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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纤定定看我,眼里有着不信任的犹疑:“太子妃的位子,将来的皇后,你不想坐吗?”
“那郡主想做吗?”
“我……”唐纤的菱唇微动,睫毛映下美好的弧度,“天下有谁不想?”
“郡主很喜欢太子吗?”我笑着看她,“甚至爱?”
提到心上之人,佳人面上不由自主泛起红晕,镇定点头:“我爱他。”顿一顿,她脸上的面色突然沉下来,凌厉视线再指向我,“所以,我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我额际隐隐泛黑,唉,看来重复是没有用的:“若是让你跟他在一起,但是,他正妃的位置永远也不会属于你,你可愿意?”
唐纤唇色有些僵白,眼神闪了闪没有答话:“我……会等,我都等到现在了,我不在乎。”她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瞪向我,“你想干什么?弄来弄去,你还是想要这太子妃的位置?!”
前半句温柔,后半句犀利,大概就是这位郡主的做风罢。我缓缓起身,拍平衣上压起的褶皱,状似不经意地吹了吹炉火,语气则是轻描淡写:“我如郡主一样,为了心爱之人,不计名份,不计功利。就算,哪怕,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但只要我心中有他,我便甘之若饴。”
唐纤的眼神有惊疑,一脸不可置信:“你……那首曲子……”
美人,何况是能吸引祈阳的美人,怎么可能真只有一张脸呢?我脸上挂着淡笑,眼中却汇聚了万种情绪:“情深深几许,几许换情深,我心中有一个人,让我甘心用累换青春。”
大年初一,瑞雪兆丰年。
皇上昨夜说的赐婚一事虽然还没个定论,但是皇商一说却已经成了定局,这日,宫中的封赏便已经到了,过年少不了的年饼,加上从宫中赐来的琳琅满目的器物,随着送礼公公一声一声的圣旨宣读,一箱一箱地被抬进了安府。昨夜花灯赏得太晚,再加上那好似宣读不完的圣旨的催眠,我跪在地上的身子已经几乎要睡过去了。
“钦此——咦——夏姑娘……夏姑娘……”
“啊——”我猛地回了神,抬头看向立在身前的灰衣公公,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凤萧声接旨。”
灰衣公公笑了笑,将圣旨递到我手上,待我起身才又恭敬道:“圣旨是完了,只剩下皇商的御赐招牌没到,等到了,姑娘便可以让人挂上安府门口。那招牌,皇上派了专人送来,姑娘暂且等等罢。”
招牌吗?安府装饰一向简朴,不需要这么一块招牌来打乱,就算是送到了,我也是会在都城中选一家铺子挂上的。但是,礼数还是要做的,皇商的招牌还是要在这安府内接的。只是,我没想到,皇上所派的专人身份地位竟是如此——
安府正厅内已经遣散了人,只剩下我与静坐在软椅上的尊贵客人默默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我也静静承着,不管怎么样,姑且看他怎么说的好。
贵客终于发话,“丫头。”
“宜家在。”
“朕的儿媳,你当真不愿做?”
我没有丝毫迟疑:“不愿。”
“朕都给了你皇商之位,你亦不愿?”
“皇上,皇商之位宜家并不在意,你可以收回。”
皇上微服在外,身上已经脱了明黄龙袍,一身淡色锦衣,让我回想起当时在落冥寨初见那时,那时,我们彼此不知身份,也不知道那一次巧合,竟会造成了今日境遇。我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疑问,若是当时我没有选择去邰州,那是不是便不会有今日的难题?我与皇家,是不是依旧会是两条平行线,自由而伸,永无交集。
皇上的脸色有些不悦,抬手掷了衣袖:“你以为天子金口,是想收回便收回的吗?”
对这个问题,我选择了沉默。皇上淡淡看我,面上威严之势瞬出,语声铿锵有力:“若是你答应,朕可以应你,这凤萧声的主人,你继续做,这凤萧声的事,你继续管,甚至朕都可以给太子府一个旨意,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回安府来住,只要你不脱下太子妃的帽子,朕可以保你,独立自由。”
“即然这样,皇上为何又一定让我做这个太子妃呢?”我缓缓抬起眼,投进他给了我许多承诺的眼中,“难道……就只是因为我像她,像那个曾经在凤清宫中住了一年的女子?”
