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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鱬被斐秋当坐骑了,那这条丑不拉几还浑身长猪毛的鱄鱼该怎么办?
段沧澜思考了两秒钟,“杀了吧。”
鱄鱼眼泪啪嗒掉下来。
最后他们还是没杀掉鱄鱼,因为段沧澜在附近找了找,发现通往蛟墓的路只剩下水路一条。
斐秋拿着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这个蛟墓应该让人修过了。
最后两人把翠羽拿出来,放大再放大,当船来用,至于赤鱬和鱄鱼,则用来带路。
斐秋当然不可能放心让它们这么带路,所以在它们的脖子上套了符禄和红绳,像骑马一样使唤起来。
冰川像是没有尽头,他们在无尽的黑暗里前行,水流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像急促的音符。
段沧澜把油灯提起来,指尖敲了敲燃料盘,那微弱的火光燃起,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突然出现一片红光,那光从水底透出来,像是层层翻涌的沙漏。
斐秋感觉有点冷,这不是突然感觉的,事实上从那个岩洞离开开始,他就感觉手臂有些发冷。
段沧澜没有表情的脸注视着五光十色的水面,那些碎成一块块的浮冰四处漂流,在红色光芒的映衬下,像一座座海上仙山。
前方水域突然骚动起来,段沧澜脸色一凝,把斐秋挡在身后。
“吱——”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水底传来。
斐秋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一条堪比成年公牛般大小的鱼怪从水底下跃到半空,重重向他们砸来。
段沧澜云罗扇一挥,将鱼怪狠狠扇了出去,“砰——”的砸回了水底。
不多时,猩红的血色从水底涌了起来。
商离和李天晟他们来到黑森林,不同于斐秋和段沧澜的是,他们一伙人什么都没有拿,直接走了进去,畅通无阻。
几人刚走没几步,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突然爆起一阵强光,那光十分厉害,原本森林漆黑一片,自打那光出来后,整座森林突然明亮起来。
李天晟把指表打开,看了一眼,“是那个方向。”
虬乌黎背着背囊,刘海遮住了右眼,“是他们吗?”
“应该是。”
几人正准备动作,商离忽然开口,“你说李言侨,会不会跟他们一起?”
李天晟怔了怔,摇起头来,“不会,我身上带有东西,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我会感觉得到。”
如果说商离是在为李言侨担心,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之所以问起李言侨,是因为他忽然之间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李言侨身后的小年轻。
他是叫……沧澜?
商离邹邹眉,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忘记对方的长相了,只记得对方那双柔软的手,生气时让人有点小荡漾的眼神。
刘矢在一旁看到自家少爷飘忽的神色,“……”天神在上,求这小祖宗别再闹妖蛾子了。
商离抬头看了李天晟一眼,明明之前对方逼问李言侨事的时候,他还是能想出对方的样子的。
奇了怪了。
现在想想李言侨和对方,李言侨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一点痕迹都想不起来。
而在五百三十七座山外的森林中,李言侨疲惫的靠在一棵树底下,他的气息有些乱,神色却是从没有过的冷静。
柔和的太阳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树影。
李言侨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山林,这时候还不是深秋,对面的大山却早已有了火红的痕迹,那是枫叶的颜色。
他低下头,缠绕在手中的藤蔓也像是感觉到主人的心情,悄悄的探起头来。
这里是距离山界两座大山远的地方,按理说不会有地神的踪迹,可是天上云朵飘过,化作风路过此地的水神突然“咦”了一声。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他声音柔和,像水一般温温柔柔。
李言侨一惊,想走已经来不及。
带着水汽微凉温度的风席卷而来,将动弹不得的李言侨卷到半空,被风一起卷上去的还有地上的枯枝残叶。
“……人类吗?”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握住李言侨的手腕,“人类,你到这里这里做什么?”
