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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楚家,在皇城之内。
楚暮从马车上跳下来,活动酸麻的四肢。
她打量着府门,楚家的府门高耸,辅以红黑二色,显得严肃端庄又沉闷异常。
下人打开厚重的门扉,扑面而来的一股奇怪的味道呛得她眯起了眼。
两边静默地站立着黑色衣物的仆从,个个低垂着眼,不发出一丝声响。
楚远名已经进去了,楚暮身边的老人微微弓着腰,示意她跟上。
等楚暮进去后,才发现这帝都的门阀贵族到底是上层人氏,光是这占地的面积都不是曾经蜗居十五平卧室的穷人楚暮所能想象的。
她忍不住左右扫视,目光闪闪的吃惊样子连一旁下仆的沉稳都没有,她大为赞叹地来回点头,心里揣测着这个楚家是有多大的家底,顺便估测一下自己的价值,她可不是傻白甜,也不会相信‘大伯’所说的苦寻自己多年,连亲生父亲都郁郁而终。
高门大户,儿女子孙不要太多,凭什么千辛万苦找自己这么个混血儿。
自己身上,大约有足以令他们动容的利益?
楚暮这个博尔古里上蹿下跳的野孩子,有什么利益可以谋取的呢?
她想不通,也不打算费脑子想,反正所有的阴谋诡计,她都可以暴力碾压过去,她摸了摸自己腰侧的剑筒,丝毫不憷,那些可以用武力镇压的问题,统统不是问题。
楚暮愉快地哼着小调儿,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像是参观博物馆,显露出左瞧右看的兴奋样子。
“一个乡下的土包子。”
明艳的少女隐没在檐角的阴影里,透过遮挡的花丛灌木向外窥探,将新来的妹妹看得一清二楚。
她立得笔直,脖颈曲线优美,身态优雅非常,是个标准的名媛贵女。
楚天碧对于这个“流落在外”的庶妹丝毫瞧不上眼,论血统不及她纯正、论礼教不及她娴熟、论容貌不及她端秀……不知如何,能得老祖如此大的青睐。
她略略摇头,不再打量楚暮,迈着小巧的步子隐入深院。
楚暮当然不知道她这具身体的姐姐,在暗戳戳偷窥了她一顿,正兴致高昂地四处乱转,觉得楚府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十巫是真特么有钱。
“小暮啊,这是给你留的院子,你暂且先住这儿,有什么东西少了,就和大伯说。”
楚远名给她指了院子,楚暮一看之下连连点头,对于这个独门独栋的小院子十分满意,她拒绝了楚远名给她安排的一干下人,只坚持询问了一件事。
“大伯说过,帝都楚府最不缺灵丹妙药了,不知可否再多给上一粒九还金丹吗?”
她笑得分外甜腻,楚远名却是心里一黑,他这便宜侄女以为金丹是白来的不成,千金难买、万人难求的东西,又不是菜场的大白菜。
楚远名打了惯用的腔调敷衍她,“这个金丹可不好求,轻易也是难拿出手,需要些时日……需要些时日……”
楚暮拉长了声调“哦”了一声,知道自己很难再挖出点好处,也不是太急。
她挥了挥手,不想再和楚远说多说什么,自己扎进院子里探索去了。
楚远名这个时候已经算完成了老祖的交待,此时也赶紧要回去交差,便匆匆离去。
他离去得匆匆,也有人来得匆匆,比如这位模样娇俏的姑娘,正是巫姑家大房的嫡女,楚天落与楚天碧性子可大为不同,楚天落的娇纵在帝都贵族圈里可是顶有名气。
她此刻带着自己的小厮,心急火燎地往楚暮院子里跑。
正当楚暮舒服无比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时候,杀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漂亮姑娘。
楚暮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姑娘面孔一冷,直接使唤她身边的小厮上来打人。
被打的人是楚暮。
楚暮一脸懵逼,但是脑子的思考速度到底要身体的反应速度快,她直接抬起了手,一把去抓小厮打下来的巴掌,捏在人家腕骨上,再反手一扭,将小厮死死压制住。
小厮扭动着身躯,却丝毫动弹不得。
楚天落没想到她会反抗得如此利落,她忍不住尖声叫道:“你给我放开他!”
楚暮下巴一挑,笑得轻松无比,说出来的话让楚天落更加生气,她笑眯眯地说:“凭什么?”
“凭什么?”楚天落气得哼哼,上前就要扬手抓人头发,“凭我是你嫡姐!”
