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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子爷……”
完颜绰一把拉过了思退,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来,亲手给思退系上,柔声劝道:“思退,你必须得留下,因为我需要你留下来掩人耳目。”
思退大惊:“世子爷……”
“思退,相信你也已经猜到了。”系好了披风之后,完颜绰又细心地给思退整理了下衣衫,笑道:“我此次回中都,必须得隐瞒行踪,所以,需要你留下来做我的替身,帮我迷惑琪琪格公主,你长期跟着我,对我的行为习惯都很熟悉,更何况,你我二人体型相似,若不细心分辨,很容易蒙混过关,思退,这事非你不可!”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好半天,总算说服了思退留下。
当晚,月黑风高,正是偷偷赶路的好时机。
完颜绰特意避人耳目,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跟随世子爷一同离开的,除了从忠孝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三万士兵,还有塔讫率领的数千名奚族勇士,一路轻车从简,快马加鞭地往中都疾驰而去。
听着账外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枯坐在主帐里的思退一直心绪不宁,从今天起,他便要开始伪装成世子爷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待在主帐中,除了陈亮和李典之外,再不见外人,以前世子爷住在这里,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世子爷一走,这偌大的主帐也跟着变得空荡荡起来。
思退穿着完颜绰最常穿的红色战袍,向着完颜绰远去的方向,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在心里默默说道:“世子爷一路保重,思退就不远送了。”
完颜绰坐在马背上,迎着烈烈寒风,伸手将黑色披风上的帽子特意往下拉了拉,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浓重的黑夜当中。
此番回中都,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从紫荆关借道,完颜绰也不确定,在徒单绎死后,副将桑则是真心归顺蒙古?还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委曲求全?但无论如何,完颜绰都必须得先去见见桑则,然后再做定夺。
此时,窝阔台汗率领的蒙古大军已经休整完毕,直奔中都而去。
完颜绰带着三万多人马,直奔紫荆关而来,长长的队伍,虽不及窝阔台汗手下的蒙古大军那般浩浩荡荡,但是一眼望去,也是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临近之后,完颜绰才发现入目所及到处都是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断壁残垣,一片衰败景象,窥一斑而知全豹,不难想象,之前的紫荆关经历了一场怎样惨烈的战斗,又有多少悍不畏死的女真勇士将热血抛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完颜绰触景生情,不禁心有戚戚焉。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蒙古人纵马驰骋的这片土地可是老祖宗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寸寸打下来的,怎能举以予人,如弃草芥?蒙古人狼子野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侵门踏户,实在是欺人太甚,完颜绰不打算再忍下去了,这一次,定要让这些侵略者们全部有来无回!
看到世子爷脸色不太好,塔讫主动上前请缨道:“世子爷,要不末将先去探探路吧?”
“不用了!”完颜绰举起马鞭,示意塔讫道:“本世子亲自去。”
短短的时间内,原来驻守紫荆关的士兵已经发现了外面忽然出现的大队人马,待完颜绰骑马走近,定睛一看,竟然是世子爷!
“世子爷!”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欣喜的惊呼,紧接着,到处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世子爷!真的是世子爷!世子爷领兵来救援了!”
本以为马上就要兵戎相见的塔讫,听见对方阵营传出来一阵又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瞬间被搞糊涂了,自言自语道:“这又是什么情况?到底是敌是友?”
完颜绰倒是一脸淡定,举起马鞭,朗声喊道:“紫荆关守将何在?”
“世子爷稍等!”话音刚落,紫荆关里忽然跑出了几个守卫,来到完颜绰的马前,二话不说就跪下,叩头道:“回禀世子爷,紫荆关原守将徒单将军在跟蒙古大军的交战当中,以身殉国,壮烈牺牲,现在的紫荆关由徒单将军的副将桑则将军代管。”
“桑则将军现在何处?”
完颜绰刚问出口,耳边就听到一阵动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冲完颜绰的方向跪下,最后硬生生凭着那股冲力滑到了完颜绰的马前。
“世子爷,末将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完颜绰仔细打量了这位壮汉两眼,轻声道:“可是桑则将军?”
