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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样表达歉意与内疚,少年不知道。他想拿些灵石表达歉意,又怕被楚衍误会,不上不下难过得很。
谁知他还没说完,两只储物袋就被扔到他面前,啪嗒一声落了地。
眼前的楚衍,哪有之前伤心黯然的模样。他一字字指着储物袋道:“只听我几句话就能改变主意,你所谓的大义与天理,也没有多了不起。东西我不要了,你拿走。”
嗡地一声,仿佛天地颠倒万物无光。
少年哪还不知道,他第二次被楚衍骗了?那些可怜倔强与无可奈何,通通都是谎话!
“你,你卑鄙无耻!”少年气得嘴唇发抖,既是恼怒又是憎恶,一时间烧得他理智摇摇欲坠。
想也不想,他抽出一张符咒放在指间。符箓光芒四射,庞大灵气汇聚而来,似能见到空气中波动成形。
不用看都命吧,这张符威力非同一般,旁人见了早该瑟瑟发抖。
可楚衍好端端站在原地,他秀美面容上唯有冷肃端然,自有不凡威慑力,“要杀就杀,我不在乎。”
“你一心行善,却从未考虑周全。眼见不一定为实,旁人花言巧语求饶几句,就心软放他们离开,又岂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我这人不恶毒也不善良,别人待我如何,我就怎样回报。那两人想废我经脉断我修仙之路,说是杀父杀母之仇也不为过,以直报怨有何不对?且他们嘴上说着不再寻仇,之后还能另找他人折磨我,阁下又能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不成?”
的确自己考虑不周,一心只想行侠仗义未考虑其他因素。就算他再瞧不惯楚衍,这点也无法辩驳。
少年咬了咬唇,愤怒的劲头一泄,夹在指尖的符咒也跟着熄灭了。
“而且我敢打赌,若他们看出你也是练气修为,定会二话不说连你一起杀了。拦路抢劫的修士劫匪,心狠手辣比我更甚。阁下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不自觉。”
不至于吧,人心哪有这般险恶?少年眼睫颤了颤,想要说话又无从辩解,已经开始心慌。
“且你涉世未深好对付,虽然我修为差你几层,费些力气也能杀了你。”
少年还在震惊,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又无情的眼睛,惊得他退后几步。
这人何时贴近,他没看清。练气四层修士就这般难对付,那两个修士,岂不是更难缠?
以这人凶性,保不齐他就敢对自己下手。
先被人揭穿修为,又是生命遭受威胁,少年真有些惊惧了。
师父说的对,比起一路拼杀而出的修士,他心性修为都差得远。
少年夹紧了那张符纸,指尖也开始颤抖,“我相信善有善报,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会杀我。”
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那人后退了,冰冷眼中也有浅淡暖意。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我有我的生存之道,阁下也有你的行善之法。我感谢阁下之前助我一臂之力,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他当真坦荡地走了,大大方方将后背亮给自己,和自己表现截然不同。少年震惊又羞愧,讷讷无语收好那张符纸。
白衣少年怔怔望着楚衍背影,越发觉得他有气宇有风度。虽和自己差不多年岁,却比他成熟千百倍。
要是自己能变成他那样,那就好了。少年舍不得眨眼,直到楚衍背影消失,才移开眼睛。
楚衍勉强维持高人风范走出树林,就开始长吁短叹:“两只储物袋啊,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灵石法宝,我亏大了!”
每当自己高看楚衍一眼时,他总会自毁形象让简苍叹气。青衣魔修不以为意地扬眉,“能糊弄过去就算顺利解决,你如果惹上霓光派弟子,那才叫麻烦。”
“霓光派虽说低调,却护短得很。欺负小的来了老的,最终与整个门派为敌,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那不是话本小说里才有的事,霓光派当真不分青红皂白?
