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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白、杜甫、高适三人都骑在马背上,正排成一排,眺望着西天无比辉煌灿烂的落日。
夕阳下可见山下的夷门城池,车马依稀可见。
见三位诗人看得入迷,杜蘅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看什么?”
“在看这大唐盛世江山。”卿平回答。
杜蘅想起了他从历史、文学科普读物上看过的那些未来,在安史之乱之后,曾经一起骑马射猎的好友,走上了三条截然不同的政治道路,有些人分道扬镳,有些人形容陌路,有些人依然保持着往来,多少有些令人唏嘘。
一句这个时候还没有问世的名句突然跃入杜蘅的头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大家都猜骡子啦,我还没准备彻底搞笑,捂脸
下一单元胡璇舞
第48章 胡旋舞 一
那天下山便晚了,因此就在一山脚下住宿了一宿。高适说家中备上了美酒,于是几人又返回了睢阳城。
回到睢阳,不料高适家却有一个小少年正在等着,这小少年长得跟杜甫有几分相似,脸蛋圆圆的,看起来还未脱孩子气,十分清秀可爱。
杜甫看到这小少年在门口等着,连忙翻身下马说道:“阿丰,你怎么在这里?”
被唤作阿丰的少年揉了揉眼睛,说道:“阿兄,你总算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一封家书。”
原来这名少年便是杜甫的三弟杜丰,今年只有十一岁。杜甫先前传的家信,说自己去梁园遇到了高适云云,杜丰恰好经过此地,便寻到了对方家中。
杜甫慈爱地摸了摸杜丰的脑袋,问道:“你特地跑到这里来,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杜丰乖巧地点了点头:“阿兄的外祖母病重,那边盼你早日回去。”
杜甫的父亲娶了两任妻子,杜甫是第一任妻子的唯一孩子,下面的四个兄弟、一个妹妹都是继室生的。
不过杜甫和他们的关系非常融洽,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感情和亲兄弟一样好,杜甫作为大哥平时在诗歌里也经常提到他们,留下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样思念兄弟的名句。
听说自己的外祖母病重,杜甫也没有了在外游玩的心思,马上准备向高适道别。
高适说道:“那就吃了便饭再走吧。”
吃饭的时候毕胜突然对杜甫开口说:“先前我随你前去,就说了等你回去洛阳,要将我带去见见你的外祖母,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杜甫点了点头说,“我肯定是要将你带回去的,说不定外祖母见到你还很高兴。”
毕胜点了点头,就独自走出去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适对杜甫说:“你回去的路途上要注意安全,不要为了急于赶路搞到车马疲惫,要是生了病可就不美了。”
“多谢达夫兄关心,我心里有数。”杜甫回答。
李白将杯中酒饮尽了,豪迈地说道:“既然高兄不放心,那不如我陪杜甫回趟洛阳吧,反正我在外面,总归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杜甫面露喜色,不过嘴上还是推脱:“如此,岂非太麻烦太白兄了?”
李白拍了拍杜甫的背说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
杜丰正在吃饭,听到他们之间的动静,突然抬起头来说:“这位就是李太白吧?我在家的时候可没少听阿兄夸赞过你的诗句,清新如庾开府,俊逸似鲍参军呢。”
杜甫猛然被弟弟揭了老底,脸色一红,略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李白倒是非常淡定,朗声大笑道:“原来子美对我的诗歌评价这么高?那我就笑纳了。”
临行前,高适又给他们塞了一些盘缠和干粮,将他们送到城外。
虽然说了不要旅途劳累,不过心系外祖母的杜甫还是加快了脚程,比杜丰来时更快地进了洛阳城。
进城后,杜丰陪他们来到宅院门口,就和杜甫告别了,因为那并不是他的母家,他暂时去探视添乱了。
此时天气已经是冬天,洛阳城这几日没有太阳,颇有些阴了,杜甫外祖母李幼安的房间就安排在一处向阳的院落里,外面几圈修竹,因为病人怕风,所以窗户都紧关着,房间里有些昏暗,点燃了几盏灯,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杜甫只带着杜蘅两人走了进去,只见已经白发苍苍的李幼安躺在榻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被,皱纹已经爬满了被岁月侵蚀的脸,已经全然看不出杜蘅以前在毕胜的记忆里看到过的那张令人怜惜的少女的面庞了。
“外祖母,我是杜甫,我来看您了。”杜甫跪坐在榻前,握住了李幼安干瘦如柴的手。
躺在床上的老人眼睛略微张大了一些,露出了一些光亮,似乎想要将面前的人看得清楚。
“是杜甫啊,听说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游历,难得回来看我。”
“是啊,我一直在外面走南闯北,未能在您面前尽孝。”
李幼安拽紧了杜甫的手:“我们家这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也没有能够照拂你的仕途,你的母亲去世的又早,这些年来,看着你渐渐长大,我就很开心了。”
杜甫动情地说:“外祖母,我这次带了一个故人,你看看认不认识他?”
