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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塔讫信任有加。一来蒲鲜万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塔讫带着一队骁勇善战的奚族勇士不辞辛苦,远来投奔,对已经是走投无路的蒲鲜万奴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二则,蒲鲜万奴心里也是感动外加心虚愧疚的,想他趁着手下将士们在前方搏命拼杀之际,偷偷带着几千精兵逃跑,可谓不仁不义,在塔讫杀出重围后,本来可以远走高飞,或者是前去投奔耶律留哥,再不济,就是归降荣王世子的忠孝军也不失高官厚禄和一世的荣华富贵,塔讫都没这样做,偏偏选择来投奔势单力薄的自己,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塔讫的仗义之举让蒲鲜万奴喜出望外,一扫之前被忠孝军追杀得走投无路,不得不东躲西藏的狼狈之态,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起来。
塔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蒲鲜万奴的自我膨胀,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默默潜伏在蒲鲜万奴身边,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蒲鲜万奴宴饮后,喝得酩酊大醉之际,偷溜进营中,乱刀砍死了已经醉得毫无知觉的蒲鲜万奴,然后砍下了蒲鲜万奴的项上人头,连带着蒲鲜万奴的一家老小二十余口人一并活捉了,押送到完颜绰的忠孝军中。
完颜绰对塔讫的表现很满意,给他记了一大功。
塔讫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呵呵傻笑,脸上更是乐开了花,跟蒲鲜万奴这种还会冒领军功,苛刻手下将士赏赐的统帅不同,世子爷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这记一大功背后所代表的奖赏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由此可见,世子爷确实做到了对忠孝军的所有兵士一视同仁,不管是金人,宋人,奚族人,只要入了忠孝军,就是同袍,不分你我,自此共进共退,同生同死,也难怪忠孝军上下一心,战无不胜。
看着蒲鲜万奴的一家老小,完颜绰犯难了,眼下,该怎么处置这些人,反倒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杀俘不祥,可若是不杀,别说中都那里又无法交代,为了平定蒲鲜万奴的叛乱而战死的忠孝军将士们泉下有知,又会作何感想?
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完颜绰没办法跟忠孝军的将士们有所交代,李典说得很对,谋朝篡位,不论搁在哪朝哪代,都是得满门抄斩的大罪,更何况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起兵造反,要是真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天下人只会嘲讽金国国主懦弱无能,荣王世子妇人之仁!
完颜绰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慈不掌兵,古人诚不欺我也,他虽然自诩有些小聪明,但到底称不上心狠手辣。
想了又想,完颜绰始终无法痛下决心。“非得这么做不可吗?”
“世子爷,前圣有言,治乱世当用重典!”李典是赞同斩草除根的:“眼下列国纷争,天下大乱,唯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实在不是世子爷妇人之仁的时候!”
“话虽如此,但是老百姓都说,祸不及妻儿……”毕竟是二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一旦沾染上无辜的人命,完颜绰总觉得于心难安。
“古人云,慈不掌兵!”李典之前从不知道世子爷会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再三进言道:“刑法的作用不在于惩戒,而在于威慑!还请世子爷三思!”
完颜绰心里明白,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就在完颜绰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陈亮及时站了出来,先斩后奏,连夜将蒲鲜万奴一家老小二十余口全部处死,妇孺老幼无一幸免!
