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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不出来了，都是你，已经满了，”张阳转头看赵瑾瑜，眼睛迎着灯光，亮晶晶的，脸却是红的，“到时候没人和你秀恩爱，所以你才可怜。”
赵瑾瑜觉得，世界上杀伤力最大的东西大概是张阳的情话。一个纯情的人，脸红成这样了，还装成一副随意的样子，嘴里的情话明明笨拙的可怜，可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舒坦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瑾瑜从来没这样笑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用脚轻轻踢张阳的侧腰。
张阳也跟着嘿嘿笑起来，一边躲着赵瑾瑜的脚，一边却又去抓赵瑾瑜的手，抓住之后使劲往怀里一拽，正好用嘴唇蹭掉他眼角笑出的眼泪。
好像有些东西，有时候想起来就想谈谈，可有时候又觉得没什么谈的必要。
第二十八章
假期如约而至，张阳却没法和赵瑾瑜在李常乐面前一起秀恩爱了，因为赵瑾瑜接待李常乐王再鸣两人的时间和张阳赵佳文吃饭的时间撞在了一起。
“果然还是可怜啊，我要去和男情敌吃饭，我男朋友要和我女情敌吃饭，你说这不可怜吗？”赵瑾瑜给张阳把衣服整理好，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张阳知道赵瑾瑜完全是开玩笑，还是解释：“哪个也不是情敌，赵佳文就是上次替我拿回钱包的同学，就只是感谢她而已。”
“这次……”赵瑾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次就和她说清楚吧，说你有男朋友女朋友都行，别让她再……”
“我们就是朋友，而且大铮喜欢……”
“你就当我吃醋行吗？你也让我这个老男人任性一次，行不行？”
张阳经常在赵瑾瑜面前说起自己的同学，而这个最近新交的女同学无疑的是说的最多的，之前赵瑾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醋的行为，而张阳认为赵瑾瑜也并不是喜欢阻碍自己交朋友的人，因此对这次的提议感到有些讶异。
“我不喜欢她，”张阳解释到，“那我以后……”
“你不喜欢她，不代表她不喜欢你，为什么她不和别的男生一起吃饭；”赵瑾瑜有点激动，语气不免有点严厉，看张阳一愣，语气随即软下来，“就这一次，以后交什么朋友我都不会再干涉你，对不起，傻大个儿，今天和她说清楚，行吗？”
这是张阳第一次从赵瑾瑜眼里看见这样的情绪，有些脆弱，甚至还有点哀求，把他吓得够呛。“怎么了，金鱼儿，我今天就和她说清楚，我以为她和我之前的朋友一样，就是一起吃个饭，偶尔喂喂狗，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赵瑾瑜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抱了张阳一下：“谢谢你，张阳，我会和你说的，会说的。”
“好，那你一会儿开车小心，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张阳就算仍然觉得纳闷，但还是回抱了赵瑾瑜一下。
张阳没听赵瑾瑜说之前，还能和赵佳文自然地相处，听他说了之后，和赵佳文怎么相处都觉得别扭，仿佛赵佳文身上处处写着她喜欢我。
两个人还是一起带豌豆打了疫苗，剪了毛，张阳摸着干干净净的豌豆，心里偷偷和他告别：豌豆，你金鱼儿叔叔吃醋了，所以以后大概不能常来喂你了，在新家里乖乖听话。
“张阳，想什么呢？我先把豌豆送回家，”赵佳文笑呵呵说道，“你要上楼坐坐吗？”
张阳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你快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原本张阳打算，两个人中午吃顿饭，他顺便说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情，如果赵佳文不喜欢他，那么两个人继续做朋友，如果赵佳文真的喜欢他，那么以后两个人就形同陌路。
但是他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方向，早知道就该听赵佳文的建议，随便找一个小店，吃顿饭就可以了，他定的地方是上次和赵瑾瑜吃饭的一家店，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和赵瑾瑜一行人碰面了。
王再鸣李常乐原本是来学校取东西，因为毕业之前一直租住在赵瑾瑜楼下，于是此次来也算是特意请赵瑾瑜吃饭的。
巧的是，三人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好和张阳来的是一家。
