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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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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阳看着这一摊子烟花:“你可真大方。”
金麟儿:“我大哥最大方了,他对我特别好!正在给你煮饺子呢。师父,待会儿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守岁吧?”
薛正阳点头,笑道:“天策大将军亲手煮饺子,寻常人哪能吃到?我说什么都要尝上一口。”
金麟儿:“天策大将军?”
“做什么一惊一乍?捂好耳朵。”
薛正阳又点了两筒烟花,视线穿过火树银花,落在积云府的窗口。
孙擎风站在灶台边,低头包饺子。
他技艺娴熟,用筷子尖挑了一小团肉馅儿,抹到饺皮中心,两下吧皮卷好,再用筷子头沾了水,往饺皮上一抹,把两个角按在一起。
只不过他的力气太大,不时会把饺皮捏个对穿,弄得满手油星子。
薛正阳收回视线,道:“末那城孙家,世代为将戍边,两百年前倾城力阻鬼方侵攻,免大雍生灵涂炭,高祖亲封孙擎风为‘天策大将军’。此事骇人听闻,未曾载入史册,只在一位华山师祖的手札中有所提及。”
金麟儿:“原来你都知道,那你为何不让我娘跟爹在一起?”
薛正阳:“我若执意阻拦,你娘亲难道走的出华山?我拦她,是怕她后悔;不拦她,是怕她抱憾。思来想去,后悔总是要好过遗憾。你娘啊,多有主意的一个人?”
金麟儿先前已有猜测,但真正从薛正阳口中听到,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只点了点头:“你别怪我娘,怪我吧,她这么做,肯定都是因为要把我生出来。”
薛正阳哭笑不得:“你娘傻得冒烟,你可别学她。”
洞府内,孙擎风低着头,有意无意地往外瞟上两眼,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薛正阳的事,又或是紧张地准备接受他的检视一般。
他把砧板往窗边一放,挡住他们。
外头空地上,金麟儿站的远远的,伸长了手拿香去点烟花。
薛正阳嗤笑:“怕个什么?”
金麟儿煞有介事道:“会炸的!”
薛正阳躬身握住金麟儿的手,带他把爆竹点着,道:“越是凶险时刻,越是要冷静镇定看清敌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大哥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没教过你?”
爆竹噼里啪啦地响,像条离了水的大金鱼,在地上蹦来蹦去。
“教是教过,学也学了,可我太笨没学会。”金麟儿好不容易才能见薛正阳一面,抛出自己心底的疑问,“师父,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知难行易。我是觉得自己会越看越害怕,反而自乱阵脚,不如不看,求个心安。”
火光熄灭,爆竹燃尽,风中满是硝石的气味。
薛正阳一下就听出了金麟儿的言外之意,云淡风轻道:“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何故常怀忧虑,止步不前?俄而回首,碌碌半生,马齿徒增,不亦悲哉!”
金麟儿点点头,翻出来一个烟花筒,摆在地上放好。
薛正阳:“想做什么做就是了,譬如为师,想修道,携家带口就上了华山;想闭关,天子号令围攻青明山,当个屁放了。你想学武,那就勤勉修习,学不成是天资鲁钝,用不好是心术不正。天资鲁钝无药可救,心术不正仍能改邪归正。”
这想做就做的脾气,怕是在祖孙三代间一脉相传。
金麟儿自己拿起线香去点烟花。
引信碰到香火,瞬间燃烧起来,烟花窜至高空,像红日在夜空中炸裂。
金麟儿两眼晶亮,捂着耳朵哈哈大笑:“多谢师父指点!”
薛正阳许是闭关久了,没人说话,骤然从洞府里走出来,就拉着金麟儿问东问西。
堂堂一派掌门,啰啰嗦嗦像个寻常老头儿。
堂堂魔教教主,乖乖巧巧真就是个乖孙子。
薛正阳问过金麟儿读了什么经书,学了几招剑术。金麟儿明明没把跟朱焕的冲突告诉他,他却早已知道,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若再对上朱焕,不必留情面。若是被人欺负,定要打回去,生死勿论!有我给你撑腰,知不知道?别人可都没有。”
金麟儿傻笑点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两人谈起周行云。
薛正阳苦笑道:“你那周师兄天资高绝,但脑子不太好使,平日爱锄强扶弱,身上只剩两个铜板,都要送一文钱给乞丐。他发现你的秘密,竟来向我求情,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吃亏。”
金麟儿失笑:“师兄特别好,我会照看好他。”
“时辰到了,玩够了就回来吃饺子!”
