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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躲在暖阁里取暖,隔三差五还能出去走走,众人不禁嘀咕病秧子也能翻天了?
这日,陈氏将手中的账本往旁边一甩,往后一靠,皱着眉颇为烦忧的样子,丹儿懂事地上前揉揉,力道不松不紧,陈氏松开紧皱的眉宇,挥挥手,挥退了丹儿。
“你们这琏**奶呀,要我说,还真真不是一般人,瞧这迎来送往,人情往来,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她掌舵,哪里能来事!”
丹儿跟随陈氏多年,多多少少了解陈氏的心思,这不一耳朵听到这,旁人还只当是当婆婆的夸赞儿媳妇做得好,丹儿却听出其中嘲讽味儿来,眼咕噜一转,道,
“琏**奶也不过是仗着出身好,见识广,眼界宽,才能将这些事情勉强运转开来,主子看得艰难,也不过是之前见识不多,颇有些无从着手罢了,况凭她再怎得掌舵掌得好,也得听您的不是?”
陈氏一直也是个骄傲的人,现今也不过是二三十岁,见自己比不上王熙凤,感到一阵气馁罢了,好在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气闷一阵,经丹儿一通好劝,也算丢开手。
又拿起账本细细核对起来,越算越不对劲儿,心中惊疑起来,怎地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又疑心是否有人挖了陷阱算计与她,对着账本一遍一遍算着,总也算不准。
一般而言,贾府的收入主要来自于金陵老家原有的庄子,还有后来先祖随着开国皇帝打江山,圈了不少京都近郊的地,这些庄子作为贾府的主要出息,之后陆陆续续置了不少商铺产业,还有主子爷们得到的俸禄,论理这些出息不仅能维持国公府的体面,还能有不少剩余,但自贾代善去后,贾府生活愈发奢侈无度,主子又没有继续扩充产业的能力,贾府的收入与支出勉强能够平衡,这是她当家那一年所知道的,现在才不过几年,怎地相差有几千两那么大的缺口?
庄子里的,下面的铺子什么的出息都送全了?可有岔子?”
丹儿回忆道,“并无,”犹豫道,“不过往年林姑爷要送来的年礼没送到。”
陈氏恍然,查了一下往年送礼的单子,果然少了这一份,说起来,林姑爷自林黛玉入府后,每年送上来的年礼不仅包括不少姑苏特产,其他珍贵的丝绸、刺绣、瓷器、书画、首饰均有不少,每年还有五千两孝顺贾母的银子,说是孝顺贾母的,还不是黛玉那丫头的抚养银子,黛玉就算每天人参燕窝得补着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想想大半年前闹得轰轰烈烈的事,陈氏不由撇撇嘴,颇为不屑。
每年加起来起码得要万把银子了,这么大的缺口确实难补,不过,陈氏脸色凝重起来。
现在贾府入不敷出,还得靠着亲戚的年礼才能维持收支平衡,到后来少不得要动用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再然后丁吃卯粮。
陈氏年幼的时候没少坐在祖父膝上,听他讲那些个公侯伯府里体面无以为继的时候,少不得要动用权势给自己得利,而到了这时候,那些个府里的落败也成了必然。
若是没个花钱的宗儿,或许还能撑个三四代,正好成末代爵位落败,但人心不足,没人想四大家族的国公府邸成为不入流的小爵位,没有有才干的子孙,这时少不得要拼一把。
陈氏突然想到去年隐隐约约听到圣人身子不适的谣言,不论谣言是真是假,但太子虽然业已三十岁了,但二皇子、四皇子年岁正好,就是这两年,正妃侧妃都是要定了的,陈氏再一细算府中姑娘年纪,顿觉心惊肉跳。
看贾元春被送入宫闱就知道贾府不是个没有野心的,这么几年下来,府中大姑娘没一点好消息,那些个权利熏心的少不得打与众皇子年纪相关的姑娘们的注意。
可贾府的势力不比公公他在世的时候了,送上女儿也不定能入那些个皇子皇孙的眼,不过是侧妃侍妾一流,这棋要压稳了,顶多恢复国公府第,多传个两三代,要是压不稳,多大的家也不够被抄的呀!
丹儿见陈氏愣神,想着还有不少婆子等着回话,少不得要冒犯打断一二,这是,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哄闹声,陈氏被惊醒,顿时皱眉,她虽出身不高,但手段不差,自己的院子向来井井有条,恭肃有礼,从没这般闹腾过。
示意丹儿,丹儿了解,扬声对屋外喊道“外头是怎么了!”
