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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此时产婆们已有条不絮的忙起来。
周氏与夏侯氏等人都等在屋外,听着里面弄玉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产婆们的安抚,又叫人去通知萧氏。
萧氏坐了轿子飞快过来,等了好半天,才听得婴儿响亮的哭声,笑着向众人道:“总算生了。”
彭郁璋从皇宫回府,一下车,见府里挂起了红灯笼,便知孩子出生了,急往院里赶,一路的人都朝他道喜,喜得贵女。他平时是极为清淡的人,这时竟是满脸的笑容,叫一干下人看呆了眼。
回到涵碧轩,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直接进来产房,此时弄玉已是睡着了,被子下往日鼓鼓的肚皮,已是平得很,他坐在床沿,见她睡得极沉,知她定是累着了,不愿打扰她,只轻轻抚摸了几下她的头发,才起身去看孩子,此时奶娘正抱着孩子,彭郁璋忙熟练的抱过来,被褥中那刚生下的孩子极为丑陋,但却叫他怜爱至极,一双眼睛像睡着了般闭着,但她却嘴巴轻轻的翕动,于是问奶娘:“她可是饿了?”
奶娘姓汪,几月来已是养得白白胖胖,这会儿笑道:“刚才喂了,刚出生的小孩子可不比几月的孩子,娇嫩得很,吃多反倒不好。”
彭郁璋笑了笑,听说弄玉醒了,要看孩子,于是抱着过去,小心翼翼的送到她怀里。
孩子足月出生,十分健康,只刚才出世,大多时候都闭着眼睛睡觉。彭王对于孙女,还是显得很高兴,预备亲自取名。
孩子快要满月时,老太妃竟有清醒之态,太医说这是回光返照,老太妃稍有些清醒,便要见孩子,彭郁璋便叫奶娘抱了过去,老太妃看过孩子,便对彭王说起彭宝蓉的婚事,叫请来建安侯老夫人,看能否将两家婚事与最近几日内办了,建安侯一来,老太妃便拉着她说:“我没多少日子了,却不能因我这老太婆之故耽误了两个孩子,婚事简便些无妨。”
建安侯老夫人含泪答允,毕竟东西早已预备,只拿出来即可,于是也不敢耽搁,回家就叫来全府的人,预备婚事,等到天黑之时,彭润便亲自送来了钦天监的吉期,竟是三日后,日子虽赶了些,但也能上下备得齐全,连夜做好请帖,次日一早便快马分发亲朋好友。
萧氏携着蒋氏点齐嫁妆,以及各房的添妆,弄玉明面上不敢多送,毕竟上头有个二嫂刑氏,以及荣国侯夫人,只私下添了些现银与珠宝。
忙忙碌碌着,两日眨眼间便过去了,外院已辟出一间空屋,安置嫁妆,置办了一场酒席,次日彭宝蓉便拜别亲人,上轿而去。
老太妃已是用人参吊命,如今彭宝蓉已出嫁,最疼的孙子已成家立业,她再无牵挂,只拉着彭郁璋,对彭王说:“我梦见你父亲了,他还是那副臭德性,竟怨我太老,我与他吵了一架,说你就好,两腿一蹬,眼一闭,万事不管,自去逍遥,我却要替你管教四个孩子,幸好孩子们懂事,不叫我费心,如今我老了,你竟有脸嫌弃我!”
彭王早已老泪纵横,他知道老人弥留之际,可以见到逝去的人,他们母子感情极好,他极为悲伤,但他年纪大了,不好将悲伤露出面容,只勉力维持,颤声叫了声母亲,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萧氏慌忙拭去眼泪,与付夫人一起扶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老太妃唤了声彭郁美,彭郁美急忙上前跪在床边,流着眼泪一声声的叫祖母。
“好孩子,我见不到你儿子了。”老太妃有些遗憾,又一一见了彭润、彭彤、彭亮三兄弟,此时彭俊辞去官职,奉命驻守在外,收到消息,还未赶回来,又见了蒋氏等女眷。
彭郁璋见老太妃已是不行了,眼睛勉力的撑着,只一双眼睛不停的向外看,他忍住悲痛,低头唤她:“三叔马上就来了。”
老太妃却终于没等到儿子便去了,荣国侯一进门,便扑到床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母亲,儿来迟了!”
