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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明显是在唤着两个人。
姐姐……惟远……
心中有些莫名酸疼,时间在静默中流淌,焦虑一点一点吞噬着心境。我趴在她耳边,低低开口:“锁儿,你不必这样的……”
长睫动了动,她悠悠半睁开眼眸,流水眸色看了看我,眼睛一眨,便有液体逼到了眼角,她动了动唇,伸手出锦被,以口型叫着:“帮他……姐姐……帮他……”
我紧紧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想要用手上的温度帮她驱掉一些寒意,却才发现,我的手,已经比她还要冰凉。将手放回被里,再为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柔声哄道:“不要想,你先好好休息。”
锁儿微闭了眼,轻轻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来,转身开口:“玉明,好好照顾公主。”大步一迈,疾步出了偏殿门,宝公公正跟一个陌生太监说话,一看到我,立即再带着伞走了上来:“夏姑娘,刚刚正宫来传话,说是皇上来了,要见你。”
抬头看了看已经浓色如墨的天色,缓缓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开口:“走吧……”
大伞撑出一片干净天地,正到太元正宫门前时,脚步在依旧跪在冰冷雪地上的向惟远身前顿住。
“书呆子……”我微弯下腰,视线幽幽看他,“我问你一句话。”
向惟远微微抬眼,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问你,”我认认真真地开口,正视向他已经几近失神的眼,“若有机会,你会不会用拼尽所有,来对她好?”
向惟远身子一僵,目色渐渐从失神转为清明,隐透过坚定,沙哑出声,一字定心:“会。”
我微微一笑,直起身来拍了拍手,转身朝着太元宫中走去,几步之后再突然定住转身:“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感谢萧关万里同学给某佐的鲜花,某佐兴奋难言,终于啊;曙光啊……)
第八十七章 交换
琉璃宫灯一盏接一盏地点起,点点橘光隐约的像雾,飘洒在偌大的太元宫里。裙摆软在地上,在黄色的地毯上绽出一朵安静的雪花。帘后阶上明黄色的鞋履走了下来,带着君王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丫头,”依旧是那道威严的声音,“你从不怕朕的,为何今日不敢抬头?”
我拉起衣角,垂首跪下,“皇上,请您推掉北易国与朝祈的联姻。”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再道,“向大人是您最器重的臣子,锁儿是您的女儿,还请您……不要再逼他们。”
“哼……臣子?”皇上目色阴沉,语声冷淡,“朕怎么会有不顾伦常,偷入后宫还与堂堂公主互生爱慕的臣子?”
“皇上,”眼眸骤闪,静静看去,“是我拜托向大人多多照顾锁儿的,宜家在宫中认识的人并不多,所以——”
皇上定在原地,淡淡看我:“算起来,你始终是不信任朕?”
“不——”咬了咬牙,挣扎了下终是开口,“宜家,只是不信任这宫中的人罢了。”
皇上轻喟一声:“让他们俩之间萌生感情,也是你的主意?”
身子一颤,我微敛了眉,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角,“皇上多心了……”
“多心了?”皇上轻笑一声,低下头来看我,声透威严,“你敢保证,你从没有打过这个念头?找个理由把锁儿弄出宫去,而她身为公主,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嫁人。”
“皇上,”我猛地抬眸,正对皇上森冷的眼,龙目中风云变幻,让人瞧不出他的真实心绪,而我自己,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不是的……宜家……从未想过要在向大人身上下手……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利用锁儿的感情,绝对不会——”
“丫头,你真是个好姐姐……”皇上微弯下腰,静静看向我,眼中暗涌流动,“跟她当年一样,为了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跪在这太元宫里,一声一声地求朕……她是为安凤嫣,而你……是为了安凤嫣的女儿,真是好巧合的轮回呢……”
心头喧嚣慌张陡逝,安静沉寂。
烛火扑闪,扭曲了我跪着的身影。悄然冷笑,真的是,好可笑的轮回呢……太注定的人生,太注定的命运,原来,我争取至此,真的只是在作无谓的斗争。冷筠宁,你有看到这一切吗?你深爱的人,如今正在如当年一样,来逼另外的一个女子呢……太元宫中,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正在上演,你……有在看吗?
“丫头,用你来换你的妹妹,如何?”
