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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施怀琼忘记施阳怕蛇那事之时便起了疑心,等回想起家宴中的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确定施宅中的人有问题。待到施怀琼说出那句话,他杀心已起,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顾金丹受损,强行驱动已被药物封锁住的灵脉,却在下手那一刻犹豫了。剑锋一偏,只是割破了两人的脖颈。
眼前的两个人,他根本下不了手,因为那是施阳最在乎的两位姐姐啊!
以往猎妖,他从来不会犹豫半分……
在那一刻,施阳原本是对陆无疏恨之入骨,然而,在看到陆无疏被硬生生绑在房柱之上,挣脱不得的时候,他又怔住了。施阳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与疑虑,微垂的眼眸已睁到最大,仿佛睁大了双眼,便能识破眼前这画面,能将此情此景硬生生捅破看清一般。
纵使施阳不信,他也不得不信。原本已经被陆无疏凛霜割喉的施怀琳与施怀琼,已经缓缓站起了身,耷拉着头颅与四肢,毫无生气地立在那儿。
如同两具走尸一般。
“姐……姐姐……”支撑着施阳身躯的双手此时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他虚软地靠在坐榻边上,带着水光的眼眸中,反映出两人迷离的身影。施怀琳与施怀琼的身体已经冒起一阵阵轻撩的雾霭,如同热铁入水,散发着细微的嘶嘶声响。
两人的双眼周遭,渐渐凸起网状的血纹,似在突突跳动;而她们的双眼,已从原本的美目盼兮,变得漆黑、诡谲无比。丧黑的眼珠中,还有着一鬼畜鲜红的瞳仁,如今也如同木匠手中的提线木偶,以一种诡谲的形式、缓缓转动着。与此同时,两人面上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剥落,如同残破墙垣上浮起的墙皮,变得支离破碎、破败不堪。
“姐!”施阳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他无法再看着眼前的画面进行下去。
晚宴期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方才不还是有说有笑的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眼前的两只怪物不是姐姐本人对不对?一定是妖兽化形的对不对?他的姐姐一定是被这两只妖兽藏在某一处,至今任是安然无恙。
施怀琳与施怀琼的背脊之上发出了细微皮肉绽裂的声响。伴随着这声响,两人的背脊上又生出了鲜红诡艳的翼肢,如同刚刚破蛹而出的飞虫。四翼展开,朦胧透明的翼翅之上,有的是猩红却浅淡的纹路。
陆无疏想再次运行金丹,可使出全身力气,拼到额间冒出细汗,他也没有将金丹运作起来。方才一次运作,已让他金丹灵脉具损,浑身上下有着如同被生生撕裂的痛感。而如今,他已身心俱疲,惨淡的面色之上一双眸子依旧冷冽,正像看待不共戴天的敌人一般,看着施怀琳与施怀琼渐渐化为原形。
四翼方展开,陆无疏已经将这妖兽认了个大概。但是,认出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凉了。
他曾有一点希望,觉得眼前的二人只是化了人形的妖兽。可如今,陆无疏已经完完全全确信,眼前的两人就是施阳的两位姐姐。妖物生在了她们的体内,所以他与施阳才感受不出妖气;这化形的妖物与蜚蛭如出一辙,但是一般的蜚蛭只会寄生于人体之中,待到吸干精血,便会脱离人体,回至母蛭那儿将自己的身躯献祭给它。
但是眼前的蜚蛭已经完全与人融为一体,有着宿主的记忆与性格,这不是一般的蜚蛭可以做到的。
陆无疏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蜚蛭妖典上关于此种妖虫的描述,直到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画面,他才明白为何眼前的蜚蛭会与人体融为一体。
一般的蜚蛭,由母蛭掌控。而当蜚蛭遇到思念成疾的宿主,普通蜚蛭便会化为血继蜚蛭,脱离母蛭掌控,在人体之中破蛹而出。而血继蜚蛭的目标便是宿主最为思念之人……
血继蜚蛭在新的宿主身上安生之后,便会顺着新宿主的血脉感情一次次传播。夫妻,子女,只要血脉有所关联,都会成为下一代血继蜚蛭寄生的对象。
陆无疏看着眼前的二人,这两人应当不是初代蜚蛭。那初代血继蜚蛭会在施宅谁人身上?!
他攥紧了双拳,只想不失冷静地分析眼前的情况。但是施阳的那番绝望无助的模样,已让他心乱如麻。
他第一次有这种慌乱不知所措的感觉。
以往,纵使是面对十恶不赦,凶猛异常的上古凶兽,他都能临危不乱,岿然不动。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只血继蜚蛭,到底是从何人身上变异出来的?
