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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田亮哑声，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吴瑜总是这么敏锐，田亮喜欢他这点，却又拿他没辙，在吴瑜面前他藏不住心思，“我想想怎么说。”
“好。”吴瑜手握成了拳，“我等你。”
鉴伤的医生听他们说是薛老拜托过来的，显得有点吃惊，但十分悉心查看了：“拍个片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报告出得很快。
“这……”报告与医生口述南辕北辙，田亮看到的报告内容与实际严重不符，“内出血都写上了……”内出血可是会死人的急症。
吴瑜拿过报告一看，挑眉道：“重伤？”这事透着奇怪。
“我在里面碰见熟人了，应该没事。”田亮扶着不让扶的吴瑜往回走，“既然是重伤，你好歹摆出个重伤的样子进去吧。”
吴瑜单独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小刘跟在他身后：“我也快下班了，我送你们去医院吧。这时间我们有追捕行动，街上不大安全。”
他话里的意思田亮听明白了，为了吴瑜的伤势，也最好不要再拖：“那就麻烦刘小警官了。”
“没事。等我换身衣服。”
“他是谁？”吴瑜在刘文走后开口道，直觉已经让他察觉出一些不对。刘文看田亮的眼神像一个溺水的人。
田亮不想吴瑜过于担心，轻声说道：“是另一个田亮的熟人。”
刘文换上了便服，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走吧。”
吴瑜感觉更不一般了，就这个片刻功夫，发型整齐了不少，鞋子擦得一尘不染，衣服也很考究，而且为田亮开车门都很积极，打着为他这个伤病号服务的旗号，实际却是为了取悦田亮，没错，取悦。
刘文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无不宣誓着他和田亮之间的熟稔，若他只是普通朋友，或许察觉不出来，但刘文这副宣布主权的样子，在他看来刺眼得很。
吴瑜勾住疲于应对的田亮的脖子，说道：“我累了，睡一会。”言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睡吧，我帮你看着胳膊。”田亮当即转过头，关切道，“一会挂号还要好久。”
“没事，我在医院有认识的医生，等我问问今天他有没有值班。”刘文说道。
“嘘——”田亮不和刘文说话了。
吴瑜的嘴角弯起来。算你识相。
。。。
“抱歉，那位医生没有当值，还是要多等一会。”刘文打了一个电话后回来说道。
吴瑜站在人挤人的急诊大厅里，好不容易找到坐下的位置。刘文找不到人在他意料之中，不然他怎么能找机会再多待一会儿呢？
“民警大叔，您还有事吧。”吴氏假笑，“要不您先回吧，别让婶子在家等急了。”
突然升级成“大叔辈”的刘文回笑：“没事。我去看看队排得怎么样了。”
吴瑜继续假笑：“我也一起。”
“你怎么都过来了？”田亮看到刘文过来，无奈道，“吴瑜找到座位了吗？”
“我在这呢。”吴瑜护着胳膊走过来。
田亮看到吴瑜脸上的表情，猜出了八分他的想法，看了刘文一眼，又转到吴瑜身上，他不能放由田亮的过去影响到现在的吴瑜，刘文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吴瑜，你能自己排一会儿吗？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附近哪里能买到饭。”
“去吧。”吴瑜抬眼看了田亮几秒，松口道。
田亮没走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衣角，他转过身：“怎么了？”周围很嘈杂，他只看见吴瑜抿着嘴，过了一会才说道：“快点回来。”
刘文借故离开，一路小跑到田亮身后。
留下吴瑜一个人排在队里。
田亮听到刘文跟上来，奇怪八绕，到了一个偏僻的拐角。
“你想干什么？”田亮定下脚步，说道。
“我们……”
“没有我们，过去就是过去了。”田亮打断他的称呼。
“可我还……”刘文还想解释。
“精神病院已经治好我了。电疗，看起来惨无人道，但是能忘掉一切烦恼。”田亮歪头说道，“我已经痊愈了。”
刘文沉吟片刻说道：“我还爱你。”
田亮不可置信，皱着眉毛问道：“即使我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没错，只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
“找个医生看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看来你还是记得的。”刘文靠近，一脸探究注视着田亮的双眼，“也许我有这病，但是我不想治好。爱本来不过是一个单调乏味的词，但直到我遇见你，才知道爱竟然也可以如此多彩。”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直白的情话。田亮后退了一步，避开刘文的眼睛：“但是我一直没有与你同样的感觉。”
