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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传心而来的声音她依稀听着,却没有半分情绪,只静静地等着,尊神如斯,羽化而去。
他见了她周身开始散出金光,头都不回,不肯看他一眼,雨水愈发地大,瓢泼而下,叫他从心底漫出了绝望。
“九儿,我陪着你……让我进去……”
心口一震,他猛地吐了口血,撑在地上,见她仍无动于衷,已然血丝布满的双眼里有了魔怔的迹象,突然发狠地上前敲着结界,“打开!我叫你打开听见没有!白凤九你打开!”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她也看不见他发怒的样子,她只感自己飘于空中,身体渐渐无了知觉。
她原只想缘始于此,而终于此,没曾想羽化是这般景象。
整个诛仙台呈着从未有过的圣光,云雾缭绕,仙气逼人,朦胧之景笼着整座诛仙台。
结界散了,东华再看不清凤九的身影,伏在台阶上,空洞了的双眸红得厉人,太过悲痛,让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是恨他的吧……临了了,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肯说,连一眼都不回头看,让他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痴笑一声,她要他万事不休,这样折磨他,她很开心吗?
身后早已站满了仙界众人,目睹东华帝后羽化之景,委实震撼,纷纷俯身而拜,以表哀思之意。
白浅抹干眼泪跪在地上,远远看着那诛仙台前的紫衣男子,只感觉他甚是凄凉可悲。
她想小九是幸福的,她爱得如此决绝,她走了,却让这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一辈子都会活在失去她的悲痛之中……十八层的炼狱,也不过如此诛心之痛吧。
☆、第 15 章
依稀有碎铃的声音,那原是系在她脚踝上的佛铃滚落到台阶前,叫他紧紧攥住。
“九儿,九儿……”他痴痴地看着那一串佛铃,眼中再没有他人,只不住喃喃,“我不赶你走,你回来,我们回太晨宫去……九儿,九儿我们回去……”
不知何时,白浅已走到台阶前,俯下身来,将凤九遗留下来的玉笛交与他手中,“人活一世,最难得的就是不后悔,帝君的不忍,才是对小九的残忍。人死不能复生,帝君与我白家之人,只得节哀。”
白浅之言,字字戳心,如当头棒喝,东华无法置信,竟是自己逼得她心如死灰。
他爱她,他明明是因为爱她,才不愿束缚她的人生,却步步逼得她无路可退……
无法再往下想,东华冷笑一声,无力摇头,眼神空洞,跌跌撞撞地起身,步履虚浮地下了石阶,竟晕了过去。
浮华虚梦,光阴飞逝。
距凤九羽化已有万年之久,东华自那日从诛仙台上捡了她留下的佛铃和玉笛晕过去后,便是夜华送了他回太晨宫,至此,宫门紧闭,便再无人见东华出来。
太晨宫中的花草已有了生气,已无当日的破败景象。可是,纵然一派鸟语花香,院子里仍一片寂然。
东华每日站在那院中,便会想起她跌在地上哭那血书的样子。
那时候,他明明可以挽回的,可是他没有,留给她的只有那句句“别回头”。
他每每想到她在结界中静静羽化的样子,都觉得她好残忍。
她解脱了,可他要怎么办……
她把自己的寿命折给了他,让他一个人活着……
他要怎么办……
那玉笛失了主人的灵气,便不再似从前那般有光泽,纵是他将它供于案几之上已有万年,仍
黯淡无光。
“九儿……”
他失笑一声,抚着那玉笛,好似她还在,“这玉笛离了你,没有从前那般光泽了。雪莲都已新长了许多,你还不回来……”
忽的,徒然伤神之时,玉笛竟射出一片白光,那流光璀璨刺眼,转瞬之间消于案几之上。
玉笛乃集天地灵气之圣物,刹那消失,莫不是受了主人的召唤……
思及此,帝君立即转身快步离去,司命几乎来不及跟上。
“帝君何处去啊?”
走得这样快的步子,这万年来还真未见过。只听东华声音传来——
“诛仙台。”
“诛、诛仙台?!”
不顾司命的诧异,东华径自幻了法术而去。这万年来,他沉浸于悲痛之中,竟忘了三生石上的名字是否留存。
那诛仙台,自那日圣景之后,便恢复了一贯的肃杀,寒气逼人。
东华孑然一身,立于三生石旁,望着“白凤九”那三字,久久不曾离去。
他生怕一晃眼,那名字便不见了,又或是春秋一梦。
司命侯在不远处,见那三生石上的状况,心中疑虑。
按理说应劫之人不应出现在三生石上,凤九当日羽化乃神仙们有目共睹,何以留存这名字于三生石?
