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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摇头晃脑道,“你们摸得多,可绝没有我们研究的深!”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书册,“每天天气,大概温度,是否下雨,下雨有多少降水量,什么时候出得芽,什么时候上铺肥,什么时候浇水……我们可都是弄得一清二楚的,你们知道家里的稻子一天长多高吗?我们却知道这苗一天长几许!”
这话一说,更让农者们心痒难耐,早有一些货郎商队的游唱,他们也听说了,他们的布政司大人为了改变山西产出不多的根本情况,付出重金,远从海外及深山野林,经过数年来与农博士甚至请出太医等研究,终于找出了几种适合山西多地的珍贵植物!
什么地里蛋,是金蛋,一锄下去全家饭,春天种,夏天收,还可补种秋苞谷;山坡上盐碱地,哪里都有它身影,不挑天不挑水,懒汉也有过冬食……
这些话他们一听就明白,再找到试验田里一看还真是,这试验田真不怎么样,田里随手挑个泥块干扑扑一搓就下灰,而且这些官员也好说话,随便你问,田里的作物只要你不拔不摘,随便你摸你看。
大家谁不是打小种着地过来的,人家说的明白,东西也摆在眼前,他们怎么会不心动呢。
而且头一年种,还送基肥,怎么算都不吃亏!
“我家里三个儿子,保证能种得好,官爷您先把我的名字登上去吧!”
“嘿,你这个老头子,你家里有坡地嘛,有旱田吗?官爷,还是登我家男人的名字,他正在家里开荒呢!”
不料这官吏一听却板起了脸,“开荒?你开得哪里的荒,是不是砍树了?”
那妇人被吓得直抖,“官爷,官爷,不是说鼓励我们开荒嘛,到时候耕种三年,就可以把荒地记下开荒者的名下!”
“话是如此,可你们到底砍树了没有!”官吏苦口婆心对他们讲着,“我们布政司大人说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们动不动就把不止十年的树给砍了,开图着一时高兴,到时候豪雨一下,又要麻烦了。”
“那,那可怎么办啊……官爷,官爷,那荒山野地哪里没有几颗树呢!”妇人央求着,她是讨便宜的,可不是来给家里惹祸的啊。
官吏看她一眼,“所以说你们开荒也要先来问过我们,不然到时候人家随便一个人先拉着我们官府的人说你们开的荒是他开的,那山上又没刻着名字,你们不就白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吗?”
老农听着点头,对啊,是这个理。
“知道你们都想自己有田,可也不能随便东挖一块西烧一亩吧,你们真打好主意愿意开荒,就来衙门找到丈量官,他们会领着你们去,当时就把你们的名字录在上面,一年验看,不需一文一厘,当然,三年后还是要按田交税的。”
“是是是,这是应当的。”
妇人脸色灰败,“那,那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她绷不住就要大哭。
“你现在就赶紧去找丈量官,让他看看如何补救。”
“是,我马上就去,”妇人连滚带爬得跑了去。
那老农有点担心得问着,“会不会处罚的很重啊?”当官的不收钱,这怎么可能呢?
“会罚种树吧,最少也是十倍之砍伐之树。”官吏心中还是有些羡慕的,他们丈量官此时辛苦,可三年之后,这些荒地所收的赋税,有半成是他们的!要是山西本人就更占便宜了,只要职位不变就可以一直收。
但谁不想着往上爬呢,要知道县令如今除了朝廷的俸禄之外,听布政司大人话的,就每旬另有各项用度滋补,比什么油水都来的体面安逸,年终的时候,根据当年本县缴上来的粮与税,与往年周边的横竖上对比之后,要是考评好,也能分个半成呢!
而一层层上去的官老爷们,都可分得半成,八厘等,别看好像听起来少,可想想今年山西只要风调雨顺的话,那可真是不少呢!他不过是个候选官儿,真希望又有哪个不长眼的脑子抽了犯浑,像何晓青那个死孩子何汉生一样,让他们如今的县令捡了个大便宜。
“胡大人,刘大人,你们可不能看着那个贾政在山西兴风做浪啊!这山西官场,都快变成他的一言堂了!他连个巡抚都不是,可却敢明着将国家利益分给那些当官的!他这是以权谋私啊!”许铭恩压着嗓子,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胡定兴看了一眼刘彬,对上眼的同时,都决定以后再不与这许铭恩来往,蠢材蠢材!