刘文眼中的痴迷印进田亮的眼里，“我不要你的爱。”
“我已经不是Jesse了。”田亮说不清理，想要离开，“你要的，我给不起。”
“你的小习惯都没变，你还是……”
“我不是！”田亮猛地吼了一声，引得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他泄了气，理智回笼，“不说了，我去买饭了。”
“你否认的样子，也很像。”刘文跟上来，弯腰凑到田亮耳边轻声说道。
田亮反手揪起刘文的领子，把人怼在墙上：“你找抽？”
“我是你的，”刘文脊背撞在墙上，眼里幽深得很，“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被刘文注视着的田亮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竟然有一种自己被强了的感觉，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刘文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抽吧。”
田亮甩了几下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不掉：“放开。”
“放开他。”吴瑜微凉的声音响起。
田亮的心揪起来了，他甩开刘文，眼神飘忽，尴尬地转过身。雨下起来，自没关严地窗外飘进了几滴进来，落在田亮狼狈地样子上，更显凉意。田亮叫这几滴雨水浇透了。吴瑜究竟看到了多少？
“过来。”吴瑜的声线还是很好听，田亮分神想着，脚步却一步不停地朝着吴瑜迈去。吴瑜的衣服有点皱了，可能是在车上靠在他身上时弄皱的。吴瑜的鞋子上有雨滴，田亮不敢正视吴瑜的脸，眼睛乱飘。
刘文靠在墙上，皱眉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讽刺。他盼着的，怎么求都得不来，别人冷言冷语却能轻易拿到。这人比之过去柔和了不少，以往能让田亮这么听话的人，在他看来只有一个。可风水轮流换，那人后来也屈从于田亮，现在，能让田亮摆出如此一副姿态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不过有几分精明的高中生呢？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刘文肺部开始瘙痒，大脑不断传递着罢工的信号，要一点提神的东西，烟瘾又犯了。
这路就算田亮盼着能再长点，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他终于走到吴瑜面前。平视前方，看着对方的嘴唇，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走吧。”
田亮后知后觉跟上吴瑜，七上八下，心里没个着落。
刘文停在原地突然笑起来，就算是田亮付出了真心又如何？吴瑜心里存了芥蒂，还能当做没发生吗？田亮说他已经被治好了。那他的执着又被置于何地？一场笑谈，一场空。茶凉了，人不在了。他空守着的疯狂在一瞬间，索然无味，毫无意义。一个人能不能十秒内爱上一个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三秒就能对一个人彻底绝了念想。
“喂，张医生吗？约个时间吧，我有话要说。”
。。。
吴瑜不和他说话了。
两人之间的沉闷，憋得田亮要窒息了。他心里很难受，又说不出话，吴瑜就算开口骂他也好过这般煎熬。吴瑜在惩罚他，他在气他没有告诉他。
医生看了看片子给吴瑜打上了夹板。他看到旁边站着的田亮，又看看两人之间这诡异的氛围，觉得不过是同学之间突然爆发的一点摩擦，说道：“你同学也受伤了吧，要不要看看？”
“给他看看。”吴瑜开口，“他也被人锤了好几拳头。”
“我……我没事。”田亮回过神，说道，“没碰到三角区，没内出血，没骨折，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医生看着田亮这瘦小的身材，不像是经常干架总结的，于是有此一问：“家里有学医的？知道的挺多啊。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救了同学的高中生吗？是叫田越，对吧？”
“是，我叫田亮。是跟着学过一点。”田亮算是顺着医生的话说了下去，没有多加解释。有些事，该坦白了。
吴瑜没什么表情。他从未探究过田亮家里的事，正如田亮也从未打听过他的父母，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默契。
告别医生后，两人打车回到了家里。
田亮进家之后，显得十分殷勤，给吴瑜泡了壶茶，摆在茶几上。吴瑜看他忙前忙后，脸色反而愈发阴沉。田亮心里打鼓，摸不清吴瑜想要什么。
“你实话实说，”吴瑜正色问道，“现在你是哪个田亮？”