桑则连连点头,对着完颜绰,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世子爷,末将带兵不利,丧师辱国,不得不投降蒙古,苟且偷生,愿受军法处置!”
听了这话后,完颜绰止不住皱眉,一个翻身下马,亲自扶了桑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说什么丧师辱国,胜败乃兵家常事,桑则将军不用自责,说起来,本世子还要感谢桑则将军临危不乱,诈降蒙古,才能使原本驻守紫荆关的女真勇士们保住性命,桑则将军功大于过!”
桑则被完颜绰夸得很是惭愧,眼眶红了又红,几欲落下泪来,周围的女真勇士们都受到了这股情绪的感染,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大敌当前,眼下还不是感怀自伤的时候。
“桑则将军,紫荆关情况如何?”完颜绰推测,窝阔台汗这般狂妄自大的人,一定想不到桑则会带领手下的残兵败将们诈降,在打下紫荆关后,一定是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然后想要一鼓作气攻下中都,绝对不会在紫荆关派驻人马,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果不出完颜绰所料。
“回禀世子爷,就在几天前,窝阔台汗已经率领手下的全部蒙古大军往中都进发,算算时间,怕是已经……”剩下的话,桑则说不下去了,国破家亡,这是每一个立志守土卫国的将士们都无法言喻的伤痛。
“这么说,紫荆关现在没有一个蒙古人?”完颜绰简直不敢相信,窝阔台汗竟然会这么草率,到底是太有信心?还是根本就看不起他们金国?
桑则点了点头,他不好意思跟世子爷直言,多亏了他这段时间的忍辱负重,主动放低身段,处处伏低做小讨好蒙古人,这才换得了蒙古人的信任。
完颜绰何等精明的人,哪怕桑则一个字都不说,他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外族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曾经兵戎相见,都快杀红了眼的敌人的信任,个中心酸苦涩,不足为外人道也。
知道这些活下来的女真勇士们都不容易,完颜绰由衷敬佩,深呼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诸位将士,辛苦了!”
死何其简单,难的是活下来的人不改初衷,一心为国。
从决定诈降蒙古的那一刻开始,桑则就已经做好了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世子爷竟然如此宽宏大量,不仅不治他们的叛国之罪,反而还安慰他们,诈降并非是投降,情势所逼之下的权宜之计,其情可悯,其行可原。
桑则红着眼,想也不想就给完颜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世子爷……末将……末将……”
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临到头来,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115章 新主继位
这么大的块头; 说跪就跪; 噗通一声巨响,吓了完颜绰一跳,这话说得好好的; 怎么又跪下了; 完颜绰顿时感觉一头两个大,不等桑则磕完头,赶忙上前将人扶起,苦笑道:“桑则将军快快请起。”
“世子爷; 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桑则将军请说。”
“世子爷,末将率领剩于的士兵诈降之后,窝阔台汗命我们去清理战场; 趁此机会,我们偷偷藏起了徒单将军的遗体……”
完颜绰听闻后,不禁十分高兴,惊喜道:“真的吗?藏在哪里?”
徒单绎好歹也是名门之后; 又是以身殉国; 壮烈牺牲,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暴尸荒野; 按完颜绰的想法,为了表彰徒单绎的忠烈,必须得风光大葬。
“世子爷,末将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在徒单将军的遗体上; 我们找到了世子爷曾经派人送来的密信……”一边说,桑则一边从胸口摸出了那封密信,双手呈给了完颜绰。
完颜绰一愣,下意识地接过,这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件事,当时他听闻窝阔台汗亲率二十万蒙古大军来犯,心中放心不下,怕徒单绎意气用事,这才派人前来叮嘱,让徒单绎稳扎稳打,以守为主,万不可轻敌冒进,结果没想到,徒单绎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以至于战败身死。
唉,天意啊!