蜚蛭因思念之情而变异,可是百年难遇的事情啊。
“姐,你们怎么了,别这样……这个玩笑一点……一点都不好笑” 施阳颤抖着声线,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滑下。心口堪比生揪的感觉,让他连说话都是含糊不清,颤栗不已,“求求你们,姐姐,不要再闹了!”
六月的凉雨夹杂着狂风,伴随着腥涩且浓重的血气一股劲灌入施阳的鼻腔。施阳已经几近崩溃。
他扯着自己的发丝,拼命摇着头,却无法让他的两位姐姐停止化形。
施怀琳与施怀琼已经完全变成了四翼蜚蛭的模样,浑身上下流淌着鲜热的血液,嘴中也发出了“咔啦啦”的、惊悚的声响。
施怀琼化为的那只蜚蛭嘴中突的伸出了一条血色的触须,将施阳的脖子紧紧勒住,并慢慢将他从地面脱离。
施阳的双目已经变得涣散迷离,眼中的绝望,无助,不可置信,化为两道清泪,顺着面颊不断涌下。
“二姐,你怎么了……”施阳垂着双手,任由施怀琼将他狠狠勒住,“我知道你最喜欢惯着我,陪我玩。但是这种方式,我真的不喜欢,求你变回来好吗。”
“求你了,不要这样。”
“我不会再胡闹,不会嫌弃你烤的鱼难吃。”
“我会好好听话,不让长姐再为我操心,也不会让二姐帮我扛着。求你们变回来好不好……”
“求你们了……”施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的哭声已变得声嘶力竭。他绝望,他无助,他痛苦,甚至不忍用手去抓施怀琼勒住他脖子并让他感觉窒息的血色触须。
他下不了手,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怀瑾! 她们不是!他们是血继蜚蛭,你的姐姐早就死了!”陆无疏拼命扯动着身上的血色凝链,却完全挣脱不得。莲藕羹中下的药已经完全生效,他连一点点灵力都使用不出来。
而施阳却根本没听到陆无疏在说什么,只是拼命恳求着,就如同施怀琳与施怀琼会活过来一样。
“咔啦啦”,两只血继蜚蛭对施阳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慢慢将施阳拉至自身面前。另一只血继蜚蛭嘴中也慢慢伸出触须,尖锐如同刀锋的触头轻轻划开了施阳胸前的校服,让他露出了光洁的胸膛。
在两只蜚蛭眼中,它们只看得到施阳体内的灵脉。汇集于御灵珠中的灵力,如同这世上最为贵重、最为难得的珍宝。血继蜚蛭用触须轻轻挠动了施阳的胸口。下一刻,施阳觉得自己胸前淌下一股热流,鲜红炙热的血液已经顺着腹部流下。
空气中多了一丝腥甜的气息。
“咔啦啦,咔啦啦”,血继蜚蛭嘴中发出了愉悦的声响。
在此时,陆无疏感到缠绕于手脚腰腹的血色凝链明显放松,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凛霜狠狠飞了出去。凛霜极薄的剑身划过血继蜚蛭的触须,将之一分为二。
两只蜚蛭被突如其来的凛霜所伤,当即又将陆无疏狠狠绑回到了房柱之上。下一刻,两条新生的触须再次扬起。不过这一次,却不像方才那般温柔。触须杀气十足,一条飞向了陆无疏,另一条则是飞向了倒地不起,眸色黯淡,满是死气的施阳。
“怀瑾!”
“少主!”
