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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接过那杯水,朝他使了个眼色,司命便受意退了出去。
凤九欲伸手托住那水杯,东华却将她的手按下,递到她唇边,下巴抵着她额头,轻语着,“喝吧。”
凤九怔了一下,但口渴难耐,一低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杯中水见底,东华便放置在一旁,转而端起司命刚放下的汤药,双手一碗一匙,将凤九圈在怀里,搅着碗中的吃食,缓言道,“这雪莲我在太晨宫养了十万年有余,吃了它身子能恢复得快些。”
凤九听着他的声音,额前贴着他,头皮似木梳划过般□□,感受到身后他微凉的体温,便微微撇开脸,这般亲昵,比起曾在凡间喂她汤药时更甚,叫她不自在。
“帝君。”凤九沉下神色,暼了那汤药一眼,她深知这一粒莲子便抵千年紫玉龙王参,如此欠情,她亦不愿,便推拒道,“此乃仙界珍品,凤九已无性命之忧,何以熬上如此之多?”
“若是喜欢,日日喝来也无妨,本君再养些便是。”
倒是大方!凤九心底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唇边便抵上一匙汤药。
本想拒绝,可他这般,却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表情东华尽收眼底,知她心里抗拒,却只能装作不知道般,让他如此迁就的,世间也仅此白凤九一人。
“我知你不愿躺在这床上不得动弹,如今这样,怕是没个数月,你是行走不得的。”东华好言相劝的样子,恢复一贯悠闲的作风,“那玉笛且在本帝君这儿收着,什么时候身子好全了,便什么时候还予你。”
经他这一提,凤九猛地想起那日丢在三生石旁的玉笛,下意识抚上腰间,却空空如也,便开口道,“此乃凤九贴身之物,何须帝君代为保管?”
“你这副样子,若再拿那法器做出些什么,本帝君岂不给自己找麻烦?”东华见她开口,便直直往她嘴里送了一口汤药,话也没停下来,“乖乖喝了这汤药,心口便不会那么疼了。”
凤九没辙,只能老实地一口一口喝下这汤药,东华才舒了口气。
这情景犹似那年凡间,他身为帝王之时喂药的情景,他还特地命太医熬药苦些,叫她记住。
沉默间,一碗汤药皆尽。
东华将她轻轻放下,掩好被褥,她却一手抓着他,目光紧盯着他不放,“何时还我玉笛?”
心猛地一揪,东华心下叹了口气,“我说过,等你好了便还你。”
接下来的半月多里;帝君让司命日日炖了莲子汤药予她喝下;凤九气色果真好了不少;却时常一个人发呆;司命与她讲起笑话;她也兴致缺缺;不大回应。
东华每驻足于窗前看着;都不知该如何让她开心起来。倒是成玉与连宋前来;见着这幅情景;数落起东华的不是来。
“帝君;莫要说她是一代女君;就连我要是***日拘在屋里不得出;怕也是抑郁死了。”成玉替着凤九抱不平;试探得问着;“听说前些时日天后欲来看望女君;帝君以女君需静心休养为名拒绝了;可有此事”
东华落于榻上;托着茶杯;盯着眼前的一株桃花;不语。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连宋叹了口气;“帝君只担心天后将她带走;却没考虑到女君许会惦念家人;她刚失了丈夫;若有家人陪伴解愁;倒也能舒心几分。”
连宋这话虽然恳切;但成玉还是在心里默默担心了一把:谁都能提;唯独文昌帝君的事不能提;连宋你脑子被驴踢啦活着不好么
果不其然;“咔哧”一声;帝君手中的茶杯已碎;成玉咽了口口水;偷偷瞧着帝君的脸色。面无表情;似笑非笑;很好;怕是动怒了。
一旁的连宋停下摇扇的动作;直望着地上的碎片。
“三殿下如此记得;不如去‘灵界’中缅怀如何”
东华起身;直视他的眼神直叫他心里大喊“不妙!”。
急忙岔开话题;连宋移开目光;东华帝君的眼神太过凌厉;叫他躲之不及;惹上这老石头;那女君也算倒霉。
“我只是随口一说;帝君何必当真如今三生石上只有女君一人之名;她曾经又那样爱慕帝君;旁人哪还有可趁之机”
言毕;见帝君不再朝他撒火;连宋才松了口气。