青丘狐狸洞里,白晓一卷竹筒摊在脸上,案上的竹筒满满一摞,叫她抓狂。
自她被东华坑到继位以来,光是要学的古史就够她受的了,时不时还有些狐族的纠纷要处理,想想就头痛。
正当她感慨人生没有希望的时候,迷谷一路小跑进来,急急禀报,“女君,东华帝君来了!”
“什么?迷谷你开啥玩笑?”白晓懒懒坐起,迷茫睁眼,“姐夫来了?”
“千真万确,东华帝君已在门外,女君还是尽快去迎接吧!”
“怎么可能?这一万年听说他的大门都长蜘蛛网了!这老石头怎么会突然跑到我这儿来串门?”
白晓当迷谷在说笑,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弯,“该不会是打盹没睡醒吧?”
“本帝君这老石头来串门,青丘女君不待见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温温和和的语气,却让白晓“咻”的一声惊起,罗裙翻卷,跃下地面,老实地朝外行礼,“青丘女君白晓,恭迎东华帝君。方才失言,请帝君见谅!”
说实话,她挺怕这东华帝君的,刚出生就被他摆了一道,要不是他,自己这会儿还在天宫里乐得自在呢!
连三爷爷与她说过,人前别得罪他,人后也要小心!听他感慨良多的样子,多是吃过这亏。
东华帝君见这小娃娃与刚才那肆言的人判若两人,倒也不气,“童言无忌,本帝君没当真。因九儿之事,知你合族皆不喜我,罢了。
白晓见他并未怪罪,才唯唯诺诺地翻了手,侧身让道,“请帝君上座。”
他回神,见了这小娃娃,依稀有些九儿的样子,却因开了慧根,行事更机灵些。便入了座,见这女君仍拘束在一旁,开口问道,“你很怕我?”
“没有。”白晓摇摇头,略抬了抬头,歪起脑袋,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帝君此番前来何事?”
别和她说是来唠嗑的哈!连三爷爷都唠不过他!
“九儿她……”东华寻着凤九的气息,却一无所获。想来她并不在青丘,“在青丘存留之物可有异动?”
啊?
白晓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呆呆立了一会儿,见他神色并不缓和,知他来定有要事,便回道,“凤九姐姐自嫁入太晨宫后,便将所需之物尽收入太晨宫中,于此,也就只有这副四海八荒图,传与每任女君。”
坐席一侧的墙面上悬着那四海八荒图,要他遥记那年凤九登基时的模样,一下竟沉默起来。
☆、第 16 章
东华帝君没待多久便走了,迷谷看了眼白晓,沉思片刻,开口道,“女君觉得,东华帝君所命,为何?”
“我也不知。”白晓摇摇头,瞧着东华帝君离去的方向,举起手中他留下的这串佛铃,惆怅无比,“他既吩咐我这么做,我也只能照办了。迷谷,帝君既不让外传,我下界的这些时日,你便说我在潜心修炼,旁的就别提了。”
“是。”迷谷点点头,“女君此番下界,定要小心。”
东华之命,即是让白晓去凡界的各处仙灵之地探访一番,巡查这万年来可有哪些青丘狐族之人在下界修炼。
名为历练,实则借白晓敏感狐族气息,又掌管五荒之所的利处,搜寻凤九的踪迹。她修为虽与她父君夜华一般学有所成,凡界中修炼的大多难为不了她,但年纪不大更听话,不像其他人会给他整出幺蛾子。
他则欲在仙界与魔界这些道行颇深的仙魔之中搜寻,只希望能有些蛛丝马迹。
白晓有任务在身,念着自己到底是女君,还是要负责任的,然后一座仙山接着一屿灵岛地搜寻记录东荒之内下界的子民,可是!
谁没事下界啊!是她青丘的风水不好看,还是特产不好吃啊?
在凡界连着整整七千年,被白晓录入的狐族有几个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完。而这七千年里,每每向东华帝君禀告之时,她总会委婉表态没必要搜寻了,可东华帝君却装作不知道般吩咐她需细心盘查。
查什么查!白晓在心里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她才两万多岁,白辰弟弟在这个年纪还在和父君完躲猫猫呢!
