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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狠狠剜了一眼,楚衍还是面带微笑君子如玉。他风度端然的模样,和下黑手杀人时截然不同。
他不以为意,魔尊大人却开始说风凉话:“缘,妙不可言,不知因何而起,直教人生死相许。”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了就脑仁疼。骗人迟早有一天被揭穿,这点楚衍也有准备。
他不动声色立在原地,似一株参天巨树风吹不动雷劈不断。
反倒是一旁的管家左右为难,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干咳一声,又不知说什么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太上派与霓光派都是上等门派,高高在上非同一般。就算之前好几名修士折在这里,那也自有底蕴气派,并非他一个小小苏府管家能得罪得起。
偏帮那一边,都觉得不好办。好在管家没有为难太久,楚衍态度良好地主动介绍自己:“在下楚衍,太上派弟子。敢问这位霓光派前辈,贵姓?”
一听前辈,白修齐眼皮颤了颤。
他想起楚衍第一次糊弄自己的时候,不就态度恭敬地唤了自己一声前辈?自己当时还美滋滋的,觉得点醒了一个杀念骤起的人,让他不至于在邪道上越走越远。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楚衍这声前辈听来分外讽刺,白修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偏过头去,不想说话。
楚衍锲而不舍,话里有话地问:“不知我哪里得罪前辈,前辈直言便是。太上派与霓光派世代交好,不可因你我二人生出嫌隙。”
一旦扯到门派友好这桩大事,白修齐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他:“白修齐,霓光派。”
态度不可谓不敷衍,听得管家稍稍后退几步。
就算近来涨了见识,他也没经历过这般难缠的事情。这两人看来就不对付,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凡身肉体脆弱得很,还是离远些好。
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转身就跑不顾及太多。可少爷久病不起,他就代表着苏府的脸面。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仙师们觉得自己慢待他们。
仿佛没听出白修齐话中的不愿意,楚衍拱手行礼,“白道友是吧,幸会幸会。”
白修齐越看楚衍温文尔雅的模样,越生气。他现在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虚伪,人前人后两张脸,就是楚衍这般。
“碰到你,我可不高兴。”白修齐抿着唇,娃娃脸有些冷肃之意,“你我各凭本事,谁先捉到那只妖怪酬劳就归谁,别事后反悔。”
话说到这,管家不得不苦口婆心劝了一句:“两位仙师,切不可小看那妖物。虽说苏府上下并无一人性命伤亡,那妖物却对修士分外狠辣。”
“之前少爷请了几位散修捉妖,声势浩大搞出好些动静。可一入夜,那几位散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你们找了骗子没本事,我可不一样。”白修齐挺挺胸,很有些骄傲,“放心,我自有分寸,保证不让那妖物继续危害凡间。”
话没说完,就喜滋滋地骄傲,真是天真到可爱。楚衍冷眼旁观,觉得白修齐迟早会吃亏。
霓光派修士都如此语气笃定,管家干咳一声,都不知说些什么。
他本来还想告诉白修齐,不是没有大门派修士接管此事,好比太上派来了两人,一样下落不明。
可见到白修齐这种笃定自信的模样,继续泼冷水不就是打仙师的脸么?凡人与修士毕竟不同,斟酌小心些总没错。
不等管家说完,白修齐已经关上了门,明摆着不愿跟楚衍再敷衍下去。
楚衍不以为意,对管家笑笑转身就走。他没走几步,那扇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你的东西,自己收好,我没动。”两只储物袋扔在地上,碰地一声。
白修齐还是不愿看楚衍,想了想恶狠狠威胁道:“即便你遭遇危险,我也不会帮你。”
“嗯。”楚衍答得痛快。
这句话答得实在泄气,白修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干瞪眼愣了片刻,又急冲冲补一句:“绝对不会,你好自为之。”
楚衍淡淡一笑,看穿他真正心思,“多谢白道友关心,我自会小心谨慎。”
真正不怀好意的人,哪会别别扭扭提醒自己?白修齐心眼不错,被自己骗了仍怕他有危险。
只此一点,这位霓光派修士就是可交之人。楚衍眯细眼睛对他笑笑,白修齐怔了一会缩回屋里,看样子不准备再出来。
短短一刻,就被人当面三次摔门。明明自己在凡间爱慕者众多,各种明示暗示讨好,可到了上界就开始处处吃瘪。
楚衍仔细反省,在神识中轻轻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就被简苍误会了。