孙擎风把砧板移开,靠在窗边大喊。
他没叫金麟儿的名字,无形中占了薛正阳的便宜,纵是心虚紧张,亦不肯输了气势。
三人围桌而坐,一起吃刚出锅的饺子。
薛正阳吃完便起身告辞。
他临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老旧的红纸信封,向金麟儿递过去,道:“我练武到了关键时刻,长则半年,短则三月,不得与外头联络。道士们伙食不好,你多下山买些好吃的。”
他又对孙擎风深鞠一躬:“请前辈多费心。”
孙擎风起身,准备还礼。
薛正阳连忙摆摆手,把话说完:“你厨艺实在普通,得空多练练。”
孙擎风瞪了薛正阳一眼,又瞟了一眼金麟儿,罕见地没发脾气,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吃饺子。
“多谢师尊!”金麟儿伸手去拿红封。
薛正阳把手举高,问:“谢什么?”
金麟儿一笑,乖巧地说:“多谢外公!”
“平安喜乐,乖乖外孙。”
薛正阳把红封塞在金麟儿胸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个早年=3=


第28章 瘟疫
年节过后; 弟子们陆续回到山上。
正月十五以前; 问道阁暂不开启。
砰的一声,积云府大门被推开; 冷风卷雪吹入。
“华山待不长了。”孙擎风放下柴禾; 灌了口热茶。
金麟儿跑上前去; 把柴提到灶台边,握住孙擎风的手搓揉; 关切道:“怎么了?”
孙擎风:“周行云来过; 没告诉你?”
金麟儿:“师兄只问我养的鸡鸭是否健康。”
孙擎风眸光一沉:“闹瘟疫了。”
华山上突然出了怪事——门派里豢养的禽畜,全都变得格外嗜睡。
原本; 冬日嗜睡很是寻常; 但这些禽畜每天从早睡到晚; 几乎没有清醒活动的时候。
弟子们未曾留心,发现的时候,鸡鸭全都已经瘦骨嶙峋,有的甚至睡死过去; 被冻成冰块。
兽医查不出端倪; 只说是罕见的瘟疫; 而大冬天里闹瘟疫,则更添一分离奇。
闹瘟疫对别的弟子而言,不过是少些肉吃。
可对于金麟儿和孙擎风来说,却足以致命,因为他们离不开血。
金麟儿不解:“为何我们家养的鸡鸭没事?”
孙擎风:“整个华山,只有积云府的鸡鸭没染病。”
金麟儿关起门来才敢说话:“幸好你是悄悄下山采买的; 没被人看到,不然定会引人猜疑。”
孙擎风摇头:“有人看见。”
金麟儿忙问:“什么人?”
孙擎风:“我下山时,天光未亮,遇到周行云带朱焕上山,周行云看着有些生气。”
金麟儿:“想必朱焕又做了什么蠢事,被师兄发现了。不过,师兄原就以为我们是妖,还上报给了掌门,他会护着我们。”
孙擎风:“你当真这样想的?”
金麟儿:“要不然呢?”
孙擎风:“周行云没教过你内功,你可曾想过为何?”
金麟儿思虑片刻,才反应过来:“师兄做事向来周到,若想教我武功,定会先问我:愿为剑宗,或为气宗。但他根本就没问过,想必,他早就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知道我不须学其他武功,说我们是妖,其实是免得我们为难。”
孙擎风:“我信得过周行云的人品,却不能保证他不中别人的计。”
金麟儿:“朱焕知道我喝血的事,他的嫌疑更大。”
孙擎风:“朱焕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单看他竟会被你设计反制、无可辩驳,即可知,此人不仅武功稀松平常,连脑子都不大好使。他猜中你喝血,只是误打误撞,若想对付你,动用他爹的关系请缉妖司的人过来捉拿你,倒还说得过去。但散布瘟疫?他没这个能耐。”
金麟儿在屋里来回踱步,喃喃道:“你说的对。我们的事,除了外公,只有师兄知道,消息必定是从他那里泄露的,只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孙擎风:“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我只喜欢你。”金麟儿随口说到,趁孙擎风还没来得及“失忆”,迅速调转话头,煞有介事地分析,“虽然,师兄是个好人,但你的怀疑是有理有据的。或许,师兄向掌门上报时,被旁人听了去。或许,他考虑到整个门派的安危,只能把我们的事上报给朝廷。毕竟魔教声名狼藉,他不能让华山派冒险。”
“可朝廷若知道了我们的所在,为何要散布瘟疫断了血源?”金麟儿对天长叹,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是为逼我们暴露?”
