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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攻略我-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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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即将踏入尚余的洞府,也不见楚衍面上有何犹豫之处。
他一迈步向前,周围昏黄月色竹影晃动,就跟着猛然颤抖一下,似能听到声响咯吱尖锐鸣叫。
第二步同样走得稳,亦让幻境崩裂显出白昼,细密日光从缝隙投入,光明遍地驱散黑暗。
随着楚衍一步步向前,竹林月色的景色也一步步崩溃,竟毫无反抗之力。
等楚衍终于走到山顶时,发现尚余早在山顶等着他。
少年殿主眉目含光笑吟吟地靠在栏杆上,遥遥冲楚衍招了招手,似是一切如常。
还是那处清雅寂静的小亭,溪水潺潺鸟鸣啁啾。只是这次多了个神情淡然敛眉垂目的韩青,轻轻坐在一边,似是根本不愿看他们俩一眼。
好自在好逍遥,然而楚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尚余更不是当初能操控自己命运的大能。
楚衍静静望了一刻,不慌不忙走到尚余对面坐下。
不等他开口,尚余就开始皱着眉抱怨了,“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前来拜会主人,居然还拆别人家房子。我要是不高兴了,直接把你轰出去,让你再也不能上门闹事。”
虽然尚余语气不悦是在抱怨,他又将一盏茶推到楚衍面前,诚意十足让人分不清真假。
楚衍也没犹豫,他伸指推开了茶杯,垂着眼睫淡淡道:“那也要看,尚殿主是否有那个本事把我轰出去。”
“我想与你追忆一下过去,你都不肯陪我,真是令人惋惜啊。”尚余声音低微地答,有点心酸有点难耐,搔的人心底痒痒。
“有什么可说的,是说两位联合大能追杀我,还是说你步步算计我,让我落得今天这等地步?”
“怎样地步,你成了合道真君。”尚余反问道,“我当初可没骗过你什么,一切要求也都全应验了。对你来说,这可不就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么?”
“一步登天成为合道大能,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又哪会觉得可惜。”
楚衍唇角一抿,嗤笑道:“对别人来说是造化,对我而言是灾劫。我已经舍弃了前世神魂尽碎,你还要生拉硬扯把我拼回来,就为了你的野心你的前程。”
咔地一声,尚余捏碎了白瓷茶杯,他的面容上没有笑意唯有一片冷然。
“大概没人知道,我有多期盼你早早死去神魂全无。当初你死后,怕是想不到我有多快活多自在。压在我头顶千余年的大石终于没了,处处比我强比我优秀比我更多人爱慕的楚师兄没了,谁会不高兴呢?”
忽然间,尚余嘴角绽出了一抹笑意来。
他瞳孔晶亮活像个孩子,笑意欢快又天真,透着股艳丽的恶毒,“楚师兄,你固然惊才艳绝让人叹服,却也风头太盛惹人记恨。而你呢,从来不屑掩饰也不懂避让。”
“我不如你也就算了。就连师父掌门其余大能也不如你,他们怎能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踏脚石?最后你落得那般结局,难道自己心中不清楚为何么?”
“不清楚。”楚衍说,“我向来愚蠢得很,从不想得太多。你们勾心斗角打压贤才的时间,我都在潜心修炼无有分神。”
“哦,那我就当你真不知情好了。”尚余眼皮不抬,又专心致志地抱怨,“可没了你,上界还是好好的,太上派反倒兴许多。就连李逸鸣,都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根本没为你悲戚分毫。”
楚衍针锋相对地讥讽:“你若死了,也是同样情形,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可惜的是,最后一个会为你的难过的人死了,是我亲手杀掉的。”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仿佛楚衍意欲打破尚余的平静,看看他完好表层之下,内在可是千疮百孔无有完好之处。
尚余不为所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她也没用了。”
“可就在你死去的几千年里,上界都跟着天翻地覆了,甚至都没人记得你的名字。反倒是你自己创立的《虹卷真诀》这门法决,在太上派发扬光大,你也变相地留名千古了。”
“哦,这倒也挺好。”楚衍痛快利落地一点头,“可惜那门功法要求太多,普通修士根本无法修炼,肯定在藏经阁吃灰了几千年。”
“毕竟天生九窍全通的修士数量稀少,几万个人里也不出一个啊。”尚余阴阳怪气地讥讽道,“楚师兄向来惊才艳绝,自创功法自辟道心,做什么事都要出类拔萃高人一等。”