青衣魔修语气高傲地表态:“本尊最讨厌他人口是心非。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偏要你自己猜,一点都不坦诚。”
若论傲娇,魔尊大人和白修齐可不是一个段位。
简苍的傲娇,是高山仰止如在云端,让人分不清真情实感。白修齐至多算是门前那汪小池塘,一望即透的清浅。
不管怎样,魔尊大人还要顺毛哄哄。每日一顺毛,能让妖兽和主人更亲近。
楚衍想了想,真心实意地赞叹:“我最欣赏魔尊大人有一说一,从不遮遮掩掩。”
“那是,本尊就是如此痛快。”简苍顺口应承,不知他没听出楚衍话中有话,还是根本不在乎。
辞别管家回到客房,布置得处处清雅又舒适。
简苍从一缕青烟化为实体,瞧上一张美人榻,满意地卧在上面活像只猫。
虽说楚衍一路风尘仆仆,他也不着急休息。
当时他为了尽快脱身,把那两只储物袋扔了出去,现在想想还有些心疼。好在世间自有缘分,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
一缕神识钻入储物袋中,五道禁制粗横野蛮横亘在袋口,一看就很麻烦。
比起割昏晓来,三五道禁制根本不算什么,楚衍轻而易举就将其炼化。如此处理第二只储物袋,也没花多长时间。
楚衍坐在桌边,捏住一角,两只储物袋倾倒而出,哗啦一声目不暇接。
好一堆灵石,熠熠生光无比可爱,数量不少。还有符箓药瓶与几枚玉简,就连凡人用的银两也有。
他没时间一一细看,就眉开眼笑地清点灵石。简苍瞧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这算什么,小小一堆灵石就能让小呆子乐颠颠,实在太好收买。
“不用数,三百四十一块灵石。”简苍打了个哈欠,“还有二十瓶聚气丹,两瓶造化丹,七张各类符箓,十三枚玉简。”
“之前本尊忘了提,你也该学会修士的手段。一块块数灵石太慢,神识一扫,稳妥又不出错。”
魔尊说得在理,想来修士对敌也是用神识搜索,方圆数丈尽在掌握。
楚衍立即神识外放,比起肉眼来,整个世界仿佛清晰了千百倍。
神识所及之处,片刻就将桌上那堆东西清点彻底,根本不费神。更远些,窗外的风声鸟语树叶颤抖,仆人的低语与他们的心跳,全都清晰可闻。
感觉太过奇妙,似全知全能。再更远些,忽然有了莫大阻力,如在海底压力沉重,无法向前半寸。
简苍指点楚衍:“练气修士,至多能外放神识一丈,筑基修士翻三倍。大能修士,虽不出户亦能知晓天下事,靠得就是神识强横。他们一道神识扫来,未必特意针对你,你都会昏厥过去。”
凡间所谓的仙人手段,及不上大能万一,楚衍深知此点。
他想了想,捧着玉简向简苍身边凑近,“还请魔尊帮我看看,这些玉简中可有什么绝世真传,亦或是那位先人洞府的路线图?”
小呆子话本看多了,难免心生幻想。简苍懒得打击他,扬扬下巴示意楚衍再凑近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玉简凑到眉心,就随手扔到一边,“常玉功,劣等筑基功法,比你现在修行的虹卷真诀差的太多。”
玉简落地的声音分外清脆,楚衍看得眼皮颤动,生怕简苍摔碎了。
“金石体,中等筑基功法,一样无用。修行之后肉身坚固法宝极难伤,你现在是炼神,与炼体功法路数不合,事倍功半。”
简苍挑挑拣拣好一会,总之十几枚玉简都是不值一提的货色。至于什么先人洞府路线图,想都别想。
难得纡尊降贵替他人看看宝贝,还无一件能入眼。
魔尊不高兴,就开始打击楚衍:“杀人越货得到灵石还属正常,其余珍贵之物,这种散修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整天想着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出门捡仙器跳个崖都有先人传承。”
这句话实在精准,戳中楚衍心中微妙的幻想。他有些泄气,垂头丧气坐着就是一声不吭。
想了想,简苍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鼓励道:“本尊修为尚在之时,也有几处藏宝之地,还设了一些刁钻阵法考验来人。若无我带领,谁也别想拿到宝贝。你现在修为太低,等你筑基之后,本尊就带你出门寻宝。”
听到这话,小呆子立刻抬头,清亮眼中有了光芒。真是好哄,一句话就能让他欢欣雀跃起来,和小宠物也没什么区别。
楚衍高兴是真心高兴,也难免犯嘀咕。
想也知道,以简苍这种恶劣性格,设下的阵法机关必定难缠。若有谁历经艰险通过重重考验,什么都得不到,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也没过多久,楚衍神识探知到周围奴仆被惊动的声音,喧闹起来好不麻烦。
他刚想出门问问发生何事,管家就急匆匆敲门,“楚仙师,午膳已经备好。”
楚衍欣然应下。毕竟不是筑基,不能辟谷也不能餐风饮露。
这几天在荒郊野外无人烟,楚衍受够了自己糟糕的厨艺,能换个口味打打牙祭,很不错。
他刚出门,就和白修齐撞到一块。
小少年尴尬地红了脸,自顾自解释:“我已能够辟谷,只是凡间灵气稀少,无法萃取,可不是我贪恋凡间美味。”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刻意,白修齐自己都有些绝望。
楚衍定定望他一刻。就在白修齐以为,这人会毫不留情将他揭穿时,他就笑了,“我也有此等想法,白道友与我一路而行可好?”