“噢,那你可以上折子参他嘛。”
许铭恩在那里仍然狂言不休,刘彬看着自己脚上穿的五蝠青头靴,淡淡矜持着道。
“我……”许铭恩顿时有如被迎头重击了一番,他因违反了贾政不得拢民,私加收税,已经被当场革职,没有官服官印,他怎么上折子?他的岳父唐昌平在京中当官,可他却不敢说,要是让他知道了……
许铭恩全身一寒。
胡定兴不是看着唐昌平的面子上,也早把这小子给撵了出去,自然要有香火情,可要比背景靠山,谁能跟布政司大人挺腰子,人家祖上开国元勋,累积百年,如今又受到皇上的重用,要比姻亲,人家太太的哥哥可是王子腾!京城节度使!还兼管着九门呢!
而且贾大人真是十分识趣,也懂理体恤下臣,虽然皇令下来了,让他三年之内完成任务,可却没逼着大家去虐待士族、暴征百姓,虽然问的多查的细有些个暗门子见不得光的收入确实没了,可人家会贴补啊!看看刘大人脚上的鞋子,没有好绣娘上月的功夫能行?如今他的松花编丝金腰带跟上边束着的槟榔袋,里面的槟榔可都是极好的上品,这些个零零种种,就是真花钱,那也绝不是个少数!
另有业绩上佳的积累下来的分成,贾大人谋划宏大,人人得益,谁想去捅贾大人的老虎屁股,不就是跟山西所有的官员们过不去吗?
再说皇上交待下来的事,谁敢不干,他们山西上下,若真能三年之内填补上以往官员们欠下的亏空,那可是千载难逢啊,在山西的吏治记录上,也会留下他们的美名。
再说等到亏空填补上去之后,那分成不也可以略略增加一些了嘛,不知道今年,能分到多少银子呢?
胡定兴端起茶碗并不饮,表示送客之意,可惜许铭恩根本不在意,也或者是他也顾不得颜面了,谁能想到贾政沉默大半年,一言即出,就真敢说免就免官,他可是朝廷堂堂四品官员!
还有这些个山西官员,就真的以贾政马首是瞻!本来商量好的排挤之策都成了耳旁风,原本他想的办法立马一文不值,从府台而下,都言听计从了。那些个有名的晋商,各个都跟在贾政后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说一句要修山西学院,就移山填海一般,不出半年的功夫,在白山拔地而起,引得世人注目。说什么要修路,要筑水库,积水立坝防止旱涝,以前他求他们干都不干的安邦之事,这些人跟见阎王似的,个个上赶着去承办。
简直,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许铭恩八岁入学,十二岁就考中秀才,二十二岁荣得龙榜,可到了四十五岁,经过夫人娘家,岳山大人力助,几乎倾家荡产,才来到山西当一任知府,没等他站稳脚跟,山西巨空被查,山西巡抚等一干官员全部落马,他送的那些打点银子都打了水漂!
可贾政,他,他不就是有着祖宗的恩德,夫族富贵!他是不缺钱,他的夫人是王夫人,开个博味楼,一道菜可以要二十两!他要领个人去博味楼吃饭,还得提前预定!还不一定能定得上!凭什么!上天不公!
刘彬看着许铭恩眼中疯狂,轻轻摇头,下巴微抬,就被屋中随仆拉了出去,“许大人,我们家大人还有公务要处理,您下回再来吧。”
“给他二十两银子,别让人家空手而回嘛。”胡定兴喝着茶随口道。
“是。”
说有公务,还不是做假,入夏之后,就是布政司大人过来的第一场夏收,马虎不得,两人好像全然没见过许铭恩一般,细致商量起来。
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悠美琴音,王桂枝见过了通达物流(原贾家家学的办事处)驻山西大管事,王贾商队的主事,另有博味楼最高主厨冯刀,先后确定了业务发展及多种货源情况及下旬菜单定价等。
她站起来远眺绿树,身侧坐着的彩云笔仍未停,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记录完毕,也跟着站起来摇摇脖子,“太太,我看您得再找两个书记官。”
“不是今天她们母亲过生日嘛,不然也不用你一个人辛苦。”王桂枝手指随着乐声节奏轻轻敲着,真是动听。
彩霞仍梳着双丫髻,拿了杯白菊枸杞茶给王桂枝,“大小姐的琴音越发飘逸超凡了,一听就让人着迷。”
“她自己喜欢嘛,现在连花都不怎么绣了,要不是你们偶尔请她出一些花样子,我看她那些才弄回来没多久的颜料都要放干!”王桂枝假意批评着,“上回手都被弦割破了,还不肯罢手。”
“太太就别明贬暗褒了。”彩莹嘻嘻笑着,“这里的事儿都完了,我们到四艺楼去细听仙音吧。”
