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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这辈子想也没想过,走这么远的路,吃这样的饭,睡这样床,身边躺着这样的人…”没等顾韶接话她又说:“可我竟然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上醒来高怀逸才发现顾韶已经起了,听到屋外有说话声,走到院里一看,顾韶在劈柴。大娘见她起来了,一脸为难:“姑娘,这…我让她不要动,我有个侄子他今天应是会过来,他会帮我把柴禾劈好。”高怀逸看了一会笑:“让她劈,她皮糙肉厚有的是力气。”顾韶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大娘说:“看吧大娘,我说我家小姐不会拦着,她呀,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姐。”
顾韶又去挑水了,大娘给高怀逸烧了洗脸水端过去:“你家这个丫头可真是心疼你,早上起来自己用冷水洗了脸,说小姐娇贵得用热水,一看柴不够了,挽起袖子就去劈柴了。这又去担水,真是讲礼数的人,老婆子看得出来她是不想欠我的。小姐,你家得这么个忠心护主的丫头真是福气。”高怀逸放下巾帕对大娘笑笑:“是我的福气。”
三人吃了早饭,大娘说要去屋后菜地里看看,顾韶穿好外套对大娘作了一揖:“我带我家小姐四处去寻寻,看主家寻来没有,若是没有,今夜还得借住在此。”大娘笑着欸了一声:“中午没寻着就回,我给你们做好饭。”
两人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感受着开春的气息在大地间弥漫,令人心旷神怡。顾韶伸了个懒腰,四周看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走。”高怀逸小心扯着她的衣袖跟着:“去哪?”
——“去哪由不得你了,如今呀,你是只能跟着我。不过伏秀,好不容易赔上名声赚来的半日闲,不看看这湖光山色岂不可惜了。你说对吧?”
虽然才开春,但已有农夫来田间地头看情势,不论战乱还是天灾,这片土地上总有人坚守春种秋收的约定,洒下种子,以养子孙生生不息。顾韶不知为何看得热泪盈眶,高怀逸看着她湿润的眼眶,攥紧手里的帕子,心中感慨万千,再看顾韶的目光里含着一丝敬仰。
两人坐在溪边看溪水潺潺,顾韶捏着石子扔了几次都没打中鱼,高怀逸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会跟个小孩似的在玩。顾韶一眼瞄到了她偷笑,哼了一声:“我且能砍能挑能捕食,要是回不去了,这山野间也能活得逍遥自在,你可惨了高家小姐,你可咋办。”
——“我呀,就赖着你呀。”
——“赖着我做什么,你长得好看,寻个老实人家嫁了,照样吃得饱穿得暖。”
——“可我偏就想赖着你呀。”
——“赖着我似姐妹同吃同住我们也长不了,三两天新鲜,过了不是你嫌弃我就是我嫌弃你。”
见顾韶躺那叼着根草在笑,她过去勾了一下她鼻子,俯身看着她:“原来你怕我嫌弃你啊。”顾韶被她盯的脸红,一下翻身把她压住,抬起身子看着她:“是我要嫌弃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官家小姐。嫌弃你。”说着两人竟打闹起来,这日头正好,仿佛两人真是出来郊外游玩一般。
从未如此开心。高怀逸窝在顾韶怀里笑得肆意时,真觉得人生能有这半日,似是无憾了。
顾韶突然起身跑向河边,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跟过去就见水里见了红,她惊惧的叫了一声:“顾韶!”顾韶喘息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别过来了。”刚说完,就见脚边有鱼浮头了,潜在岸边吃草的鱼吃到了她的血,毒性还这么强,看来不让乌骓跟来真是在作死。死鱼高怀逸也看见了,一时捂着嘴不敢相信,也不想接受顾韶竟然中毒的事实。
用树枝把挖坑把鱼埋了,又把血迹冲干净,顾韶有些累的坐在那喘气:“刘质给我喂的毒,怪我太自负,认定他不是那样的人。”高怀逸把她抱住不让她说了,不停的抹泪:“对不起…对不起顾韶…”
谁也没有对不起谁,都是各人选择的路。顾韶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这怀抱好暖,想睡一会。
再醒来睁眼看到日头斜了下去,转眼对上高怀逸的目光,挣扎着吃力的坐起来:“我昏过去了吗?”好半晌才听到高怀逸压抑得厉害的声音:“你睡着了。”
两人到家大娘正在做晚饭,见着顾韶手里提的野鸡,乐呵呵的笑了几声:“以为你们走了,正巧我侄儿来也送了些菜,加上这只鸡啊,能吃顿好的。”
晚间高怀逸缠着顾韶讲整件事的过程,顾韶翻身背对着她:“累了,想睡。”不想说也行,高怀逸就起身开始扯她衣服:“那让我瞧瞧你胸前的伤口怎样了,身上还有其他伤吗?手上应是有伤吧,旧伤加今日石头擦破的新伤,倒真显得你一介武夫了。让我瞧瞧…”顾韶被她轻柔的手弄得痒,一把压下她:“你羞不羞,好歹一官家小姐,怎动不动就对人动手动脚。”高怀逸抵在她怀里笑:“名声都被你毁了,还什么官家小姐的矜持,要来能当饭吃?”