楚衍心里犯嘀咕,他没说话,反而想到起自家门派来。
护短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必像自己一样,被筑基师兄逼得离开门派。逼走人还不放心,非要派人追杀废去经脉,由此才能不挡他的路。
后怕消退,楚衍仍觉得自己好运。至少来的是练气大圆满修士,而非筑基修士。
练气大圆满尚有一搏之力,筑基修士就真无法可想,不如束手就擒。
楚衍不知道,此刻叹气的不止他一人。太上派内,陈世杰也跟着坐卧不安。
千里之外的江州是黄昏,太上派已是静谧夜晚。遮挡月光的云朵丝丝缕缕阴魂不散,看得陈世杰烦躁又难过。
月色再美,他也无心情欣赏。仔细估算时间,那两人若是成功,该来道传音通报一声。
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意味着两个蠢货已经失手,意味着他再无机会报复楚衍,还意味着一向腰杆挺直从不低头的自己,不得不屈服。
那日陈世杰送走谢天,一转身,洞府里就多出个人来。
什么防御法阵全然无用,他仿佛影子一般突兀出现,神秘莫测又令人胆战心惊。
那人年纪不大,还没陈世杰老成。一张脸令人印象深刻,艳丽慵懒太过惊艳,像只皮毛华美脾气坏的猫咪,一望令人既爱又畏。
那种敬畏来源于神魂之中,是低阶修士碰上大能之辈,本能地畏惧与害怕,都不敢抬起头来。
纵然陈世杰家世不凡,一见那人他心就凉了一半,明白自己所作所为早被那人看在眼中。
陈世杰没有侥幸,立刻躬身行礼低头,“拜见尚殿主,不知您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尚殿主心平气和地反问:“我为了什么,你应当清楚啊。”
不等陈世杰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你要考验一下楚衍,我并无意见。比如让他去江州除妖,算是打磨心性与胆识,不错。”
“可凡事皆要有度,不能过犹不及。半路派人拦截,准备废他经脉,就过分了。”
尚殿主说得轻飘飘不沉重,陈世杰却已经惊慌。
实在无可奈何,他们身份修为差距太大,又被抓个正着,想辩解都无从谈起。
事情明摆着,是尚殿主不知从哪听到风声,替他那徒孙兴师问罪。
“是晚辈错了,考虑不周。”陈世杰头又低了一些,觉得脖子分外僵硬,“尚殿主放心,晚辈定会化干戈为玉帛……”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真是圆滑又不得罪人,明明自己做错了,还能厚着脸皮留条后路。你之处事风格,和你先祖一模一样。”
说得极不客气,又不留情面。陈世杰死死低下的脸涨红了,不知是血涌到头顶,亦或是生气到难以自持。
他想不明白,为何尚殿主心血来潮替他那小徒孙撑腰。若是尚殿主一脉早对楚衍十分看重,苏青云不至于对楚衍那般冷遇。
猜不透内情就看不清前路,一颗心也跟着忐忑不安。
“我也不用你当众认错,照常行事即可。”华美云履走了两步,停在他眼前,“但派出两个筑基修士,大材小用。练气大圆满刚好,物美价廉。”
物美价廉?这可未必吧。
陈世杰不敢抬头,眼睛却瞪大了。
少年模样的大能又一拍掌,想到了绝妙的主意,“嗯,一个练气大圆满修士并无太大用处,那就两个吧,妥妥能够碾压。”
听到这话,陈世杰抬起头来,眼神明亮无畏,“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楚师弟……”
“那是他自己无能,和你并无关系。”尚殿主答得飞快,“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向外吐露。”
大能修士很忙,拂拂衣袖就已离开,陈世杰也不敢阻拦。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憋屈。
计谋被揭穿还不算完,还要花灵石替别人考验徒孙,花钱又丢人。
只此一桩事情也不算什么,现在陈世杰猜到结果后,觉得更憋屈。
楚衍练气四层对付两个练气大圆满修士,有什么特殊手段逃出生天?
陈世杰烦躁不安地在院中踱步,两位侍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又觉得事情也没那般糟糕。
就算那两人出手阻拦不成,不是还有江州的妖兽么?能让三个太上派弟子折戟沉沙,显然那只妖兽并不简单。
如果楚衍真有命从江州回来,他才值得陈世杰正视。在此之前,想得太多徒劳无用。
*****
上界的凡间,比下界凡间大出不少。
江州云台府兴隆镇,不能驾驭云光的楚衍,又买了一匹马足足跑了三天,才到此处。
小镇不大,温柔水乡风景优美。
一条河纵贯南北,青石桥将小镇连接为一,垂柳依依绿意浓浓,和高冷出尘的太上派全然不同。
见多了仙家气派仙气缭绕,还是凡间的烟火红尘更亲切。有孩童嬉戏打闹,小贩沿街叫卖,一点不像有妖精作怪。
就算看到楚衍这个面孔陌生的外地人,小镇居民也只是稍稍打量他一眼,不好奇也不意外。
楚衍牵着马,沿街走到镇上最大的那桩宅邸前。
富户苏家愿出灵石五百块除妖,云台府再补贴五百灵石十瓶聚气丹,这才有太上派弟子愿意接受任务。
既能出得起五百块灵石,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必定有些仙缘。
楚衍定睛一瞧,没看出什么端倪。
这宅邸既无阵法笼罩,也没地脉灵气,是普普通通的富户。
两只镇宅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黑漆大门庄严凝重,门上的铜环也是光滑的,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看这庄严气派的景象,也不像是闹妖精。
他握住铜环敲了敲门,立时有人来应答。门房一见楚衍出示的太上派弟子腰牌,就十分客气地请来管家。
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敞开,年约五十的管家恭恭敬敬迎了出来,“敢问这位仙师,可是从太上派来?”