屋外即刻静默,不一会,进来一个小丫头,不甚面熟,看样子也不过是其他人推搡排挤进来的。小丫头没见过主子,头低得下下的,还算知礼,颤颤巍巍行过礼后道,
“是姑老爷来了,姑老爷带来不少年礼,老太太按各房各院分配了来,奴婢们,奴婢们都凑过去看了。。。。。。”
丹儿指着她斥骂道,“你个眼皮子浅的,主子是少你啥了,多少东西让你们都争着要看!”
小丫头骤红了脸,想要辩驳几句,多少东西,奶奶的嫁妆都不定比得上去,好在她也没真蠢到这个地步。
陈氏打断丹儿的谩骂,“是哪个姑老爷?”
小丫头红着眼,道,“是林姑娘的父亲,林姑老爷。”
第七十二章 仙人之姿
陈氏到荣禧堂的时候,明显喧闹过后的平静,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用过的茶碗,点心残羹什么的,几个腰粗膀圆的婆子合力抬着几个箱子。
黛玉靠在贾母怀里小声梗咽着,贾母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黛玉的头,旁边两春小心宽慰着,宝玉呆坐在一边怔怔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旁的人了,想来是那没见过面的妹夫来了一会会就走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赶到。
陈氏上前行礼,贾母见了,没说什么就让她起来了,两春并黛玉起身还礼,宝玉还呆愣着,在她旁边的探春撞了他一下,他才慌慌张张地起身行礼,陈氏伸手扶起了他,也不在意他的失礼,在贾家别人失礼是不懂规矩,他失礼是则是直率,起先两年,她还不满他不尊长辈,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贾母见陈氏到了,对她笑着说,“你来的正好,你林姑爷给咱家送了礼,我留两箱子,其他的你派人带回去,整理后锁库房里。”
“媳妇来的时候,恍惚听礼送到我们房里了,这又是?”
贾母一愣,想是也没料到,“这,这应该是给你们的,给了就守着好了,这儿的东西就编入公中好了。”
陈氏虽疑惑林如海怎么会是这么张扬的人,但也不好打听,上前一步拉着黛玉凑趣道
“我还没见过林姑爷呢!不过看着林丫头这么仙人之姿,不用想也知道林姑爷是怎样的风姿卓越,可恨我来晚了一步,没见着人,也不知林姑爷什么时候来的拜帖,我这些日子也忙翻了,竟没见着!”
宝玉在那听着“仙人之姿”、“风姿卓越”等语,想到刚刚所见林妹妹的爹爹,一时又是自愧弗如,又是想要亲近。
林如海相貌清俊,举止文雅,浑身书香之气环绕,气质清冷,偏偏待人温和,温润如玉,微有须髯,平添几分沧桑成熟,到不似那些追逐功名利益的官宦,反倒更似李白那般的神仙人物。
宝玉自小接触的都是世间少有的优秀女孩儿,然,大伯为人臃肿,琏二哥哥长得虽好,但不同文墨,对待女孩儿也颇为轻视,只知亵玩,自己的父亲和这位林姑爹虽有几分相似,然远不及也,至于隔房的几个兄弟虽好,也只是俗人,怎似林姑爹这般飘然潇洒,这才认为男子远不及女子,更是毁掉清净女儿的肮脏去处。
想着自己虽人人夸赞如宝似珠,也不过是碌碌无为之人,难怪林妹妹不肯亲近与自己,有这么一个爹爹在,又如何看得上自己?或许,真想亲近亲近,可对上他的视线,自己又自惭形秽,不敢上前。
贾母没有注意到宝玉的纠结,对陈氏说,
“这也不怪你,他刚下船就过来了,说是因着路途波折,自己回京述职耽搁了不少日子,年礼什么的也都耽搁了,这不一到京就风尘仆仆来了咱么府里,况咱么两家是什么交情,还用得上拜帖!这不生分了不是!如今时候不早了,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说是改日再登门。”
“老祖宗怎不请他留下暂住,既和黛玉丫头团圆,又能让我们这些没见过的亲戚见见面,好生亲近亲近?”
贾母摇头,“又怎么没有呢?可他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说是外官与京官不能太过亲近什么的,官场上的事我们也不懂,只别拖他们后腿就是了。先下刚出去见见他大舅兄了,过会该是回了!”
陈氏看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黛玉,想着这么多天黛玉像是心情颇好的样子,想来事先是知道,不知道老太太知不知晓,陈氏余光打量贾母,看不出什么,管他的!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自己账面上不出问题就成!