“总比你好,资质平庸心计百出,就算成了合道修士,也不能淬炼道心以身合道,还要眼巴巴指望我这个师兄。”
这两个合道真君,好像根本不估计什么面子,吵起架来幼稚得像凡间孩童。
韩青什么都没说,她就独自锁在亭子一角,看那两人吵架斗嘴,一切就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第124章 
白衫绿裙的女修垂头抱膝,她没有注视着那两人,韩青的目光望向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回溯追忆起了过去的时光。
过去的时光多好啊,每一寸都是熔金璀璨的,从指间滑落时都是轻快干脆的,如流水般无法捉住。
那时事态还未到这样糟糕的地步,固然那师兄弟间有不快有分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拼个你死我活。
韩青只需羞怯地把目光投诸在尚余身上,稍稍注视一刻,就心虚怯懦地移开眼睛,什么都不用顾忌什么都不用想。
怎么突然之间,几千年时光眨眼而过,状况就残酷可悲到了这般地步呢。
合道女修想不明白,她睫羽低垂目光沉暗,低低地哼起了一首歌。声音喑哑低沉,带着股悲凉感怀的意味,如琴弦崩裂尤有颤音。
歌声入耳,也让争辩不休的两人顿了一顿,他们俩的目光或是阴郁或是怀念,复杂难明分辨不出。
熟悉的音调,一入耳就唤起了旧情。
过往似潮水来袭卷入空间,有气味亦有重量,游鱼般游荡徘徊不去,亲昵地凑到每个人衣角鬓发上,不肯退缩不愿离去。
唯有一片寂静瞬间蔓延开来,如被冻结似被冰封。韩青也被这寂静震慑了,她颤抖一下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奇异的寂静被打破了,尚余眸中怀念不舍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他伸手让掌心碎裂的瓷片坠落在地,再一脚踢开,动作都带着阴狠不快,“想来楚师兄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与我叙旧。”
天底下也没这样叙旧的道理,楚衍孤身一人一把刀杀上门派,一人不伤却让偌大的门派中无人敢应战。
尽管尚余语气中听不出有杀气,天色却有了变化。风和日丽的一片天空,有了阴云有了雾霭,薄薄一层遮蔽了太阳。
无有日光透出,世界就显得朦胧缥缈而有杀意。杀意如刀似风,紧贴着人的肌肤喉管擦过,惊起一片寒意。
“的确不是叙旧,我这次来,只为向你讨要个说法。”
楚衍把瓷杯落在桌上,轻轻一下却重若千钧,那股沉郁胁迫的杀气,顿时为之一寂,“本来我都想得挺好,你们不来找我,我就安安静静闭关修炼,权当世上没我这个人存在过。”
“但你计划周密不许我挣脱,又捏住了我的短处。我思来想去无有办法,既然我不甘心束手就擒,就唯有拼尽一腔热血满腔孤勇,来向你讨个说法。”
“楚师兄是来讨个说法,还是来报仇雪恨?”尚余孤冷不逊地插了句话,他嘴角一扬笑得讥诮,“怕是你恢复记忆的那天起,就想着报仇雪恨,再把我这幕后黑手千刀万剐,如此才是当初快意恩仇的你。”
一只冷眼旁观的韩青,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绯红润泽的唇瓣被牙齿咬住,咬得没了血色苍白变形。
真不知道这样的话,他憋在心中已有多久,几百年上千年?还是从楚衍死去的那刻起,耿耿于怀不肯忘记。
楚衍被这句话激了一下,眉心也有了皱痕。片刻过后,他才漫不经心地答:“随你怎样说都好,我何必在乎你信与不信。”
只此一句话,斩断了他与尚余之间最后一点联系,丝线崩裂瞬间化灰,坠落在地都无声响。
少年大能修长手指一紧,他提起了绯红短刀,刀刃直直斜指向外,“我上辈子的确不算什么好师兄,年少轻狂又不懂体贴,逼得你黯淡无光心思沉暗,因此起了杀心,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难道楚师兄在下界历经劫难,终于学会了原谅体贴?”尚余不由讥讽了一句。
他腮帮鼓动似在忍笑,然而无用,不一会尚余就咧开嘴唇嘿然笑出声来,“这种假惺惺的话,亏你能说得出来。”
“我不原谅,我为何要原谅?”楚衍面无表情地答,“抛开前世还有今生,仇上结仇无法化解。过去之事,必有了结。”
“好,必有了结。”尚余眉开眼笑地回,他手指一勾剑光出鞘,冷然光芒紫电交加,激起了好一片灵气荡漾。
剑尖向外锋芒在手,也激起了尚余的斗志与信心,他冲一旁呆立的韩青一点头说:“还请韩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这一声呼唤过后,女修才痴痴缓缓地有了回应。她黑亮眼睛都是呆滞的,似两颗雾沉沉的珠子,好一会才有了神采目标。
韩青没有回答,她只是缓慢地点下头,仿佛她这颗头颅似有千斤重。
既然答应了就好,以一敌二且有仙器压阵,如此就算十拿九稳。
尚余轻缓从容地笑了,又一字字说:“希望楚师兄不要介意这点,我们以多欺少,也是迫于无奈啊。”
“纵横天下无有敌手的楚师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楚师兄,谁见了不害怕不心悸?”