彭郁璋扶他起来,坐到一旁,得知老太妃临死前期盼他,他更是伤心欲绝,几次差点晕了过去,五十几岁的人,哭得如此凄惨,屋里人都忍不住哭起来,一时屋里全是哭声。
痛哭一番,彭润当即令府内府外挂上白灯笼,布好灵堂,穿上孝衣,接着发讣告,报朝廷,亲友哭灵。
因为老太妃去世,孩子的满月宴自然免去,按照朝廷制度办了丧事,便送老太妃回平遥,弄玉孩子太小,只得与奉命看家的刑氏留下。待过了头期,彭郁璋才回来,蒋氏带回一个五岁的儿子彭彦,继承大老爷的香火,彭王留在了平遥,燕王巴不得,只太后见他日渐跋扈,将皇帝吓成了软脚虾,竟整日不上朝,只顾疯了般的往宫外去,他小孩子心性,又十分毒辣,见到不喜者便随意杀害,京城的人原先不知他是皇帝,就有不平的人上去理论,竟很快被他的侍卫杀害,告到官府,官府先是推脱,后来干脆将人打出来,众人义愤填膺,便要上大理寺讨要说法,正巧有人站出来,说那人身份高贵,乃天上的太阳,纵使去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也不敢接,有人不信邪,偏一纸状书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早得了燕王的授意,说那人是皇帝陛下,所以大理寺也不敢接。京城的不少明眼人便看出名堂来了,又结合那人说的话,便猜测那少年是当今天子。于是京城百姓敢怒不敢言,纵使恨不得皇帝死去,却也惹不得,只毕竟少有人见过天子,只知他年纪十一二岁,于是但凡这般年纪的孩子,众人都不敢惹,一旦遇到,便有多远躲多远,有的干脆闭门不出。到了今年,外面街市已是渐渐萧条。
太皇太后临走前,告诉皇太后,燕王纵容皇帝,实乃居心叵测,图谋大位,惟有依靠武成王一系,从而牵制燕王,坐稳皇位,待皇帝长大,方可徐徐图之。皇太后为了拉拢彭王,不惜得罪燕王,将华安公主下嫁彭郁美,以节俭孝顺为由,拒绝修建公主府,得知彭王扩地建府,便从私库里拔银,令总管亲送王府,如今彭王离京不回,燕王跋扈,她只得亲下太后诏,以皇帝无人制服为由,召回彭王,复位太傅,教授皇帝。
彭王回京后,不过做了三月皇帝师,便因病晕倒在大殿,皇太后不得不令其回府休养,令命人教授皇帝。
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三年过去,燕王见彭王越发老态龙钟,于是整日沉迷酒色,政事大半交由世子周林勋,以及季渊,夏侯春处理。阳辅政虽是他姻亲,但他为人耿直,一心为国,对季渊、夏侯春等公开卖官卖爵厌恶至极,几次不顾几人颜面,公开斥责,燕王气恼,对着季渊咒骂这位老亲家为老东西,周林勋不是利欲熏心之辈,知他父亲此时已对阳辅政动了杀心,但他深知一日大业未成,便有很多变数,阳辅政门生遍地,杀不得,纵使要杀,也只能借刀杀人,偏他父亲性子狠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得私下与季渊等人商议,一齐劝阻燕王。
燕王只得作罢,世子妃阳氏虽生了一子一女,但却整日提心吊胆,幸好周林勋虽不喜她,但却还维护三分,日子不算太难过。
但叫她未料到的是,几日后的一场剧变,竟叫她再无立锥之地,求生无门。
皇帝周宜近来喜爱虚无缥缈的神仙故事,杨权投其所好,想方设法的用手段逗他开心,更是寻来一群道士,描绘天宫的不凡,周宜听得呆了,他本来就觉得做人无趣,做皇帝也受挫,如今听得神仙的腾云驾雾,排山倒海之术,便一心想修炼成仙,然后动一动手指头,便可将燕王杀掉,于是问怎样修炼成仙,何时能成,这些道士都是成精的人物,说成仙,必须长久修炼,脱离肉体凡胎,练就仙骨,方可大成,只人的体质有好有坏,人的智慧悟性也有高有低,体质好,悟性高的人,许是七八年,或者十来年便可得道成仙,反之,纵使投胎十辈子,也休想得道。
周宜自认悟性超群,又是九五至尊,他若要修仙,自是手到擒来之事,而今竟要七八年,他性子急躁,便等不及了,询问速成之术。这些个道士又说了一番,周氏见急不来,只得作罢,偏他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叫他整日打坐,一日倒也罢了,第二日却不干了,责骂杨权:“你这奴才,从哪里找来的道士,竟敢哄骗朕?”
