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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后边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怎么啦,爸,跟谁在这儿吵哪。”
“没事儿,一个跑业务的,就赖着不走。”
女孩把我上下打量一遍,见我头发一缕一缕地纠结在额前,时不时还往下滴水,不禁微微一笑:“你还是先走吧,你不是留着名片的吗,我爸改天要是需要会给你电话的,你耗在这儿不也耽误你自己时间吗。”顺手拿起桌上的名片,“陆皓天,嗯,名字好像不错。”
我也偷眼瞧这女孩,发现她五官精致,小脸蛋小鼻子小嘴的,但是一双眼睛倒是又圆又大,亮晶晶的跟两颗黑宝石似的,头发不是很长,额前刘海齐眉,弄得眼睛不住的扑闪,脑后扎着辫子,颇有点邻家小妹的味道。我本来愁云惨淡的心闪过一缕阳光,嘴也恢复了以前的油滑:
“我这不是介绍个好产品给你们吗,你们就拿两箱试试,保证卖得好,你们生意好赚了钱,我们也好做一点,大家都赚钱,是吧,marketing里面叫什么来着,双赢,Win-win。”
没想到由这句蹩脚的英语支撑的蹩脚笑话逗得女孩咯咯一笑:“你这人还真能说啊,满嘴跑英语单词,发音还挺美式,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还是个大学毕业生吧。”
“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大学是大学,但能不能毕业难说,那是三年后的事情。”
“这么说你是大一的学生,打暑期工啊。”女孩兴致勃勃。
“是,跟着亲戚玩玩呗,放假又没别的事。”
“哪个学校啊。”
“呃,N大。”
“啊,这么巧,我有两个同学也在N大,我还到你们学校玩过几次。”
“真是天涯何处不逢君,你是那个学校?”
“理工。”
“哦,很近,我经常去你们学校吃饭,打球。”
有了熟人话就好说多了,我趁机聊了些学校的事情以便拉拉感情。女孩听说大家是同道中人,也央求她爸帮帮忙。老板可能看我钻头觅缝地跟他女儿套近乎,油腔滑调的,心里老大不高兴,沉着脸说:“哪个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说:“老板,我要是真的想瞎扯,也肯定是扯武大科大,哪里有人吹牛吹个N大呢,对吧。”
老板听这话也觉得在理,一时找不到理由赶我出去。我趁机说:“这样吧,我等会儿就放十箱在您这儿试试,半个月时间,您卖了多少再付款,没卖我就拉回去,这样没有问题了吧。”
就这样我靠着运气才算做成了半单生意,因为款还欠着,到底能不能成功只有半个月后才能揭晓。
天无绝人之路,两个星期过去,送过去的十箱居然全部卖完,又送过去二十箱,这一次对方表示了一点诚意,先付了一半的货款。现在这个生产相对过剩的年代,诸多的同类商品,从本质上说很多时候没多大区别。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那些设计、工艺也都是你抄我我抄你的,销路好不好主要还是靠广告宣传,靠炒作,靠人推荐。
理工女孩
如此一来二往的,我跟那女孩也渐渐熟悉起来,相互之间还留了电话。我知道女孩名字叫汤梦君,跟我一样也是去年入学。父母开了这个建材店,家境还算不错。有个叔叔在汉西路开建材店。中国人有这种传统,家里有人在某个行业做成功了,就拉着兄弟姐妹来帮忙,最后大家都做了一行的生意,俗话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成为同行之后,亲兄弟亲姊妹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
汤梦君与她叔叔家关系似乎还不错。她带着我去她叔叔店里,说有个同学打打暑期工,希望叔叔看在侄女的份上帮帮忙。我就又做了几单小生意。
转眼新学期即将来到。那天下起小雨,我从皓天哪里准备回学校。汤梦君打电话到皓天手机上找我,问我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学校。我说现在通口,就回学校。汤梦君说那一起去青年路坐751。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是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阴沉沉的。颠簸的公交车带着我一步步逼近学校,我想到又一个压抑苦闷的学期即将来到,只觉得头昏脑胀,急刹车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汤梦君见我愁眉不展脸色凝重,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舒服的样子,不会是晕车吧。”
