福至心灵似的,顺手摘了一朵初绽的山樱,想该给龙公子添几分色彩。
哪只他堪堪拿花梗触到苏仲平鬓角,就被制住了,苏仲平扳着他的手腕把花朵取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轻巧地插在了齐律的发辫上。
玄色发带配上粉色小花,衬托着青年的活力脸庞,硬是带出几分采花大盗的不羁感,苏仲平忍不住轻笑一声,扇子又盖到了脸上。
“平仲哥你想笑就笑呗,干嘛老拿扇子盖着脸。”像个娘儿们似的。后边半句齐律只是心里调侃,自然不会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苏仲平收起扇子:“你看错了,我没笑。”
齐律盯着苏仲平,想再仔细看看那眉眼间舒展的是不是笑意,苏仲平别过脸:“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开花。”
“嗯……平仲哥你长得真好看……”齐律喃喃念叨。
苏仲平脸蓦地泛上浅浅红晕,映在山樱下看的齐律更是有些呆,想着天底下怎么又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像绘本里的龙太子。
忽的一道尖利笑声响起,从山樱林深处远近盘旋而来。
“哟,这是哪家的俏丽公子哥,连我这千年狐妖的秘境洞府都敢闯进来。”
明明是你大开城门,请人进来的,还身影都没看见,就自报家门,果然自古反派多傻缺。齐律心想。
苏仲平手上一道寒气浮现,续好了霜雪,只见一道艳红的影子在两人面前迅速闪过,他当下就把手中的技能扔了出去,正中目标。
影子停下来,毫发无伤地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是个妖里妖气的高挑女子,若说余婧是让路人停下脚步多看几眼的性|感美女,那眼前这个无疑是会让不少人唾弃一番的骚包货了,只见她水蛇腰扭得像在展示印度柔术,三点上的布料少得恨不能全都扒了去,身上还不伦不类的悬了条天仙下凡似的鲜红稠带。
苏仲平不忍直视,生怕污了自己的眼,斜着眯成缝的眼,一道真火烧过去,没打到狐妖,倒是让才被冻成冰渣渣的草木享受了一回冰火两重天,解冻后,立马被烧成了灰,又秉持着春风吹不尽的原则,瞬间恢复原貌。
“平仲哥,她好像是个NPC。”齐律撞了撞掌心冒出电光的苏仲平,“大概这里还有NPC保护。”
他话音刚落,狐妖就顶着张从眉毛丝到下巴尖都布满妖气的面瘫脸,兀自自白起来,从如何一次次被负心郎君抛弃,数落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长篇大论后才扯到了点和任务相关的内容:“要维持这副面貌,童女的魂魄自是最好的,那小翠自己送上门来,魂魄进了我腹中,也算是她的造化。”
妖狐总算说到了尽头,这边两个大男人已经听得意兴阑珊,坐在白草地快打起瞌睡,要不是翻遍韩逸明给的吃食里没有瓜子零嘴,齐律早就嗑他个天昏地暗了。
“她说完了。”苏仲平撞撞旁边下巴快埋到胸口的齐律。
齐律甩甩头清醒了些,哪只那废话连篇累牍的妖狐又开口了,不过这次简短不少:“痴心妄想,竟然还想要回魂魄,让你们尝尝我狐族勾魂摄魄的厉害!”
自说自话,这就要打上了?齐律手忙脚乱起身,刚准备摸几道菜先上些BUFF,哪知眼前一黑,什么山樱美景顷刻化为乌有消逝不见了。
第13章 回忆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齐律侧耳辨别,其中有韩逸明指挥团队作战的沉稳嗓音,有汤垣叽叽喳喳的叫唤声,有裴宁极其简短的回应,还有罗隼炫耀又干翻了两人。
睁开眼,面前竟是闪着荧光计算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大大的“胜利”两字,他居然身在比赛会场中,下面观战的观众送上一声声欢呼。齐律跟着队友们下台,一步步走到另一边评论员的厅室,在主持人跌宕起伏比他们还兴奋的采访下,听着队友或处变不惊、或大肆炫耀、或闷声不响,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话筒被递到手里,只听主持人问道:“七律大神,请问您是怎么会走上电竞这条道路的呢?”
齐律开合着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周遭的一切通通化作昔日辉煌,被糅合成一团空消失了,再一看,他竟坐在家里的四方木餐桌前,身上穿的还是高中时期松垮的校服。
父亲板着一张肃穆的脸,把一顿温馨的家常晚餐染得杀气腾腾:“这次模拟考又是倒数,你不念大学了?!成天只知道打游戏,真当你还能钻到电脑屏幕里去做人了,再不好好念书,往网吧里扎,就别再进家门!”
“小律啊,听到你爸说的没,心收收,好好念书。”母亲顺着说了几句,语气却很柔和,还顺手夹了两片肉到齐律碗里,又对父亲说道,“老齐啊,你也消消火,男孩子嘛,老让他闷在书里也坐不住,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父亲一敲筷子:“就是你太宠着了,看把他惯成什么样!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找不着工作,可别让我给他想办法托路数!”
