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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军训期间也不全是磕磕盼盼,有时候也会有一点点乐子。
比如说立正的时候,教官要求是什么挺胸收腹手夹紧,不要乱动。但是真要做尊雕塑,这些学生哪个做得到,汗流到眼角肯定很自然用手擦,身上哪里痒痒了忍不住挠一下,尤其是中间休息的时候坐了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屁股痒,别的地方还能忍忍,这部位痒起来可是痒到心的。所以立正的时候,大家小动作不断,不是这个抬手就是那个踢腿,更多的是挠屁股,越挠还越痒,停不下来。教官一再强调纪律,甚至还用邱少云同志的故事来教育他们,可惜这一批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从小意志就极其不坚定,别说是火烧上身还纹丝不动,就是太阳晒过来了恐怕都要换个有树荫的地方隐蔽,从而暴露我军的行踪。教官见教育完全不起作用,于是提出最低要求,就是大家如果有事起码要先“报告”一声。这样的结果就是,以后教官每讲一句话都要被人打断四五次,有的说:“报告,擦汗”,有的说:“报告,有虫子”,有的说:“报告,挠痒痒”。有一次有人在教官讲话的时候放了一个响屁,全排的人都听见了,憋着不敢笑出来,教官也皱起了眉头。那厮本来的意图是悄无声息地把屁放掉,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声如洪钟行藏败露,见教官眉头紧皱,以为责怪自己,忙亡羊补牢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放了一个屁。”这一下全部人都憋不住,放声大笑,教官自己也忍俊不禁,把脸别到一边。过了半天,回过脸来,还表情怪异地说:“我再补充一点,以后放屁就不用报告了。”
还有就是那个站在最后一列最后一个的宋高峰同学。每次整队列的时候都要报数,全排是40个人,报到他那里就是“40”。教官纠正说:“你是队列的最后一个,如果全排人数到齐,你不能报‘40’,而要说‘满伍’,意思就是说人到齐了。”所以每次报数宋高峰同学都说“满伍”。一次,有个人因为拉肚子迟到,报数报到宋高峰这里应该是“39”,宋高峰同学反应倒快,知道这次不能说“满伍”,但考虑说“没有满伍”似乎也不恰当,在那一瞬间自己创造了一个把全场笑翻的词——“未满伍”。这个笑话传遍会计系,从此以后所有人见到他,都这样打招呼:“喂,满伍!”
班会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晚上,辅导员集合全班到经贸楼开了第一次。那天晚饭之后,男生一个个仿佛地震前的□□一样躁动不安。这也难怪,大家入学快二十天了,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满眼晃来晃去的尽是些大老爷们,想见一张不长胡子的脸都难,用李逵的话说就是“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军训的时候男生跟女生分开训练,彼此无法照面。况且那时候女生也整天穿着身绿了吧唧的衣服,再美好的事物都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西施都不一定有计可施。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点不假。那些大二、大三的女生,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仪态万千,除了不该露的都露了,让人见了就冲动。但是那些女生一看我们穿着这身衣服,辫子翘上了天,正眼都不瞧一眼,摆出一副“小样儿,新来的吧”的高傲姿态,弄得我们新生自卑不已,只得躲在食堂角落一边吃饭一边远远偷窥。
我们这种专业女生的数量可能是除了英语和经济学之外最多的了,应该说我们独守空房孤老终生的概率相对于其他专业要小得多。但是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醒世警言我们烂熟于心,其他诸如应用化学、机械设计、土木工程等等光棍类专业的男生,在身处资源贫乏的不利情况下,必然会对其他专业女生进行疯狂的掠夺。我们不能够让他们“生于忧患”而自己“死于安乐”,我们决定如果见到不错的就抢先一步据为己有,让他们“生于忧患,又死于忧患”。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出发之前又是挑衣服又是弄发型,对着镜子修修整整弄了十几分钟。李超在高调宣传自己的泡妞心得,言下之意自己泡妞本事已经炉火纯青,除非他不出手,出手必然马到成功。一边说,一边把衬衣整了又整,皮鞋擦了又擦。黄神志摆出一副即使西施复生貂蝉在世在老子眼中亦为粪土的不屑神情,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趁人不注意往脸上拍拍东西身上洒洒香水。只有林小华这小子好像真的清心寡欲超尘脱俗,长满青春痘的脸上平静如故。
我觉得我们四个人的姿态就像是金庸笔下的华山论剑。我是洪七公,无所顾忌;李超是欧阳锋,大吹大擂;黄神志是黄药师,孤傲冷峻;林小华是一灯大师,与世无争。
我与秦建、龚平到教室的时候,女生差不多到齐了,坐在前面几排正叽叽喳喳说着笑。男生正三五成群地进来。李超正坐在两个女生后排挤眉弄眼地跟她们说着什么,一个女生有时笑得前仰后合,另一个则笑得很矜持。我和龚平环顾四周,发现有两个长得不错的女生后排还是空的,忙抢上前去落屁股占住。