“这——”皇上已经不再年轻,被我这一言勾出了许多往事,目中渐添了沧桑,“将来,你会知道。”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我直直看着他,丝毫不畏惧他的脸色,然后,跪下来,叩首,“所以,皇上,您的恩典,宜家心领。”
皇上定定看我,语声中添了许多无奈:“给朕一个准确的理由。”他顿了顿,再郑重道,“一个无关安羿的理由。”
我在袖下悄悄地拽了拽衣摆,抿着唇低声道:“皇上,我不爱您的儿子。”我抬头直视龙颜,淡声再道,“何况,您的儿子也不爱我。”
“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我静静看着他,面上添了几丝阴霾,“皇上,您长在深宫之中,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境遇,后宫之中,多少女子白了头发,只为等天子回头一顾,老死宫中者多如年毛。还有楚王爷,还有那我从未见过的面的已故楚王妃,安凤嫣,他们不都是不爱之下的牺牲品吗?皇上,冷皇后是您最爱的女人,她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留下给您,难道……您就想这样把一个他压根不爱的女子搪塞给他,让他天天面对着一个自己没有一点心动的女人老去吗?”
“闭嘴——”皇上高手扬起,似是要挥下,却猛地定在半空,只触到了我脸旁被窗外风吹起的几缕长发。沧桑容颜,添了旧事,龙威依旧,逼人直退,但眼中泛着怒意的水气,却又让人心生同情……这……也是受过情伤的一个人呢……
“呯——”巴掌没落到我脸上,却击在了一旁的桐木茶几面,几上那早已凉透的一杯清茶,被这突然的力道几乎震下了桌面,留有接连不断的摇晃声。皇上猛地站起身,挥袖到身后径直绕过我,脚履沉重丝毫没有掩饰怒气的打算。急步过去时带来比窗外寒风还要凛冽的风声。
“丫头,”皇上脸色阴霾地转过身,灼灼视线盯住依旧跪着地上的我,“无论如何,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你非坐不可!”
“皇上,宜家承蒙您看得起,但是宜家仍是不愿。”此生,必不会愿。我低头叩首,语中加上了恳求的意味,“皇上若还记着落冥寨的搭救,念在宜家和锁儿,安家的关系情份上,便请不要拿圣旨逼我。”
皇上脸色一僵,面上稍寂:“好,朕不逼你。”他冷声开口,“朕——要你自己答应,必定要你自己答应。”风声再起,天子转身离去,话声余音飘荡在空落厅中。
我在静静跪着,将视线扫到石地上,直到那抹气势威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抬头,支着竹椅起身坐定,微闭上眼靠上椅背,手轻轻揉着腿上膝处,缓去那跪着的不适。蓦然从门外急奔进来,一脸诧色:“姑娘——姑娘——外面到处都在说——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我睁开眼淡淡笑着,无奈道,“跟皇家打交道真是累啊,动不动就要跪来跪去的。”冬日霜意渗进厅内,更渗进我蓝色衣内,手支着额,我看向蓦然,轻声道:“刚刚你说什么?”
“姑娘,”蓦然嚅嚅开口,“外面到处都在说……姑娘你要当太子妃……”
我执茶的手有些许滞住,瞬间又无奈摇头,传得……比预想的要快啊。真想让我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吗?
“姑娘,外面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要……做……”
我面上依旧淡笑:“只是外面传闻罢了。”
“姑娘——”安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厅门口,因这些日子以来的连日辛苦而瘦了不少的脸颊上,尽是疑惑阴沉,传言纷飞,自然也传到了他耳中,他急步过来,开口便问,“皇上是想用皇商这样的身份来换姑娘的婚事吗?”
我站起来,把头摇了又摇,面上笑意隐了下去:“皇上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没答应。”
“姑娘……刚刚皇上来,是不是又谈起了太子妃的事情?”
