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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陛下疑心最重,他能容忍太子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也能容忍几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却不能容忍有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皇上当即下旨,将太子幽禁东宫,待查明所有罪证后一并处置。
此案牵扯虽广,但有七皇子从中顺水推舟,又有沈君晗从中谋划,太子的罪行终于定了实锤。
皇上虽对太子所做之事深恶痛绝,但到底不忍心杀了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于六月下旨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民,远送边塞,无召再不得踏入京城一步。而朝廷中□□羽也再随后的数月中悉数消灭殆尽。
京城一时间风云变幻,朝廷百官人人自危,生怕惹怒天颜。
而这时沈君晗却只在廊下坐着,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这信件是从平阳王府送来了,君晗手有些哆嗦,试了几次才将一张白纸抽出来。
白纸上笔墨淋漓,潇洒豪迈竟是四师兄沐川的字迹。
一别数年未见,山上一切安好,望师兄勿念。我与六师妹于下月成亲,京城离九离山相距甚远,现遥祝师兄今后一切安生。另有一事,凉生生来孤苦,虽认回兄长,但我亦放不下心。日前听说他去了京城,还望师兄善待他。
师弟沐川。
君晗眼里一酸,硬是要淌下泪来,前世亦是这样。那时虽和如今光景不同,但君晗还是悲从中来,拿着信泣不成声。
他们这些师兄弟,终于有一对儿是成双的了。
想到此处,君晗又想起了许言,这信既是从平阳王府送来,必是许言吩咐的。
君晗慌忙站起身来,拿着信件就往外跑。今日兄长不在,再不会有人阻拦他了。
一路跑至平阳王府,君晗被王府门前的守门侍卫拦了下来。
君晗跑的气喘,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很和气的对着侍卫道,“我要见你们家王爷。”
侍卫冷眼打量了君晗一番,随后问道,“可有拜帖?”
君晗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侍卫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握紧了腰间的配剑道,“王爷吩咐,若无拜帖一律不见。”
君晗急了,他许久未见许言,如今只想见他一面,“你去转告王爷,就说沈君晗求见。”
侍卫闻言眉头一皱,“若你是沈君晗,就更不必进去了,王爷吩咐不见沈君晗。”
…………
君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王府走出去的,他只记得门口的两个侍卫态度十分强硬,他本想打进王府,可拳头举起的那一刻又放下了。
他自然是许言一手教养大的,今后不能再一味的不知天高地厚。
君晗心里闷的难过,把信往怀里一塞,就一头扎进了烟花场所。
他并非是想来玩女人,不过是想喝点酒舒缓内心的苦闷。
只是这里的姑娘也太不善解人意了些,一个个矫揉造作,捏着细嗓子直往他怀里坐。
君晗喝的醉醺醺的,酒水入肚才方觉得心里好些。只管伸手揽住了一个姑娘的腰就往怀里拉。
“小公子,再喝一杯嘛。”姑娘脸蛋涂的嫣红,见君晗年纪虽小,但长的俊俏,出手又十分阔绰,当下身子就软了一半。伸着一双柔荑就往君晗衣裳里塞。
君晗眉头一皱,觉得有些恶心,可还是笑着挑起姑娘的下巴道,“你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姑娘不明所以,只道君晗是喝醉酒在说胡话,当下就娇笑道,“我信,我信,公子说什么我都信。”
闻言,君晗的眉头一皱,似乎被姑娘身上浓郁的香味熏的难受,耐心也越发的少,借着一股子酒劲,一把掐着脖子将姑娘推在墙上。
君晗虽不过十二岁,可到底比柔弱的女子有力气,当下就将姑娘掐的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杯杯盏盏洒了一地,哭着喊着“要杀人了”。
君晗头脑昏沉,他想纠正人们,他并不是想杀人,只是想让她安静一点。
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身形,君晗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地上。
左脸火辣辣的疼,君晗摔在地上,刚想破口大骂,抬眼看清来人正是许言后,当下心头猛慌,酒也醒了一半。
“大……大师哥。”
“不要叫我!”