——“欸?怎么是我毁你名声,明明是你的太子爷绑了你。”
——“欸?怎么是我的太子爷,他有家有室有妻有儿,我们清白的很。他可是要绑你,不是你连累了我?”
——“歪经一堆,跟谁学的这么伶牙俐齿?”
两人如孩童般在床上打闹,高怀逸知道她有心让着,一直没用劲,也借着这份宠溺肆意跟她玩闹,这会闹得有些吃力的停下,俯身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在夜光里如流水般澄净的眸子,一时无意的呢喃出声:“顾韶…”
被她唤着的人偏开头去:“好,你好好睡着,我说给你听。”
高怀逸缓缓勾住她的手,见她没逃开,更是整只手覆进她手心里握住,听她讲得惊险,时不时用力紧紧她的手,她想说的,都用手心传递给她了。
顾韶说完,高怀逸默然许久,只问一句:“毒有解对吗?”顾韶笑了一声回她:“有解。”悬了一整天的心,在这两个字中安宁下来。
两人在鸡叫时才睡去,醒来见彼此相拥,一时都红了脸。
洗漱好,顾韶坐院里对大娘笑:“大娘,我主家呀,有钱人家,待会他们就要来了,你可别客气,最起码得要这个数。”她伸出一只手摇摇。大娘笑得爽朗:“姑娘说笑了,你那么勤快,又得你俩陪了老婆子两日,我还想多留你们几日,就怕这粗茶淡饭你家小姐吃不惯,哪还有找你们主家要银子的理。不过…你怎知你主家就要到了?这…”说着高怀逸也出来了,站在顾韶背后用衣袖遮着揪了一下她耳朵,却是对大娘笑呵呵的:“大娘,我家丫头说得在理,你得要这个钱,也千万别要少了。”
正说着,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顾韶收了笑,坐那的神情瞬时就不一样。来人领头的竟是高怀志和罗元宇,她扯了扯嘴角,看来太子把这场戏唱得穿帮了也还要接着唱,那她就只能陪着唱了。再一转眼,见着不远处的角落里有衣角飘出,她知道她的药也跟来了。
马车上高怀志一直盯着顾韶看,看得她无可奈何,虽是翩翩美少年,可一直盯着也是受罪,轻咳了一声:“公子,我样貌真如此诡异能引得你从上车开始一直看着似是准备看到下车?”一句话让高怀志闹个大脸红,十分不自在的望向窗外:“失礼了。”这模样有些可爱,顾韶嗯了一声:“公子与你家姊情谊深厚,这两天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说。在下骑术不精但骑回城应是无碍,就先下车了,你们两姐弟好好说说知心话。”
高怀逸欸的一声没喊完,顾韶已从停下的马车中下去,从罗远宇手中接过马绳翻身上马。高怀志看着姐姐一脸…娇嗔?有点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声:“姐姐…这两日…你们…”“回去再说,我累了。”高怀逸说完就假寐,让他只能乖乖听话。
和罗元宇避开了大队,慢慢骑在后边,顾韶似是吃力的唉了一声:“你说哪个缺德的趁我病要我命,真是缺德。”罗元宇瞄她一眼,见她真是一脸气愤,小声说:“前后一想我都能想出事情大概,你会想不到?”顾韶憋不住露出笑来,罗元宇又是一气:“我就知道你早猜到了,否则哪会乖乖就范,凭那几个人,应是绑不住你。可我不懂,你卖给太子这个破绽,可中途又逃走是何意?”