我抬头看向安广那张已经经过多年商场,世事沧桑的老脸,他是凤萧声的长辈,是我的长辈,不只在商场上,他之于我如父,在别的时候,我也敬他如父。我犹豫一下,终于轻叹着开口:“广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安广的身子微僵:“姑娘……皇上他真的……”
我伸手抓住椅背,狠了力度拽着,想要将心里的不安恐惧消去:“皇上他……好像是打定了主意。”
安广拱手低身,语上恭敬:“姑娘,有需要老身做什么事,尽管说便好。”
我摇了摇头,叹道:“不必,这事我不想再扯到凤萧声。广叔,这件事情是我自己若来的,便让我自己来处理吧。年前凤萧声粮库没处理好的那些事,还得多多麻烦广叔。蓦然,我们出府去——”
安广疑惑开口:“姑娘要去哪?”
“去朱雀街,”我抬起头眺向空中飘着的飞雪,声音随着冰雪冷了下来,“找人。”
“姑娘——”我脚还没踏出前厅,便被安广一个声音定住了脚步,我转头问道:“广叔还有事?”
“姑娘,”安广顿足上前,沉着的脸色恢复了原本的略白,“姑娘,公子走了也有两年,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
“广叔,”我开口打断他的话,面上坚定,“我的将来永远只在凤萧声。”
安广眼中浮起一丝无奈,轻摇了摇头启声淡道:“若是姑娘不想应这婚事,凤萧声豁出身份,也必保姑娘周全。同样,若姑娘应了这场婚事,凤萧声也必会给姑娘备足嫁妆,并永保姑娘凤萧声主人之位。”
我的脚步不自觉愣了,保我周全?这话好是熟悉,我还记得,两年之前,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我周全。保我周全,保我周全……
我抬起步子,有些怔忡地踏出了前厅。
安羿,原来,是我错了,这两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将凤萧声交给我,一是为了自己的心血能够延续,二是想要用它,来留住我追向你的脚步,来挽起我所有的坚强。而现在,我知道了,是我想错了,是我料错了。你留给我的,那个我一直以为的责任和负担,才是我真真正正的护身符。
第七十八章 强吻(上)
朝祈都城朱雀大道,自古便称朝祈“第一街”,比邻皇城而建。二十里长街,集了当朝皇亲贵戚。时值冬日,雪落满城,掩住了那镶了历史的街面,从东进第一家,便是新封的广泓王爷府。此时,大雪初停,朱雀大道上只有寂静,王府侍卫刚送来一位来道贺的官员,无人之下,无聊之中,再加上新年气氛的渲染,禁不住聊进了闲话。
“听说小王爷在府中已经喝了一天一夜的闷酒了,连王爷去叫也不理。”
“可不是吗?咱们小王爷虽然风流,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儿,你不知道昨夜他回来时,那样儿啊……可真吓人,谁拦就打谁……”
“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你有没有听说啊……”其中一人将声音压低下来,“昨夜皇上给太子赐了婚,听说对象是凤萧声那个姑娘……今早啊,这城里都传遍了呢……”
“就是咱们小王爷常常去找的那一个?”
“可不是嘛……这刀伤人,情这东西,更伤人啊——”
两人这一言一语中,已有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徐徐从街口驶来,车顶上一层积雪,标示着马车其实在雪还没停时便出了门。“咔嚓”一声轻响,便停在了广泓王府黑漆钢制的桧木门前。
我掀开车帘,刚要跳下车时,眼角却适时地瞄到了那一块挂在面前府门上的金字牌——广泓王府。我眉一皱,转而又把车帘放下,坐了回去道:“继续走。”
“咦?”蓦然面上有着明显的怔愣,“姑娘……不是来看楚小王爷的吗?”
“不是,”我淡淡开口,将刚披上的绒毛披风又脱了下来,“我们这是去太子府。”
蓦然的神色更滞了,眼中一闪:“姑娘要去太子府?”
“是,”我将帘子掀开一些,朝着车外的星火道,“往前走,到太子府再停。”
“等等——”蓦然叫住星火,一手抓住我急声问,“姑娘不去看楚小王爷一眼吗?听燎原说他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
我微微叹道:“让他自己想想也好,我去了也没用。”这城里的风言风语已经够多,我再一去,肯定又会惹出些麻烦。再说……我若去了,他恐怕更难过。楚桐的骨子里,从不是那么一个过不了坎的人,何况,只是感情呢。
“姑娘——”蓦然焦急开口,“你不亲自去,但哪怕是送句话也好啊……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一定与姑娘你有关系才是……姑娘……楚公子他,对姑娘你那么好……他真的……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