许言眉头紧锁,厉声呵道,眸色又阴又沉,似含着失望亦或者是其他。
“大师哥,你听我解释。”
君晗慌了,连忙爬起来想要解释。
可许言根本就不想再听他解释了,他原先是去了宫中,回府时听下面的人回禀才知道君晗来过。他以为他有事,于是便一路寻到了这里来。
那晚雪夜,他不怪君晗自己先走了,可他如今却不能容忍君晗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越发让他看不清了,也琢磨不透了。
许言眸色深沉,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敢相信,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变的越发乖张纨绔。小小年纪来烟花场所买醉招妓,还怒起伤人!
君晗真的怕了,踉踉跄跄的跑出去追着许言。
可许言却执意不肯理他,骑马就走。
第105章 天凉未必秋
晚间的冷风一吹,君晗的酒也全醒了,当下后悔不已,怎么今日就做出如此混账之事!
顾不得这许多,君晗一路狂奔,至王府时,许言已经抬脚进了府门。
王府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在夜里显得尤其沉闷。
君晗知道许言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长这么大,许言对他动怒的次数少之又少,一次是六岁那年下山打架伤人,还有一次是差点毁了三师姐的容貌,最近的一次则是误会他毒害苏素。
可这些事许言就是生气也尚且还愿意理他,如今却是半句话都不肯再同他说了。
君晗低垂着头,沉默着一如六岁那年长跪在院子里,祈求大师哥的原谅。
可这次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一场大雨倾盆,将君晗浑身浇透。
那次雪夜,他为了给许言取暖,生了冻伤,受不得寒冷。如今一场大雨将他整个人从头至尾浇了个透。
君晗瑟缩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王府的大门看。
可沉重的大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他的大师哥终是对他失望了么?
君晗鼻子一酸,眼泪混着雨水落在地面去,再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发的黑了,君晗抬头,见天好似破了个大洞,大雨滂沱,天地间竟没一处是可让他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时沉重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君晗眼里一喜,随后渐渐消失在烟雨中。
子衿正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见君晗立马就跑了出来,眼里泪光闪闪,“你不要再跪了,快回去吧。王爷今日不会见你的,你快些回去吧!”
君晗垂眉,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半晌儿才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子衿道,“子衿姐姐,你从前就在我师哥身边伺候,你可知道他这些年重意过谁家的小姐么?”
闻言,子衿愣了愣,随即道,“这到是没有,不过王爷到是很喜欢苏家的苏素小姐。前段时间还因为苏素小姐病逝,而难过了许久。”
半晌儿君晗才轻轻“嗯”了一声,如今许文已经死了,再也不能亲口告诉他师哥,他是清白的了。
缓缓的站起身来,君晗低着头久久不语,他没想到原来许言当真爱上了苏素。
因为觉得苏素死在他手里,所以不愿意原谅他么?
许久,君晗走了,冒着大雨一路走了回去。
星宇本在门外守着,此实一见君晗的狼狈模样,当即皱了眉头,“小公子又怎么了?大公子回来见你不在,正在里头憋着火气,你这样要是让他看见了……”
接下来的话星宇没再说下去,可君晗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嘴唇哆嗦着,君晗脸色苍白,低着头,好半晌儿才缓过来气,低低的说道,“记得找根粗的藤条过来,不必再为了我,去隔壁人家偷折竹条。”
星宇苦笑,原来这些他都知道。点了点头,星宇目送着君晗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哐当”一声响。
屋内,沈君亦神色泠然,心里的怒火在瞧见君晗一身狼狈后,瞬间爆发,手指着君晗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君晗缓缓的走了进来,全身的衣服湿透紧紧的裹在身上,额前碎发也湿哒哒的粘在脸上,显得脸色越发苍白。
走至他哥面前,君晗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上半身伏在地上,头埋在地上默默流泪。
“哥,你打死我吧。”
沈君亦气的脸色发青,一时间气上心头,一掌将桌上的食盒打了出去。食盒重重的撞在门板上,发出了很沉闷的一道响,随后就同门板一起四分五裂。
君晗猛的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沈君晗,你混账!”沈君亦厉声斥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太子如今已经被贬,再不会有人为难许言!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沈君亦气到极点,一把扯着君晗的衣襟将他拽至门外。
君晗被他哥哥拽的踉踉跄跄,好容易站稳了脚又被按在雨地里跪着,膝盖上本就有伤,如今再跪也越发难过。青石板冷硬又因下雨的缘故多了些寒气,君晗跪在上面只觉得一股子寒气透过湿透的衣裳,一点点的深入骨髓。
“你说,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去见许言了?你说!”沈君亦手指着君晗,眼里满是怒色,雨水瞬间也将他的衣裳打湿,顺着指尖落在了君晗的脸上。
君晗被大雨迷了眼,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五内俱焚,好半晌儿才听清他兄长说什么。
“哥。”君晗喉咙发干,眼眶通红,“我错了。”
沈君亦再听不得君晗这般认错,每每都是如此,他总是能轻易的认错,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罔顾。
“我再没什么话好同你说的了,沈君晗,你给我记着,你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我定会倾尽沈家满门之力杀了许言。你不是喜欢他吗?那我就亲手杀了他,再一掌打死你!”
