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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台谏官这番话明褒实贬,句句暗藏机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不其然,完颜绪下一句话就道出了满朝文武对此事有志一同地讨论,朝堂上如何吵得沸沸扬扬,暂且不提,只说最后的结论:文武百官们也不知道是擅自揣摩圣心,亦或者是收了死者家属的好处非要逼死完颜诺不可,认定了完颜诺是为了泄私愤,公报私仇,这才从重处罚将那护卫给活活打死,杀人偿命,论律当斩!
完颜绰目瞪口呆,如果今日早朝他也在场,他一定会忍不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破口大骂,一群酸腐文人,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什么玩意儿!蒙古人打来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又来装什么大尾巴狼,臭不要脸的东西!
“忽鲁,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完颜绰听得目瞪口呆,怒其不争地辩驳道:“完颜诺乃是国之重臣,杀不得啊!如今的大金,国事倾颓,江山社稷危若累卵,国难当头,自毁长城,待蒙古大军挥师南下,又将如何?”
完颜绪闭口不答,不管他们如何愤愤不平,完颜诺此次怕是真脱不了身了,等三审定谳之后,完颜诺很有可能被判秋后处斩,以儆效尤。
完颜绰都快被这群拉低整条街智商的猪队友们给气哭了,听了完颜绪的分析判断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完颜诺可是难得一见的良将,战功彪炳,深受将士们的爱戴,国难当头,自毁长城,忽鲁你这是在嫌弃大金国亡得还不够快吗?如果你们真要当街处斩完颜诺,以儆效尤,我就暗中让手下人去劫法场,然后再撂挑子走人,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满都你不要意气用事!”瞎添什么乱,完颜绪简直是一头两个大,他知道完颜诺是满都一手提拔起来的,感情深厚,自不必说。况且,满都一直把完颜诺当做忠孝军未来的统帅来培养,不论是驰援夏国,还是抗击蒙古,一直都把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培养了这么久,如果毁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上,实在可惜。长叹一口气,完颜绪抬头看着完颜绰,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事交给我,我再去交涉看看,尽量先把完颜诺的命保住吧……只是先告诉你一声,满都,完颜诺这次的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了。”
完颜绰心里明白,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完颜绪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完颜绰离开了太子府时,又叮嘱了完颜绪几句,让他保重身体,但是完颜绰也知道,处在完颜绪的位子,怕是没那么轻松。
高处不胜寒啊!
回府之后,完颜绰又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台谏官上书的那番话意有所指,句句不离荣王世子和忠孝军,除了想要活生生逼死完颜诺之外,怕是还有想借此生事的嫌疑。杀鸡儆猴,完颜绰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是那只需要被儆的猴,相反,很有可能他才是那只需要被拿来儆猴的鸡。
想通了这一点的完颜绰如坠冰窟般,浑身冰凉。
敲山震虎,金国国主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不过杀鸡儆猴,到底是为了敲打自己,还是自己明着暗着想扶保上位的完颜绪,完颜绰不得而知,但是不论如何,往后行事,他都得再多一个心眼了。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完颜绰可不想落得个被无辜赐死的结局。
第101章 纨绔子弟
完颜绰心里明白; 蒙古人对他心有忌惮; 金国国主亦是如此,从对完颜诺的定罪来看,金国国主未尝没有敲山震虎; 杀鸡儆猴之意。激流勇退; 完颜绰并非执迷不悟之人,明知道金国国主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出于自保,完颜绰主动上交了兵符; 还一掷千金,大张旗鼓地从迎春阁接回了不少年轻貌美的歌儿舞女,左拥右抱; 在府中饮酒作乐,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不问世事。
没多久,完颜绰纨绔子弟的浪荡名声又一次不胫而走; 中都百姓闻之; 莫不叹息。
迎春阁的主事者暖春姑娘跟完颜绰可算是老相识了,想当年; 若不是得了世子爷的暗中相助,她一介女流,身世凄苦,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于中都安身立命,十数年间迎来送往; 周旋于各权贵豪富之间,如暖春这般整日在风尘中打滚的女子,长袖善舞,最是擅长揣摩人心,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荣王世子是为了避祸,所以才不惜自污名声,不过在她看来,人不风流枉少年,世子爷这般风流倜傥的英雄人物,喜好美酒美人,纵情声色,实在算不得什么缺点。
暖春女儿家心思,觉得古今成大事者,理应像世子爷这般,不拘小节,且能忍得一时之气,但完颜绪可不这么想,反而觉得完颜绰自甘堕落了,不顾完颜绰闭门谢客的规矩,怒气不争地找上门来。
完颜绪来时,已是深夜,可完颜绰府上依旧灯火通明,乐声袅袅,歌舞翩翩。完颜绪看着满堂的歌儿舞女,莺莺燕燕,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几乎是从牙缝中,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完颜绰的名字:“满都!”
