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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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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顾不得理会自己满面的鲜血,哀声求道:“还请青天大老爷还老头子与老婆子一个公道。”
周惬先是命一大理寺门口守卫请大夫来为老翁诊治,才问道:“老人家有何冤屈?”
这时,老妇终是缓过了气来,厉声道:“颜珣,当今二皇子颜珣害死了我儿!”
听得老妇直呼颜珣的名讳,又道儿子为颜珣所害,周惬心下吃惊不已,凝了凝神,朝堪堪赶来的众衙役道:“尔等且先将两位老人家扶进去。”
兹事体大,此处道路虽颇为冷僻,但老妇的哭喊声已远远地引来了数位观客,不宜再作问询。
衙役将老妇与老翁俩人扶到了客堂,便退到了一边。
周惬心中已有了猜测,问道:“敢问令郎姓甚名谁?”
“刘垣,我儿唤作刘垣,便是在当今太子殿下身旁当差的刘垣。”老妇人哭嚷道,“他昨日被那天杀的颜珣害死了。”
竟果真是刘垣!
周惬暗忖:昨日刘垣服毒自尽,至死都未承认曾与颜珣密会,假若刘垣是被颜珣害死的,难不成向太子颜玙投毒之人当真是颜珣?
周惬故作疑惑地道:“你儿刘垣既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怎地会惹上了二殿下?”
老妇哭道:“我儿是为了老身与我家老伴才……”
她哽咽了下,哑声道:“颜珣那恶人为了谋害太子殿下,意图收买我儿,我儿效忠于太子殿下,自是不从,颜珣……颜珣便拿老身与老伴的性命相要挟,我儿无法,便只得从了,昨日老身见着了我儿的尸身,却无人告知老身我儿死因,更不许老身将尸身带回去,老身原以为我儿是尽忠职守,为保护太子殿下而死,回家收拾我儿遗物之时,未料想,竟找到了一封遗书!”
说罢,她颤着手将遗书从怀中胡乱抓了出来,双手奉予周惬,哭求道:“望周大人能还我儿公道,砍了那颜珣的脑袋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砍了颜珣?以命偿命么?这老妇未免太过无知了,纵然确实是颜珣害死了刘垣,又意图谋害太子颜玙,只要颜玙性命尚存,颜珣十之八/九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据闻近来韩贵妃正得宠,韩贵妃的亲侄女初承雨露,封了贵人,亦受了不少赏赐,颜珣即使不为文帝所喜,依仗韩贵妃与韩婕妤俩人已然足以保全性命,至多是杀了负责教授他功课的萧月白以作训诫罢了。
周惬接过皱成了一团的遗书看了,这遗书详细地叙述了刘垣是如何为颜珣所迫,又是如何狠下心来向太子颜玙投毒,最末,叩谢了父母的生养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这更补上昨天的,二更晚上六点前更

    
第24章 二更·起·其二十
周惬接过皱成了一团的遗书看了,这遗书详细地叙述了刘垣是如何为颜珣所迫,又是如何狠下心来向太子颜玙投毒,最末,叩谢了父母的生养之恩。
这遗书不知是否当真出自刘垣之手,纵然出自刘垣之手,亦不知其中所言是否有虚。
周惬招手唤来一衙役,低声吩咐道:“去刘垣家中取些刘垣的书信或是习字来。”
衙役应诺,匆匆而去,他又令另一衙役去请翰林院中的德高望重的康大人来,那康大人专司书法研究,极善于鉴定笔迹。
周惬做罢这些,便在老妇与老翁对面坐下,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俩人。
这老妇瘫软在椅上,哭泣不止,面色已然涨红,哭声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低嚎,令人闻之不忍;而那老翁却一脸木然地端坐着,好似被绝望浸透了,他额头的口子还在细细地淌着血,滑过鼻、口,蜿蜒至下颌,濡湿了他破旧的浅灰色衣襟,甚是扎眼。
这俩人表现得这般真切,恐怕并无作伪。
周惬登地站起身来,令一衙役去催促大夫快些赶来,接着取出一张帕子捂住老翁的额头,鲜血霎时在轻薄的帕子的丝缕间漫延了开去,沾湿了周惬的手指、掌心,而后漫至帕子边缘坠落下去。
良久,老翁方才反应过来,他欲要起身谢过周惬,却被周惬按住了肩膀。
周惬温言道:“老人家,你且坐着罢,勿要起来。”
片刻后,大夫便赶到了,那大夫为老翁清理伤口、上过伤药之后,又包扎了一番,才道:“老人家只是皮肉伤,无甚大碍,不过老人家上了年纪恢复不易,须得喝些补身的汤药为好。”
“那便劳烦大夫开药罢。”周惬见刘氏夫妇皆是衣衫破旧,怕俩人身无余财,善心地道,“这药要多少银两?由我来出罢。”
话音落地,却见老妇骤然止住了哭泣,转而冷笑道:“老身有万两我儿的卖命钱在手,何须周大人相助。”
老翁按了下老妇皱巴巴的手道:“勿要对周大人无礼。”
老妇适才因“银两”俩字受了刺激,闻言,恭声歉然道:“周大人大人大量,切勿与乡间老婆子计较。”
周惬摆摆手示意无事,待大夫开过药后,他将药方交由一衙役去配了来,而后又亲自送大夫出了大理寺去。
回到大堂之时,他故意在窗口窥伺了一阵子,见老妇、老翁俩人在独处之时也无异状,方不徐不疾地踏入了大堂内。
他复又坐回老妇与老翁对面,朝老妇肃然问道:“敢问老人家,你适才提到的那万两是从何处来的?”
