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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抱住贺兰幼靖,连声问着可有事,连后面跟了什么人根本没注意到。
人是会变的,只是她没料到,要变起来,是这么天翻地覆,是这么。。。始料不及。
太子瞧见他时眼里盛满窘迫。将人带到玉津园,又是满脸懊悔:“那段时候母后逼得紧迫,你又时常不来宽我的心甚至给我气受,不知怎么的我就。。。我也很后悔,可想想也好,免了以后母后常在耳边念叨,也免了心腹臣子们一直担忧父皇会因子嗣之事而恼我。”
高怀逸只听不说,这事轮不到她说什么,要让她说,她也没什么好话说。嘴角微扯动了一下才开口:“殿下,浔阳的事,圣上可有旨意?”
太子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正事来,想想摇头:“父皇还是让你爷爷全权处理此事,让我从旁监督学习,说得明白些就是我只能看,插不上手。你爷爷和枢密院的人都主张招安,且已安排好人马即日前往浔阳。上次江宁节度使他荐的郑凉父皇没准,而是让曾岳去了,这回他又怎肯让我插手浔阳的事?只要你爷爷办好此事,我怕是在父皇面前更没说话的地儿了。”
都这个地步了。。。还在争权夺利这一亩三分地里斗?连枢密院都没看出来此次有多严重?有些急了,高怀逸欲扯他的衣袖,快碰到时又退回手:“羽林卫没有消息传回吗?浔阳那边。。。”正说着,有侍卫疾步跑了过来,着的正是羽林卫服,他双手奉上信卷时,高怀逸都急得差点去拿。
待秦政看完消息,她已经不用再去看了,秦政脸上清清白白写着,顾韶说的每一句都被印证了。不知为何,就这一瞬间,心中腾起一阵类似骄傲的感觉,她为顾韶。。。骄傲。等想明白,才觉出脸有点烧热。
微微转身避了秦政的目光,听秦政急急的把羽林卫传回的消息说完,这才转身对着他:“殿下,我正是担心此次兵祸不同往常,这才急急往宫里赶。殿下,此事朝廷内部不应再有纷争,殿下,立即向皇上进言,派禁军前去镇压,也应立即派传令兵赶往邺原郡让郡侯奋力抵抗,起码要坚持到禁军赶到。此事虽然,殿下要尽全力促成朝廷上下一心应此战,否则,战火。。。燎原。。。”
秦政虽是应下了此事,高怀逸却看出了他满心没底气的模样。
不过三日,全京城都知道浔阳那边有人起兵了,且来势汹汹,已攻破邺原郡,邺原郡侯周显荣带着守兵一溃千里,已退到城郊隗谷河边,死死支撑,等待后续援军。
这几日又是落雨,顾韶才收了伞进屋,就见着坐那喝茶的高怀逸,这人真是越来越不避忌,楼也不上了坐这喝茶。一时想说什么,但也只是轻叹一声先往楼上走去,赵家娘子本想和她说点什么,见她这模样,也就作罢。
这几日熬心,熬得身心俱疲,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顾韶掩嘴咳了几声,声音有些低沉:“如今也只能指望朝廷这边了,周显荣情急之下用错人,不仅没能达成所愿,反而激起反军士气,让他们一鼓作气攻下了邺原郡。昨天收到家里来信,说东契人已布局良久,如今葛重进起兵,他们必是援粮援物援钱最大化扩大这场战事。家里让我回家了。”
说到此,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的都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高怀逸唉了一声:“几时走?”
——“不出五日。”
又是一阵沉默,高怀逸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说:“走也好,这战事一起,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你回昆吾比留在永安好。且你在永安始终是一人,家人不放心,我。。。 也不放心。那就五日后走吧,我送你。”说完有些无奈的笑笑:“顾韶,我以为我们重逢不会像从前那样忽然离别,哪知如今只是更匆匆,命运这回事,真是从来也没人能算准。你说将来,我们会不会再见?”
——“无论何时,你去昆吾,我以家人待你。”
顾韶这一笑似是卷走了所有疲惫,高怀逸仿佛从她眼里看到了昆吾城的模样,那城里,有她们一起说笑的背影。真是坐着也能白日梦,眨眼挥走脑子里的浮想,起身道别,还是忍不住问:“你手上珠链,可是爱人所赠?”
这话问得突兀,顾韶摘下珠子看了看:“想必你上次所说夏商之事就是在指这珠子?那真是抬举它了,这是家姐所赠,确为护我平安,不过此物乃西域平常之物,和那个传说没有关系。”
——“你姐姐?”