指尖伸出,抚平裙摆的褶皱,抬头静笑:“皇上,您可以再说清楚一些。”顿了顿,默默微笑,“宜家,听着……“
皇帝忽然一笑,抬步走上台阶,从玉桌上拿起三份明黄色的东西,中长卷轴,金丝绕裹,飞龙缠绕,是圣旨。龙目微颤,旋即被笑意掩住,抬头一掷,三份旨意稳稳当当落至我身前。
天子脚步缓踏下来,在不远处站定,笑意渐浓:“丫头,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
“好,”我拢了拢额角碎发,唇角轻轻勾着,缓缓伸出手,执起落在最近处的那卷明黄卷轴,解开缠在轴上的金丝,一圈一圈地打开——
礼部尚书向惟远,忠君为国,为人耿直,特赐婚于长公主天琳,即日起封驸马,择日完婚。婚后,赐居驸马府。
水珠墨色,一笔一画,字迹清晰,差的,不过是右下角那一方玉玺印记。
宫外,雪一直在下,卷着门口珠帘,发出清脆声响。皇上弯下有少许老态的身子,捡起另一道卷轴,解绳,抖开,微笑看我,和蔼开口:“楚桐与上官清嫡女的婚事……”龙步微移,视线转到宫内燃着的火炉上,淡淡开口,“朕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毁了它,并且,永不再提这楚家的婚事。”
唇隐隐勾起,定笑,原来,楚桐一直也在算计之内。锁儿,楚桐,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用上了呢。真是多动人的话语,多坦然的承诺,多宽阔的心胸……无数个多在我的脑中凝成一句话:多精明的天子。
两道圣旨了,均是诱惑,视线落到依旧躺在地上的那一卷上,两个婚事,一个应,一个毁,那这另一个呢,必定不出其右吧……伸出微颤的指尖,解绳,打开,铺平,一目十行。
心头不惊,我的笑容,却已经不出意外地僵硬。真是果然,果然呢……
帘角时时微启,风声卷起皇上淡笑和悦的声音:“丫头,朕再问你一句,应是不应?”他伸出手,从我手上抽出天琳和向惟远的圣旨,“点头,朕便可以当着你的面盖上玉玺。用你……来换天琳的自由,朕再问一次,你愿是不愿?愿不愿意嫁朕的儿子,生为皇家人,死作皇家鬼?”
原来我和天琳都是鸟儿,只是一人在笼中,一人在天上,如今,那个养鸟人打开了笼子,用关在笼中的锁儿,来跟我的人作交换。
只要我愿意代替她被锁在笼中,他便可以放过锁儿,给她自由。
我抬头微笑:“皇上,是您的主意吧?”
皇上面上依旧淡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丫头,你什么意思?”
“皇上,难道不是吗?”我的笑容自然到无懈可击,“向惟远进后宫多次,你明明知道,只是一直在视而不见,不是吗?您是在想,发展久了,自然会有披露揭出,即使他们并没有萌发感情,但是时候一到,您随便一点,任何小事,都将成为威胁我的最好工具。”我冷冷笑着,抬眸直视向他,“皇上……你好厉害的心思,宜家在你面前,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为什么,您就不肯放过我呢?”
“皇上……”我的面色突然有些悲哀,“您……不喜欢锁儿,是不是?”
“你……”
“皇上,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恨安凤嫣,对不对?恨她利用了你对冷皇后的感情,恨她,让你觉得对冷皇后歉疚了,是不是?你恨锁儿的到来,恨她让你想起了当年在凤清宫中的那一个酒醉的夜晚!”
天子的脸上,如惊雷劈闪,瞬时间僵若石雕。定定看我,好久好久,才有话声从唇中发出:“丫头……若是那时,朕的皇后,还有你这般聪明有心,就不会如此快地扔下朕离世。”
冷皇后,冷皇后,真是逃不开了,逃不开了,到处都能扯得上她。听皇上这番话,难道当年,她死去的背后,还有什么真相掩着吗?
“真是的,”皇上自己摇了摇头,抚着自己已经有了些许斑白的鬓,“朕真是改不了,见到你,就忍不住要提陈年旧事……”他悠悠转目,和悦目色中,透出君王严肃,“丫头,是时候回到正题了,你可有想清楚?”他微弯下身,灼灼看我,“一生一世,只姓祈,不姓安?”