楚衍伸指一抚刀锋,他手指擦过的地方,都有寒芒冷光绽出,“随你。”
这两字话音一落,刚才微阴稍暗的天空,已然彻底地黑沉下来。
不知何处而来的雷云密密聚集,被风推着一涌上前,不一会就笼罩得方圆万里无有日光。
风气云涌惊雷炸响,咔嚓嚓的雷鸣声直直灌进耳朵里,炸得人浑身一哆嗦,忍不住捂住耳朵。
太上派外齐聚的长老们,也都免不得齐齐抬头望向天边,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惊惧与惶恐。
这一战非同小可,楚衍来者不善杀上门来,他们倒不知尚殿主能不能取胜。若是尚殿主胜了还好,若是败了……
已然有人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突如其来的异象,不只让整个太上派跟着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万里之外的玄奇山上,白衣修士闭着眼打坐,如同一尊石雕般线条完美,无有生气。
他已经这样坐了很久很久,此时忽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李逸鸣目光一扫,就落到了天边,阴云密布雷电交加,似有好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三股庞大可怖的气息直冲天际,一股青白一股蓝紫一股赤红,缠斗不休互不相让,激荡得天边云气错乱不清。
韩青,尚余,楚衍。李逸鸣不用细想,就知晓三股气息来自何人。
怎么会,楚衍为何如此莽撞,一个人又无帮手,就冲上了太上派?多蠢多傻多冲动!
白衣修士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抖衣袖立刻起身,可想了片刻之后,李逸鸣又缓缓地坐下了。
既已成局,尚余定有周全准备,绝不许外人打扰到这场对决。纵然他杀上太上派再破开阵法,最后怕也晚了。
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一直在犹豫徘徊,不知该以何等面目怎样心态面对楚衍。
于是就这样逃避不前,不想碰面虚度时光,直到这残酷现实让李逸鸣骤然惊醒。
大概从始至终,他都是这样无能为力的。
沉默着听那人谈话看他意气风发看他眉目绽光,而自己呢,永远置身事外无有勇气。
长长睫羽抖动一下,覆住了那双悲哀难过的眼睛。脆弱与孤独只如蝴蝶般停留了一瞬,李逸鸣再抬眼时,仍是目光冷澈无有悲戚。
短暂的惊动之后,他还是一尊无表情不会说话的石雕,就连眉毛都不会因此抖动一下。
太上派,清寂院落满是风声涌动,肆意暴怒撕扯一切,卷得三人袍袖飘荡杀意凛然。
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动,周遭的一切景物却是模糊的晃动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道道深黑裂痕缓缓绽出又迅速收敛,依稀可见千万点星光闪烁其中,飘忽玄妙如有灵气。
嗡然声响四处蔓延,一声比一声更短促,搅得人脑袋生疼神魂震颤,似乎血肉灵魂都要被这暴虐声响撕碎扯烂。
天边也有云气狂乱,刚刚凝聚成形又瞬间被瞬间撕烂,反倒显出了阴云下的天空,是诡异的血红青白蓝紫,三色交织互相排斥,时而聚合时而飘荡。
渐渐地,三种色彩有了分别有了变化。蓝紫主动与青白凑到一块,齐齐前进碾压,逼迫得血红只能蜷缩在天空一角,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
无数修士都见到了天空中的异象,他们蜷缩在洞府中,都不敢放出神识查探情况,唯有躲躲闪闪凭借肉眼望一望状况。
轰地一声,远处传来了震动声响,竟激得大地震颤房屋晃动。
绝不可能是地震天灾,但凡有灵识的修士都能分得出,那是大能修士斗法时的余波震颤,动摇了大地余波蔓延千里。
在哪,是谁,为何?
每个人心中都有数不清的疑问想法,但他们唯有抱着头牙齿打颤,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都不知如何分辨明了。
以往也曾有练虚修士斗法,打得天昏地暗万物无光,然而都没有这种令人害怕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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