——“我表姐。”
简略的一问一答,两人都莫名笑了。高怀逸接过那珠链又仔细看看,没再说话。既然顾韶认为这是寻常之物,那就让她这样认为也好,毕竟有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背这个心理包袱自然也就不用在意一些如今还不用在意的事。只是那位表姐对顾韶的期望之高,真是惊人。
夜里顾韶因累睡得沉,但练家子功夫始终在,有人屋瓦走动,她瞬间惊醒,不过一个愣神间就闻到浓烈的火油味从屋顶漏下来,再一眨眼,火光冲天。
绸缎铺一夜之间烧得干净,还连累两人旁铺子都烧了一半,幸得巡防营救火得当,这才没烧掉整条街的铺面。一大早一群人站在那议论纷纷,与明明是连绵雨天,怎么就走水了?有人问屋里的人可救出来了,一群人又摇头,只怕是都成灰了。
高怀逸是被高怀志搀扶着下马车又搀扶着走到这边,每一步都在打颤,她一清早听到消息时整个人就腿软的跌了下去,突然明白那日进宫里的不安源自何处,那是源自她对爷爷的了解啊,怎么可能起了疑心不查,可是顾韶究竟惹到他哪里了?怎么突然下如此毒手!可千般万般,说来都是她害死了顾韶。。。
没征兆的整个人都吐了起来,高怀志看着姐姐这模样急得快要哭,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些年,从小大到,他从没见过姐姐这样,这么失控,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这个绸缎铺的主人他也见过,只是还没真正认识,自然也不懂这人和姐姐有什么羁绊,且羁绊已如此深。
第17章 第十七章
自浔阳起兵,三个月来,各地纷纷有人响应,有一路打一路投奔葛重进者,有自立山头与葛重进遥相呼应,只待他日一决高下者,其中西边梓州出了个刘质,所带之兵异常强悍,人虽少,短时间却打下了大片地盘,几乎要与葛重进成二分之势。
京里乱了一团糟乱,吕玠和陈继隆相继领兵出战,但两人都年事已高,有些力不从心。许公东几次请战都被皇帝驳回,让他留守京中镇守,石彬倒是往各地都派了羽林卫的人,名为援战督战,实则为何,当地官员和远征将领都心中有数。
一晃深秋,暴雨时常落在牧宁州,陈继隆在此和葛重进部在牧宁州沱川口僵持大半月,进不得退不得,对方以困死他为首,也不与他蛮冲。领此路军的是葛重进部下黄六爻,此人作战凶猛,又有勇有谋,是葛重进最重要的大将之一。葛重进将他放在沱川口阻住陈继隆,自己带部绕了黎江往江宁而去,要是江宁失守,那真是动摇了大琰根基。接连几日暴雨,黎江涨水断了陈继隆想渡江突围的退路,如此看来,葛重进还有点能掐会算,在暴雨来之前率部速速渡江而去。
军帐内说话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因暴雨也因缺粮少药,不少兵都倒下,营帐不够,如此雨天,伤兵残卒身穿蓑衣就树而围,抵背而眠,说睡也睡不好,毕竟天上一直在掉雨滴,可不睡伤痛更难受。巡逻的兵脚上泥越踩越厚,有点提不起脚的感觉。若此时有精兵来袭,必受重创,可对方也并非养精蓄锐今日才到,也是相同的环境耗了这些天,情况就是差不多,现在就看朝廷的援军是否能快些赶到了。
陈继隆从十五六岁起到如今,久经沙场,从热血少年到两鬓华发,从满腔抱负到热血渐凉,如今是无可奈何,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同胞,他不站出来平叛还百姓一个安宁也怕自己午夜梦回时惭愧满心头。可如今这场战,他真有些战不动了,连最起码的辎重也难保障,更不用提他接二连三催援军的奏疏都石沉大海。实在不知朝廷里站着的那些人是如何看待这场战事,或许认为他在谎报军情以增军功?看着自己的兵伤不能治还要饿肚子上前线和敌人拼命,他再铁骨铮铮也免不了在没人的时候红眼落泪。
和下属分析当前战事,怎么也想不出办法破了这一局,颓败的坐回椅子撑着头不语,听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他抬眼看了来人一眼:“何人竟来此求见我?”
——“是我。学生顾韶,拜见陈帅!”
掀帘进来的人一身精气神十足,庄稼人的打扮,一双绑腿上都是泥。陈继隆见到她,大喜过望,差点抱过去,临了反应过来顾韶是女儿身,这才爽朗的大笑几声:“巾帼不让须眉啊,你竟能一路走到我营帐来,想必我这些将士也是有救了。老天爷还是长眼了啊!”
