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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剑千山看向星河影:“阿影,他有没有说过……我娘叫什么名字?”
星河影没说话,只一抿着嘴,眨了眨眼。这态度就说明了一切,剑千山心下已然有了八分明白,只顾及还有那孩子在场,有的话不好直说。要是让他走他就走,那也不是嫌死狗的孩子了,艾丝穆灵机一动,忽然转头问阿达礼:“你爹呢?你来这边他不知道吗?”
阿达礼便撇了撇嘴,颇为不满:“他陪着佛送打猎去了。”
“佛送”应该是个人名……剑千山略略反应了一下,星河影便低声给他解释了一句:“女真话,这词的意思是光辉。”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阿达礼的意思是‘同样’,一般家里孩子懒得再起名了直接用这个。”
剑千山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忽然就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星河影自小在苍蓟关长大,可是他十三岁以后都在剑门里,他是从哪学的女真话?
星河影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知道剑千山的疑惑。艾丝穆没注意到两个人,只是继续对阿达礼道:“那我找人陪你打猎,去不去?”
这个提议貌似不错,阿达礼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们是要支开他,明知这时候反抗没什么用,却还是眼珠儿一转,一指艾丝穆身旁的花豹:“那我要它跟着!”
“行。”艾丝穆回答得干脆,招手又叫了两个人跟着去。星河影颇为意外看着阿达礼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艾丝穆盯着阿达礼走远了,这才开口:“那人每次讨论什么事情,都会支开阿达礼。算是习惯成自然吧,反正阿达礼现在调皮归调皮,这点眼色倒是懂。”
“那人”当然指的是阿达礼的父亲。剑千山忽然想起,似乎星河影提到水风清的时候,也会直接用“他”指代。也没等剑千山深思,就听到星河影问她:“雪狼堡现在的堡主就是阿达礼的父亲,也就是你哥?所以你们雪狼堡是培养堡主的亲妹妹当……”后面俩字他觉得不太好直接说出口,艾丝穆却直截了当接出来:
“细作。”她说着,忽然冷笑了一声,“他们觉得世上只有血缘靠得住,亲妹妹怎么都会帮亲哥哥……可笑,我凭什么帮他?”
果然不简单哪……星河影略是扬眉,果然这才是个女马匪的模样,什么好奇心旺盛的可爱少女,着实不适合这个人。
大概她也有此自觉,迎着风略一理鬓角垂发,再度看着剑千山:“我一直觉得你眼熟,现在总算明白了。”她说罢,看向苍狼,“宁蒙查,这就是你来找我要说的事情?所谓找到我姑姑的线索,就是指他?”
这么自说自话着实让人不悦,然而她所说的事情又着实很有意思。数不清的事情乱麻一样卷在一起,星河影略一歪头:“自说自话谁都听不明白,不如一个人开始说?谁先来?——就苍狼你吧!”
“嗯?!为什么是我??”
“软柿子好捏啊,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快点说。”
“你才软柿子!”苍狼自然不服,然而没等动手,艾丝穆先一手搭在他肩头,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不要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她转眼看着两人:
“我说吧。前代艾丝穆是我姑姑,精通毒术医理。‘艾丝穆’这个词的意思是金灯花,我姑姑她,比草原上的金灯花还好看。”她说到这里带些神往模样,“雪狼堡里,女人是没有地位的,艾丝穆也是一样。在他们眼里,女人只不过是工具,用来生孩子、照顾牲畜、整理家具……凭什么?”
剑千山有点懵,不知道哪里,反正他觉得有些奇怪。星河影倒是想起来,他们逆天命里七个元老四个都是女人,三爷、五爷和七爷都恨不得整天赏花遛鸟,大事小情除了教主,基本都是这四个女人说了算。
艾丝穆像是回忆起有意思的事情,带些笑意:“但是姑姑不一样……她不迁就那些臭男人,比起哥哥,她会更宠我。她一直在说,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要离开雪狼堡,彻底和这里断干净。”
星河影觉得自己是听懂了,直截了当就打断了她的回忆:“所以你要找她?”
“不仅。”艾丝穆一手抚上弯刀的刀柄,“如果我要找姑姑,我亲自去中原就够了。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搂草打兔子。我要做的把王位从我哥哥手里夺过来!我是要从根上断了雪狼堡不把女人当回事的想法。”艾丝穆笑了起来,像是狞笑也像是坏笑,露出了两颗白森森的虎牙,像是狼,也像是她养的那只豹子——
“我要让他们从此提起艾丝穆,想到的再不是什么下贱的细作。我要让那群男人再听到艾丝穆这个名字的时候,被吓得哭爹喊娘!我要的是直到几百年几千年以后,女真族都不敢再说一句女人就应该在家奶孩子!”