杨权忙跪地求饶,周宜气急了,拿起马鞭正要抽打他,却听陈公公进来说阳辅政与太后凤驾将至,只得收起鞭子,迎了出去。
皇太后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最近皇帝沉迷方术,实在闹得不像话了,于是召阳辅政进宫,规劝皇帝。
皇帝表面应诺,却并不当一回事,阳辅政知他甚深,将历代皇帝沉迷长生之术的弊端以及下场一一相告,又义正言辞的道:“自古人,历来有生有死,什么神仙,什么长生,都是无稽之谈,是心机叵测的小人蒙骗世人的把戏,陛下乃九五至尊,不思天下苍生,何学庸人愚事?”
一席话叫周宜哑口无言,满脸涨红,直到二人离去,方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个老贼,竟敢骂朕,朕要你不得好死!”随即揣了杨权一脚,说:“狗奴才,有什么法子,消去我这心头之恨!”
杨权整日伺奉,知他极恨燕王,只奈何不得他,偏偏阳辅政是燕王姻亲,今日又得罪了他,便把恨转移到了阳辅政身上,这三年阳辅政因与燕王政见不和,两家已是渐行渐远,于是笑道:“陛下乃皇帝,想要消气,还不简单,随便找个理由,阳辅政虽是阁老,却也是臣子,难道还敢反抗不成?”于是献计。
两日后,周宜招来燕王,说有人告发阳辅政谋反,令他与杨权带兵前往阳府搜查。
两人清点两千兵甲,团团将阳府围住,带领几十人进府,从府内搜出一件龙袍,直接回宫复命,周宜不免回想起三年前的常青郡王谋反案,问燕王如何处置,燕王说按律诛族,但念在阳辅政门生遍地,且是两朝元老,将直系杀掉就是。
周宜同意,将阳辅政一家革职下狱,三日后处斩,面对雪片般的奏章,以及国学府学子的请命,置之不理。
皇太后哀哭下跪,周宜也不为所动,皇太后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叫哀家百年后怎样面见先帝啊?”
“朕是畜生,太后又是什么?”周宜说完,拂袖离去。
皇太后气得晕了过去。
群臣纷纷求情,周宜不堪其扰,干脆悄悄躲出了城外,来到最近的道观寻仙问道,周宜虽年纪小,却本性聪慧,时时举一反三,不好唬弄,且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这些个道士疲于应付,叫苦不迭,于是贿赂杨权,请他赶紧劝陛下离开,偏周宜正觉有趣,不愿离开,将手一挥说:“除非神仙来请,否则朕就将此处作为别宫住下了!”
杨权只得骗他说离这里不远处的醉翁亭,发现一老神仙讲道。周宜兴冲冲的赶去,并未有神仙的踪迹,杨权装模作样的到附近打听,说老神仙已驾雾离去。周宜毕竟是个孩子,虽聪慧,但到底不比大人,任得杨权诓骗,便说在此等候。
此处荒山野岭,又是山顶,侍卫又少,杨权实在担忧,若陛下有万一,他便是诛九族的下场,但周宜固执,他急得没法,这时可巧有个挑柴的老人远远走来,侍卫忙喝住,周宜见是个白胡子老头,便叫侍卫放行,走上去笑说:“老神仙好。”
那老头见周宜这少年文质彬彬,极有礼貌,便也笑着招呼。周宜又笑嘻嘻的请这位老神仙进亭一歇。那老头放下柴,站在原地笑道:“神仙不敢当,不过是山下一个种地的老农。我看你这位公子倒像个小神仙。”
周宜笑道:“我不是神仙,却为神仙而来,听说这里有位老神仙,所以我特意过来拜访,老人家可有看见他,知他住在哪里?”
那老头笑道:“这里既无道观,何来神仙?公子不如去前面的道观,那里才有神仙呢?”
“我正是从那里来。”周宜不高兴的道:“这些个道士不过凡夫俗子,怎可配称神仙?我寻的可是真正的仙人。”
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周宜问道:“你笑什么?”
老头笑道:“你这公子!定是背着家里偷偷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周宜奇怪的问。
老头不答,只笑着说:“世上哪里来的神仙,你年纪小小,不好好读书,竟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杨权此时已十分害怕,便怒道:“你既没见过神仙,怎知是虚无缥缈?”
老头笑道:“我老头走南闯北,稀奇古怪之事见过不少,人人吹得玄而又玄,还不是一捅就破的鬼把戏,我说你们看起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想来读过书,见识也不少,怎么还会相信这些鬼把戏?”说完,重新挑起柴,走下山去了。
杨权一直注意周宜,见他脸色阴沉,犹如乌云,一双眼睛,阴冷冷的盯着自己,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