班会并没有搞什么竞选班干部的活动,倒是制定了临时班委,都是辅导员指定人选。没想到大学的职位设置比小学还要多,除了小学和中学有的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宣传委员、体育委员和文艺委员等职位之外,还有两个新职位,叫做团支书和生活委员。团支书就是管秦建、我这些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生活委员管班费,还有国家发给大学生的每个月十一块钱的肉食补贴。这些人都是在高中时代就已经表现出思想上积极要求上进的,有的居然已经是党员,几个预备党员,至少是入党积极分子。全班三十几个人,几乎四分之一都有官衔,我心想以后坚决不能在超过三个人的场合畅所欲言,否则组织对我的劣迹会了如指掌。
我并不关心什么人当选什么职位,直接指定正合我意,节省时间可以跟前面的女生多聊会儿天促进彼此的了解。我一直认为装模作样自欺欺人的选举既浪费时间且让人恶心。
临时班长叫赵显贵,已为正式党员。我看这个名字怎么就不像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一个为共产主义事业而无私奉献的人,怎么会取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赵显贵同学长得比其名字还要俗不可耐,眉毛淡,眼睛小,没事儿还滴溜溜朝漂亮女生身上乱转。尖削的右腮上有一条约两公分长短的刀疤,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公共财产同坏人坏事作斗争时留下的。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班长腮边的刀疤来历。那天赵显贵同学灌了两瓶啤酒,脑子有点飘,手脚也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在宿舍里扒光了衣服,只留条内裤,那活儿隆起如山,给人展示身上的记号,讲述自己中学时代的光荣历史。众人闲得无聊,围着听他讲述。观众席里也有几个只剩条内裤,山峰顶着前面的屁股。
班长演讲的主题可以总结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说自己初中的时候基本上是一流氓,这些刀疤就是与人斗殴时留下的,而现在他成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无产阶级政党里面的一员,所以说党的感化力量是无穷的。
众人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一边细看他□□的上身,只见胸前三道刀疤,差不多是个三点水的分布,背后是两条,靠左的那条自右上往左下,好似笔画里面的撇,右边的那条正好相反,宛如笔画里面的捺。班长说:“那小子本来是朝我背上交叉两刀,幸亏我跑得快,两刀才没能交叉,否则那伤口可就长了。”说完悠然自得。
我想,这实在不怎么露脸。因为这前三后二五条刀疤正好组成两个字——“三八”,这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称呼。腮边那一刀划的不是位置,如果那一刀竖着劈在胸前,连接起前胸的横向三刀,再看那可就更牛逼了。
小贩
刚开学的这段时间,敲门推销的小商络绎不绝。他们每年趁开学之际向这群不谙世事的新生兜售假冒伪劣产品,坑蒙拐骗兼以顺手牵羊,运气好一天赚几百块钱,这在当时相当于九通市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这些小商小贩推销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推销服装鞋袜的,有推销磁带单放机的,有推销小手电充电器的,还有推销运动用品的。这些人的推销招数就是那么几样。
有的走来就跟你扯老乡套近乎的,头一句就是:“诶,同学,哪里人啊,听口音北方的啊”,你要说自己是哪个哪个省的,他肯定说:“啊,这么巧,我也是啊”,又问你贵姓,知道后肯定摆出一副很夸张的吃惊的样子说:“啊,真是太巧了,我正好也姓李,哈哈哈,五百年前是一家啊”,然后就一步步地用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乡情和五百年前延续下年的亲情感化你购买他的东西。
有的采用一些特别的办法介绍他的产品如何质量过硬价格低廉。卖T恤的把T恤提起来展开,指着上面“adibas”的字母说:“你看,我这是名牌啊,阿迪达斯的,专卖店都是几百的,我这是熟人弄的,一百五卖给你”,或者指着衣服胸前印的好似回旋飞刀一样的图案说:“你认得这个商标吗,这是耐克,这个价格你到哪里去买?”。
卖随身听的一般铿锵有力地说:“我这是正品行货,质量过硬,抗摔打的”,一边说一边把那个样品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翻过来翻过去,“你看,你看,这样摔都没事”。
卖皮鞋的说:“我这是真皮啊,同学,怎么,你不信哪,我掐给你看,怎么样,弹起来没有?”。还有的要当场做实验,拿出一把小剪刀在皮鞋里面剪一点皮屑出来,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将皮屑一头烧黑,然后伸到你鼻子前面说:“你闻闻,是不是很臭?”
