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贾璐玩着韩氏的衣袖,“娘,你可不能再这么着了,你这病的可吓坏我了。”
韩氏瞧着贾璐惶恐的面庞,轻柔说道,“娘以后肯定注意身体,娘还想看着咱们璐姐儿长大成亲呢!”
贾璐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可得早了,起码十八之后,还有十年呢!”
韩氏见她算得快,笑称“你算得可真快,看来学得挺好啊。”
“这有什么,我都七岁了,虚岁八岁了,再过几天就是生辰,又要长一岁了!”
韩氏恍然,“是呢,这都八月了,初十就是你的生日了,这病的,日子都混忘了。”
又道,“作为补偿,我给你办个生日宴可好。”
贾璐见她又要费心思办宴,如何肯依。
“不,我不要,八月初十虽是我的生辰,却也是母亲受难的日子,我听家里的老人说娘生我的时候因年纪大了,比旁个妇人更加艰难些,我又如何能再这个日子庆祝呢?”
韩氏听着她说她的生辰便是自己的受难日,心里一颤。
怪道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呢,妇人生儿育女本是常理,旁人只道自己年长育女是福气,唯有自己这个女儿记得母亲所受的苦。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孔嬷嬷见两人聊得越发温馨起来,拉着红柳并贾璐的丫鬟们离去了,让她们母女两好生呆一会,这一呆便是天黑。
天黑了,母女两一起吃了饭,待韩氏送走了贾璐之后,内心仍是暖和的,暗想璐姐儿虽然不在意自己的生辰,但便是为了她对自己的这份情谊,自己也不能忽视了她,便打算待她生日之事,也不办宴,自己亲手做一碗长寿面,一家子吃个饭。
果然到了初十那日,贾敬、贾珍、章氏、贾蔷、贾蓉等人都得了信,宁国府人丁稀少,主子们统共不过七人,便也不分男女桌了,就在丛绿堂的花厅里凑一桌子。
桌子上菜色酒饮,虽珍贵但也不是没吃过,之贾璐案前摆了一碗长寿面,长寿面每年都吃,但今年这碗格外的新奇,只见那面粗细不一,上头摆着青菜、鸡蛋、卤肉末等,瞧着卖相还好。
贾敬开了场,“今儿是璐姐儿的生辰,咱么也不多说了,且祝璐姐儿生辰快乐!”
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枚成色极好的如意玉佩。
第五十七章 诗
上回贾璐生辰,贾敬送了一如意玉佩。
韩氏送的是自己打的络子,正好和贾敬的配在一起,给贾璐带上了。
贾珍被老子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后,不晓得在忙什么,贾敬又是一贯不许他碰贾蓉、贾蔷、贾璐教养的,所以也不晓得贾璐喜欢什么,凭借着在女人上的经验,送了一支极为珍贵的五彩镶宝石的玉华珠翠钏。
也不想贾璐才多大,哪里能戴这个,贾敬。韩氏等人好在瞧着贾璐还蛮喜欢的,倒也没说什么。
章氏送了自己绣的五福如意的鞋子。
贾蓉知道贾璐正在读书,写的是簪花小楷,便赠了一幅柳公夫人的真迹帖子。
贾蔷在军中习武,不比贾蓉了解贾璐,也不比贾珍有钱,倒是买了一箱子的玩具,像是泥塑套娃,竹雕木刻,风筝毽子之类,不贵,倒是最得贾璐的欢喜,蹲在箱子面前翻捡了不停。
韩氏瞧着自己的面快要冷了,便催着贾璐赶紧尝尝,贾璐才晓得这是韩氏做的面。
挑起面来,大口大口吃了下去,可刚一下口就觉得不好,咸,而且齁得要死,想着也是韩氏的一片心意,不敢吐了,含着泪吞了下去。
韩氏瞧她吃得欢,还道“慢点吃。”
吃完面条,这配菜与汤是再也吃不下了,便想着祸水东引,便对贾蓉、贾蔷道,
“这是太太亲自做的,我人小肚子小,再也吃不下了,你们且帮我吃了吧!”
贾蓉瞧出了什么,不肯回答。
贾蔷倒是个粗心的,白长了一副秀气的面庞,真巧他从军营回来,饿了半天了,饭菜香气扑鼻,但贾敬不开饭,自己也动不了,只有贾璐在吃。
听着贾璐想让,当下就取过取过这面碗,喝了一大口,还没咽下去全喷出来了。
“快,取水来,咸死老子了!”