白修齐点了点头,终于不脸红了。虽说这人心黑手狠,倒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察言观色的本领就很好。
两位仙师决定入席,自有清秀侍女引着他们一路到了地方。
不看不知道,白修齐差点吓了一跳。
整个苏府的仆人侍女进进出出,既忙碌又谨慎,唯恐搞砸了什么事情。
更有一股莫名神识扩散外放,霸道又肆意,彰显着自己独到的存在感。
筑基修士,错不了。
难怪这些下仆战战兢兢,原来是为了不怠慢这位筑基修士。还好他没有自作多情,觉得苏府上下搞出这么大的架势,全是为了自己。
白修齐什么都好,就连脾气都是一顶一的谦逊。即便和这般盛大排场比起来,迎接他的过程简短又敷衍,他也不生气。
倒是这位太上派楚道友,不声不响只会背后下黑手,保不齐就对满府凡人生了怨气。
纵然之前楚衍看不惯他的行为,冷言冷语毫不客气,白修齐也不能看他错上加错。
偷偷瞄了楚衍一眼,这人笑眯眯静静观察,看不出是否生气。
白修齐想了想还是凑近些,压低声音小声说:“楚道友,为人处世要大度些,切不可因一时之气犯下滔天大错。”
冷眼旁观看热闹的楚衍,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立即愣了愣。
他之前也没干什么啊,怎么白修齐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活像对待一言不合就拔刀的神经病。
楚衍不说话,只定定看白修齐一眼,看这心软又天真的前辈能讲出什么话来。
“他们毕竟只是凡人罢了,趋炎附势再正常不过,何必记挂于心?”白修齐继续劝,“有朝一日,你我也是筑基修士。”
这位霓光派前辈真是想象丰富,观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揣测出八千字恩怨情仇。
楚衍有些头疼。他本来就没想杀那些凡人,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
照他以往糟糕信用,讲实话白修齐都未必相信。他不愿应付白修齐,点了点头糊弄过去。
他一点头,白修齐就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真是纯白如纸全无掩饰,高兴恼怒全都写在脸上,一望即知。楚衍倒有些羡慕白修齐,凡事不过脑还能活得自在安稳。
他们俩在门前站了一会,管家才风一般从内厅飘了出来,眉眼间全洋溢着浓浓舒心。是久旱逢甘霖,悬崖忽遇救的那种喜气,精神也跟着抖擞起来。
一见两位仙师还站在门外,管家就想起他晾着这两人的事情来,于是加倍殷勤,“两位仙师请进,这边走。”
进门一步,就见到今日主角。
一位黑胖修士坐在主位,目光牢牢黏在一旁娇美的侍女身上。见到楚衍与白修齐后,终于舍得分给他们个眼神,带点轻蔑与不快,又很快分开。
“在下替两位仙师引荐,栖霞山筑基真人洪城。”管家刻意加重“筑基”二字,明摆着强调修为差距。
楚衍不以为意,简苍却嘲讽地嗤了一声,“这年头真是没法度,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真人。一个筑基的小辈,万里征程刚踏出第一步,都敢妄自尊大。”
“我若是他师尊,就关他十年禁闭,好好教他何为尊卑礼仪。元婴修士方能被称真人,筑基修士担了真人的名号,不怕折了寿。”
此等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