“哦,不会,我从小就特迷车,上去了不愿下来,撵在巴士后面闻尾气,那感觉,上瘾,就跟烟鬼抽大烟一样。长大了天天生活在废气当中,才慢慢戒了。”我勉强笑笑。
汤梦君也展颜一笑:“嗯,你今天的废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神采差了点。”
“哦,是吗,可能因为天气的缘故,我一碰到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就莫名其妙的悲天悯地。”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嗯,你观察人倒是蛮准的,人本来就是一种感情相当丰富的动物,何况我不仅丰富,简直可以说是泛滥。”我接着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里指的是亲情、友情、乡情、民族情以及同学情等等。”
汤梦君抓住这句话的漏洞问:“你这个‘等等’应该指的就是爱情吧。”
“哦,你误会了,其实‘等等’已经没有任何具体所指,就是个语气助词吧,你知道我们在列举东西的时候不管有没有说完总习惯带个‘等等’在后面。”
“你夸自己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我这人就喜欢实话实说,不喜欢拐弯抹角夸大缩小什么的。”
“那你这会儿又是为什么而忧心忡忡呢,不会是为了民族振兴世界和平之类的吧。”
“没有没有,你太抬举我了,我这种小人物的思想境界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世界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我喜怒哀乐悲恐惊都是为了自己。”
“那你现在是对自己不满意?看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没有没有,有个美女在身边,偷着乐还来不及。我一想到明天又要上课,高兴不起来。”
“你不喜欢学校吗,大家不都说那是天堂吗,我们辛辛苦苦读十多年书,不就为了能进大学。”
“初中高中的时候觉得是,进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大学也就那个鸟样,跟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你想象中的大学会是什么样子?”
“课堂新颖有趣,内容充实,能让我明白自己想不通的问题。整个学校是一片思想自由、行事民主的净土,没有禁锢、没有行政、没有官僚。学生之间谦恭忍让,不会动不动就像村头村尾两只狗一样见面就咬架,出口就是什么你妈,你妈什么。”
“好像这些都很难成为现实。”
“这就是我不喜欢学校的原因……我活在这种不现实当中。”
“我现在才发现,你确实不是只有长篇的废话,有时候也有点思想。”
“过奖过奖,从小老师不就告诉我们说要全面发展吗。”
车又驶过长江大桥,江堤上的望江楼没有因为小雨而停工,正乒乒乓乓建得热火朝天。这楼怎么还没有塌呢,我又想了一遍。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在理工的校门口下车。我看天色还早,不急着回校,于是说:“还没吃饭吧,请你吧,当是谢谢你帮我忙。”
“好啊,我要吃顿好的了。”
虽然没有正式开学,学生返回也十之八九,理工大侧面小食街的餐馆座无虚席。我们信步走进一家菜馆,正好有人结账离去,两人才找到座位。一会儿饭菜上来,我只觉味道平常,不知道汤梦君为何如此饥饿,吃得兴致盎然,我夹一下菜,她还不忘嘱咐一句不要把这个吃完了啊。我有些哭笑不得。
阴雨使得夜幕提前降临。两人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四下里灯火朦胧,漫天飘舞的雨丝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我在这种小雨的情况下没有带伞的习惯。汤梦君把伞递给我说:“给你打吧。”
我接过伞装傻道:“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我没带伞反倒要你淋雨。过两天我来还伞的时候再谢你。”
“你想的美啊,我是让你给咱俩打着,先把我送回宿舍,然后我再借你打回去。”她微昂着脑袋,斜眼看我。
我本想说你回去吧,雨小我不用伞的。但是又怕她觉得我不识好人心,只得说:“是是,我想得太过分了,你宿舍是哪一栋。”
“6栋。”
“这边走,小心,有水坑。”
“你怎么好像很熟一样。”汤梦君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是经常来玩嘛,逛得多了就熟了。”
“对女生宿舍楼也很熟?”
