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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风清放下了茶盏,忽然抬头看着策风子:“没事,你比我活得久。我觉得我的时间也快到了。”
策风子略是皱眉,水风清便一手撑着头,侧身倚着茶几:“当年要不是他提前用逆命心法的真气帮我护住了心脉,恐怕归墟崖上我就已经死了。当时我又没有逆命心法的底子,寒气入体也算是天意如此。往年冬天虽然冷,屋子里暖和些还能过去,今年……大概是和那家伙先走一步有关。他说的对,我们俩都是自作自受。”
“你现在凌虚剑诀到什么地步了?”策风子眉头一紧,伸手要看他脉象,水风清手一抬避了过去:
“用不着,上次长昼往酒里放通络丸也没让我真气失衡。我若是想看病找二娘就是,找你这个算命的老神棍干嘛?”
“你这人!”策风子气的差点把胡子揪掉,“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就为了把我气死了跟你陪葬是不是!”
“是,小影子刚拿了你剩下的那个龟甲从门口过去了,就凭你这个腿脚,现在叫长夜背着你去厨房没准还来得及拦着他。”
“你他娘的咋不早说!”
策风子急急忙忙起身,水风清一边笑一边对他摆摆手:
“你赶紧去,顺便帮我撺掇小影子两句,让他这两天上凌虚剑门找他相好的玩去,没事别回来,有事更别回来。”
这话像是不对,策风子一愣,转脸看他:“你要去干嘛?”
水风清像是喝够了茶,懒散一摆手,也没直接回答策风子的话:“顺便让长夜再跑一趟剑庐,找把结实点的好剑。”
他慢慢说地,继续道:“去折柳山庄见老朋友,怎么能不带个好点儿的兵器。”
第103章 天要下雨,爹要杀人
这个年,怕是谁都过不消停。
剑千山一向不是很喜欢算账,看着林林总总的账本他头疼。往日是有问归途在他不用管,如今是全都交给风鹤鸣。然而如今到了年底,风鹤鸣要回折柳山庄,剑千山就算再头疼也不能不让师弟回家过年。
于是星河影翻墙跳窗跑到剑千山房内的时候,就看到凌虚剑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对着一堆账本子满脸的生无可恋。他索性直接坐在了窗棂上,以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剑千山低头皱眉的模样。一头白发有几绺搭在肩头坠在颈边,星河影看的心里痒,却发现对方头上挽着他送的那支簪子,顿时心情大好。
“你要是有功夫在那边看热闹,”剑千山带着些不耐烦的口吻,头都没抬说了一句,“就过来帮我算算账。”
星河影当然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当下噗嗤一笑,跳进房里随手关了窗:“我说道长,你就不怕我这个魔教少主趁机摸清了剑门底细,然后带人打上剑门吗?”
“你在剑门住了十几年,凌虚剑诀都学会了,还有什么底细你没摸清?”剑千山随手甩给星河影一摞账本,“你没摸清的大概只有如何好好炼出一锅丹药而不炸了丹炉。”
星河影又是笑了一声,翻开第一本账目,正巧就是丹房的账本。剑千山看看星河影拨弄算盘挺轻快,直接又拿了一摞账本加到他手边。星河影看了一眼就是眉头一扬:“道长,你这可有点欺负人了啊。”
“你都送上门了,不欺负你欺负谁?”剑千山说得着实理直气壮,脸上没表情,语气却较之往常有些许轻快。星河影眉头略是一扬,他听水风清说过一句,凌虚剑诀到了第八重的都是这个一边喜欢一边不承认的做派,眉头一扬忽然凑到了剑千山鬓边。
剑千山原是在专心算账,这时候他猛地凑过来,倒是吓得他一怔,还好手上没出错。还没来得及避开一些,脸颊上忽然被啄了一下。
而后星河影伸手一搭他肩膀,撩起他颈边一缕头发,趁机扫了一眼。当日水风清留下的那道剑伤已经痊愈,也没留下疤痕,算是放了心:
“你当我这么好欺负的?我就过来调戏你一下,调戏完就跑。”
剑千山一抓拂尘抬手一扫,然而却是打了个空。星河影早就料到他要来这一手,脚下一转直接坐到了窗台上,脸上是洋洋得意一个笑脸:“这位道长……”
他这话说到一半,剑千山略是眯眼看他,带点儿不满带点杀气。星河影看着他这眼神,沉默了片刻,麻利从窗台上下来又坐到他旁边,牵着拂尘毛往自己脸上一掸。
剑千山:“……”
“道长,你这拂尘能不能换一个?”星河影说着放开了拂尘,甩甩手上粘的一根拂尘毛,“您是打算用上八十年传给下一位掌门当传家宝?剑门要真这么穷,回头我上逆天命马厩里薅马尾巴给你做个新的去,我跟你说我们那有匹白马长的可漂亮了……”
“阿影,”剑千山打断了他的随口胡说,转脸看他,一脸的严肃,“虽然用马尾绑拂尘是没错,但是你直接把它尾巴剪秃,它会踹你的。”
星河影随意一撇嘴,又拿起算盘拨弄了两下:“行吧,那就再说。哎对了,道长啊,怎么没见风道长帮你一把啊?堂堂折柳山庄少主,算个账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过年的,还不许人回家一趟?”剑千山说着又算完了一笔账,记下来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转眼看着星河影,“我记得他每年都是小年走,十五回来吧?前天才过了腊八,他今年这么急着回去?”