成玉与连宋的话倒还起了些作用。
那日下午;凤九睡得发沉;恹恹倦着;帝君便将她抱至院中凉席之上;径自坐下;让她伏倚在身上休息;只轻轻抚着她披散的长发;望着她熟睡的面容;待她醒来。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此情此景;像极了凡间那两年;他欲与她要个孩子;那时她面带羞怯;人面桃花;叫他神魂颠倒;醉卧温柔乡。
如今;她待他如此生疏;那样的温存;早已不复。 他无从去想凤九与文昌在‘灵界’之中厮守千年的恩爱情深;连宋提起文昌帝君;便叫他失了分寸。
☆、第 6 章
日头渐晚;清风徐徐拂过;撩起几缕发丝;划过凤九的眼睫;轻颤几分;凤九悠悠转醒;眼前一缕白发;正与她额前流苏婉转一处。微微抬头;便模糊见到帝君浅眠的脸;他的手搭在她腰上;这样的姿势;不知已有多久。
这半月多来;他待她一如从前;于他人而言;自己不过离了仙界片刻;可她分明已度千年。千年之中心思流转变幻;万物沧海桑田;赠她四海八荒图的帝君又岂会不懂
想着;她已幻化成狐狸跃下地面;才知是在院中。转瞬人形;凤九在院中四处散着;远远见着那雪莲的栽养之处;旁的还瞧见了瓶水中的几株深绿色的草植;比起普通的草;略长几分。
指尖拂过草叶;轻轻一掐;里面溢出一滴乳白色的枝叶。凤九挑了挑眉;心下了然。
帝君醒来;见怀中之人已不见;闪过几分失落;转而欲起身去寻。 刚起步;凤九便从身侧出来。
天边红霞无际;她散着长发;手里摘了几株桃花;随风颤动;回眸望了他一眼;应声问候;“帝君。”
时光仿若回到两百年前;与她人间赏月那刻。那时她也是这样;手里端着自己制作的月饼;晚风吹拂;她轻唤他;“陛下。”
不知觉间唇边有了笑意;伸手上前抚着她额间的凤尾花;往事幕幕;一瞬竟失了神。
凤九敛下眼睫;离了他指尖的温度;错开他往殿内走去。
“凤九半月不得出;如今摘了这桃花于屋中养着打发几许时日;帝君不介意吧”
帝君知她的闪躲;笑意褪却;随她进了屋;答着;“无妨。”
“帝君;等过两日身凤九体好些了;想回桃花林看看;可否”
凤九拨弄着桃花;下下问着他意见;叫他一时竟不习惯。上前站于她身边;语气颇有些无奈;“九儿;我并不约束你;想做什么;想去哪儿;我都不会拘着你。”
凤九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询着;“此话当真”
见帝君面色坦然;凤九淡淡笑意;却达不到眼底;“那便等凤九想好了;再与帝君说。”
几日下来;凤九都会在院中闲逛;每每不喜旁人跟着;连司命都不许;只说想一人静静。帝君也不多言;既是想清静;便由着她;只这几日凤九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
雪莲养身;如今凤九已恢复如初;即刻写了封书信;拖司命转交于折颜;告知她明日便与帝君前往桃林赏花。
这一晚;凤九前往洗梧宫;见了白浅。
远远听见她与阿离的谈笑声。
“姑姑;怎我来得不是时候”
一进门;凤九便打趣道;四周一望;“怎不见姑父”
“这几日三生石微有一样,夜华正在大殿议事。”白浅起身去扶她,“听司命说帝君日日以雪莲为你养身,果真无碍了。”
“帝君怜悯,倒叫凤九感激。”
“凤九姐姐,阿离好想你啊,娘亲说你住在太晨宫中,可是嫁给帝君了?”阿离一脸开心地跑过来抱着她,抬着头,忽闪忽闪着眼睛看她。
“阿离小小年纪,怎可胡说?帝君不过是可怜姐姐丧夫罢了。”凤九蹲下身来解释,她深知再这般住下去,不知会招来多少风言风语,青丘脸面不能丢在她身上。
“小九,你与那文昌帝君……”白浅欲言又止,她只隐隐揣测,可凤九毫不遮掩,她便知大约了。
“正是姑姑所想的那样。”
“那你对东华帝君,可还有情?”
听着这话,凤九苦笑摇头,“若我说有情,便是有负文昌。”
白浅听着她的话,心下有所思。如此执着,真可断情?
摸着小阿离,凤九岔开话题,“凤九曾说过,合族中若有后裔,便许以女君之位。姑姑与姑父恩爱多年,现煞旁人,何不再育子嗣?”
经她这一说,白浅倒是面含笑意,“自你回来便没机会与你说,我这段时日身体不适,今晨遥望把脉,已确诊我腹中育有一子。”
凤九听着,难得面露喜色,“如此,甚好!”