一时间除了五个人全部愣在门口。
“金鱼儿……”张阳惊讶。
“……”赵瑾瑜看了看两人，一言不发。
“哥！”赵佳文看到赵瑾瑜，眼睛亮了一下，开口喊道。
“是你啊，傻大个学弟。”李常乐并不知道张阳和赵瑾瑜认识，看到几个月前和自己表白的张阳之后还觉得挺开心。
只有王再鸣愣了一会儿，在李常乐开口之后才想起张阳是谁：“原来是你啊！”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张阳，转头看看赵佳文又回头看赵瑾瑜，问：“哥？”
赵瑾瑜看着赵佳文，刚要说话，门口的服务员善意地提醒五个人挡了门口，可不可以先进门或者离开。五个人互相看了一下，王再鸣开口：“瑜哥，要不然我们下次再说吧，那么先谈。”
李常乐在没脑子也看出情况复杂了，也连连点头：“是啊，瑾瑜哥，我们先去学校拿东西，下次再说。”
对于赵瑾瑜和赵佳文是兄妹这件事情，张阳太吃惊，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李常乐，李常乐说了两次话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件以前喜欢的帅学长。
“学长，你好。”
李常乐笑笑：“你好你好。”
王再鸣把李常乐往身边拽拽，看向张阳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敌意。
这是赵瑾瑜开口：“再鸣，乐乐，你们先去忙吧，我明天再联系你们，我现在有点事情。”
李常乐赶紧点点头：“好，那我们先走了，那个，傻大个学弟，我先走了啊！”
“瑾瑜哥，那我们先走了，你先忙。”王再鸣也赶紧说再见，因为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奇怪了，他还是拉着自己媳妇儿赶紧跑吧，吃醋什么的，不存在的。
等两人走了之后，赵瑾瑜指指门口：“进去。”
张阳抬脚往里走，赵佳文则拉住张阳：“我们换家吃吧？”
“可……”张阳想既然两人是兄妹，可能更容易把事情说清楚。
“佳文，进来，我有话跟你说。”赵瑾瑜的态度与语气并不想哥哥对妹妹，张阳甚至都觉的赵瑾瑜的语气过于冷淡了。
“金鱼儿……”
“你别说话！”赵瑾瑜难得对张阳冷脸。
赵佳文笑了一下，把张阳往赵瑾瑜身边一推，张阳不防备，被赵瑾瑜伸手扶住。
“什么话？告诉我张阳是你男朋友？让我别打他主意？”赵佳文开口说道，语气也是张阳没有听过的冷淡，“张阳是你骗到手的吧？以前那个忘……”
“闭嘴！”赵瑾瑜打断赵佳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别在这吵，要吵跟我回去吵！”
“跟你回去？去哪？去我妈给你买的房子里吗？我有家回，你没有！”赵佳文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宽松的上衣袖子一抖一抖，说完这句话看了张阳一眼转身就走，步子又大又快，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张阳还沉浸在赵佳文刚刚那句话里，和赵瑾瑜如何在一起的，他自然很清楚，但他从没想过还有“以前那个”这么一回事。
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赵佳文已经不在了，只有赵瑾瑜带着笑看着他。
赵瑾瑜轻声说：“傻大个儿，别让我没家回啊……”
第二十九章
张阳想问赵瑾瑜拿他当家人吗，但是他觉得肯定是的，这一点他舍不得怀疑。就算他心里还有不少问题，可他不想看赵瑾瑜眼里流露一点不开心，于是强压下心里的疑问，强装着镇定，开口说：
“那你回家之后要和我说明白。”
“好，先回家。”
张阳看着面前的两张照片，久久没有说话，倒是赵瑾瑜指了指那张全家福，苦笑了一笑，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爸，我妈，我妹妹。我爸现在去了他新老婆那个城市，我们基本没有联系了，因为我喜欢男的。我妈……在这张照片第二年带我妹妹改嫁了，因为我爸出轨。”
“那当时你……”张阳看看赵瑾瑜，眼里都是心疼。
“他们离婚后，我判给我爸，佳文判给了我妈。”赵瑾瑜接下来的话像是不想说，停了很久。
“金鱼儿，不说了，我不问了，你现在好好地，你还有我啊！”
赵瑾瑜笑笑，摇摇头：“要说，这么多年了，不想他就没什么，有你在就更没什么了，继续吧。我妈恨我爸，也恨我。为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就怀了我，家里因此让他们结婚，我妈觉得没有我他们就不会结婚，不结婚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所以她恨我。法院判决的时候，她只争取了佳文，那时我小啊，她不要我我就闹，可那时候她恨不得是个男人就恨，连见都不见我。但是佳文可以一直在她身边，冷了有人第一时间买好棉衣，饿了会把饭吹凉送到嘴边，她特别宠佳文，后来我想，可能那时候的她大概只有佳文可以依靠。”