“哦,没有没有,无意间看到过6栋,凑巧而已。”
聊着天也就不觉得路远,一会儿就到了女生宿舍楼,我说你把伞拿去吧,我跑回去。
汤梦君说:“你下车回宿舍也蛮远的,就拿着用吧,下次来玩记得带给我就行。”
我笑着说:“你对我们男生宿舍也很熟啊。”
她红着脸说:“我好心借伞你用,你还恩将仇报,算了,你自己淋着回去吧。”
我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借给我的,现在又想反悔,以后有什么脸面立于世上。”
她眉梢一扬说:“我可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
我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笑着说:“可惜你今天遇到了小人,注定要倒霉。拜拜。”
汤梦君摇摇手说拜拜,转身进去。我瞥见她转身一刹那脸上的笑容,不禁心中一荡。
新生老生
这次开学照例有一批高中毕业生涌进校园。这些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一进校园就表现出强烈的侵略性。他们不仅在食堂跟我们抢座位,打饭的时候排在我们前面问大师傅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犹豫不决,占用新教室把我们赶到昏暗潮湿的旧教学楼,而且他们毫不留情地摘走了我们的新生头衔,强行给我们带上一顶“老生”的破帽子,尽管我们不情不愿,但是无可奈何。
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入学、健步如飞地行走在学校各个角落、穿着仿制迷彩服排队列喊口号,内心涌出一股时过境迁廉颇老矣的感伤。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悲观,其实我们只不过比他们当中许多人早出世12个月或者365天而已,我们也正值青春,况且还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但是去年的19岁抛弃了我们投入了新生怀抱,岁月无情地在我们身上贴上20岁的标签。19与20虽然只有一数之隔,意义却相差千里。当你19岁的时候,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对于任何批评都可以用“年轻”来反击;一旦进入20岁,老爸老妈就会整天在你耳旁唠叨“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那么不上进”,你含冤茹苦却无法辩驳。
这就是为什么超市商品的价格永远都是9。9、99和999。
老生对于新生最大的优势就是练就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比如说交学费,新生排多长的队都要把钱及时送到财务处,老生都是等着学校三请五邀才发发善心把钱拿出来,交钱的时候不仅不用排队,还有那种高脚转椅坐。新生兴高采烈地参加这个活动哪个社团,忙得屁颠屁颠的,老生有时间一个个躺在床上不愿翻身。新生上课的时候老师问个问题都争着回答,遇到老生老师就是把秋水望穿也不见有个人抬头看他一眼。
这学期的生活依旧甜蜜而轻松。我每天与沈芸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到图书馆看书,没课的时候在我宿舍一起看碟打魂斗罗,周末一起去光明路逛街买零食。我把自己完全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漠视这个城市的建筑、漠视我们走过的街道、漠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为自己的快乐而快乐,为沈芸的快乐而快乐,尽情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刻。
大二的学生在对于感情的态度不再羞羞答答遮遮掩掩。从成为老生的那刻开始,千奇百怪的爱情故事像泉水一样不断涌现。两个男生同时追一个女生的事情只能算是老生常谈;两个女生争一个男生的事屡见不鲜,甚至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有的人为了追女生远赴他市逃几个星期的课都在所不惜,有的人隔三差五带不同的女人回寝室翻云覆雨,根本不把其他三人放在眼里。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秦建的宿舍住着一个天都的学生。此人无论长相还是才能都无过人之处,但是他每隔大约半个月时间就会带一个女子回宿舍,带回来的女子有的我们上次见过,有时候则完全陌生。这些女子高矮胖瘦美丑不一,该天都学生照收不误。此人下午将女子带回宿舍,然后留宿到第二天早晨。
秦建曾怒斥此人出去开房,不要把寝室弄得乌烟瘴气,搅得别人睡不着觉。
此人却说:“我在自己床上,与你何干,你有本事也带人回来,我无限欢迎。”
秦建抡起凳子就要往他头上砸,在我们的拦阻下才怒不可遏地砸在那人床板上。不料那天都学生丝毫不受影响,依然在那个残缺的床上奋力耕耘。那床因为破败,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
这个时候,秦建只好蹲在走廊抽一支烟再进去。那人总在一支烟的时间里一泄如注。不过我经常在深夜看到秦建蹲在走廊抽烟的身影。
龚平与薛晓梅的感情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两人搂搂抱抱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