老妇哭泣得久了,嗓音犹如在砂砾上死命地磨砺过了一般:“两个余时辰前,有俩作侍卫打扮之人抬了一个木箱来叩门,老身去开了门,那俩侍卫将木箱抬进来后,打了开来,里头是满满的纹银,老身吃了一惊,唤来老伴,其中一人道我儿为太子殿下尽忠职守,理应褒奖,但由于我儿身故,太子殿下便将我儿应得的赏银交予我们俩老,又可怜我们俩老膝下无子,承诺赡养我们俩老余生。”
周惬思忖道:这老妇方才道刘垣为颜珣所迫,下毒谋害颜玙,以致其身死。昨日由颜玙的证言看来,颜玙已然信了王姝之言,认定是刘垣下毒要害自己性命,又为何会差人抬了赏银予刘垣父母?
便是他心下疑惑难解之时,老妇又道:“他俩虽自称为太子殿下所差使,但……”
老妇情绪激动至极,几乎提不上气来,急得目眦欲裂,好容易才吐出字句来:“但老身却窥见他们腰间别着的令牌显示其为拂雨殿之人,老身虽不知这拂雨殿住的是哪位贵人,却能肯定拂雨殿断不是太子殿下居所。是以,老身便假意应承,当着那俩侍卫之面,对太子殿下千恩万谢,免得俩人起了疑心。之后,老身问了隔壁的教书先生拂雨殿所住何人,那教书先生道住的乃是当朝的二皇子颜珣!再之后,老身细细地收拾我儿的遗物以求寻出些蛛丝马迹来,便找到了适才呈予大人的遗书!”
“周大人!”老妇“噗通”跪倒在地,哀求道,“周大人,你定要还我儿公道,砍了那颜珣的脑袋!”
周惬俯下身去,欲要将其搀扶起来,老妇不肯起,他只得作罢,遂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问道:“老人家,你可瞧仔细了?当真是拂雨殿的令牌?”
老妇仰首答道:“纵然老身人老眼花,但这般紧要之物,决计不会瞧错了去。”
周惬又问老翁:“老人家,你是否也瞧见了?”
老翁摇首道:“老夫不曾瞧见,只老婆子一人得见。”
周惬沉吟一声,侧首望着被窗棂切割成数块的天空,暗道:倘若刘垣当真为颜珣所差使,事情暴露后,颜珣更是将其逼死,接着颜珣以为刘氏夫妇不明真相,故意差人假作颜玙的手下安抚刘氏夫妇俩人,意图坐实刘垣是为颜玙而死,那破绽着实太多了些。其一,颜珣如何能断定刘垣死前未留下只字片语;其二,颜珣为何不着人看住了刘氏夫妇,还任凭刘氏夫妇闯到了大理寺来;其三,颜珣怎地能断定自己亦或是颜玙之人不会与刘氏夫妇有所接触;其四,为甚么不索性除了刘氏夫妇以免留下后患?
颜珣素来喜怒难辨,公堂之上亦无半分变色,会是这般不周全之人?
且颜珣的先生萧月白三元及第,实乃百年难得的人物,假使颜珣真有谋害颜玙之心,萧月白会任由颜珣留下这许多破绽?