说话间,悬挂在杜甫腰间的筚篥,弥漫出一道紫烟,身穿紫色华服的毕胜出现在榻前,他坐在榻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年华不再的李幼安,用袖子挥了挥,似乎是要将那些缠绕在对方身上的病气驱赶掉一些。
“你是谁?”李幼安看着眼前的人,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的面容,却觉得对方的气息令她分外熟悉,那是一种令人非常怀念又安心的感觉,使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少女时期。
我曾经有一个时候也在对着什么不停地述说自己的苦闷,而后来那个聆听者去在岁月中却不知所踪。李幼安这样想着。
“我是毕胜。”毕胜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还记得当年,你吹奏过的那支筚篥吗?”
李幼安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摸一摸对方的衣袖:“是你?难道乐器也能变成人形吗?”
杜甫在一旁说道:“我这些年在外面游历也见过不少,其实万物有灵,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修炼出人形,这只筚篥是我在吹台旁边找到的,他得了一些机缘,因此能够化成人形,自他见到我时就认出了我是您的后代,所以要我将其带在身边,方便有一天能够见到您。”
“是吗?”李幼安微微地笑了起来,“我也一直很想见到你,只是没想到,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不久于人世。”
杜甫在一旁宽慰道:“外祖母,您一定会活得很久很久的……”虽然话这么说,但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这个时候,毕胜突然开口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让你一直活着,但是,我可以为你延寿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会陪伴在你的左右,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我都会替你完成。”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李幼安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是你的陪伴让我度过那段最黑暗的岁月,没想到,现在我即将步入那些幽冥之地,你又重新照亮了我的前路。”
毕胜也说道:“其实,是你教会了我喜怒哀乐,我是从你的叙述中感悟了如何修炼成人的灵智,要不是你,我可能只是一只普通的筚篥,根本用不了这么久就会被丢弃在一旁,说起来,你我是互相成就啊。”
毕胜将手放在李幼安头上,那幽幽的紫色光芒,渐渐弥漫开来,整个房间里面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兰草的香气。
杜甫看到,李幼安明原本晦暗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从她身上像潮水般地褪去。
像是睡在最温暖的水里一样,李幼安闭上眼,进入了睡眠。
“等她醒来就会觉得好很多。”毕胜对杜甫说道,“不过我的修为有限,只能为她再延一年左右的阳寿。”
“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杜甫谢道。其实他这次来的时候本来都做好了奔丧的准备的。
果然,第二天李幼安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人的病都感觉大好了,她让侍女将她推出来,在竹林里转来转去,手里抓着一只看起来已经老旧的筚篥。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幼安举起这个乐器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越过围墙,荡涤着每个人的心灵。
杜蘅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紫色外袍的高大虚影站在李幼安身后,守护着她,而李幼安身上也出现了一个幻影,那是杜蘅在幻境里见过的少女,正在絮絮叨叨地和手中的乐器说着什么。
伴随着乐声,杜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向杜甫道贺:“我听说你外祖母已经大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看来我这趟把你从外面拉回来,可真没错。”
“不,不是因为我。”杜甫摇摇头没有细说,不过他心里清楚,这都是毕胜的功劳。
“既然你外祖母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了,那阿兄可以跟我出去玩了吧?”杜丰扯了扯杜甫的袖子,“我听说洛阳最近有一个新来的胡旋舞姬特别有名,要不要我请阿兄一起去开开眼界?”