艳丽的云衣在风中舒展,对方斜在乌发里的玉簪闪着光,李言侨心如擂鼓,僵直着身体。
“你是,什么人?”他嘴巴动了动,喉咙几乎要被掐断,对方声音温温柔柔,下起手来却狠辣异常。
水神轻轻一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来这里,人类,有勇气。”
李言侨心一紧,像装饰品一样缠绕在他手腕的藤蔓突然却发狠起来,变幻出千万藤条向对方袭去。
水神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类还能驱动法器,猝不及防的被它缠住手脚从云端上扔了下来。
“青藤!”李言侨下意识喊出声。
青藤正要用自己裂出来的几百根藤条把对方碾碎成肥料给草地上的小花花,被临时的主人喊得一懵。
水神是地神,在天上他法力微弱,在地上却能翻山倒海。
化作水汽分解在空气中的他又凝聚成人形,揉了揉自己青肿的手腕,眼神没有变化,“招摇山的人,难怪这么粗鲁。”
李言侨在半空中一愣。
青藤瞬间就怒了,原本扎根地底的藤蔓瞬间抽条起来,将这一片树林连根拔起。
“人类,我奉劝你还是快走,今天可不是你能来的日子。”
水神闪躲之间,还在轻声提醒对面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的人。
五百三十七神的丰收日,却在这里碰见了招摇山的人,虽然不清楚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但“招摇山”三个字,就足够让人忌惮。
可真是……大麻烦。
天上白云突然翻滚起来,一束金光在云层中乍现,隐约听见有马蹄和盔甲的声音。
水神和青藤僵住。
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从天空上方传来,似有回声,“朝渠神,时间已到,你还在磨蹭什么?”
水神原本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一变,将自己的法器扔到半空,展开一个结界出来。
“我的鞋袜湿了。”
天上沉默了一阵,忽然低低笑了起来,“那你可要换双鞋子了,大家可不会等你。”
水神也笑了起来,“我会很快赶过去的。”
话落,原本翻滚不止的云层停了下来,金光也消失不见,只有那盔甲和马蹄的声音藏在云端里,响在耳边。
李言侨脸色早已发白,虽然沧澜早就跟他讲过五百三十七神的事,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直接对上。
神是什么概念?他想都不敢想。
青藤收回所有的藤条,重新缩卷回李言侨的手腕。地面一片苍痍,水神转过头,眼底有着很深的情绪,“我大概明白你是为什么而来,但这毫无用处,实话告诉你,帝台已经拟好了人选,准备明年开春让新任的山神前往招摇山就职。”
他叹了一声,“你还是快离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帝台,指一方天帝。
第45章 我在等段沧澜
“凡鹊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
古书中有记载,战国时代初期,南方有一山系,叫做鹊山山系。鹊山山系的头一座山,又叫做招摇山,它屹立在西海岸边,生长着许多桂树,又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玉石。
而除了招瑶山、堂庭山、猨翼山、杻阳山、柢山、亶爰山、基山、青丘山、箕尾山这九座,还要算上鹊山本身,才是完整的鹊山山系。
总计鹊山山系之首尾,从招摇山起,直到箕尾山止,一共是十座山,途经二千九百五十里。
在不知道多少万年以前,人类还没有出现,也没有叫做西台的地方,那个时候大海和山川连在一起,鹊山诞生了它唯一的一个神,鹊山之神。
从他诞生以后,众神也跟着纷纷出现。
那时候神的概念很纯粹,从大荒开始,到山海初立,这个世上只有山神。
李言侨猛地惊醒。
他躺在竹席上,睁着双眼,外边船篙“吱吖吱吖”的声音格外刺耳,他充耳不闻。
天上已是满天星海,在湖面顺流直下的水船上只挂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火光微弱,却将正在撑篙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岸边芦苇微荡,拂起一片片的涟漪。
月色皎洁,朝渠的脸有些冷,他提起油灯,往船里走,“醒了?”
李言侨猛地站起来,他的脸色还在发白,看见朝渠时手脚发软,几乎要跪下来。
朝渠把油灯挂在里面,让火光照亮两人。
其实李言侨的心理活动并不难猜想,他是人,一个凡人,在今天之前,他连妖怪都没见过,突然一个神站在他面前,他不给对方下跪已经是心脏坚强。
朝渠坐到一旁,看了他一眼,“不要怕,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问一个问题,那根青藤,是谁给你的?”