周惬思绪翻腾间,又一衙役凑到其耳侧耳语了几句。
闻声,周惬面色微变,不发一言。

    
第25章 起·其二十一
毒杀太子颜玙所用的毒/药乃是由一种唤作“九杀”的毒草所制,“九杀”之名取的是纵然如同猫一般有九条性命只消中了此毒便无从活命之意。
“九杀”之名虽是暴戾,却须得用上一整株“九杀”磨成的粉末才能致人死亡。
“九杀”产自偏远之地,状若野草,甚是稀少,偌大的京城之中仅一家药铺有“九杀”售卖,而适才那衙役与他耳语的是——秘密买下“九杀”之人来自拂雨殿。
周惬定了定神,压低声音朝那衙役吩咐道:“将药铺掌柜与伙计一并请来。”
他的话音堪堪落地,又有一年轻衙役到了他面前,拱手禀告道:“刘垣的书信已取来了。”
年轻衙役声音压得几近于无,刘氏夫妇俩人自是无法听见。
周惬怕他对遗书存疑一事刺激了刘氏夫妇,因而以眼神示意候在一旁的衙役守住刘氏夫妇俩人,便从年轻衙役手中接过书信,揣在怀中,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他将门合了严实,又从怀中将书信取了出来,一一展开铺在桌案上,统共七封书信,其中五封已然泛黄了,而余下二封尚且算得上崭新。
他细细端详这七封书信,其上的字迹不尽相同。
他又取出刘垣的遗书来作对照,遗书上的字迹与这七封书信亦有些许不同。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一声叩门声乍响,紧接着,一衙役道:“康大人到了。”
周惬回道:“快请康大人进来。”
衙役应诺,须臾之后,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康大人便行至房间门口了。
周惬将康大人迎了进来,又谨慎地合上门,方指了指桌案上的七封书信以及一封遗书,道:“劳烦康大人验一验这些可是同一人的笔迹。”
康大人颔首,小心翼翼地一手拿起一封书信,俩俩对比,如此这般,费了许久的功夫,才作出定论:“眼前这些全数是同一人的笔迹,由于书信之时的笔墨纸砚以及情绪的不同,笔迹稍有变化。”
“确是同一人的笔迹?”周惬面上肃然,手心略略生了湿意。
康大人答道:“确是同一人的笔迹,不会有错。”
“劳烦康大人了。”周惬亲自将康大人送了出去,又命一衙役随马车同去,以确保康大人安全。
周惬眼见马车驶远了,才回过身去,只他还未走出十步,却听得一人道:“大人,药铺掌柜与伙计到了。”
周惬回首,果真瞧见有俩个面生之人立在自己不远处。
俩人见周惬一身官袍,心生敬畏,齐声道:“见过大人。”
周惬将俩人人引到僻静处,才问道:“拂雨殿之人可是从你们药铺中买走了‘九杀’?”
“那‘九杀’是由小的经手买走的。”药铺掌柜颤声道,“大人传唤小的们前来可是出了甚么要事?”
自是出了要事,那“九杀”险些害了当朝储君颜玙的性命!
周惬不言明,只追问道:“你是如何知晓买走‘九杀’之人乃是来自拂雨殿的?”
“小的……小的瞧见那人腰身上挂着的令牌上刻着拂雨殿等几个字。”药铺掌柜惊恐交加,“那人莫不是用‘九杀’害了旁人性命罢?”
令牌?竟又是拂雨殿的令牌!半个时辰前刘垣的母亲亦道瞧见了拂雨殿的令牌。
这俩桩事俱是隐秘之事,决计不可为外人所知,倘若此案的主谋便是颜珣,颜珣所用之人定是其心腹,且能力不俗,怎地行事会出这等愚蠢的纰漏?甚至一连出了两回纰漏?
究竟是颜珣所用之人行事大意,不堪重用,亦或是有人假扮,故意要诬陷颜珣?
但无论真相如何,现下所有的嫌疑赫然间尽数指向了颜珣。
药铺掌柜见周惬面色发沉,一言不出,登时吓得浑身瑟瑟,好容易才战战兢兢地道:“大人,小的们可否回去了?”
周惬盯住药铺掌柜,复又问道:“你可瞧仔细了?那令牌上当真刻有拂雨殿三个字?”
药铺掌柜连连颔首道:“小的绝不会瞧错了去。”
药铺掌柜身旁那十七八岁的伙计道:“当时小的正在门口扫除,也瞅见了那人令牌上的字,确实是拂雨殿。”
周惬沉吟片刻,又问道:“尔等既知‘九杀’乃是剧毒,为甚么要在铺中售卖?”
药铺掌柜解释道:“‘九杀’虽是剧毒,但若是用的得当,可治肺痨,因此小的才向一药商买了一株。”
“原来如此。”周惬面色柔和了些,“劳烦俩位随我进宫去罢。”
俩人乍然听闻此言,惊得怔在原处,不知作何应对。
周惬先前已面见过文帝,文帝将此案交由周惬全权处理,可便宜行事。
假使此案真凶当真是颜珣,那么借颜玙之名将一万两纹银作为对刘垣的褒奖赏赐刘氏夫妇以及买下“九杀”之人便是颜珣的手下,他们既这样大意,必然不曾觉察到腰间的令牌被人瞧见了去。
如此便不可传颜珣到堂问询,免得惊动了颜珣,不若直接将刘氏夫妇与药铺俩人带去宫中指认当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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