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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龙性本啥来着?-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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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盛溪一掌圈住那根长得细腻的小东西,“怎么?”
夏南山舒服极了,还记得要抱怨,“女魃让你们捡我神元,你们捡哪儿去了?”
老东西替他揉着,另一只手果然又伸到他屁股底下,夏南山叫得陡然高了,于盛溪还贴着他脖子絮絮叨叨解释,“我们找了……全族是为你南迁的……”
“那……怎么让我……”夏南山本来要说那怎么就让他一个人掉伏羲的鲤鱼池里了,可于盛溪那根玩意儿送进来了,像是顶在了他喉咙口,半个字都说不清楚了。
于盛溪没答,抱着人翻个身,把夏南山压在身下,手臂圈着他后背。这是用了力气的,于盛溪后背肌肉隆起,手臂绷起了青筋,几乎要怀里的人融进自己的胸口。他埋头在他颈项间,闻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深长地吸气,再呼出。
他想告诉他,自古以来于家一直派人盯着伏羲。
他想告诉他,于家每个人都知道,女魃死时,有满天的风雷。
他还想告诉他,于溜行说,青帝擅以风伯为皮囊,刀刀都跟活的一般,往人皮肉里钻。
第二天清早,天阴得暗沉,宾馆底下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一声一声,趾高气昂的。
夏南山窝在床上不肯动,烦得捂耳朵,于盛溪倒是起来了,披了件睡袍开窗望出去。
车他认得,就是自己那辆捷豹,车上靠着个人,他也认得。
伏羲一双长腿抻得笔直,墨镜脚儿咬在嘴里,在零零散散叫骂的声音里,仰头冲于盛溪一笑。
夏南山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他体力几乎透支,眼睛聚焦了好一阵儿才认出那是伏羲,要不是于盛溪半抱着他,他几乎要腿软得跪下去。
伏羲老远叫他,“小家伙,我来接你。”
于盛溪带着人理都没理,径直擦过去,隔着车对伏羲说,“车钥匙。”
伏羲戴上墨镜,底下半张脸仍有笑意。他半道儿杀过来,正好碰到于家的人来接,招招摇摇地就把车抢下来了,哪儿肯还,拉开车门就坐上驾驶座,拉下窗瞥了夏南山一眼。墨镜遮着,夏南山摸不准他的情绪。昨晚上于盛溪的枕边风还吹着,可眼前又是伏羲,是他第一天来到这世上,第一眼看见的人,夏南山瞧着那两个黑镜片儿,举棋不定。
伏羲探头出来,“上车啊,我一创世神给你们当司机,够给脸了。”
于盛溪仍旧揽着人,半个身子都贴在自己胸口,是显而易见的防卫姿态,他往四周望了一圈,清晨天还没亮透,四下里僻静,伏羲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三人一车,开出去一公里多,还没人开口。
伏羲已经不笑了,嘴唇抿成一线,都没往后瞧上一眼。
于盛溪接了个电话,只“嗯”了两声就挂了,掐在这个时间,应当是家里打来告状的。伏羲倒是赏脸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等他挂了电话,轻轻说:“于家的人都有两下子,女魃若是泉下有知,应当也会欣慰……哦,错了,哪还有什么泉下,神灭了,就是灭了。”
这话是含着威胁意味的,夏南山抬着眼睛打量于盛溪。于盛溪却嘴角轻轻勾着,挂着点笑意,眼睛探究似的望伏羲,“女魃知道的。她向来是众神里看得远的那一个。”
伏羲听懂了,面上还云淡风轻,诸神衰弱大势已去,人类早已在世上站稳了脚跟,“伏羲”两个字不过是人类庙堂里供着的一个神话传说,一点还没消散的信仰,若是仍拎不清,创世神也不过是宇宙洪荒里终归要退场的一颗棋子。
伏羲笑笑,带着气声儿,“哎,打个商量,下回于家派人来盯我,派个脸好的。”
于盛溪也笑,“王帅先生不合眼缘啊?”
伏羲这一回笑出了声,还拍了下方向盘,“还回回打牌赢我,烦透了。”
刀枪剑戟地各自招呼,夏南山本来还惴惴地,直到了S市地界,这车还好好地开在路上,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咽下去。
进了市区,倒觉出不太对了,伏羲既没往碧水华庭开,也没往自己家开,车子没入车流,像是又要离开市中心了。
于盛溪皱了皱眉,与夏南山交换一眼,沉沉开口,“去哪儿?”