正如父亲所说,最后齐律也没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父亲还是心软,出了笔不少的钱,让他念了个野鸡大专混张文聘,最后也顺利找到了工作——在本市内最大的一所游戏工会,成了职业玩家,收入不错,可惜这份工作始终没被思想古板的齐父认同。
年轻时的意气用事,现在看来竟有些可笑。
齐律不禁后悔,如果当初听父亲的话好好念书,考个正经大学,干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业余时间参加些电竞比赛,又能维系他的爱好,也不一定会失了这帮狐朋狗友,还不会把家里的关系搞得那么僵,只怪自己年少时克制力太弱,要是能回到初二那年就好了。
才这么想着,场景又变了,真的顺他心意,回到了第一次被汤垣撺掇着逃课的那一天。
“齐律,快点上来,被老师发现就糟了!”小胖子在墙上向他挥手。
齐律想开口说“我不去了”,可这毕竟不是重获一次的人生,只是无法改变的记忆,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爬上墙头,跟着汤垣逃命似的,窜进了佯装成书店的小网吧。
老式的台式显示器上流光幻影,最终聚焦在一片晃眼的日光中,齐律一眨眼,场景又变了。
他站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青石小路上,两边银杏参天,却大多还未露出明显的黄,他攥着个小钱包,踩着轻快的步子往路口走——这是他一年级时的国庆节,在乡下奶奶家暂住的时候。
路口往右拐过一段,有一家小文具店,贩卖不少孩子们都喜欢的垃圾食品。
为了方便孩子们挑选,老板很善解人意地把小零食全部陈列在下面两排的柜子上,齐律拣了几包豆腐做的假牛肉,拿了一根棒棒糖,刚数出钱来,却听到老板怒喝一声:“喂,小子!你还没付钱呢!”
小齐律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正数着呢,懵懂懂懂地抬起头,才发现老板指的是正要出店门的另一个孩子。
说是孩子,从体型看已经接近少年,皮肤白皙,眉眼细长,像是绘本里出来的小龙太子,眼中却承载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绪,身上穿着的是附近的小学校服,袖子和裤脚上都短了一小截,明显是身量长得太快。
他低着头窘迫地站在那里,老板上前一把把他怀里的东西抢了过来,骂骂咧咧道:“小东西,不学好,学人家偷!果然是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儿子,劳改犯能生出个好东西嘛!去去去,别踩脏了我的店。”
小齐律头脑简单的很,也不知道“劳改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隐约觉得不是好称谓,可看那比他高出一个头多的大哥哥,站在那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认定这一定不是个偷东西的坏人,便扯着稚嫩嗓子跟老板喊了起来:“老板,哥哥只是忘记付钱了,没偷东西!”
小少年怔了怔,眼里含着包眼泪,本是倔强得很,一滴也不让它留下来,听齐律这么一说却忍不住了,啪嗒滴了一滴下来,赶紧胡乱伸手把脸抹干净。
“哥哥,快把钱付了,别让他乱说。”齐律捧着零食,走到小少年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催促起来。
那少年更窘迫了,双手紧紧捏着拳头,又咬了咬下嘴唇,压着嗓子说了句:“我没带钱。”
“没带钱就想拿东西走,那可不是偷嘛,小子,你可别被这种人带坏了。”老板拿着那盒拿回来的东西,要放回柜台上。
齐律冲上去,一把那扁扁的长纸盒抢下来,盒子上五彩斑斓地映着各种花朵,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忘记带钱怎么能说是偷啊,我前天来买东西也忘带了,你不是还让我赊账了嘛,多少钱,我先帮他付了。”
“你家身家清白那不一样,别瞎闹腾了,这颜料要二十块,你怎么付得起。”老板说着又要伸手去拿回来。
齐律像抱宝贝似地护住,带着零食一股脑塞到后面愣愣的小少年怀里:“帮我拿一下,我借你钱。”他掏出小钱包,很是心疼地看了一会,还是把早上奶奶刚给他的两张十元纸币贡献了出来。
老板收齐了钱,也不再说不好听的,又提醒了一句:“小子,你可别跟他走太近了,他家都不是好人。”
齐律没理会他,从少年手中拿了包假牛肉,砸吧砸吧地啃着,就拉着一声不吭的人出了店门。
接下来的几天,他时常在路口见着这个寡言的大哥哥,也会和他一起玩上一会儿,直到他回去时,两人已经混熟了,只是第二年父母就把奶奶接到了市里,他便再也没回过乡下,也再没见过这个儿时玩伴。
“齐律!喂,齐律!你醒醒啊!”
磁性的嗓音穿越层层记忆缝隙,如一道悠远的和弦,印到脑海中,齐律恍惚地睁开眼,只看到苏仲平那张时常压抑了几分表情的脸,现下满是焦急,盖也盖不住,那细长的眉眼,深邃的轮廓,和记忆中寡言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仲平哥?你是仲平哥?”
苏仲平愣了半晌,把脸上的情绪强压下来,一把扇子又挡上,直勾勾地盯着齐律,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