微微倾身,我无声叩首,缓缓抬起头来,笑意如流水泛在面上:“皇上,您一月之前在凤萧声对宜家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皇上微愣,沉思一下,突然面露喜色:“你终于——”
“皇上——”通报之声未进,便有一人跌撞跑入,定睛一看,竟是那从来都是一脸平和的方宇。我心头猛地泛过一丝不安,手心一紧,捏出了些许汗水。
皇上厉厉而视:“什么事如此慌张?”
“皇上,”方宇见到龙颜受惊,赶紧止了面上焦色,将语声尽量放至平和,“天琳公主趁着宫女不备爬到了楼墙上……”
皇帝脸色微动,似有一份动摇:“怎么回事?”
“刚刚公主到了太元宫前,先是劝了向大人好一会,站了不久突然又哭着跑了……不久之后,便有宫女来传话说公主已经爬上了楼墙……向大人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已经赶过去了……啊……夏姑娘——您等等——”
“方宇,让她去。”
“皇上——”
“就让她去……安凤嫣,你真是给朕带来了个好女儿呢……”
这一夜,注定无眠。
夜寒露微,雪落未停。皇宫危高楼墙上,锁儿迎风站立,双脚几近悬空,一张绝世容颜上,尽是无助悲哀与绝望。
“锁儿……”我将头上挡着视线的伞丢在一边,整个人奔到了雪中,抬头抹开掉在眼脸的雪花,朝着立在城墙上的锁儿吼叫:“你快下来啊——快下来啊——”
锁儿转眸看我,眼中渐渐流出水色。城墙边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官袍着身,一脸焦急:“锁儿,你快下去……”
向惟远!我定睛看他,又向前狂奔了几步,该死,他不是跪了好几天都没力气了吗?怎么还能爬到那么高的楼墙上?
“夏姑娘……”玉明急奔过来,脸上早已是泪水模糊,“是奴婢没有看好公主,公主她……在太元宫前听到了您与皇上的对话——”
瞳孔圆睁……她听到了……我与皇上的对话……
“向惟远进后宫多次,你明明知道,只是一直在视而不见,不是吗?您是在想,发展久了,自然会有披露揭出,即使他们并没有萌发感情,但是时候一到,您随便一点,任何小事,都将成为威胁我的最好工具。”
“皇上……你好厉害的心思,宜家在你面前,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为什么,您就不肯放过我呢?”
“皇上……您……不喜欢锁儿,是不是?”
“皇上,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恨安凤嫣,对不对?恨她利用了你对冷皇后的感情,恨她,让你觉得对冷皇后歉疚了,是不是?你恨锁儿的到来,恨她让你想起了当年在凤清宫中的那一个酒醉的夜晚!”
“锁儿……”我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我说,她的父亲,她以为的亲人,其实一直不喜欢她……我说了,她不过是一个酒醉之后的产物,没有人对她的到来有感情……看着自己的恋人为自己跪了几天几夜,听着自己的父亲逼自己嫁到异国,然后,便是我吗?最后,是我让她彻底绝望的,对不对?
我一个劲地盯着高处,语声急得如若已经失了腔调:“锁儿——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是姐姐我乱说,是姐姐我跟皇上乱说的……”
锁儿的视线没有转下,一双眼睛,紧紧凝视着陪着她站着,却又不敢近身的向惟远。攀在城墙上的手指,时松时紧,纤弱的身影,好似只要风一吹便会直面倒下。
冷风冻静了天地,更冻静了人心。
“锁儿……”我定定看着高处的丽人,眼前雪花翻飞,冰冷脸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雪水哪些是泪水。
好大的雪,好大的风,好高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想到了两年前的五丈涯。
高处一人,突然转过头来,对我微笑。
那一笑,倾国倾城。却笑得我心里如万虫攀爬。
“不——”我大喊一声,脚步下意识地狂奔向前。
高墙上纤纤十指,松开了红墙绿瓦,如断了线的风筝,迎头埋入寒风。
(号外号外,明晚20整点,第二卷结束)
第八十八章 只姓祈
安羿,心头忽然闪过这两个深深镌刻在记忆中的名字。
他在微笑:“宜家,我跟我母亲的感情虽然不深,但她毕竟是我最亲的人,还有我的妹妹,如果你能找到她,请照顾好她们。”
那是安羿的亲妹妹啊……那是送我来的十九啊……这个女孩,我欠了她……三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