沈君亦已然气极,什么狠话都放出了口。他视若珍宝的小幺,一次次为了许言作贱自己。一次次为了许言,忤逆他这个亲哥哥!
好半晌儿君晗才低低的啜泣起来,前世他顽劣,他嚣张,他跋扈,他目中无人,他杀人如麻,今世他活的小心翼翼,只盼着能逆转前世结局,同许言在一起。
可是老天偏偏就不让他好过!今世的所有事情都出乎他所料!
君晗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重生而来还是这样一败涂地。
“小幺,为兄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为兄回青州去?”沈君亦半蹲下来,眼里含着希冀,含着怜惜。
可君晗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低声啜泣着,一双手紧紧贴在腿侧。
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沈君亦的背影迷失在大雨中,失了清高,失了孤傲。
君晗跪在雨地里很久很久,久到星宇实在看不下去了,踩着水花跑了过来。
“其实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星宇撑着伞,声音很沉,“大公子从前并非是投靠了太子。太子本想用你来牵制大公子,于是公子便趁机假意投靠他,一来是想护你周全,二来是想替你在太子府里收罗罪证。”
君晗猛的抖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星宇。
星宇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以为上一次你夜闯太子府所做的事,大公子全然不知情么?只是你将龙袍藏的位置差了些,险些被太子发现,后来还是大公子找机会将龙袍藏在了太子床下,这才被人发现告到了皇上那里,就是后来也都是大公子秘密派人保护你,也保护……许言。”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君晗嘴唇颤抖,眼睛通红,被大雨淋的分外狼狈。
星宇长叹口气,将手里的伞往君晗的头顶又倾了倾,雨水顺着油纸伞落了星宇一身。
“小公子,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余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罢,星宇又叹了口气,伸手要将君晗扶起来,可君晗却偏过身子,两手扶着地面,艰难的起了身。
今后再没人疼他,宠他,护他,如今他已然十二岁了,也是时候学会承担这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君晗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许言,而许言亦没有再找过他。
君晗从星宇那里得知,他哥哥回了青州去。
君晗在阴影里久久不语,半晌儿才抬起头来,苦涩一笑,“这样也好。”
惜萝公主很久没有出过宫了,待她再见到君晗时,却是险些没认出来。
君晗越发高了,也越发的瘦了,可眉眼间仍是清亮,像极了承欢殿里供着的夜明珠。
惜萝公主走至君晗身侧,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廊下。
“阿晗,你在看什么?”
君晗淡淡道,“看远处。”
惜萝公主不明白君晗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那里只有浅浅的一方蓝天,蓝天下的红砖绿瓦突兀的将京城圈了起来。
“那里是皇宫,是我住的地方。”惜萝公主偏头去看君晗,脸色带着点点苦涩,“阿晗,宫里很大,也很闷。”
君晗抬眼去看惜萝公主,眼里流露出怜惜的神色,他明白惜萝公主所想,自古皇家薄情,同室操戈,骨肉相残,只为了坐揽锦绣江山。
“公主不用害怕,今后不会有人强迫公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君晗伸手拍了拍惜萝公主的手背,皇太后逝世前留有遗旨,就是贵为皇帝也不能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