第二天醒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完颜绰心中一震,竟然生出了一种类似解脱的情绪,似乎是庆幸有陈亮帮他做了决定。
陈亮先斩后奏,自知犯了世子爷的大忌,默默在完颜绰的营帐外跪了一地,完颜绰没有把人叫起来,也没见他,只是命令李典传话,让陈亮自己去领一百军棍,小惩大诫。
自此,蒲鲜万奴的叛乱被顺利平定,接下来,就是耶律留哥占据的辽东地区。
第108章 礼尚往来
接下来的好几天; 完颜绰一直都显得闷闷不乐的; 李典生怕这位忠孝军的统帅胡思乱想,连带着整个忠孝军都跟着士气不振,特意前来开解他道:“世子爷又何必耿耿于怀?蒲鲜万奴身为叛乱的元凶首恶; 死罪难逃; 依照大金律例,诛其三族,亦并无不妥。”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二十几条人命; 太沉重了,完颜绰实在没办法做到坦然以对,好在; 没过多久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接踵而来,让完颜绰根本无暇再胡思乱想,多愁善感。
“世子爷,前方探马来报; 耶律留哥听闻蒲鲜万奴的叛乱已被忠孝军平定; 大为震惊,立下了告示……”说到这里时; 塔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住嘴了,似乎是怕自己胡言乱语犯了世子爷的什么忌讳。
看样子,这告示应该跟自己有关,完颜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听了世子爷似笑非笑的询问; 塔讫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耶律留哥派人四处张贴告示,愿以千金求购荣王世子的项上人头……”
完颜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耶律留哥还真是看得起他,千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竟然这么值钱,以后吹牛都有资本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耶律留哥给自己送了这么大一个礼,自己也得礼尚往来,不然怎么说得过去:“李典,咱们也派人去张贴告示,就说,忠孝军愿以一金求购耶律留哥的项上人头。”
李典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世子爷真是太坏太坏了,这告示内容要是传回耶律留哥的耳朵里,耶律留哥一定会给气出毛病来。念及此,李典更觉得好笑,忍不住冲着完颜绰拱了拱,称赞道:“世子爷英明。”
得了李典的夸奖,完颜绰也是暗暗得意,特别是看到塔讫一副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的迷糊表情,更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感叹道:“知我者,李典也。”
塔讫大惑不解,他才加入忠孝军没多久,虽然很佩服完颜绰的心胸宽广,大胆用人,但到底不及李典和陈亮那般,对完颜绰的每一个决定都无条件跟从,听了完颜绰的命令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世子爷这是何意?”
完颜绰之前一直以为塔讫是那种有勇有谋的人,真正接触过后才知,塔讫的聪明才智全部反应在了领兵打仗上面,很多时候,塔讫都是蠢萌蠢萌的,就比如现在,提出这样的问题,让完颜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了?塔讫,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古以来,也没见过贴告示悬赏只付一金的,这样还怎么吸引天下豪杰帮忙出力?”
面对如此单蠢的塔讫,完颜绰笑得很是无奈,忽然产生了一种带坏小孩子的负罪感,不过身为忠孝军的统军将领之一,这些阴谋算计都是塔讫将来必须要学会的。
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出来,这样很好,领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不懂装懂,转头看向旁边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陈亮,还有笑得意味深长的李典,这三个人,就是眼下忠孝军中最重要的决策高层了。
“李典,你来给塔讫解释一下。”
“是。”得了世子爷的吩咐,李典马上收了脸上的笑意,转头看向依旧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的塔讫,耐心解释道:“塔讫你之所以会觉得不妥,无非是担心一金太少,没办法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争相出力,给咱们献上耶律留哥的项上人头,然则,世子爷这次发布告示,并非是想要借助天下豪杰的力量。”
塔讫更糊涂了,不想借助天下英雄豪杰的力量,干嘛又发布这么莫名其妙的告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看出了塔讫的疑惑,李典摇了摇头,道:“耶律留哥派人四处张贴告示,愿以千金求购世子爷的项上人头,这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世子爷不可能视若无睹,发布告示,是在回应耶律留哥,代表世子爷已经知道了。”
原来如此,塔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难怪他之前领着奚族勇士们拼死抵抗,也根本抵挡不了忠孝军的强力进攻,不管从战术谋略方面,还是单纯的战斗力方面,彼此都相差太大了,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至于这一金的悬赏,也是有讲究的。”
“恩?”塔讫闻言更是来了兴趣,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典,等着他继续解释。
“塔讫,你怎么也不想想,咱们世子爷是什么身份?他耶律留哥又是什么身份?”说到这里,李典忍不住嘲讽地嗤笑了一声,道:“一个谋反叛乱的逆臣贼子,不忠不义,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跟咱们世子爷相提并论!”
