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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小孩乖巧的陪自己跪在这里,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宇儿,父王恐怕不能立你生母为侧妃了。”魏王突然开口。
天气太冷,荀宇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王说的话,“陛下不准吗?”
“嗯。”
听到魏王开口,荀宇才知道自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他忽然想起魏王跪在这里的原因,“父王是因为这个才被罚的吗?”
“……嗯”魏王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宇儿会怪父王吗?”
荀宇摇头,不过他娘应该会的吧,昨天有多希望,今天就有多失望。
魏王也有些失望,他以为听了这些,荀宇要么感动的痛哭流涕,要么对他产生怨怼,怎么都不应该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甚至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据暗卫回报,他这个儿子可是十足的孝子,对胡氏进退不敢违逆。受了近十年苛待,那女人昨晚不过一席鬼话就哄得他以头抢地,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所以他才嫌他蠢。
现在看来,要么荀宇是真傻,不知道侧妃和侍妾相差有多大,要么就是他看走眼了。直觉告诉魏王,应该是后者。
他就说么,他的儿子,即便是野生的也不应该是小白兔。
……
“王爷,您就进去说句软话吧,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着您的。”
林盛苦着脸道,向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皇帝再不消气,他手底的太监宫女就要被贬完了。
魏王接过林盛手中的大氅,不顾荀宇的微弱的挣扎,把人从头到脚包起来,才腾开手对林盛笑道,“多谢林公公美意,只是父皇命本王跪在外面,没有他的口谕,本王却是不敢起的。”
“哎。”林盛扫了一下拂尘又急冲冲的小跑回去了。
魏王望着林盛的背影,感叹他一把年纪,腿脚还挺伶俐,忽然背上一沉,原来是荀宇解下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父王不冷,你自己披着。”魏王正要解下来,却被荀宇抓住了手,小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魏王只好讨饶,“好好好,宇儿和父王一起披。”
魏王将荀宇搂在怀里,大氅够宽,刚好裹住两人,他将小孩的手放在手心揉搓了一会儿,见不管用,最后放进了胸膛里。
冰凉的手遇到温热的胸膛,两人都震了一下,荀宇想抽出来,却被魏王按住了,“小心留下冻伤。”
荀宇想起往年冻疮发作时的痛痒难耐,也不敢动了,他把下巴放在魏王的肩膀上,看着东方的光亮,“太阳升起来了。”
“嗯。”魏王朝他望向的地方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彼此温暖的。
第6章 六只小傻瓜(修)
腊八这天,京城下起大雪,雪花扬扬洒洒,很快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荀宇探出手,雪花落在他掌心,又马上消融,只留下微微的凉意,这感觉十分新奇,他们从前住的地方是没有雪的。
下人们已经开始清扫道路,杂乱的脚印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荀宇试探着迈下台阶,脚轻轻踩下,慢慢陷进蓬松的雪地里。
“嘎吱——”
再走一步。
“嘎吱——”
他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亮光,连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一个圆脸小太监提着食盒快步走过来,半拉半扯的把荀宇拽回屋里。
他放下食盒,关好门窗,一脸严肃的看着荀宇,“殿下,您这样是不对的。”
小太监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差不多比荀宇高上一头,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气,应该是一个刚上岗的新手。
“太医说了,您要卧床休息,要按时吃药,不能劳累,不能受凉,不能吃辛辣之物……”小太监吧啦吧啦背完医嘱,鼓着腮帮子朝荀宇控诉道,“您说说您都犯了多少条,熬夜读书,把药倒掉,偷吃辣干……现在还出去吹风。”
“苏禾——”荀宇突然出声,脸上也是一片严肃。
正掰着指头数落的起劲儿的小太监一下子怂了,偷偷瞅了眼看不出喜怒的荀宇,心里“咯噔”一跳,正要请罪,就听荀宇道:“你说得对,可是一直躺在床上骨头都酥了。”