伏羲说:“东边的有机草莓园。”
还没等再问,伏羲继续说,声音却不太好听,咬牙切齿的,压抑得厉害,“带你们去看看。”而后他歪头瞥一眼夏南山,扎扎实实的一眼,明明是带着墨镜的,那视线却直直捣到他心底,钝钝地疼,“我让你看看,你跟他躲着耳鬓厮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第70章 
草莓园门口被警察拉了警戒线,门口一个警察认识伏羲,问也没问就放他们进去。
夏南山和于盛溪跟在伏羲身后,草莓园挺大,隔了好几个区,由土夯的小路隔着,一望过去全是绿油油的叶子红艳艳的草莓点儿。小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警察,走了十来分钟,伏羲停下来,边上有人给他们递脚套和口罩,叮嘱别乱动,只能看。
再走进去,味儿首先就不对了,隐约有血腥气扑上来,口罩戴了也压不住,又走了两步,伏羲停下来,侧过身让开,冲夏南山一扬下巴,自己兜到他身后去,压着肩,扳正他,怕他逃走,说:“抬起头,好好看看,看看你的于叔叔值不值当。”
伏羲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直视着,嘴上还有点笑意,既沉稳又残酷,逼得夏南山往远处望过去。仍旧是草莓田,方圆百来米,那么大一块地,墨绿的,星星点点全是红的草莓,像是熟透了,比原先一路走过来见到的颜色要深得多。
“杀一个火神祝融不够,还要再加一个,于溜行不过一个女魃后裔,胃口这样大,不怕把自己撑死?”伏羲先是对夏南山说,忽地,调子一转,又是对于盛溪说。
夏南山没怎么听清,他瞪着眼睛望,这一地的暗红哪里是草莓,全是淋淋漓漓浇出的血,风一吹,腥得他几乎要吐出来。血液若要溅出这么大的范围,这个人只能是当空炸开,骨血迸溅,一点形骸都没有了。
他茫茫然转回头,伏羲松了手,眼神定定的,正看着他。
夏南山问:“这是谁?”
伏羲答:“三皇之一,火祖燧人。”
于盛溪原先还不动声色,听见这一句也跟着抽了口气。伏羲、神农和燧人,并称三皇,其中伏羲为首,授以八卦,燧人钻木,乃得火种,神农则以地纪,悉地力种谷疏,有三皇,才让人类在这片大地上自力更生,逐渐站稳脚跟。如今诸神退居其次,人成了真正的主宰,伏羲神威衰退,神农早已不知去向死生不明,而燧人在一片茂盛的草莓地里,死得神形俱灭。
边上有警察在取证,三三两两站着,偶尔漏下几句话,说是骨头渣子都碎成了粉,哪还拼得出人样。
伏羲等人走远了,才继续说:“你救走他,转头于溜行就趁乱跑了。我让你在高空盯着,你就是这么盯的?”
夏南山急急摇头,可在火祖燧人一地模糊的血肉之下,他又觉得自己没这资格,只能惶惑地睁着眼,脚底都是虚的,张张嘴要说话,刚开腔,又被截断。
伏羲气得不轻,“一晚上,人就成了这样。他是三皇之一,于溜行这是杀给我看呢,下一趟,是打算要我命了?”
“于溜行被三皇之首通缉,整个S市都是你的眼线,他哪里有机会跑到这里。”于盛溪没让他说下去,把夏南山揽过来,及腰搂着,手一接触,觉出来他抖得厉害,不由得声音都高了,“你要迁怒,就迁怒凶手。”
伏羲给气笑了,“凶手?这世界上,除了当世的两个旱神和应龙,还有谁的神力能这么杀死三皇之一?”
“谁知道呢。”于盛溪也笑了,眯着眼睛,如同审视。
他这一句问得挑衅,伏羲整个人都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都敢独自一人出来截我的车,想来神力也没衰退多少。”耐心耗尽,于盛溪牵了夏南山的胳膊,要往回走。
夏南山被牵得往前一跌,另一手突然被伏羲拉住,用了劲儿,勒得死紧,创世神居高临下,只说了一句:“夏南山,别让我失望。”
于盛溪把人塞进捷豹,没管伏羲,直接开着车走了。
伏羲慢悠悠从草莓园里晃出来,点了根烟,站在门口跟放他进去的小警察聊了几句,没多久太昊就开着车过来,伏羲掐了烟头,坐到副驾驶席。车子开得快,草莓园不多久就被抛远了,伏羲瞧着后视镜里仅剩的一道翠绿的线,唇抿着,整个人放空了似的,直到那道绿线都瞧不见了,才收了视线,瞪着前方越发开阔的道路。
太昊见他回神,问:“怎么让他走了?”
“不让他走怎么办?”伏羲摇摇头,“他一门心思挂在于叔叔上,早不要我这爸爸了。”
太昊笑笑,“你就不该把应龙神元从十万大山里捡回来,耗了这么多神力不说,还净添堵。”
“是我打错算盘了……”伏羲幽幽开口,瞧着太昊露出的半条手臂,伸手捏了捏,“你……恢复得不错?”