起初他化作风赶路,会停留下来也只是因为途径山界时突然感觉到神辉的气息,这里方圆几百里,不要说地神,连只妖怪都没有。
他以为是哪个赶路累了在山脚歇息的神,好奇之下变作风接近,没想到却看见了身上带有招摇山气息的李言侨,而且对方还是个人类。
原本以为是自己太过谨慎把一个误闯入这里的人类当成了招摇山的人,可后来青藤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青藤名唤“白璋”,是千年以前村民祭祀给鹊山神的东西,因为人类把畜禽和“璋”一起埋入地底祀神,所以有了灵魂。
这个祀神的风俗只有鹊山那边才有,除了鹊山神以外,没有哪个神愿意和人类来往。
李言侨没有怕,这是大实话,虽然一见到朝渠他就忍不住想下跪,但要说此刻真有多慌乱,那是绝对没有的。
他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为什么这么问?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朝渠这下看出来了,对方是一点也不害怕他神的身份,这倒有点意思。
他开口,“给你这根青藤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李言侨脑海里闪过沧澜的脸,他摇摇头,“如果你要问青藤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这根青藤是我无意中得到的。”
朝渠想,这话里漏洞也太多了,“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原因太多了,因为李老太爷,因为李家,因为李天晟在这里,更因为沧澜说这里有李家需要的东西。
李言侨虽然没出过多少门,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朝渠真正想问的事情,沧澜对他太重要,就算对方来历不明,他也要硬着头皮相信对方。
朝渠看了他一眼,弯腰跨步出去,声音有些淡,“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但我告诉你,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
李言侨几步上前,搭在船头的手指发白,“我不用你帮,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出去了!”
“人类都这么笨吗?”朝渠撑着船篙,划水的时候发出“哗啦”的声音,“天上那么多神在赶路,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像遇到我一样遇到他们?他们跟我可不一样。”
李言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呐呐开口,“你们……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都是神吗?
朝渠笑了笑,脸色又平静下来,“不是所有神都跟我一样善良。”
李言侨咬紧牙关,“我虽然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这根青藤确实是我无意间得到的。”
“撒谎的习惯可不好。”朝渠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抬手挥了挥,前方突然漫起大雾来。
“算了,我也不问了,你以后别再来这里就行。”
水船驶进芦苇深处,在一处漆黑的岸边停了下来,这时候天上的圆月已经开始西斜,花草树木的影子也跟着落在西边。
李言侨走出船舱,鼓起勇气看了朝渠一眼,不是他害怕,而是对方的突然出现让他心里总在打鼓。
“这是什么地方?”
朝渠没有下船,“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结束了宴席再来接你。”
他支起船篙,想了想又开口,“在这期间,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走出这块地方,只要不出这里,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得了你。记住,金乌升起以前,不要乱走。”
他听说人类都有好奇心,但人类也有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朝渠怕李言侨不懂这其中的利害,特意叮嘱了几句。
他可不想明天一回来,看到的是个骷髅架子。
“吱吖吱吖——”的船篙声越来越远,直到船身再也看不见,李言侨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紧张的开口,“青藤,青藤?”
手腕上像枝蔓一样展开的青藤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乖巧的蹭了蹭李言侨手背。
李言侨松了口气,声音有点不稳,“青藤,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叫朝渠的神太古怪了,李言侨一点也不信任对方,他在芦苇岸边找了块石板坐下,瑟缩了一下被凉风吹得发冷的身体。
青藤探出头,悄悄爬上李言侨的肩膀。
李言侨把头埋在膝盖上,闷闷道,“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沧澜需要你,连神也知道你的存在。
青藤不能说话,它焉焉的垂下头,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夜里的风袭来,李言侨开始后悔没带衣服出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更多的是却是沧澜临走前微低着头的模样。
对方迎着光,整个人像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人,虽然神情冷淡,但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我应该听沧澜的话,乖乖的在树下等他的。”
青藤蹭了蹭他的脸颊。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