彼时,完颜绰正状似随意,表情慵懒地坐于桌案前,看着美人,饮着美酒,一个人自斟自酌,自得其乐,见完颜绪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完颜绰深知大事不妙,兴师问罪的来了,悻悻然放下了酒杯,轻拍了两下手掌,满堂的莺莺燕燕遂罢了歌舞,恭恭敬敬地排成一排,行了一礼后从容退去。
没了闲杂人等,完颜绰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笑着招呼完颜绪道:“忽鲁,你来得正好,这可是我花重金从迎春阁购来的美酒,快来,我们共饮一杯……”
完颜绪站在原地没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偏偏倒倒的完颜绰,即便是醉得几乎稳不住身形依然死拽着酒壶不肯撒手,忍不住叹了口气,朗声吩咐道:“来人啊!去给你们世子爷准备醒酒汤。”
一听这话,思退赶忙转身,脚步匆匆地跑向了厨房,醒酒汤厨房里一直备着,不过世子爷不肯喝罢了,如今太子殿下登门拜访,若是能劝得世子爷喝上一口,醒醒精神,那是再好不过。
“喝什么醒酒汤,不用!”完颜绰可是故意为之,见完颜绪不理解,也不解释,复又抬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痴痴笑道:“金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完颜绪眉头紧皱,主动上前一步,扶住了完颜绰没骨头一般的瘦弱身躯,走到一旁坐下,待思退端了醒酒汤来时,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捏着完颜绰的下巴,二话不说就准备动作粗暴地往里灌。
完颜绰当然不会让他如意,死命挣扎起来,完颜绪可不比姜邺这等武林高手,轻易就能压制住完颜绰,使其动弹不得,相比之下,完颜绪的武学造诣虽不至于被称之为花拳绣腿,但也算不上什么高手,要想压制完颜绰这么一个大活人根本不容易,挣扎拉扯间,完颜绪手一抖,温热的醒酒汤撒了出来,弄污了完颜绪的锦衣华服,正头疼间,完颜绰忽然想起自己来此是为了告诉满都完颜诺已经被三审定谳,若是早知满都这么难缠,他就该直接以此来要挟,威逼满都乖乖就范。
“满都,完颜诺的判罚定下了。”
话音刚落,完颜绪明显看到身旁的完颜绰瞬间抬起了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较之刚才醉眼朦胧的样子,眼神明亮了不止一星半点。
完颜绪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把碗递到完颜绰嘴边,诱哄道:“乖乖喝了这碗醒酒汤,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完颜绰毫不犹豫地就着完颜绪的手,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醒酒汤,抬头看向完颜绪,急道:“什么惩处?严重吗?”
完颜绪不紧不慢地接过思退递过来的白娟,细细给完颜绰擦拭嘴角,柔声道:“因为证据不足,问罪完颜诺的事暂且搁置。”
“暂且搁置?”完颜绰不服气,那不是说,完颜诺还得继续待在监牢里?这么拖下去,完颜诺再出囹圄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去了。
完颜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四处奔走才得了这么一个结果,结果满都居然还不满意,完颜绪深感无奈,苦笑道:“没有定案,也是最好的结果,满都,你得知足。”
完颜绰沉默了,他也知道完颜绪不容易,自己确实不该强人所难,暗暗叹了口气,完颜绰偏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完颜绪,开口请求道:“忽鲁,能帮我给完颜诺送点东西吗?”