“那您也不能往外跑啊,还不喝药。”苏禾一边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儿,一边小声嘟囔着,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所以我说你是对的呀。”
荀宇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苏禾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瞟向荀宇的目光顿时带了哀怨,“您可吓死我了。”
“那就喝碗粥压压惊吧。”荀宇打开食盒,将粥分成两碗,推到苏禾面前。
“奴才不敢。”苏禾连连摆手,他只是性子活泼,不是不懂规矩,这粥是陛下赐给王爷,王爷又赏给主子的,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吃。
“不碍事。”荀宇知道他在想什么,“陛下赐粥,就是为了与民同乐,再说粥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不就辜负了陛下的心意了么。”
原来还能这么理解啊,苏禾不觉明厉,一脸崇拜的望着荀宇。
“坐吧。”荀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天知道他是胡诌的。
“可是——”
见他又要拒绝,荀宇抚着额头,直接道,“你站在那里晃得我头晕。”
“哦。”一听这话,苏禾果然立马坐了下来,只是委屈的小声辩解,“我明明没有动啊。”
荀宇:……
论一个较真小太监的魔性。
*
“有这么好喝吗?”荀宇看着苏禾咕噜咕噜把一碗粥喝了个底朝天,还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
“嗯。”苏禾心满意足地点头,他估计是第一个喝过御赐腊八粥的奴才了,殿下果然最好了。
“真的吗?”荀宇怀疑道,又尝了一勺,感觉很平常啊,米煮的有点烂,八宝都融在了一起,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太甜了,像是打死了卖糖的。
“嗯嗯。”苏禾重重点头。
“那这碗也给你吃?”荀宇倒不是故意逼人吃他剩下的,只是觉得倒掉可惜了。
“殿下不吃了吗?”苏禾压根没想那么多,更何况对很多下人来说,能吃主子的剩饭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这说明你在主子跟前受宠、得脸。
“太甜了,腻得慌。”荀宇摇头。
“啊?”苏禾奇怪居然有人不喜欢吃甜。
这年头制糖技术落后,糖价居高不下,能敞开肚皮吃糖的人家还在少数,有钱人家会用蜂蜜来提味,穷人家就用麦芽糖解解馋,断没有嫌腻的道理。
对此,荀宇只能说口味不同。
不过苏禾的好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眨眼便忘了。他哼哧哼哧几口,又是一碗粥下肚,摸摸鼓起来的肚子,满足道,“好饱。”
“是太多了。”荀宇赞同,突然想起胡氏那里,“我娘那里送去了吗?”
“早送嗝——过去了。”苏禾打了个饱嗝儿,边收拾碗筷边道。
“那就好。”荀宇点头,“我娘看起来怎么样了?”
苏禾顿了一下,摇头,“奴才没见到夫人,听小荷姐姐说还不见好。”
小荷是胡氏的大丫鬟,原名玉桃,因为冲撞了胡氏的“桃”字,“玉”又和荀宇的“宇”同音,于是改成了小荷。
“哦。”荀宇食指微屈,指节轻敲着桌子,“那我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不行——”苏禾尖利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见荀宇看着他,连忙补救道,“奴才的意思是,怕您见了风病情再加重,呸呸,我是说您现在还没好全,万一把病气过给了夫人,不是——”苏禾颠三倒四地劝着,急的冷汗都出来了。
“呵呵——”荀宇轻笑出声,“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改天再去。”
“嗯。”苏禾重重点头,咧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果然是被吓狠了,荀宇想道。
————
再说那日,林盛进去后不久便传来了皇帝的口谕,让魏王归家自省,荀宇还以为是皇帝妥协了。没想到他们前脚回府,后脚宣旨太监就来传旨,将丞相的嫡女赐给魏王做侧妃,还赐了封号“玉”。
宣旨太监传完旨意就走了,留下的众人,除了魏王和几个小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按大齐律,一个王爷可娶一正妃两侧妃,纳婢妾若干。正妃和侧妃是皇室正经承认的媳妇儿,生前上玉牒、入族谱,死后葬皇陵,享宗庙祭祀。侍妾不能上皇家玉牒,不能教养子女,贱妾通房还可随意发卖,两者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现在皇帝下了旨,侧妃之位板上钉钉,如果魏王不能更进一步,胡氏这辈子就只能做个没名没份的侍妾了。要是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还好,有了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胡氏的心像被猫狠挠了一把,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有她在前,其他人的表现倒是不显眼了。