塔讫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告示一出,就代表了忠孝军的态度,咱们世子爷不屑于跟耶律留哥相提并论,若是耶律留哥愿意出千金求购咱们世子爷的项上人头,咱们世子爷就只出一金,因为耶律留哥这种不忠不义的逆臣贼子也只值一金!”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看来塔讫人也不傻嘛,就是脑筋简单了一点,日后还有得学。见事情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李典上前一步,向着完颜绰主动请缨道:“世子爷,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有劳了。”
“都是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李典躬身领命,转身下去,开始有条不紊地着手办理,这事短时间内看不到成效,但绝对能伤敌于无形。
果不出完颜绰所料,耶律留哥得知告示的内容后,气得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越想越气不过,盛怒之下,不顾手下谋士的劝阻,执意派了使者大喇喇地来到忠孝军,挑衅味十足地下了战帖。
完颜绰都被耶律留哥这意气用事的举动逗笑了,既然对手已经把战帖送上门来,不接反倒说不过去,完颜绰从来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大大方方地亲自接过战帖,爽朗大笑,豪气万丈地说道:“回去转告耶律留哥,本世子一定如约应战,到时候,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使者讪讪一笑,忙不迭躬身行礼,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忠孝军的营地。
好不容易到了战帖上约定好的那一天,完颜绰不敢大意,他一直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出战之前,特意把陈亮和塔讫叫来,再三叮嘱道:“据传闻,契丹人俗勇悍,喜战斗,耐饥渴,善骑射,上下崖壁如飞,济江渡河不用舟楫,浮马而渡,民风剽悍至此,岂是能轻易剿灭的?此战,不求速战速决,务必稳扎稳打,万不可轻敌冒进。”
陈亮和塔讫躬身领命。
此时的战场上,喊杀声震天。
忠孝军将士们士气高昂,严阵以待,同仇敌忾,同声同气地喊道:“弃甲投刀者不杀,负隅顽抗者必死!”
杀气腾腾,令人闻之胆寒。
“杀!”
随着击鼓前进的信号声一响起,忠孝军上上下下,万众一心地投入了惨烈的战场厮杀当中,战马嘶鸣声,兵戈碰撞声,哀嚎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一方天地,已经沦为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不顾思退的反对,着一身火红色战袍的完颜绰主动站到了阵前,亲自扬旗击鼓,身为军先,迎着烈烈寒风,伴着慷慨激昂的鼓声,最大限度地鼓舞了士气。
入目所及,全是鲜艳的血红色,完颜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式地狠狠击鼓,仿佛要通过激昂的鼓声来宣泄心中的压抑情绪。
杀!杀!杀!
受到统帅的鼓声感染,忠孝军上上下下更是悍不畏死。
其中,陈亮身先士卒,在漫天的流矢当中,策马突驰,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敌军统帅耶律留哥的肩膀,耶律留哥中箭坠马,被随行的亲卫慌忙扶起,狼狈逃离了战场。
忠孝军士气大振,一举得胜,大破了耶律留哥的十万大军。
耶律留哥狼狈逃走后,残余势力立刻转守为攻,依旧还在负隅顽抗,与完颜绰统帅的忠孝军互相僵持着,一时半会,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完颜绰知道,真正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开战容,终战难。
契丹人生性刚烈,除了俗勇悍,喜战斗外,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更是他们的传统,如果契丹人宁死不降,要平定辽东地区,只剩下了大开杀戒这个唯一的办法,可这又是完颜绰不愿意看到的。
想了又想,完颜绰终于痛下决心,派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谋士李典前去招安耶律留哥,若是耶律留哥就坡下驴,接受了完颜绰主动递出的橄榄枝,那最好,皆大欢喜,但若是耶律留哥执迷不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也就别怪完颜绰心狠手辣了。
处在完颜绰现在的位置上,分寸拿捏真的很不容易,完颜绰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
送李典离开时,完颜绰犹不放心,再三叮嘱道:“耶律留哥此人,性情残暴,对下属和士兵不施仁义,你此去千万小心。”
“世子爷放心,自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不等李典把话说完,完颜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坚决道:“不用保证,只需要你尽力而为,若是真能招安耶律留哥,皆大欢喜,如若不然,再兵戎相见一次也无妨,李典,你可一定要多加保重,忠孝军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