我说:“这也能证明是真皮?你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什么东西烧起来是不臭的吗,有时候楼下的垃圾堆起火了,闻起来更臭呢。”
买皮鞋的苦口婆心地说:“但是我这个臭味不一样的,你仔细辨别一下,它是不是跟头发烧焦了一个味儿?”
我说:“就算是一个味儿,那只能说明这个皮鞋可能是毛发类的物质做的啊。”
卖皮鞋的无可奈何地说:“同学,你见过用头发做的皮鞋吗。”
我说:“老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迅猛发展日新月异,一切皆有可能啊。”
秦建胡诌道:“现在大米都可以做成纳米材料造飞船火箭,头发怎么就不能做皮鞋。”
买皮鞋的彻底投降:“你要这么说,我实在没办法,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懂得多,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这些人的表演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开学的那段时间,许多同学都购买了“adibas”的名牌T恤、“回旋刀”的名牌运动鞋、集合了近四十首最新流行歌曲但是每首都只唱一分多钟的正版磁带,还有各种怎么翻来覆去都不出问题的正品行货随身听。
李超以180元的价格杀回来一台松下的随身听,抱在手里如获至宝,见人就满脸得意地说:“看到没有,松下的,本来专卖店四百多的,碰到我,嘿,让他妈的光着屁股回去,一百八。”
那时候索尼和松下的随身听最一般的款式价位都在四五百,对于普通家庭的学生来说意味着一个月的生活费。学生对父母的关于这笔开支的解释千篇一律是为了练习英语听力,但是实际上一百个人里面九十九个满抽屉的都是国语或者粤语歌带,找不到一盘英语听力。像我这种粗鄙无趣、对音乐没有追求的人,总觉得花四五百去买个随身听,还不如用这些钱去买鸡腿,吃饱了自己唱给自己听。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也是真的。那些四五百的随身听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随身“,因为这些品牌只要一个充电电池就可以唱上一两个小时。各种杂牌机是万万做不到的,一对新电池也坚持不了十分钟。所以校园里面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有的人戴着耳塞捧着随身听,干净利落,有的人手上拿着随身听,腰上还要别个充电器,导线缠身。
但是李超的那个一百二的松下在耗电量方面都好像不止一百二十瓦,一对刚充满电的电池也唱不了几分钟,李超万分疑惑,却还是自我安慰说:“这机子的音质真他妈好,这些日本鬼子的技术真他妈不得不佩服。”
后来终于有个不懂得尊重他人感情的同学解开了李超的疑惑,有一天李超又在炫耀他的松下的时候,那个同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你这个‘panasonic’的商标看起来好别扭啊。”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印着“panosanic”。
大学课堂(上)
开课两个星期之后,新生那点仅存的对于知识的美好愿望彻底烟消云散。原以为大学老师知识渊博思想深邃,能够跳出世俗的框框条条,用他们桀骜的个性和犀利的批判帮我们逐步解开从一出世就被人套上的思想枷锁,真正像古人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哪知道他们对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