王妃咬着牙僵笑,丞相的嫡女,给王爷做正妃也绰绰有余了。
自谢、陈两家覆灭以来,世家渐渐没落,寒门子弟开始冒头,此消彼长之下,世家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王妃的娘家就是这么一个中等世家,因为跟皇室联姻,堪堪保住面上的荣光。她以前看不上柳氏的寒门出生,是因为齐元帝明令“武将不得干政”,可丞相却是文官之首,是帝王之下第一人,他的女儿进了王府,王妃只觉得睡觉都要不踏实了。
不仅王妃难过,柳侧妃心里也苦。
她知道王妃一直鄙视自己娘家暴发户、没底蕴,不过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自家事自家人知道,人么,过得痛快就好,要是真像王妃他们那样——都到了卖女吃饭的地步了,还舍不得脸上那张皮,才真的可怜。
所以,柳氏从不觉得她比王妃差了什么,顶多是没能先遇到王爷,才屈居侧妃之位。可现在突然来了个后台比她大的,年龄比她小的,连位分都压了她一头的女人,她怎么能不气苦。
好在还有个更倒霉的,柳侧妃瞥了眼瘫在地上的胡氏,心里总算好受些。
在这一点上,柳氏和王妃总算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虽然胡氏上位对她们更有利,可一想到要和一个下贱的奴婢(王妃)/粗鄙的农妇(柳氏)平起平坐,二人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如今算不算因祸得福。
在场最淡定的女人应该是李氏了,反正无论侧妃是谁,都不会是她。李氏静静地接旨,静静地退出大殿,跟在抬着胡氏的小轿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进了扶云院。
“胡姐姐也怪可怜的。”李氏拢紧披风,双手插在袖筒里,轻柔的声线里带着一点怜悯。
倒是李氏旁边的丫鬟撇着嘴,幸灾乐祸的说道,“她那是活该,让她昨天嘚瑟,现在该她唤您一声姐姐了。”
王府后宅里,品级不同的,品级高的当然为尊;同一品级的,有封号的为尊;没有封号的,先入府的为尊。
胡氏要是成了侧妃,自然比李氏贵重的多。现在嘛,她还没给王妃敬茶,连侍妾都不算,李氏自然当的起她一声姐姐。
“那夫人我们今天还去‘拜访’她吗?”小丫鬟刻意咬重了拜访二字。
“去,既然约好了,当然要去。”李氏点头,扶着小丫鬟的手臂迈过拱门的门槛。
“到时候,奴婢要好好看看那女人的脸色。”小丫鬟不怀好意地笑道,“只希望她别又晕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装哪门子身娇体弱。”
“你这个促狭鬼。”李氏摇头失笑,没有计较丫鬟的口无遮拦。
“……”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伪更哦,傻落昨天太困了,把写了一半的存稿点成了发表,现在补了后半段。
有花花和建议的小天使们请冒个泡哦,一个人玩耍的傻落哭唧唧:(
最后,祝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第7章 七只小傻瓜(修)
且说胡氏昏倒后,很快就醒来了,只是觉得丢了脸面,才一直装晕。好不容易回到扶云院,正要出一口郁气,王妃便派人来传话。
王妃的意思是:既然胡氏封不了侧妃,扶云院再给她住就不合适了,秋风院和洛水院,让他们母子随便选。此外,王妃还裁了柳氏身边大半的下人,毕竟一个侍妾,最多配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并两个太监,刚好是侧妃的一半。
在外人看来,王妃的安排合情合理,再妥当不过。胡氏却觉得她们是落井下石,一口腥甜涌上来,又昏了过去。
传话的人还等着给王妃回话,只好把目光看向荀宇。
荀宇也不为难他们,直接选了较为宽敞僻静的洛水院,下人们愿意留下的就站在一边,不愿意的就跟着他们走。
站出来的人不多,胡氏那边只留下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小太监,荀宇这里四个走了仨,只剩下一个圆脸的小太监,正是苏禾。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荀宇也不拖拉,他们昨天才住进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直接带着几个下人去了洛水院。
洛水院果然够宽敞,整座院落分为东西两个院子,都是前后两进,中间用一堵墙隔开。东边的院子比较大,应该是主院,留给胡氏住。西边的院子虽然小一点,却长了许多上年份的老树,而且后院里还有一个小湖,如今湖水结了冰,许多麻雀落在上面,叽叽喳喳的叫着,看起来颇有几分野趣。
荀宇转了一圈后,先让人燃起碳火去潮,再把要住人的地方洒扫一遍,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去扶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