施怀瑜突然出现在施阳面前,张了双手替施阳拦下了那飞速袭来的血色触须。
“噗”的一声,施阳看到血继蜚蛭尖锐的触须直接从施怀瑜胸口穿过,而从施怀瑜身上喷射出来的炙热的鲜血直接溅了施阳一身。素白的虚天校服上已经晕开一朵绛色,而施阳惊恐的脸上,已经满是施怀瑜的鲜血。
玄夫人已经化了玄猫之身,如同一只成虎,扑开了那只向陆无疏袭去的血继蜚蛭。
“小姐姐!”施阳接住了向他倒来的施怀瑜。
“怀瑾……”施怀瑜口中泛着鲜血,奄奄一息。她伸了手,抚上了施阳的面颊,“还好你没事……”
“小姐姐。”施阳完全没反应过来方才又出了什么事,直到施怀瑜温热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他的面颊,施阳才回过神。他张皇失措的摁住了施怀瑜的胸口,颤抖的手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热血。“不……”
屋外,磅礴的大雨之中,一只只泛着血色眸光的血继蜚蛭正渐渐汇集起来。其中为首的,便是初代血继蜚蛭——施阳的母亲。
玄夫人见施阳抱着施怀瑜的身子泪流不止,外边的情况已迫在眉睫,索性化了人形,一把抓了系在腿上的那串银铃,“泠泠”地摇动起来。
熟悉的幻音铃一响,陆无疏立马觉得体内的灵脉与金丹得到了治愈,如获新生。身体中的灵力再次涌动起来,柔和而丰沛。
“少主,初代蜚蛭是怀瑾的母亲。”
还未等玄夫人将话说完,陆无疏已经召唤了凛霜。凛霜冷冽的剑锋之上,已经透出荧蓝的剑光,剑光中满是肃杀。陆无疏持紧凛霜,直冲血继蜚蛭而去。
玄夫人在危急之际依旧瞧了施怀瑜一眼,不由觉得奇怪,为何施宅一家子都已经被血继蜚蛭寄生,但是施怀瑜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直到她看到了施怀瑜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
同为母性,看到这儿,玄夫人的心也凉了。
血继蜚蛭只会寄生于一人。
若被寄生之人怀有身孕,血继蜚蛭便会率先选择腹中幼儿作为寄生容器……
施阳看到,会如何?
“小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挡着……”施阳握住施怀瑜那一只快要滑下去的手,紧紧地贴在他的面庞。
“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啊……”施怀瑜面上泛着温柔的笑,“小时候一直都是你护着我……我只会哭只会黏着你,今天我也想护着你……”施怀瑜的胸口突然一阵急剧的起伏,嘴中一口炙热的鲜血缓缓涌出。
施阳将施怀瑜紧紧拥在怀中,用脸贴着她的额头,“小姐姐你不要有事,我以后不走了,我就留在家中让你黏着……我等着我的小外甥出生,以后我就护着你们,你千万别有事……”
施怀瑜摇摇头,原来清秀的眉头如今已经蹙成一团,“胸口好疼,原来护你一次,会是这样的痛,不知道以往你护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痛。”
“小姐姐,我们不说话了,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施阳眼中的热泪如同天河决堤。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觉。他的家本来是如此幸福美满,父母恩爱和睦,姐姐们又是疼他爱他,如今家里即将诞生第三个外甥,他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施阳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好好的家如今被妖兽搅得支离破碎。施怀瑜诞生在即,却是性命垂危。
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只想要他的小姐姐相安无事。他不要所有人都离他而去,至少给他留一个。
就一个也好……
“怀瑾,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施怀瑜轻轻擦拭了施阳面颊上流淌下来、带着血色的泪水,“我都没哭,你为什么要哭……”
“求求你,不要说话了,求你了……”施怀瑜每说一个字,对施阳来说都是撕心裂肺一般的折磨。他心痛,绞痛到无以复加;他浑身没了力气,却依旧不住抽泣。
施怀瑜的双眼周遭,已经慢慢出现了网状的血脉,就如同施怀琼、施怀琳一样。“怀瑾,姐姐是活不下来的……你给我一个痛快罢,我的胸口,真的好痛……”胸口又是一阵急剧的起伏,施怀瑜的嘴中又喷出一口热血,这回是直接撒在了施阳的面庞与衣襟上。
这一阵温热,对施阳来说像是最为寒冷的极地之冰;这血腥之气,对施阳来说也是最为致命的鸩毒。
施阳闻言,拼命摇着头,眼中的绝望与不舍,无助与痛苦,仇恨与无奈化为了最为澄澈的泪光滚滚而下,“你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等待我的小外甥出生,我还要等他喊我一声舅舅。小姐姐你必须要活着,求你了……”
施怀瑜喘着气,另一只手渐渐搭上了自己隆起的肚子,“好疼……怀瑾,真的好疼……”她掐住了自己的肚子,精致的五官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
施阳咽了口气,当即擦掉了面上的泪水,抬着眼珠看着空荡荡的屋顶,“我不哭了,不哭了,所以你也好好活着,不要说话了好不好!”
“啊!”施怀瑜发出一声痛苦万分的叫,下一刻,她的腹中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当即在衣物上化开。
施阳闻声望去,只见施怀瑜的腰腹上已有一尖锐的物体隆起。令人颤栗不已、不寒而栗的“咔啦啦”的声响再次响起。施阳惊恐万分,抱着施怀瑜的身体死死不肯松手,却见施怀瑜的表情越发狰狞。
施怀瑜的眼睛已经变得漆黑异常,其中那一点红艳瞳色更是让施阳手足无措。
“咝啦”一声,施怀瑜腹部之上的衣物,自内而外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