王桂枝点头,“那走吧。”正事处理完了,就应该下班,陪陪孩子们~
去四艺楼正好经过幼学,除了宝玉美玉圆圆之外,还有十几个山西本地百年望族的五岁以下幼童,都在一处嘻笑玩闹着。这还是贾政极力推脱,说屋子就这么大,呆不了更多人。
王桂枝看着宝玉抱着圆圆,跟美玉坐在翘翘板上玩的正开心呢,其它的孩子们有在沙坑的,有坐在小秋千上的,还有小媳妇儿带着玩老鹰抓小鸡的,这不就是个幼儿园……
看到太太过来,幼学管事刘莹小跑过来跟她请安,王桂枝便随口问着,“今年的点心是什么?没什么事吧。”
“回太太的话,今天博味楼送过来的是龙眼肉包,大家都吃的很香。没什么大事,就是墨家的小公子送过来的时候,非要拉着自己的一个小弟弟一起进来,哭闹不休的,当时引得好几个小小姐都要跟着哭了,小的没办法,就……”刘莹知道这里本来是太太给自己孩子准备下教养地方,可没想到某次醉酒,珠大爷不小心松了口答应下两家也送过来,原是两个,后来就变成了四个,跟着老爷那里抗不过,又多了十个,个个都家世不凡,她们过来侍候,看似轻闲,却要时刻提着小心,而且小孩子时常不讲道理,人家人虽小气势却足,不好管教。
王桂枝想了下,“你直接跟墨家跟来的人说,再有下次,连墨家小公子一起拒之门外。就说是我说的,最好一个都别来,还总想着往里面塞人,我这里是学校啊!”上回美玉都跟她说了,有个什么姓祁的小孩子,还打了她呢。把她给气得,虽说宝玉拍着他的小胸脯说自己马上就打回来了,可她还是有点不乐意。她的孩子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呢,就不能好好玩吗?别人家的孩子,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心去管他们是不是不懂事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养啊!干嘛送到她这里来,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天天尽是瞎操心!
就跟四艺楼一样,她明明是给元春准备的乐师,怎么就变成了琴棋书画四馆了呢,虽然看到元春有了一起学习的同伴,总算是有了闺蜜是不错,可她还不想当幼儿园的园长呢!
看着那些小萝卜头们蹦蹦跳跳是挺可爱,王桂枝干脆转身去往四艺楼,路过几间不是在听先生讲解诗经,就是跟着先生配色,还有一帮子嘻嘻哈哈绣着玩的小姑娘们,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个女子学校似的?
才出幼儿园,又进修女院?
王桂枝打开折扇想摇散自己心上那点浮躁,教育是民生之基,责任重大,她只为了让孩子方便才弄出来的地方,可眼下此种情况……
又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在问元春,“听说你的祖母年年都办大寿是真的吗?”
“真的跟博味楼上的宴席一样吗?”
“要摆上上百桌,你们贾家就那么多的人吗?”
元春温柔一笑,“因为我祖母是如今辈份最大的,所以除了国丧之外,贾家上下确实要为她过寿。”毕竟其它人的寿宴都不能再大办了。
“博味楼的宴席是精选过的,毕竟众口难调,我家老太太喜欢的,你们家的老太太可不定喜欢呢。”这肯定是才吃过博味楼寿宴的。
“哪里有那么多,是他们夸张了的。”就算有,也不告诉你们,娘总说像这些事不需要张扬。
听她一一回答,小姑娘们又有了别的问题,吱吱喳喳说着话。
王桂枝听了一会儿,看她闺女完全处之怡然,游刃有余,也不想打扰她为人处事交际,便又上了一楼,进了她的私人静室。这里屋内全部铺就芙蓉簟,只有几个蒲团,正面墙中挂了一幅观音像,左右两侧玉净瓶,中间一个雕龙香炉,再有一串紫玉佛珠,别无它物。
“我要在里面诵经歇息,你们就在外头守着吧。”
“是。”
把门一拉上,王桂枝干脆脱下鞋子,直接躺倒在上面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滚!不是她玩儿,而这是瑜伽姿式的一种,叫全身按摩式~跟着来个拜太阳式跟下犬式,全身的筋都拉开了,再拿起这难得的紫水晶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