完颜诺乃是钦命要犯,已被问罪下狱,自己又身份敏感,不宜贸然探监,想来想去,此事能拜托的人也只有完颜绪了。
“什么东西?”完颜绪不得不小心,虽说完颜诺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毕竟此事已经上达天听,牵涉太多,满都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自己不多加照看点,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基本书卷。”完颜绰是怕完颜诺待在狱中,无所事事,被消磨了意气,故想送点书卷进去慰藉故友。
完颜绪听了,不禁感觉哭笑不得,忍不住问道:“满都,换了是你,你还有闲心读书?”
完颜绰不服气,当即反驳道:“为何不可?古人云,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故而,人不可一日不读书。”
论口舌伶俐,再来两个完颜绪也未必是完颜绰的对手,故而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好奇道:“满都,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准备送些什么书给完颜诺?”
虽然跟完颜绪的说辞很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完颜绰也有自己的一番小心思:“完颜诺行伍出身,读书不多,就给他送一本《左氏春秋》和一本《孝经》吧。”
完颜绪想了想,这两本书都是很经典的圣人之言,并无不妥,遂点头答应下来,为了避免满都行事不过脑子,还主动提议道:“需要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吗?”
完颜绰摇了摇头,想也不想就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既然已经辞去了忠孝军的统帅一职,怎么也不该继续跟旧部有所牵扯,想来,完颜诺若不是沾染了他这一层关系,估计也不会有这一场牢狱之灾。
“别担心,我会吩咐牢吏们暗中照应,绝对不会苛刻了完颜诺的。”
完颜绰闻言,暗中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以完颜绪一国储君的身份,他要保的人,底下人怎么也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地虐待,完颜诺在狱中,至少免了性命之忧。怕只怕完颜诺困于囹圄,得知自己辞去忠孝军的统帅一职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完颜绰托完颜绪送去的一卷《左氏春秋》,亦是在隐晦地提点完颜诺,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暂且稍安勿躁。
完颜诺不愧是完颜绰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心腹,看到世子爷托人送来的书卷,完颜诺就明白了世子爷的用意,遂安下心来,即便身处囹圄之中,依旧处之泰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每天作息规律,只是忽然发奋刻苦起来,成日手不释卷,完颜绰得知后更是深感欣慰。
孺子可教也,倒不枉费他之前在完颜诺身上花费的那么多心思。
解决了完颜诺的事,完颜绰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现在他主动上交了兵权,无事一身轻,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纵情声色,似乎也没什么消遣,虽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但耐不住身边有一头不甘寂寞的狼时不时需要投喂,倒是让完颜绰好生头痛。
当日,完颜绪上门来兴师问罪,指责完颜绰沉迷酒色,不务正业,遂严令禁止他再去迎春阁寻花问柳,也不准再一掷千金请一大堆歌儿舞女回府上寻欢作乐,堂堂的荣王世子,整日泡在脂粉堆里,成何体统!
完颜绰虽然心中不服气,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完颜绪的命令,遂罢了宴会和歌舞,不过这酒却没能禁下来,依旧照喝不误。
得知此事后,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姜邺了,虽然明知道他们家绰儿请一大堆莺莺燕燕回府,左拥右抱,也不过是捧场作戏,但姜邺就是看不过眼,满心都不是滋味,后来干脆眼不见为净,白日里就待在偏院里习武,不管是打拳或是练剑,姜邺招招都带着戾气,惹得府上伺候的下人们个个见了他都低头绕着走,不敢近前。直到夜里回屋后,没了闲杂人等,姜邺才会按耐不住,抓住完颜绰往死里折腾,惹得完颜绰有段时间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狂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好了,府上再也没有了那堆碍眼的歌儿舞女,姜邺巴不得时时刻刻缠着他们家绰儿寻欢作乐,当然,主要是醉酒后的绰儿在酒气烘托下显得更加风情万种,蛊惑人心,姜邺见了根本把持不住。
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姜邺忍不住想,若是日子能一直这么轻轻松松地过下去,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有多好,绰儿不用再操心什么家国天下,他也不用再理会什么江湖纷争,就他与绰儿两个人,生同裘,死同穴,姜邺这一生,再无所求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分离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第102章 叛乱四起
想当日; 金国朝野上上下下; 有志一同,均主张与蒙古议和,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