孙擎风:“若是朝廷,不必多此一举。”
金麟儿:“是惧怕妖物的人想逼我们离开,还是是有人想趁你我力量衰弱时夺印?”
孙擎风:“寻常人绝不知道金印的秘密。”
金麟儿眼神一亮:“如果,是华山派的长老呢?”
孙擎风:“不无可能。”
金麟儿:“金印是上古秘术,有两百年传承。世上纵有能活百岁的武学奇才,也练不出这样深厚的内功。练武的人,或者争强好胜,或者苦求精进,见到神功难免不会心动。”
孙擎风:“武林盟主、峨眉玄悲尼姑知道此事,告诉三五好友,亦未可知。”
金麟儿:“想不明白,算了。幸亏大哥英明,早早地养了鸡鸭。要不然这冰天雪地的,找个活物取血还真不容易。”
“先前我怀疑胡酒来过,但是,一来,约定之日未至,他不该来;二来,他要取印,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孙擎风同金麟儿相视一眼,都觉得云里雾里,只得笑笑作罢,“只要不是妖怪,旁人倒也好对付。”
金麟儿试图去向薛正阳求助。
但薛正阳除夕夜里看过金麟儿,知道他过的很好,便继续潜心修炼,此时修炼到了关键时刻,甚至不让周行云打搅。
周行云见金麟儿心急,试图硬闯,被薛正阳隔空拍了一掌。
薛正阳掌风霸道,一掌挥出,肉眼可见的青色的气劲瞬间将周行云震开。
虽然周行云并未受伤,但金麟儿不敢再给他添麻烦,牵着他离开了。
积云府上共养了四十余只鸡鸭,大的已有三四斤重,取血能有有一碗多,所有鸡鸭血加起来,足够金麟儿喝到夏天。
但若整个华山都闹了瘟疫,唯独积云府安然无恙,外人会作何想?
孙擎风不得不早做打算。
金麟儿做完晚课回到洞府,老远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走近一看,原是孙擎风在宰杀鸡鸭。
他不由疑惑道:“大哥,小鸭子打你啦?别生气。”
孙擎风满脑袋鸡毛,从嘴里吐出一片鸭毛,面色铁黑:“当心老子打死你!”
一只鸡挣扎跳起,咯咯叫着冲上半空。
金麟儿屈指成爪,手掌轻挥,打出一道暗金色的真气,瞬间将那只可怜的鸡拍晕。
“大哥才舍不得打我,顶多揍我一巴掌,解气就好。”他疾跑上前,反手一抓,隔空把鸡拉扯过来攥在手里,冲到孙擎风面前邀功,“我这招鹰击长空,如何?”
孙擎风抓住这只鸡,一刀砍断鸡脖子:“马马虎虎,快去把空酒瓶都拿出来。”
金麟儿:“何必费这功夫?”
孙擎风:“你想留在华山,就要小心行事。”
金麟儿:“我原先想着,若真要走,定要同掌门见一面道别。我不想让他觉得,是我做了什么错事畏罪潜逃。但我想他会明白的,别再冒险,咱们走吧。”
孙擎风:“只要不出差错,旁人就寻不到机会。逃来逃去,何时才是个头?我不要你再逃。”
“哎。”金麟儿很感动,只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花言巧语”,乖乖回屋找酒瓶子。
两人好一阵忙活,把所有的鸡鸭宰完,将鲜血灌入空酒瓶,埋在瀑布附近的一块地里。
那地方当风易结冰,鲜血埋在地下被冰冻着,轻易不会腐坏。
距初次饮血,已有五年光景,金麟儿始终没能习惯血腥气,每次都是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再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那模样看着着实痛苦,他因此总是背着孙擎风喝。
有时,他也会内心挣扎,感觉自己像只野兽,像是正在沉入泥淖挣扎不出。但是,只要想到孙擎风被鬼煞摧折的痛苦,想起赵家五代执印人的辛苦背负,他心中的所有黑暗的阴云,都会顿时消散无踪。
金麟儿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能早日见到胡酒,结束这样的命运,又不想同孙擎风分离——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十年恍如一弹指,他只觉得一切都过得太快。
冬去春来,华山上的瘟疫一直不曾散去。
埋在地下的血,越来越不新鲜。
金麟儿捏着鼻子闭着眼,觉得实在难以下咽,每喝一口血都觉得十分难受。喝完以后,他总是汗湿额发,面色苍白,嘴唇鲜红欲滴,像只湿淋淋的水鬼。
孙擎风偷偷看过一次,只觉揪心,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金麟儿虽身负金印,但毕竟只是肉体凡胎,往常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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