顾韶没回他这话,为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罗元宇唉声叹气一阵:“我真是,对他越来越…失望。”后面两个字说得极小声,顾韶斜他一眼:“我当没听见,你也当没说过。”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罗元宇唉的一声点头:“明白。”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远远的似是能看见城门了,顾韶看了一眼他腰间配刀:“修罗场走一遭,你心境应是和从前不同了,应是更稳更狠更知道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但也应知道,世间最无情的是战场,在那里,你不是谁的儿也不是谁的夫不是谁的臣也不是谁的卒子,你就是一把被人握起的刀,砍卷了刀口,砍折了刀刃,你就被丢在那里,等待黄土将你埋了。大丈夫生长于这天地间,应有个最起码的大义。我今日对你说的话,望你,记在心里。”
罗元宇用手抵在胸口,眼含泪光:“你说的,我都懂。是你将我这把刀开刃,无论将来锋茫多甚,只要你需要,它就会成为你手里的一柄利器,任你挥向四海亦或沉寂入鞘,都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会慢些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回家就被训得想躲桌子底下,顾韶是真不想听父亲再念了,可又回不出他问的问题,走这一步是为何。坐那捏着椅子听他念完,心悦诚服的跪下认错:“父亲,我错了,孩儿顽劣,一时任性,就不想顺着他的道走,这才出了岔子,以后不会了。”顾仲犀不信这话,可他又不得不承认顾韶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心性偶尔不稳也属正常,坐那沉思良久:“起来吧,去把药吃了,你姐姐,始终放不下你,派人专门送来了药,或许能比大夫早一步解你的毒。以后切莫如此,你走差一步,后面的事你就算不到了,记住这一点韶儿。”
这头顾仲犀训顾韶,那头高恪坐堂,全家听训。他训所有人,训高广征只顾流连姬妾温柔乡,忘了为人父的担当,把高家长子的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训高怀志碌碌无为成天不知道在做什么,做为高家长孙,着实算得无为;训儿媳妇只知菩萨在天,不知凡间烟火。训完所有人就是不训高怀逸。可高怀逸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说给她听的,让她心里明白一件事,高家,是一个多么大的大家族,她的太奶奶尚且安在太康颐养天年,她父亲几房姬妾又给高家添了香火,她的里外族亲加起来能有成百上千的人口,可家里真正能为这个家族做的事人,太少。这是她爷爷在问她,敢不敢就这么懈怠责任,敢不敢再这么任性妄为。
爷爷从来不吝用族中女子的能力,这点她从懂事起就明白,譬如姑姑,譬如她,都是被扔到棋盘上的棋子。所以她这些年和秦政的交往才看似畅通无阻,否则,否则是什么局面,不用细想也猜的到。她这枚棋子有了自我感知后的所有挣扎和布局,都能被一眼看穿,爷爷没有当即弃掉她,是觉得这场博弈于他并无坏处,这才放任。所有这一切,她都懂。
晚间才被叫到书房,行了大礼后坐下:“爷爷,我并非任性妄为,太子欲纳顾韶为门卿,我是说客。”高恪品玩着手中的玉器,头也没抬:“据我所知,她是女子。虽江湖传言是她一手破了刘质困玉壁的阵,可要说她后面没操手,你也不会信,连棋子背后的手长什么样也不清楚就敢要这枚棋,太子,真是好胆气。只是这太子过几日还是不是太子,得看天颜。伏秀,这么多年了,你输了。辛苦你了,再撑一段时候,等皇上的旨今下来,你就可彻底放下担子,这段时候,你更要谨慎。这是天命所归,凡人棋下得再好,也不能赢过老天爷。”
——“我是输是赢爷爷怕是从来没在乎过。确实,凡人胜不了天,可天意是否真如爷爷所料,这不还是没有定局吗?”
这时高恪才抬起头:“难不成你们还真指望她替你们力挽狂澜?不过这么想的不止你们,连乔弘恭也以战局为由求皇上把燕王从燕原郡调回京里。这场戏,才开始,想想也是精彩。”
高怀逸知道眼前的老人从未想过输,所以以看戏的姿态看这场好戏开幕,可这回,他真的遇到对手了却还不自知,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甚是荒凉。
皇帝听内侍把南方战事的奏疏读完,对一旁的内侍招招手:“让石彬来琼华阁见朕。”出了文德殿,路上见着秦曙和高怀志在边走边高谈阔论,于是招手:“曙儿过来,陪父皇去琼华阁。”说完对高怀志挥了挥手:“你去禀贵妃,说朕与儿子共进午膳。”高怀志作揖至他们走,起身想了想,皇帝从不做多余的事,如今大庭广众如新亲近贤王,怕是有意为之。可太子之名还在秦政头上,旨意迟迟不落下,言官谏官的奏疏堆成小山皇帝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