章氏忙吩咐人取水清理。
韩氏哪有不知道自己做砸了的,想到刚才贾璐愣是吃了一碗的面条没说话,拉过她,也让人去了一碗茶给她。
“你这孩子,既然咸,你怎就全吃完了呢?”
贾璐笑嘻嘻,“不算咸。”面条里没加盐,确实没有汤面咸。
贾敬瞧着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心里开怀,想着前世除了贾蔷作为旁支被分出去了,宁国府可是都完了,如今这一家子和和美美,越发令他愉悦了。
面上也显露出了几分喜色。韩氏撇头不小心瞧见了,见他开心,自己也开心,莫名抿嘴笑了。
一场开开心心的生日宴便是这样子过去了。
转瞬不过几日,便到了中秋节,因着上次韩氏病重,荣宁二府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交际了,于是这日,便请了贾母等人来会芳园的赏月小筑,赏月吃酒。
只是贾敬担心韩氏再次得了病,便不许她插手宴席事宜,只管和老太太说说话,韩氏听闻心中只有甜蜜的,哪有不应的。
果然那日,韩氏陪着贾母说话,上下调停只管找章氏的,虽有忙乱,也安稳。
宁国府这两年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就单单贾蓉一人考上了举人,就胜过无数了,就连荣国府那个很会读书的贾珠也正是败在了乡试这一关上,还死在了上头。
贾政想到自己年轻得意的贾珠就心里头不甘心,便要来敬贾敬一杯酒。至于贾赦,想到贾敬和自己一个是宁国府家主,一个是荣国府的家主,又是同一辈的兄弟,贾敬一人当家做主,想做啥就啥,而他确实想要啥没有啥。
于是两兄弟,难得有了默契,轮番敬酒贾敬,不过几轮,贾敬便觉得酒意上头,有些头晕了,便讨了饶,寻着空子出去散散酒了。
贾敬踉踉跄跄走出了赏月小筑,往山下去了,身边只跟着一小厮。
走到山脚下,山脚有一碧塘,一小亭子,清澈几净,恍若银盘,正好天上明月显现,扫下银辉,天地敞亮,远处山峦重叠,山腰灯火通明,更有凄凉歌月传来,此情此景,让贾敬顿时诗意大发。
“你,且去取笔墨纸砚来!”
小厮应允,因着到了山脚,不过百步就有房舍,取这些东西倒也不麻烦。小厮去了笔墨纸砚前来,见贾敬仍然在摇头晃脑,嘴里嘀咕,小厮也不管只摆好纸笔,磨好墨,就在一旁守着了。
贾敬提起笔,不过写上两句,“月明星稀景更幽,曲来灯火人尽乐。”便写不下了,摇摇头,心中暗叹,怪不得蓉哥儿没什么诗情才学,自己就是个蠢沌的人,韩氏也没什么才情,章氏虽是文人家庭出生,也没听说她家有人以诗情才学著称的。
脑中不由闪过一苗条倩影,若是她的孩子,必然该是个有才学的。
心里想着,手里就提笔写下: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回神一瞧,自己竟写下了这首,摇头,且不管它,自己去了。
贾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小厮看着老爷留下的笔墨,却不敢随意仍在这里,便想着抓紧时间收拾了,再追上老爷便是。
正当小厮收拾的时候,且听见一女声,
“你且停一下。”
回头一瞧,正是太太韩氏坐着小轿子,忙磕头请安。
要说这韩氏怎会到了这里呢?
原来韩氏陪着贾母坐了许久,这夜色更浓,冷气浸渍上来了,韩氏不比其他人可以喝酒取暖,太医吩咐不得饮酒,身子又弱,不过一会就受不住了,贾母瞧她冷得脸色不大好,便让她早早地下来了。
坐上早备好的小轿子便下来,正好瞧见贾敬往这边来,也不着急,慢慢悠悠跟着他下来了。
看着他摇头晃脑得在写些什么,作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如何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斤墨水,往日里看他各种嫌弃蓉哥儿,她倒是好奇,这么多年了,他的文章可有些许长进,可写出什么惊天大作来。
便因此喊住了小厮,扶着孔嬷嬷的手便下了轿子,拢了拢披风,朝着小亭子走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写了那两句的没尾诗,便笑开来,这水平,还不及她呢!