星河影看看他,略是皱眉,而后拿起算盘在手上转了一圈儿,算盘珠哗啦一声响全都乱了套:“谁知道呢,没准儿就是想偷懒了呗……”说着又哗啦啦晃了晃算盘,一阵乱响。剑千山正是心算几笔账,被他闹得心烦意乱,伸手抢过算盘又摆了摆手:
“别闹,我这乱着呢。”
“好。”星河影应了一声,转身又跳上了窗台,“你这儿没劲,我回去了!”
说罢又是从窗户轻身跃上房顶走人,来无影去无踪还真没人发觉。剑千山手上原是提着笔,略略顿了片刻,却是放下笔走过去关上了窗子,自言自语一句:“真是,走了也不记得把窗子关上……”他说到这里,却是略略皱眉。
——平常,这人有这么容易打发走么?
还是说到了年关,一个个的都这么反常起来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逆天命首席封建迷信头目策风子坚信,星河影绝对是个混世魔王级别的老妖转世。前些天他拼死抢救下自己的祖传龟甲没被下锅,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今天刚把它藏起来,转头就见星河影倒挂在窗户边看着他。
策风子:“我说,小影子,虽然咱魔教不讲究尊老爱幼那套虚的,但是你万一把我吓死了,以后谁给你算哪天适合去剑门见你那相好的?”
有道理。星河影从窗外一闪身翻进来,蹲在了靠窗的书案上看着策风子:“老爷子啊,我就问你点小事儿。”
“嗯?”
“老头子去哪儿了?”星河影像是随口一问,然而略略斜眼看着策风子,眼里还有那么一丝不甚显然的凶光,伸手把玩腰上那把银鞘宝剑的剑穗,像是无意的举动,“两天前吧?他一句话没说就跑了,我还有点儿想他。”
策风子略是一怔,手一抖拽断了一根胡子,啧了一声:
“小影子啊,你不是一直挺烦他的吗?你往剑门跑他就说你胳膊肘往外拐,这两天他不在家,你刚好可以撅他的梅花送人,你找他干嘛?”
星河影闻言,颇为不屑一般撇撇嘴:“谁找他了?我就问问!反正苍蓟关这会儿挺冷的,他要是去雪狼堡的半路被冻死,那就再好玩不过了!”
策风子看看他,忽然笑了一声:“小影子,你想套我的话?跟爷还玩这虚招子干嘛,他去折柳山庄了。”
“谁套话了。”星河影脸皮够厚,一扭脸,“当年他老仇家叫巽离是吗?当年我刚进剑门他就告诉我风鹤鸣是巽离的儿子,现在风鹤鸣回去了,是打算上阵父子兵呗?你说他打得过吗?”
策风子慢慢捋着花白胡子,一脸好笑看着星河影:“那你也赶紧去,没准能赶上他,上阵父子兵嘛,你算他儿子!”
“嘁,”星河影转身就往窗外蹦,“天要下雨爹要杀人,我管他呢?”
说着蹿上了房顶,策风子呵呵笑了两声,没动。果然,星河影又从房顶上倒挂了下来——
“哎,上次你说马厩里哪匹马跑得快来着?!”