陈氏见满屋子的箱子收拾得差不多了,道“儿媳还想着林姑爷是何等的人物,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到,看来我这样的人还是回去看铜臭味儿十足的账本吧!”
“你是何等人家出来的,要是说你儿媳妇那个凤辣子铜臭味十足我还信些,要说你,身上有的只有墨臭味,那会有铜臭味。罢!罢!让你忙活这些也是辛苦你了,凤丫头快好了,你再撑会。”
贾母是经年的人了,娘家夫家都是以武立族的人家,自然没有世上之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想法,但总的来说社会风气以读书人为尊,以铜臭味的商人为卑。
贾母这样的话无疑让陈氏颇为自得,本来她就为账本子烦忧,自己管家本事竟比不上自己的“儿媳妇”,听了贾母的话倒是少少放开些了,她们也只是出身不同罢了!
“那儿媳先走了。”
“去吧。”
迎春在一旁看得明白,她虽沉默不语,但也是胸有沟壑的。
陈氏表现比邢夫人好,家世虽不高,但也有几分人脉,不好随意拿捏,管家理事也是正儿八经从她手里传给儿媳王熙凤手里的,她们两个除了早晚请安,也一起商讨过家事,面上和和融融,内里也有不少隔阂,陈氏见不得王熙凤张扬的做法,也有些妒忌她的能力,王熙凤虽喜她在管家之事上的放手,但她素来是个捧高踩低的,颇为看不起婆婆的家世。
迎春见她面有喜色,感叹贾母不过一句话就这般功力,在贾母面前,自己果然能学很多。
此后,不过几日,林如海领着嗣子林睿到贾府,贾府众人多有震惊,贾母王夫人等人哭了好一阵的贾敏,但一来这关系到林家烟火传承,贾敏未能林家留有子嗣,已是有罪,怎好拦着不让人过继,二则,不仅林如海,就是林黛玉也坚定不移,贾府众人只得做罢,嗣子过继总比再去续弦,生和贾府毫无血缘的继承人的好。
拜访过后顺便将黛玉接了过去,说是父女两多年未聚,要好好聚聚,贾母虽不乐意,但又不能拦着不让人父女团聚,只能将人送了过去。
第七十三章 杂七杂八
到了十一月三十日,凤姐病好,众人想着再去宁国府探探病情,就在腊月初二一起过去了,去的时候正不巧,韩氏睡着呢,贾璐过来招待,章氏因为忙着族中过年祭祀等事,不方便过来,贾璐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说了两句话便回了。
年下终于快忙完的时候,贾瑞过来给凤姐请安了,凤姐原道要忘了他了,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想着必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便使了一计,让他去大冬天里去后廊上等着,冻了他一晚。
他还不信,又来了,凤姐又让他去了后街的小柴房里,又冻了他一晚上,这才让他知道了凤姐的心意。
这连着两天下来,身子再好也撑不住,偏生回去的时候被他爷爷贾代儒给抓了个正着,贾代儒去年就因着这不肖子孙丢了差事,对他是严厉更甚,又见他两天都不知道去哪里逛了回来,怀疑他去了那些个肮脏的地方,又是生气又是骂的,让他跪在雪地里头背书,就这样当天下午,贾瑞就发了高烧了。
连着几日请医问药的,贾代儒失了差事,日子本就越发地拮据,可这一次贾瑞病势来得又急又重,需要人参做药,这样子的家庭如何撑得下去,想着荣国府老太太慈悲为怀,便上门讨药。
贾母听闻后,倒是应允,将此事交给了凤姐,凤姐却如何愿意给一个垂涎自己的人药呢?不过口头应下了,下头取了点人参须末子了事。贾代儒又不好跟侄孙儿媳妇说话,只能怏怏而归了。
回到家,老婆子看到这个也是骂了一顿,实在没法了,便去宁国府求救。宁国府为这韩氏的病情,倒是购买了不少人参,各家姻亲世交听闻也送了不少,倒是不缺,贾珍便让他去内院找璐姐儿去,章氏年下的时候忙碌,好不容易得了空回了趟娘家,这韩氏熬药看诊之事就交个了贾璐,也不过这一日的功夫。
贾璐听闻也不耽搁,命人包了一支人参来,取了去交给贾代儒。见着他满头白须,两日来奔波劳碌,越发是下世凄凉之相,膝下就这一根独苗,心里也可怜他,虽然不喜欢贾瑞,还是提点了两句。
“代儒爷爷,这瑞哥哥必然是吉人自有天象的,他又年轻,若是好生保养定会好的,还请代儒爷爷不必太过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