“世子爷……”桑则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很不近人情,但是为了徒单将军,他也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世子爷,徒单将军已经战死,希望世子爷能看在徒单将军一片忠肝义胆的份上,为徒单将军留个好名声。”
毕竟,不听世子爷规劝,贪功冒进,以至于最后中了埋伏,身死魂灭,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好名声,徒单将军那么要面子的人,想必不愿意带着这样的污名离去,桑则也就自作主张这一回了。
“凭什么啊?”听了桑则的这番话,塔讫很是为世子爷感到不平,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来直往,徒单绎以身殉国,固然很令人钦佩,但是对方不听号令,善做主张在前,所以才会落得如此结局,此乃自作自受,凭什么让世子爷代他受过,这样世子爷也简直太冤了。
“塔讫,死者为大!”未免塔讫口不择言,说出什么冒犯不恭的话来,完颜绰赶忙抬手,制止了塔讫。
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塔讫这才乖乖闭嘴了大,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跟塔讫的愤愤不平截然相反,说起来,完颜绰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当即看也不看,当着桑则的面,直接命人烧毁了手中的密信,明着告诉桑则,此事已了,他会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反正债多了不愁,完颜绰在中都本就是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也不需要再费心维护什么好名声。反倒是徒单绎,一生小心谨慎,最后一着不慎阴沟里翻了船,实在可惜,若是自己隐瞒下密信一事,能全了故人的一世英名,倒也划算。
念及此,完颜绰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桑则将军说得对,树死留皮,人死留名,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了!”
“世子爷恩义。”桑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世子爷了。
最后,在完颜绰的亲自操持下,徒单绎被盛装入殓,风光大葬,相信,只要有世子爷在,徒单绎这个名字,依然能光宗耀祖,蒙荫子孙。
与此同时,中都的胡沙虎也迎来了人生中最为得意的时光。
金国国主已经身死,太子完颜绪又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正是谋朝篡位的大好时机,可惜,胡沙虎并非完颜氏一族的宗室贵胄,金国历代国主都出自完颜氏,非完颜氏而称帝,天下共逐之,胡沙虎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做这么犯忌讳的事。
称帝之路,障碍重重,胡沙虎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强为,只好退而求其次,自称监国元帅,大权独揽,俨然皇宫里的新主子。
胡沙虎大权在握,自然少不了无耻的文武百官上赶着给他溜须拍马,建言道:“启禀元帅,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元帅统揽朝政,自可效仿魏文帝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顺。”
胡沙虎闻言大喜,好一个名正言顺,他现在缺的就是名正言顺。
“该当如何?快快细细道来!”
“元帅可还记得睿王殿下?”
“睿王?”胡沙虎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跟文武双全的荣王殿下不同,睿王可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怎么引人注目,在中都也没什么好的名声,正是最适合掌控的人选。
“睿王乃章宗皇帝第三子,先国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年已五十,为人仁厚,老成练达,如果能让他承继大统,元帅可高枕无忧矣!”
为人仁厚,老成练达那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傻,好控制。
胡沙虎又仔细想了想,睿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平日里怕也是沉迷酒色财气,看上去就是一副即将油尽灯枯的衰老模样,指不定哪儿天就两腿一蹬过去了,所谓的仁厚老实,真是笑话!平民百姓若是得此评价,还能勉强能算是称誉,但是宗室贵胄,若不是真的大智若愚,故意藏拙,此评价便是窝囊无能的代名词,难怪章宗皇帝会不喜欢这个第三子,不过对胡沙虎来说,窝囊就代表了好控制,也更方便他把控朝政。
越想越高兴,胡沙虎当即就把睿王接入了宫中。
就这样,新主登基,金国再一次改朝换代。
太子,不,现在应该说前太子了,完颜绪自打被姜邺救出来之后,一直隐姓埋名,藏身于中都的迎春阁当中,换下了锦衣华服,一身粗布麻衣,倒也难掩一身的非凡气度。
得知乱臣贼子胡沙虎把控朝政,拥立了睿王完颜洪煦为金国国主,完颜绰勃然大怒,没过多久,又听闻新继位的金国国主给胡沙虎封了太师、尚书令、都元帅、泽王等一系列大官,最重要的是,委命胡沙虎执掌军政大权。
诏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