待到看到第二首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顿时如冰冻一般得僵住了。
第五十八章 心悦
孔嬷嬷低着头,想着这太太怎么半天也没个声响的,抬起头一瞧,却见韩氏两眼无神,只晓得直愣愣得盯住前方,眼泪滚滚往下掉。
孔嬷嬷着实吓了一跳,忙踹了一脚旁边跪着的小厮,让他赶紧去叫人。自己焦急得呼唤着韩氏。
此刻的韩氏是什么也听不到了的,全然不晓得,孔嬷嬷是怎样的焦急,旁人又是如何将她送回院子,如何喊了章氏,如何送走了贾母等人,如何请了太医,她全然不知,手里只死死攥着那首诗。
贾母等人瞧着章氏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如何道歉,脸色难看,想也知道这府里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多留,便回去了。
贾璐心头一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想去见见韩氏却被章氏给阻了。强行命人将贾璐给抱了回去,上头贾璐在,她就被公公骂了一顿,这次如何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又命人守着圆中园,不许贾璐出来。
贾璐无法,便是心焦如焚,出不得院子,也做不了什么,便踱步到半夜,在焦茜嬷嬷等人的哄劝下胡乱睡了。
另一头,因着贾敬、贾珍两人喝多了全睡下去了,喊也喊不醒,只能讲贾蓉、贾蔷喊过来充事,章氏负责府里安排,贾蓉、贾蔷两兄弟负责出门寻大夫,因着今儿正是中秋团圆夜,等闲医生不愿意出门,蓉、蔷两个兄弟又是劝又是威逼利诱的,凭着和同仁堂大夫的交情,终于全得大夫前来。
大夫一来,瞧见韩氏的面相,便知不妥,再一探脉,心一沉,边摇头,对章氏道,
“这位太太原先因着一场大病身子便虚弱,今儿似乎还受了点寒,这倒也罢了,问题并不严重,但如今却是痰迷了心窍,我且给她扎个针,稳住她的心神,其他的只能看她自己了。”
章氏知道这大夫是个有本事的,同仁堂更是百年的老店了,听他这么一说,手一抖,顿时觉得腿软几分,说不得话了。
倒是贾蓉是个男人,还坚强些,叫人包了红包,请大夫出去,想着如今这事情,不是他们兜得住的了,也不管敬老爷和珍大爷醉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让人灌了醒酒药,叫醒了,又去取了老爷的帖子,去请一个太医过来。
贾敬半夜被人灌了醒酒药叫醒了,脑袋疼得觉得开裂了,正要打人,却听闻韩氏不好了,便是头痛也只得强忍着,前去看望自己多灾多难的夫人。
进了丛绿堂内宅,因着韩氏眼神呆滞,不知闭眼,孔嬷嬷等人恐她伤了眼睛,便手动合上了,所以贾敬看来,韩氏不过脸色苍白得躺着,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蓉等人照着大夫的话说了,一边孔嬷嬷将韩氏的手从被褥下取出,见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张纸,孔嬷嬷等人不敢硬扯,只能让随她放着。贾蓉等人虽好奇,却也不敢多瞧。
贾敬瞧着纸上字迹略有眼熟,再细细打量,心头一跳,果然是自己的那首诗,心中暗道,“难不成她便是为这首诗迷了心窍?她又如何得知这首诗的?容儿去了那么多年了,她还放不下?”
不管如何贾敬却是知道了缘由,又是因着自己一首诗惹出来的祸,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又道如今天色已晚了,看着其他人也是劳累万分,便先吩咐其他人先去睡下,自己在这边看着,在旁边的暖炕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便去请了太医过来,太医和之前的大夫说的一样的话,也是看韩氏自己。
贾璐第二日早早起来了,要去见她娘,依旧被贾敬拦住了,吩咐说这几日都不许她靠近,她无奈,连学都不去上了,宁国府众人正为韩氏忙得颠倒,如何还管她上不上学去!
到了这日的晚上,韩氏才缓缓醒来,眨了眨眼,总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灯光处坐着一个人,多年的感觉,便是看不清,也认出来这是贾敬。
贾敬听着声响,瞧见她醒了,扶着她喝了点水,问
“你可好些了?”
韩氏没有回答,眼前清晰了些,只管盯着贾敬看,贾敬虽年老,依然有一番风姿。
“你可还想着她?”
贾敬皱眉,他自然是知晓这“她”的。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去?”
韩氏没有回应,还是那句话,“你可还想着她?”
贾敬道,“她都是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我记着她又能做什么?”
韩氏凄惨得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你还记着她,咳!”
贾敬见她越发不像样子了,“我没有记着她,昨天我只是想写首诗来着,就记得诗了!”
韩氏一听,猛然起身,拉住了贾敬衣襟,“你可敢同三清祖师爷宣誓?”韩氏知道贾敬别的不信,最是信奉三清了。
贾敬虽然不愿因这事,打扰三清祖师爷,但想着他们还有贾璐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