“我爸呢？好不容易和我妈离婚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新老婆在一起了，他新老婆人还行吧，至少不会打我骂我，但是很明显不太会持家，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衣服，这些她都不如我懂得多。我为了不让自己冻死饿死，只能依靠自己，这么说也不对，靠得还是我爸，我家挺有钱的，不然我这个年纪也不会有两套房子。只是……”
赵瑾瑜清清嗓子，转头看看张阳，张阳已经红了眼，于是伸手揽过张阳，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啊。那时候我爸很忙，忙的只顾着隔段时间给我扔点钱。有段时间，他出门很久没回来，他新老婆也忙，整天不见人影，我钱不够了，可跟谁也不敢要。那年下了场大雪，温度特别低，我翻出来以前的棉衣，是我妈买的，也不知道那时候抽什么风，特霸气的把两件羽绒服用剪刀剪了，可天是真冷啊。可我已经没钱买新的了，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办法，太小了，一分钱也挣不到……”
“于是，”赵瑾瑜给张阳擦擦眼泪，继续说道，“于是我想到了偷，现在想想，虽然偷十分不对，但幸亏当时没偷别人的，我偷我爸的，我爸有现金在家，我偷了钱去买了一件羽绒服。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导购员的善意，她问我我的家长在哪，我说没有，她不信，广播了两次，最后没办法才卖给我。我偷钱的事情被我爸新老婆发现了，但是她没告诉我爸，条件是我也不能把她带新男人告诉我爸。”
“我答应了，傻大个儿，我答应了。”赵瑾瑜低头看张阳，眨眨眼，“在那之后她拿我爸的钱给我买衣服，买吃的，就真和我妈一样，我到现在还守着这个秘密呢，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我和佳文都把对方当做敌人，我觉得她抢了我妈，她觉得我抢了他爸。明明她和我妈走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刚刚学会走路说话，会软软地叫我哥哥，等再见的时候，我们就互相看不顺眼了。所以张阳啊……”
张阳大概赵瑾瑜在担心什么，抬手摸摸赵瑾瑜的脸，开口：“不会的，她不会把我抢走的。”
“嗯，其实佳文一点错也没有，大概终究流得是一样的血，连审美喜好都一样，不小心喜欢上同一个人而已。只是，我就是担心，万一你什么时候终于觉得我不是个好人了，把我甩了怎么办。傻大个儿，这次真的很抱歉。”
赵瑾瑜把那张全家福拿过来又看了看，看着照片上的四个人，再开口：“再后来，我终于长大了，终于不用在依靠我爸了，我爸也要离开了，他把工作中心挪到了他新老婆那个城市了，现在看着应该挺幸福吧。他离开的那年，我妈来看了我一次，留下了一把钥匙，就是我们楼下那层，我那是可现实了，连客气都没客气，直接收了。我想，就当拿这个换那两件羽绒服了吧。”
“我家里基本情况就这样，小时候觉得挺可怜的，现在觉得也就那样吧。”
张阳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从赵瑾瑜腿上离开，明明自己哭着，却把赵瑾瑜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金鱼儿，我就你的家人，以后我都陪着你。”
“我知道，但是我还没说完呢傻大个儿，关于我为什么骗你。”
赵瑾瑜又拿起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男人，确切的说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个是赵瑾瑜，另一个高高壮壮，笑的傻兮兮，手肘搭在赵瑾瑜肩膀上。
“因为我长得像他吗？”张阳问道。
“你长得不像他，就是性格稍微有点像，他也挺傻的，不过不像你这么喜欢哭，他长得也很高，笑起来傻兮兮的，对人也很好，让人忍不住就喜欢上了，你也是，忍不住就喜欢上了。他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和我差不多大，租了楼下的房子，慢慢熟了之后，就成了好朋友。”
“我喜欢男人是天生的，也有过男朋友，和我爸因为这事闹得现在基本不联系了，他不接受，但是也没多加干涉，这是我唯一感谢他的地方。和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之后，空窗了很久，那阵子基本和他混在一起，我性取向的问题没瞒着他，他也没什么看法，只是我对他感情发生了变化。他是直男，我不敢表白，直到又一次我们都喝醉了，我偷亲了他，不久后他便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