“哦?你说的可是最近名闻洛阳的,以汉人之身跳胡旋舞艳压一干西域舞姬的那位姑娘?”李白推开房门走了过来,“我也颇感兴趣,不如将我也一并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我最近肠胃炎比较严重,明天请假停更一天,争取后天恢复更新
第49章 胡旋舞 二
杜丰带大家去的是位于西市的一家皓月酒楼,当时洛阳著名的歌姬舞姬都在一处坊内,但酒楼也经常雇佣价格更为廉价的胡姬作为陪酒。
胡姬们虽然对大唐文化不太熟悉,不能和客人应酬诗文,但好在各个高眉深目,颇具异域风情,而且个性泼辣,跳起西域的舞蹈来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西域舞蹈中最受欢迎的便是胡旋舞了,据说胡旋舞出自西域康居,伴奏以手鼓等打击乐器为主,节奏明快,跳舞的舞女穿着宽大的裙摆,长长的袖子,头上戴着琳琅的饰品,手腕和脚腕都系着铜铃,当姑娘们急速旋转起来的时候,她们的身姿如同风中摇摆的蓬草和飘舞的雪花,身上的饰品发出清脆的声响。
因此这种热烈又富有美感的舞蹈,一时间风靡长安、洛阳,成为当时最为时髦的一种观赏娱乐节目。
跳胡旋舞最佳的当然是西域来的胡姬了,汉人舞姬学会了舞蹈姿势,一般也跳不出那股原汁原味的异域野性,不过最近洛阳城来的这位叫做胡十五娘的汉人舞姬,却跳得一手好胡旋舞,那些西域胡姬和她斗舞都甘拜下风。
没人知道胡十五娘从哪里来,这位神秘的女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人,饿了盯着皓月楼挂在门面上的烧鸡看了半天,被店家询问了之后,就决定在这里跳舞挣钱。
洛阳人只知道皓月楼的老板收钱收到手软,多的是想要来一赏胡十五娘的舞姿的客人,订座都已经排到了七日之后。
杜丰也是托了母族的关系,才拿到了今晚皓月酒楼的订座,不过也没有二楼包厢雅座了,是在大堂,好在离舞台近,虽然周围有些喧哗,但为了看胡旋舞,这个位置也是非常好的。
今晚坐在酒桌上的除了杜家兄弟和李白之外,还有杜蘅和卿平两位,一共四位,因此杜甫做主要了一盘切脍,一盆牛肉,还有几样小菜,给三弟点了一杯甘蔗汁,又让店家上了几坛兰陵美酒。
舞台上的灯还暗着,众人且先慢慢饮酒,等着那胡十五娘粉墨登台。
突然一阵急急的鼓点从幕布后面传来,如千军万马的马蹄声敲打在地面,几声嘹亮的丝竹号角之声后,只见舞台上方一排红色灯笼被齐齐点亮,随着幕布缓缓升起,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舞姬出现在舞台中央。
和一般胡旋舞的西域服装不同,胡十五娘头上梳着汉人的发髻,簪着三朵红色绢花,两边各垂下一个发环,上面缠绕着细细的丝线,每根丝线上都悬挂着串着红色柱子的璎珞。
她穿着的红裙层层叠叠非常繁复,她先随着变得舒缓的鼓点慢慢旋转,那裙摆就如同牡丹花瓣一样一层层舒展了开来。
随着鼓点越来越急,胡十五娘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些璎珞如飘飞的花瓣一样在她周围散开来,和胡姬们一般的胡旋舞不同,胡十五娘的胡旋舞完美融合了大唐风华和西域风情,而且她明眸善睐,并没有像胡姬那样故意用大胆的动作来吸引酒客的眼球,而是一举一动中间自然透出一股媚态,真当是魅骨天成,一时间在座的客人连饮酒都忘记了,端着酒杯被她深深吸引。
“这舞跳得好看吧?”杜丰一边喝着甘蔗汁,一边问道。
“确实不错,但是比起我年幼时见过的游龙惊凤的公孙大娘剑器舞,还是差了一些。”杜甫说道。
“张旭的狂草据说就是从剑器舞里得来的灵感,那舞……不是凡俗之舞。”李白似是回想到了什么,也附和着杜甫赞叹。
“我写诗也得了她不少灵感。”
眼看两位大诗人要开始讨论诗文了,卿平适时拉回了话题:“你们不觉得这位姑娘的舞蹈有些异常吗?”
杜蘅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在座其他人面上都露出了如痴似醉的表情,他是觉得这位胡十五娘跳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