楚暮直接呸了一口,压着小厮避开楚天落抓人的动作。
“嫡姐是什么,可以吃的吗?”楚暮毫无所谓,她松开还在勉力挣扎的小厮,将他推到楚天落身边,自己抱起胳膊,斜看着楚天落。
“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来打人,是抽风了?还是智商下线了?”
“你这个野种!”楚天落原本是打算来给楚暮一个下马威,她向来娇纵惯了,还没有不敢欺负的人。
老祖如此特殊对待的人,能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是个中州的杂种罢了。
“野种”的攻击力对楚暮来说低得很,她装着样子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对楚天落摇了摇头。
还没等楚天落再说什么骂人的话语,只听得砰的一声,银光炸裂,她身前的石地上忽然插了一把出鞘的剑。
剑尾还在余力里微微抖动,发出轻响。
投掷出长剑的楚暮走过去,轻松至极地拔出它,再一个漂亮的剑花之下收回了鞘。
当真是潇洒利落。
楚暮看着有些镇住的姑娘,凑过去露出笑来,说:“我呀,和你、或者更多观望的人提前说明白哦。”
“我是拒绝后宅争斗的,管你们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是阴谋阳谋、诡计陷害或者还是其他花样……”
“我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最后一句的“杀”字,楚暮咬字极重。
楚暮嘿嘿地笑,还摸了摸剑筒,补充道:“不开玩笑,我杀过人的。”
楚天落抖了抖,这个颇为娇纵的大小姐今天碰到了硬茬子,像楚暮这般煞气四溢的姑娘,她发现自己完全压不住。
毕竟没有哪个名门贵女,亲手杀过人。
☆、讲武堂
楚暮的确杀过人,那是博尔古里出现的沙匪。
极恶之徒,死不足惜,一剑下去,倒是干干净净。
杀。人确实需要强大的心里素质,即便是该死之人,她回去还是吐得七荤八素,躺了半天才好起来,而师弟就比她强上许多了,动手又干净又利落。
楚暮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只是右手一抬,直接指向大门,笑脸催人走。
“如果没什么大事,就慢走不送,我可要休息了。”
楚天落瞪着她,却是敢怒不敢言。
她看了一眼楚暮抛玩的剑筒,原本跋扈嚣张的气焰都被压下去了,她只能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扭头就走。
楚暮抱着双肘看她的‘嫡姐’离开,回头一屁股坐回藤椅里。
开始盘算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她对后宅争斗还真没兴趣,又不是走什么《庶女的逆袭》、《重生庶女》一类文设的套路,楚暮大老远愿意跑回伽蓝,可不是来跟这些姐姐妹妹阴谋算计的。
楚暮的初衷,只是想多拿点灵丹妙药回去给师傅,她并不打算在帝都久住。
她这具身体是十巫巫姑家哪一房的庶女?
虽然是庶女,但是也算靠着门阀贵族,打着巫姑家的名号去赊药应该不难,赊完药就跑路——这是楚暮心里下的最后决定。
原谅她这种浅显直接的想法,毕竟她只是一个带点脑子的菜刀流和平A党。
在楚暮眼里,没有事情是一剑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掉,那就多砍几剑。
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信心?
大概是对云荒的无知和对慕湮的自信。
不过先等等。
这个。。。。。。藤椅好像不太对劲?
楚暮皱着眉,从仰面躺着的姿势爬起来,趴在藤椅上,开始仔细研究这张座下的椅子。
藤椅编织的藤条有胳膊粗细,细腻白皙、且柔软冰凉,楚暮摸了摸,被它皮肤似的触感吓得一缩手。
这是。。。。。。
什么鬼东西?
“鲛藤椅,原料是鲛人的臂膀,去手封穴,再泡制药水百日,不腐不臭、柔软舒适,有着仿若情人臂膀般的触感。”
不知何时进门而来的老妪,正好给楚暮解了疑惑。
明白她坐着的是什么东西后,楚暮直接从藤椅上蹦起来,退避到它三米开外。
她摸着自己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心里一阵恶心。
拿人胳膊做的椅子,当真是变态而血。腥的审美。
楚暮死死皱着眉头,又往边上退了退。
巫姑正在审视楚暮,血统先不论,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纪、身体纤瘦有力、性子也是刚毅然煞气,早先给楚天落的那一剑巫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贪狼将星,倒是很好的苗子。
巫姑向来严肃的脸面上,难得堆积出了一个算作和蔼的笑,她缓缓介绍自己:“楚暮,我是你老祖。”
楚暮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一上来就说是自己祖宗的老婆子,她没什么好感。
“哦。”楚暮算是答应了,却不打算叫她一声。
巫姑对楚暮的态度也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楚暮将来的价值。
“我知道你对本家不亲近,这是自然的,自小流落在外,便是受了不少颠沛流离的苦,我能理解。”巫姑背着手,继续说:“再过五日,便是新一年的招生日,我会把你送进讲武堂。”
楚暮耳朵一抖,疑问道:“讲武堂?那是什么?”