当夜,大琰军在陈继隆的率领下往左边鹿鸣山上走,对面探子回报后黄六爻也不明所以,正让人再探,忽然间,沱川口上方滔天洪水倾泻而下,驻扎在黎河岸边不远的黄六爻部死伤无数,不一会,又听得江水上有号角吹响,在暮色中,这力道苍遒的声音听起来既悲壮又浑厚,黎河上出现乘船而来的水军,铺天盖地的箭雨往岸边射去。
沱川口之围得解,陈继隆却在牧宁州城里对顾韶大发雷霆,听她说借刘质的兵在鹿鸣山沱川口上方修水道,又在黎江上游炸堤引水,继而趁葛重进带走水军之际让刘质的水军来此全灭黄六爻部。这豪气之举难以想象出自女儿之手,可她怎能借敌军之手来解他这个围?且这不是赶狼来虎?如今刘质可就带人在牧宁州外扎营,随时会攻城。最严重的是,这事要是传到京师,这通敌叛国之名还不知落在谁头上。
顾韶摸着耳垂也不作声,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不说话为好。陈继隆训得累了喝茶歇口气又说:“绸缎铺被烧是谁做的可知道了?谁是敌人都不清楚,你留在大琰随时都有危险。让你回昆吾你不听,又往这凑,当时带你走的是水族少族令,你可是摆脱她悄悄回来?你父亲要是晓得了,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可不许再回永安了,今日你就走,回昆吾,不许再胡闹。”
——“陈帅,我并未被她摆脱,她借兵刘质,我也全程参与。裕鸣在此斗胆驳陈帅一句,她并非胡闹,而是救了七万多大琰军性命。至于大琰朝廷会如何断论此事,这一路我也问过她,她说无非明里暗里唇枪舌剑一番,断然不敢临时换将,若将许公东派出,那东契一动,北方则无人驰援。且刘质如今兵围牧宁州,显然没有要与大琰为伍的意思,这是明明白白的铁证,他日陈帅上奏疏,可说这次沱川口之围,不过歪打正着罢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刘质退兵,至于日后的事,一步一步来即可。陈帅,裕鸣斗胆了,请您责罚。”
乌裕鸣也一身粗布男子打扮,只是那双淡绿色的眼眸让她无论在何处都很显眼。其实她说的陈继隆都懂,只是关心则乱,对于他的下属,顾韶,他都比自己看得重。叹了一声摇头,又莫名笑了:“早就听仲犀说拿你们俩没办法,看来是真的。你呀,少族令,你也不要太依着她,看看永安发生的事,我当时听到消息可吓出一身冷汗,你救她的当口就没后怕过?”
乌裕鸣看了一眼顾韶,只哼笑了一声没回这话,这人要怎样,还有人拦得住?后怕?是一直怕到现在,这才事事顺着她,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悄悄跑了,那样更让人害怕。
陈帅把她们引到厅房就坐,开餐前他亲自倒了酒,顾韶连忙起身站那敬酒,长辈敬她她可受不起。陈继隆知道这样僵持没什么意思,也就把酒一饮而尽:“这一碗不论谁敬谁,都算我替我底下的兄弟们谢谢你了。小韶啊,你一身才气与胆识可叫这天下九成人自叹不如,可你还年轻啊。。。”
他这最后一叹乌裕鸣听明白了,是在担心顾韶善恶不分,起因约就是向刘质借兵,在任何人看来,顾韶都有被刘质收服的可能,而对于陈继隆来说,刘质等同于葛重进,都是祸害大琰江山的恶。
席间无人再说话,饭后陈继隆想到件事,笑了笑才说:“要说永安城没人惦记你还真不是,绸缎铺被烧第二天,高恪的孙子孙女都到场,他那孙女竟为你哭得浑身无力,几欲呕吐。感情真挚,绝无虚假。小韶,你怎和她那般熟识了?”
刘质之围顾韶说解不了,确实没有一个法子能两全其美,当前形势不可能不动一兵一卒把双方安抚得当。如今大琰援军已到,陈继隆部下也休养得当,要说战是最好的办法。临走她对陈继隆说,两害相较,他做称石,刘质和葛重进,谁重了他就用轻的一方来削减他,譬如江宁之危,只要把刘质往浔阳逼,葛重进必回援。
两人骑马离开牧宁州,到了郊外路口,乌裕看着她:“你说往哪走,往东是去墨岩沂,往北是去永安。”顾韶在路口徘徊了一阵摇头:“姐姐,我还是想回一趟永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