☆、第 7 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脚踏三千落地红;凤九望着自己那一潭青湖中的倒影;只感略微落寞。
“灵界”之中;并非无花草鸟木;一山一水间;她也曾同文昌一叶扁舟;飘于桃花岸;那沿岸桃花的景致;叫她这一生都忘不了。
身后东华替她搭上自己的紫色外披;水中倒影里便多了一人;同样的白发与面容;可却不是同一心。
凤九回过身近眼望他;淡淡一笑;手中多了折颜的桃花醉;“帝君;这是刚向折颜讨来的;如此美景;我奏一曲琴;畅饮一番;如何”
东华见她笑;便安心;抚着她的脸颊;应声道;“好。”
轻波琴弦,眉目无波,清风拂过的瞬间,吹散几片桃花,与她的红衣罗裙甚是映衬。这样的风华绝代,世间少有。
凤九抚琴;东华在一旁饮酒聆听;这曾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心愿;可堪破之后;竟了无生趣;回忆仅有伤情。
琴声渐止;凤九感叹一声;“这琴技;我倒不十分娴熟;还是笛曲更适合我些。”
东华知她言下之意;刚刚的闲适悠然已无;却仍化出玉笛;“九儿喜欢奏笛;且尽兴;我陪着。”
凤九难得朝他笑得释然;接过他手中玉笛;静看着他。
他的眼神渐的迷离;凤九知是那忘忧草起效了。
文昌曾与她说过;折颜的忘情水与东华帝君无用;只这忘忧草的白水汁;许有几分效果。那日在院中;她一眼便认出了那忘忧草;便日日佯装去赏桃花;取其汁液藏于瓶中。昨日将其汁液染在信封之中;托折颜将其液炼出参于桃花醉里。
“帝君。”
凤九退开步子;身上的紫衣滑落;红色罗裙在风中翻飞舞落;那额间的凤尾花从未有过的决绝;他听她轻言道;“凤九自知无力劝说世间惟有太晨宫院中那株草;能让帝君忘忧。”
雷轰一般;东华帝君怔在石倚上;凤九一句话刺进他心里;竟那般残忍;让他失了力气。
随之而来的是东华的震怒;沉着一张脸起身;语气里听不出他的情绪;“你如何得知”
凤九摇摇头;一步步后退;眼里有笑;“万事千帆过;帝君不必知晓。”
阵阵晕眩感笼着他的脑袋;叫他几欲昏沉。上前伸手想要抓住那红色的身影;可视线却愈来愈模糊;她亦化作一缕烟尘;飘散而飞。
碧海仓灵之中;四周空旷无际;凤九手握玉笛静静伫立;楠老跟在身后;亦不多言。
那日在洗梧宫中;楠老从笛中出来;她才了解;文昌早知与她三生石上有缘;可他;只是她飞升之劫中必遇之人。换言之;这场相遇;是为她度劫;一旦度劫;他便是从来处来;从去处去。这是她的劫;亦是他的灾。
他原本可以杀她以消灾;可他却仍顺应天命;这一千年来;待她这样好。若不是仁慈;便是情深了。
与他行拜堂礼前;他曾告诉她;当年墨渊误进“灵界”;东华披仓何以救之;战而不退;亦神亦魔;精元幻化间;影落于灵界;以天地灵气;修养生息;心与其相连;因东华被唤帝君;他亦作“灵界”帝君。
楠老原是“灵界”中的一颗将朽老树;因得文昌所救;方能修成人形。文昌当日决定与她出来;楠老愿意追随;便化进笛中;只因莫鸟之血戾气过重;他在笛中调养多日;方才出来。
文昌曾与他道;若他应劫;便以此笛奏响永封曲;此后“灵界”便进出不得;断绝祸患。如今;文昌已回归东华本体;灵识沉睡;楠老便想归其“灵界”;替文昌完成最后心愿。
她知;便决定一同回去。
她区区上仙;奈何不得三生石;缘起缘灭;皆不得她做主。她只能在“灵界”守着;回他深情;追忆这千年时光罢了。
楠老接过玉笛;永封曲奏响;空中如水涌动;前方的景便如千年以前一样;漫天无际;水天相接。
空中突的一阵紫光划过;凤九惊了一下;迅速从楠老手中拿回玉笛;欲造结界。
只是剑光闪过;与玉笛相撞;一交手;电光火石间震开一片水浪。层层冲天。
果然;这世间难得两件法器相撞便是滔天巨浪;若是真动起手来;怕是要惊天动地了。
凤九无奈收回玉笛;落回地面;背对着那手持仓何之人。
“你要去哪里”
东华的声音在身后低旋;她望着前方的入口;身子微微前倾;踏了一步。
“姑姑已怀有一子;女君之位便有落处;三生石上情劫已过;凤九已无牵挂;愿永居灵界;在不复出。”
“那我呢”
短短三字;道出东华的委屈。
是的;他委屈。这份隐忍除凤九外再无人能让他这般苦闷。她只想到她合族;想到那文昌帝君;这般决绝而去;要置他于何地
“文昌一早便知他命绝于我;可仍不畏天劫;与我相守千年;只求两相不负。帝君心系苍生;凤九曾断一尾;如今;却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