太昊点点头,叹气,“跟从前是没法比了。”
“哪儿还有什么从前,”伏羲说,“只有往后了。”
“只有往后。”太昊从后视镜里瞥他,伏羲轻轻冲他笑。
车里里沉默了好一阵,伏羲才开口:“青帝呢?”
“跟着雨师。”太昊拉下车窗,他们没往家开,仍在S市近郊,天空阴沉,像要下雨,“雨师别的能耐没有,找人倒是真厉害。”
“于溜行杀了他老相好,他恨得咬牙切齿。”伏羲说,“让青帝别跟得太近,于溜行属狗的,闻得出来。”
于溜行开着车,白泽坐在副驾驶上,膝盖上放着盒吃了大半的士力架。从诸神围堵碧水华庭起他就知道那儿待不得了。他趁着乱子溜走,从地下车库里摸了辆车,刚离开S市市中心,身后就被人黏上了。
他分辨不出这人是谁,白泽探头探脑望天,说是雨师来了。
于溜行笑了,这一回倒是不冤,他确实杀了风伯,雨师要寻仇,天经地义。
捡了个空旷地方,于溜行车子一停,挺大方地下了车。他出来得匆忙,大衣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还是于盛溪的,松垮垮套着,北风一吹,他装模作样抽抽鼻子,觉得自己特别凄凉。
白泽跟着他下车,抱着手臂挨车站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雨师就这时候来的,从路的尽头晃出来,穿着件黑长外套,带着副银丝眼镜,就跟地铁上时常能碰见的上班族一个模样。他直直走上前,在离于溜行五米来远的地方停下,眯着眼,仔细看他,看得久了,于溜行忍不住,问他看完没。
雨师嘴角一扯,干巴巴的一个笑,说:“看完了,可看不够。”
于溜行站直,脸上难得严肃,“看完了,就动手吧。但有一点要说清楚,风伯是我杀的,其他人我没动。”


第71章 
雨师仔仔细细打量于溜行,三十来岁的人,随随意意站着,手插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条士力架,就着包装袋的齿口撕了半天,悉悉索索的,老半天撕不开。
搁车门边站着的白泽都看不下去,跑过来替他撕开,往人嘴里一塞,还挺抱歉地对雨师笑,说你们慢慢聊。
聊个屁,于溜行想,杀人的架势还用得着磨什么嘴皮子。
雨师倒冲白泽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摘下眼镜收进大衣口袋里,“其实你没烧干净。”
于溜行笑了,“哦?我自认下手挺利索的。”
“这眼镜是风伯的。”雨师说,“我在树林外的树枝上找到的,挂得很高,镜片给烧裂了,框子也变了形,我找人修了,花了我不少钱。”
于溜行好脾气地听,“留你做念想,不用谢。”
这么欠的一张嘴,这么轻佻的一副样子,雨师企图从他身上寻摸出一星半点旱神女魃的样子。时隔这么多年,他居然记不得女魃的脸,只记得她一身青衣,身上总缭绕着人类烧灼香草的气味。她对神疏离,对人倒有十足兴趣,一年里头大半时间在大地蹓跶,跟人一块儿叉小鱼儿逮毛兔子,支根棍子用火烤熟,教人在肉上揉盐巴糊蜂蜜,吃一嘴的油,哪有点女神样子,招得伏羲特别烦。
于溜行昂着头挺着身板儿任他看,临了朝白泽招手,从他裤兜里摸走一盒寿百年,说这小子是看上他了,舍不得动手呢。
雨师不紧不慢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扭曲,稍纵即逝,“我其实不在意祝融和燧人,一个火神一个火祖,说白了和旱神是牵在一根线上的。我还怕你扛不住,先被太子长琴或者其他神弄死了,再或者你一个趔趄,没掌握好力度,把自己作死了。好在,你有点能耐,活到我面前。”
他这一席话絮絮叨叨说完,一根绿薄荷烟都烧到了尾,于溜行的耐心也跟着一并烧光。他扔了烟屁股,“你想一个人把我收拾了?”
雨师说:“绰绰有余。”
于溜行说:“风伯有青帝加持,还不是一样死成了一撮灰。”
雨师皱眉,像是没听懂。
于溜行料到了,“你那老相好有能耐让人皮开肉绽,有能耐让风刃沿着伤口继续往皮肉里钻?”他看着风伯锐利的眼睛,“哎,真不知道啊?伏羲没告诉你啊?没告诉你跟风伯亲亲我我二人世界的时候其实是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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