田亮的心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较晚，这段主线竟然还没有走完ORX。
卡在这里好久，哭唧唧。
发个过年福利吧~不要嫌我手残~没有板子，鼠标凑活着上了个色。颜色比较单调ORX。
下面是原稿。。看起来还清楚些。就是横格有点碍眼。
第13章 美梦噩梦
“你是哪个田亮？”狭长的眼睛中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温度，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吴瑜这个样子。
上次他这样神情严肃，公事公办的冷血样子，是什么时候？田亮觉得有些好笑，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把他当成那个告白的田亮了吗？
“我是哪个？”田亮语气消沉，和吴瑜说话变得无比费力，“我说，你觉得呢？”他连苦笑都无力摆出。田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吴瑜的唇，眼中的哀伤几欲挣脱眼眶。
吴瑜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哪个田亮。这个无比懦弱的人究竟是是和他告白的那个田亮，还是他的那个田亮？田亮泫然欲泣与濒临绝望的脸，在吴瑜脑中不断分析组合，他无法分开那个田亮和他的田亮，无论是谁，都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所以说，眼前这个是他的田亮吗？
“喂，我是哪个啊？”田亮哑声，看着吴瑜默不作声的打量，心中无比讽刺，上辈子不过是吴瑜生命里的过客，不是他的，就算他跨越时间来到他身边，不论如何靠近，还是无法……田亮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他妈的说话呀！”
是他的田亮。惊惧猛然击中了吴瑜，鼻头渗出一片细密的冷汗，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要失去他了。如果再不抓住他，肯定会失去他。
“对不起。”吴瑜单手紧紧把田亮按进怀里，“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田亮靠在吴瑜怀里，放声大笑，“喂，我是哪个啊？哈哈哈，你说啊。”
吴瑜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我的田亮。”言语间满是自责与愧疚。
“为什么认不出我，为什么呀。我太弱了吗？我没有揍他？我不敢啊，我怂行不行？！我就是这么一个怂逼！你他妈的别抱我！”田亮终于从吴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红着眼睛，“你想要什么？你不是喜欢真实的我吗？这就是我真实的样子！当断不断……我就是胆小！怕消失，怕再也见不到你！”
“对不起……”吴瑜捧着田亮的双颊，额头抵住他的，眼神哀切。
“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第一次对我道歉……”田亮笑着说，心上的口子越撕越大，田亮双臂勾住吴瑜的脖子，“圣上喜欢臣什么呢？”
田亮贴住吴瑜的唇，轻轻摩擦了两下，随后就如他第一次一样，强势地咬下，趁他吃痛，撬开他的牙关，胡乱搅动吮吸他的舌头，吴瑜没有反击，消极地躲避着，口腔里很快被铁锈味填满。血色充斥在田亮的眼里，苦涩的咸味夹杂在两人的舌尖。
吴瑜，吴瑜。即便如此，我的眼睛也无法离开你。即便你伤我最深，我却也爱你最深。就算你认不出我，我竟然也没有动过要离开你的念头。
唇齿的纠缠，夹杂着无比的忧伤。田亮的凶狠渐渐消减了。他轻轻舔舐着留在吴瑜唇上的伤口，吮吸走血丝，咽下，吴瑜感到田亮的退却，紧紧按住他的后脑，将自己的舌伸进他的嘴里，讨好地轻触着田亮的舌尖，勾着与之纠缠。田亮抵着他的舌推进他的嘴里，舌尖扫过他的牙龈，尝到的味道还是眼泪的苦腥味。
“吴瑜，你给我下了什么药？”田亮放开吴瑜，眼神挣扎而痛苦，“若是我消失了怎么办你会喜欢上其他田亮吗？”
吴瑜的吻落下，田亮下意识闭上了眼，轻柔的气息落在他合上的眼睑上。田亮知道，自己恐怕是要一直沦陷在这里了。他无法放开吴瑜的手。
“不会。有我在你不会消失的……”吴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吻上吴瑜细长的眼睛尾部，胸腔里传出笑声，是他的心音，那样雀跃地跳动着，那样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地一切。
我可怜的，泡沫般的爱情啊，忘掉一个人忘了四年，想起来却只要一瞬间。我听见有什么碎裂的声音，那是我早已岌岌可危的、看清结局的理智。理智在碎裂前，疯涨，拽着他的领子破口大骂，膨胀起来，填满了他的意识海，你注定会失败的，你难道还意识不到吗？
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