“当今培养帝国军人的学堂。”
卧槽,军校?
楚暮懵了一下,瞪着这个白发鹤皮的老婆子。
——她为什么要去读军校?
“我不去。”楚暮拒绝得很干脆,她来伽蓝,可不是来读书的。
巫姑盯了她一眼,难得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些原由,“我也不瞒你,送你去讲武堂,只因为你是智者大人亲点的将星。”
智者?
将星?
你在开玩笑吧?
“智者大人的言谕,不会出错,”巫姑笃定异常,她盯着楚暮,说:“你注定是帝国的军人,所以去讲武堂也是注定的。”
呵呵。
楚暮知道沧流背后的至高者是所谓的‘智者’,帝国所有的行动大多依据于他的决定,而现在这个大人物这么闲,没事来预测她将来会干什么职业?
巫姑这时却忽然和她说:“你若入讲武堂,出科第一,可得活死人的神药。”
这一句直接戳中了楚暮的软肋。
她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巫姑笑起来,“不说假话。”
“你需要药,”她盯着楚暮,说:“远名说他是从圣女处得知你的下落,再得知你急求的东西。。。。。。既是圣女,那便是智者大人的意思。”
又是智者?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最高统治者,到底是有多闲才来管她的事情?
楚暮想不通智者的行为。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智者在背后策划什么事情,她是不怕没用、怕了也没用,害怕来害怕去,都不及眼下的事情最重要。
慕湮的身体,需要药。
而她来伽蓝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搞到西荒难觅的治伤药。
楚暮伸出手去,爽快地说:“成交!讲武堂出科第一,我拿给你看。”
巫姑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却没有去握楚暮伸过来的手,只和她继续说:“这件事便是如此定下,还有一件事。。。。。。”
“你和本家亲近不亲近我不管,但是外人眼里,你便是巫姑一族的人,在外的言行举止自然代表了巫姑一族。”
“你多年在西荒,自然也不会贵族礼仪,而你既然是将星了,我也不会强求你变个名门贵女的风范出来。”
“你只需注意言语和行为的分寸,比如。。。。。。”
“哪些人该结识、哪些人该避开,我会让人来教你,你这几日熟悉便可。”
楚暮对此没有异议,她只提了一个建议,“把这个鲛人胳膊做的椅子搬走,我不需要这些血淋淋的东西,”她盯了盯巫姑,突然问道:“你们坐着的时候,不怕他们突然伸出手来,掐你们脖子?”
不把人命当命的政。权,迟早要亡,空桑如是、沧流也逃不掉。
楚暮对于这些人如此对待鲛人一族的行为,自上次遇上那位鲛人姑娘之后,一直心存不满。
当奴隶、当玩具。。。。。。甚至于她现在所看见的,鲛人都不被当做人来看。
胳膊做的藤椅,开什么玩笑。
巫姑骤然犀利的目光死死看着楚暮,这个尚且年少的姑娘,倒是比她想得更加早慧。
没办法,毕竟楚暮里头藏了个28岁的灵魂,若不早慧,就是智障了。
“你这种话,少说。”
巫姑吩咐她,嘶哑着笑了几声,最终还是让人搬走了鲛藤椅。
她在楚暮的目光下,缓步离开,走至院门,却忽然回望了一眼。
隐在院墙阴影下的少女,对她露出冷淡疏离的笑。
巫姑眼睛一眯,扭头便走,她哆嗦着摸出袖里的蓍草,想要给楚暮算上一算,这个将星姑娘的未来到底会是何种光景。
她略一闭眼,半晌过后却是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自鬓角滑落。
蓍草皆折,无法预测。
讲武堂位于白塔之下,由巫彭元帅一手建立,也是帝国境内唯一给军团培养合格战士的学堂,方圆不过十顷的学堂每一年都会给帝国提供出色的军人,在沧流帝国重武轻文的大政策下,从军向来是晋身官宦的最快捷径。
而讲武堂,便是最为炙手可热的学府,上至贵族门阀、下到平民百姓,凡是有意进仕的人,无不想挤进讲武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