“仙师不敢当,小弟子出师门赚些灵石罢了。”楚衍答得坦诚又老实,让管家一肚子恭维话没地方说,尴尬地笑了两声。
进门之后,还不见主人。管家说苏府主人为了宅邸之事心力憔悴,病得无法起床迎接,只派他出来,还望见谅。
楚衍带着笑,宽容大度地说没关系。有人接待有地方住就好,其余事情他都不在乎。
管家忙着安排楚衍入住,走了几步就转身回头,话说得直截了当:“想来仙师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棘手。就在您之前,也来了两位太上派弟子,再加上霓光派栖霞山,满打满算都有六人。”
“他们全都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我看仙师年纪轻轻……”
言外之意,楚衍明白。是委婉地劝退他,让他自行离开。
他知道自己被人瞧不起,不只因为太年轻。还因他衣着平凡,居然还牵了一匹马来,和普通凡人旅者并无区别。
仙家修士出行不说腾云驾雾,至少也得气派非凡前呼后拥。没有排场太朴素,难免被人低看,觉得你没本事。
当凡人的时候如此,成了修士还是如此。
楚衍不生气,笑一笑就揭过不提,“管家大可放心,若是我下落不明,太上派就派筑基修士来,决不让那妖精好过。”
仙人也要保持神秘,六名修士下落不明,就少了那份神秘与尊敬。
上界凡人对修士的态度,也不如下界般战战兢兢奉为神明。大约是仙人下凡见得太多,习以为常。
这事楚衍不在意,他觉得苏家宅邸闹的妖精更有意思,只抓修士不扰凡人。
苏家奴仆主人都好端端活着,只是来除妖的修士下落不明,蹊跷又有趣。
管家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又似欣慰。
他将楚衍引到一处精美院落中,痛快交了底,“既是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还有一位霓光派的仙师,早您半天到达,就住在您的隔壁。”
霓光派,不会这么巧吧?楚衍眉心一颤。
管家敲了敲旁边的房门,轻声诉说情况,就有人大大方方敞开门来。
谁知刚一开门,那人立刻关门,弄得管家好不狼狈。
照常理说,同为上等门派弟子,打个招呼实属正常。瞧了一眼就直接摔门,不是有过节就是太过桀骜,怎么看都是前一种可能性更大。
越是蹊跷越是反常,刚才那一眼,楚衍已经能确认了。
他仍站在原地,笑吟吟等那人开门。果然不一会,房门又重新敞开。
白衣少年瞪眼不快,秀气面容上满是怒意,“怎么又看到你了!”
第34章
少年脸圆眼大模样秀美,说起生气的话来都像撒娇,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气咻咻倚在门上,瞪了楚衍一眼还不满意,又从鼻腔里呼出一声“哼”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
毕竟不是一味愚笨的好人,不用楚衍亲自点醒,整整三天时间过去,也该醒过味来。
什么人各有道不可勉强,又是大度好心地放过自己,通通都是在胡扯。这人一番胡扯就骗住自己,还让他觉得羞愧,想想白修齐自己都觉得丢人。
亏得这人长得好看,却狡猾又心狠,活像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狐狸,眯着眼等蠢货上当。
而自己,就是那缺心眼被人糊弄的傻子。他越想轻描淡写糊弄过去,自己越要针锋相对,揭开他的真面目。
一想到这里,白修齐就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竭力表现出威胁之意,倒一只跳啊跳就是够不到骨头的短腿小狗。
又被狠狠剜了一眼,楚衍还是面带微笑君子如玉。他风度端然的模样,和下黑手杀人时截然不同。
他不以为意,魔尊大人却开始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