第104章 出门遇贵人
逆天命如今藏身的万仞谷在哪里,其实正道并不清楚。二十二年前水风清带着整个逆天命退隐,自那以后便没人再知道逆天命的踪迹。正道虽有心组织义军一举铲除魔教,然而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没了办法。
折柳山庄却不同,虽然庄主风过柳向来深居简出,然而毕竟折柳山庄是要开门做买卖的,总不能也藏到某个深山老林里。临近年关,本来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然而由于前段时间水风清大杀四方,往年来置办年货的武林门派,今年大多变成了来置办白事的。堂前扫地的两个小厮议论起今年的生意看起来不如往年,被来此查班的管家刻薄十分扣了工钱。
小厮们闭了嘴不敢多言,直到管家往门前巡视去了,其中一人这才低低声音咒骂道:
“呸,要不是罗老爹没了,轮得到他当管家?这才多久就吆五喝六的……”
“哎哎,”另一人摆摆手让他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咱这谁不知道罗叔死得蹊跷?庄主不让议论,你小心被人听见!”
“怎么?罗老爹不是让山里的老虎给抓死的?”
“你还真信啊?罗叔伺候庄主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一把功夫的,就说年纪大了点儿,也不至于成那个样吧!再说了,你在这干了这么些年,见过老虎么?”
“老虎没见过……那个,咱这边山上是不是有老鹰啊?”
“罗叔身上那个伤分明就是……啊?老鹰?”小厮正要开吹,突然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朦胧擦黑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对方也是十分纳闷略一侧头:“是我看错了?刚才看到一个黑影子,呼啦一下就过去了。”
“看错了吧?咱这山上哪有老鹰啊!”
“说的也是。哎你接着说,罗老爹……”
两个小厮还在嘁嘁喳喳,星河影伏在房顶上慢慢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水风清到底去了哪儿,他又不敢直接就闯进折柳山庄。想想水风清比他早走了三天,就算他是昼夜兼程,焉知这人不是早就闯了进来?
可是看着此地的样子,也着实不像是死了当家人。此时天色略是有些黑,他又穿的黑衣裳,倒是方便。只是他也初次到折柳山庄,根本就找不到路。
寒风瑟瑟着实恼人,星河影呵出口热气暖暖手,心说策风子明明说他是出门遇贵人的命相,怎么到这会儿就不灵了呢?又看不到水风清去了哪,大晚上在房顶吹冷风算是哪门子的遇贵人?
星河影心里这么一句嘀咕,却是转眼就见下面有亮光。伏在房檐上低头看去,却见是风鹤鸣。他手上端着一只瓷盅,似乎不烫,被他直接稳当端着。星河影抬手摸了摸鼻尖,不知那瓷盅里是什么,他只闻见一股腥臭味,没下锅的猪心,血味里还夹着一股脏器特有的腥臭味。
星河影略是一皱眉头,悄然在房顶上跟着风鹤鸣的方向。他的轻功虽然不及水风清那般炉火纯青,然而自忖跟着风鹤鸣还是绰绰有余的。风鹤鸣走得也不快,像是并不着急。
转过三五个回廊,星河影已经彻底分不清方向了。从山下望来,明明不是很大的地方,却想不到大院深处别有洞天。又转过一个三岔口的弯路,走了片刻,眼前顿时一黑,迎面竟是一片竹林。
星河影眉头一跳,从房顶上跃到竹子上倒是不难,只是势必引得竹梢晃动。若是一般人可能只当是有风过去,然而他跟着的可是风鹤鸣。星河影略是眯了眯眼睛,等着风鹤鸣多走出几步再到竹林里去。正是这时候,风鹤鸣却突然脚下一顿,对着竹林里说了一句:
“他走出去了吗?”
星河影正是疑惑他对谁说话,却见原是什么都没有的竹林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那人不知道是修了什么妖法,真是如凭空出现一般,单膝跪在风鹤鸣面前:
“禀少主,尚未,但是我方众人已在他手下折损了大半。”
星河影看着那人不由皱眉。这人没了左臂,伤处还有隐约的血光;肩上一道剑伤,是被人一剑劈下,连锁骨都砍断了。可这人此时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也全无波澜,星河影反倒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风鹤鸣只是略一颔首示意,而后低头看他,开口带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要我帮你吗?”
星河影听得是一头雾水,就算当道士的多多少少都懂点药理,凌虚剑门好像也没有给人凭空捏个胳膊出来的妖术吧?还是说——
那人变了双膝跪地,附身叩首:“求少主成全。”
而后风鹤鸣腾出一手,放在了这人头顶。猛一运劲下去,不知用了多少内力,连那人都衣服都给震了个粉碎。只听一声闷哼,那人顿时瘫在了地上。
而后,竟然瞬间化成了一摊泥土。细细看去,土里还有一粒豆子。
星河影在房上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该叫抟土造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