白晓她委屈,不是一般地委屈,于是,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在仙山上溜达了一圈后每逢一个热闹的集镇便晃悠几日玩耍。到底是没下过凡,一时之间竟流连忘返,悠哉地晃了尽四千个年头,大小算下来,只剩下几座仙山未寻,而名字甚大的,就属那东瀛山了。
这一日,白晓早早从集镇出来飞往那东瀛山,按照惯例喊了土地公出来,示了身份。
“见过青丘女君。”
白晓瞅了眼这位老态龙钟的人,免了他的礼,蹲在一巨石上,转着毛笔准备录入,“土地公,可有五荒狐族于此修炼?”
“东瀛虽是三大仙山之一,可却不及青丘仙界,哪有狐族会在这儿长久而留啊!”
是啊,她也是这么想的……感同身受的白晓默默叹了口气,想着东华帝君估计是当年受了刺激,脑子不清楚,毕竟活了那么久,她还如此尊老爱幼地顺了他一万多年……一番自我安慰之后,白晓收笔准备起身离去,却听那土地公一番介绍。
“此山虽无五荒狐族,却有只下界修炼的红狐,名为九娘,此妖身上含有魔族之气。”
“魔族?”白晓疑惑,古史之中知翼族乃是魔界中人,她鲜少听闻,不知如今,是怎样一般状况。难不成,翼族有人娶了狐族?
“此人可有兴风作浪?”白晓知那翼族之人曾作恶多端,便无几分好感,瞬间警惕起来。
“她在此修炼已久,小仙于一万多年前才发现她。”土地公细细解释,“因此人道行极深,故在此修炼的小仙一概会称她一声‘九姑姑’。但大多时候她都在南侧的洞中,并不出来,也无作乱。”
“到底不是寻常的狐妖。”白晓思索一番,还是决定探查一番好,转而朝土地公挥手,“本君知道了,你且先退下,本君在这儿四处看看。”
知那红狐身在南侧,白晓便往那方寻去。东瀛到底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一路沿着湖岸赏景,不知不觉走到了底。
远远望去,一座清修洞,静谧无杂音。
便是土地公所说的,那九娘安身之处了。
身后一阵杀气,白晓刹那躲开,只见一条蛟龙盘卧而起,朝她怒腾吐气。
缓过方才的稍许一惊,白晓幻出佩剑,御风飞起,望着前方。虽年纪不大,却是眉目清明,一派女君之姿。
“区区蛟龙,不得放肆!”
“哪来的小丫头,敢如此狂妄!”
那蛟龙上前嗅了嗅,发现她竟是神女之身,似发现了宝贝般眼神油亮,“好一顿美味的午餐,不知是哪个仙人的娃娃溜下界来助我修炼的!”
白晓拧起眉心,甩出捆仙绳束了他之后便掐了驱魔咒……
蛟龙没曾想她竟有捆仙绳,硕大的身躯便也重重砸向湖边,不一会儿,便没了挣扎的动静。
白晓见他跟死鱼一般,便得意收了捆仙绳,想仔细瞧瞧这条大不敬的凡间蛟龙。
到底是一个孩子,不知蛟龙狡猾。口喷毒障,白晓便晕了神志,又一甩尾,被重重甩到地上,唇边溢出鲜血,便彻底晕了过去。
蛟龙血盆大口,便也朝她扑去,霎时白光刺眼,劫走了即将落肚的美食,恼怒一看,便是见到了那一身白衣的女子。
青丝长飘,纱带缕缕,闲闲依在巨岩之上,眉目流转间,含着淡淡风情,且那落落出尘之美,不似凡尘中人。
“老身在这东瀛山静了两万年有余,今日,怎如此热闹?”
声音空灵,渺渺回声。白衣女子收了白晓进袖中,才幽幽询问道。
蛟龙原是大怒,可知她就是那不常出来走动的九娘,听闻她道行极高,便缓下语气,“九姑姑今日怎有闲情出来闲逛?”
“你可知,这女仙是何人?”
“这女娃不过是个小神女,能奈我何?”
“她乃青丘女君白晓,你若吃了她,不仅得罪了青丘,还得罪了天族。到时候追加下来,怕是整个东瀛都要与你陪葬了。”
语气微凉,这白衣女子所言确是让他心下惊了一身冷汗,却有些不信,“九姑姑如何得知她是青丘女君?莫不是匡我?”
抿唇一笑,单手懒散枕头,白衣女子朱唇轻启 “老身两万年前有幸在她继位大典上见过一回,你若不信,这神女你尽管吃便是。待被天族千刀万剐之时,可别怪老身不曾提醒你。”
☆、第 17 章
几滴冰珠滴落手背,白晓受了寒气,神识渐渐苏醒。
雾气缭绕,案几上一缕烛光,依稀见了岩壁上的卷卷藏经,不难知这是个清修洞府。
白晓起身,忆起之前的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