星河影有些怔,所以她所谓的和雪狼堡作对,根本就是要让整个雪狼堡疯啊!剑千山倒是总算明白了这女子的意思,虽然下意识觉得几乎不可能,可是在某个瞬间,他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或许这女子所说的那天永远不会到来,但是想一想,或许会很有意思。
可巧星河影却是爱抬杠的,这时候甚至偏偏就挑衅起来——“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你现在不是就在和男人合作?”
艾丝穆脸上笑意未去,反而是更加嚣张:“也是你们中原人的话,知人善任,独木难支。你也说了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那么,我一个女人,能让你们这群男人帮我达到目的,又有何不可?!”
星河影鼓了鼓掌:“有道理……我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说服苍狼帮你的?”
艾丝穆略一侧头示意苍狼自己说,于是苍狼只得苦笑一声:
“她姑姑,前代艾丝穆,剑千山道长的母亲……是我师父。”
第136章 女人的年龄是悖论
如果说回忆一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苍狼最后悔的就是选师父那天他以貌取人。
雪狼堡经常收养一些孤儿,当然不是为了回报社会感恩国家,只是为了培养好用的部下而已。宁蒙查就是这么进的雪狼堡,名字还是前代艾丝穆给取的。“苍狼”是个绰号,原本也是那女人的,因为她的武器就是爪。功夫连着绰号,一并传给了徒弟。虽然当师父的脾气差了点儿,但是长得好看啊,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对,宁蒙查也就这么跟着她学了十来年。
直到宁蒙查这功夫就快到家的时候,只差最后一层就能大成了,师父说她出去执行任务,然后就没啥然后了。
苍狼说得一脸生无可恋,看着剑千山的眼神仿佛是这人就是罪魁祸首,恨不得掐着他脖子问你娘在哪:
“她教我的是她自创的独门功夫,雪狼堡里没人懂。她也没留下秘籍心法一类的东西,我估计是根本把我给忘了……”
星河影沉默了片刻,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等等,你跟着她十几年?那就是快四十年前的事儿了?”他上下打量一下苍狼,“那她当年才多大啊你就拜师了?”
苍狼转眼看了看艾丝穆,问星河影:“你看她多大?”
一眼看不出来,星河影陷入沉默,苍狼忽略了艾丝穆的眼刀,直截了当就开了口:“她今年三十五了。”
星河影张了张嘴,看着艾丝穆拔刀就要砍苍狼:“胡说八道!老娘才三十四!”
“……”剑千山看看这姑娘怎么看都才二十来岁,还真不像是这个年纪。这么一来,他便又想起两个看起来不是这年龄的人。问归途还好,修道之人清心寡欲自然不显老;水风清则是真的有些夸张,当初在白眉山他说自己是星河影的哥哥,的确也看不出来。当初他没来得及深思,如今转念一想——难道是和所谓的《长生典》有关?那么艾丝穆……
星河影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悄眯眯用胳膊肘捅了剑千山一下:
“我爹那个是因为逆命心法,艾丝穆的不一定。”他说着,略一耸肩,“女人嘛,都这样。想想我大娘,她都奔六十的人了还让你叫她姑娘呢,乍一眼怎么看都才三四十。”
他倒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艾丝穆也就听到了,眉头一扬看向星河影,放过了苍狼,满眼的好奇活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是吗?!她怎么保养的?有时间能交流一下吗?”
“……”星河影看她这一副激动的模样,吓得往后避开一步,女人都这样吗?一说这种事情精神百倍?“你不是没打算跟一般女人一样吗?这么重视保养打扮干嘛?”
“我是要教训雪狼堡那群臭男人,又不是不当女人。”艾丝穆回答得堪称气势凌云,哼了一声,“裹脚那类为了讨好男人的东西,不学也罢;可保养打扮这事儿是为了让我自己高兴呀,那我凭什么不琢磨?我要的是让我自己漂漂亮亮,关男人什么事儿?”
好像还是很有道理,好了好了我被你说服了。星河影一举手:“行吧,那我回家之后给你问问,回头飞鸽传书告诉你?”
“行啊,离这儿最近是苍蓟关,鸽子飞个来回都不用半天!”
哦?这么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星河影看看日头,估计放出去的鸽子这会儿应该是到了——
白鸽落在窗棂上,窗台上正放着一些鸟食、一罐清水。男人伸手,它也不躲,任由男人取下了它腿上小竹筒里的书信。
寥寥几句,笔迹乱得跟猫抓狗咬一样,说是蜘蛛爬的都是恭维。男人着实费了些力气才认清楚一个个字,最后叹了口气,转头问属下:
“凌虚剑门那边情形如何?”
身后属下腰杆如标枪笔直,这时候也是板着脸回答:“探子回报,见到风鹤鸣与折柳山庄的人有接触,对方还带着一具不知来历的枯骨。风鹤鸣还在凌虚剑门,折柳山庄的人已经离开了。”
“嗯。”男人颔首表示明白,正要提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之前正道围观逆天命的时候,假扮剑千山那人,找到了吗?”
“没有,但应该是折柳山庄的人。”
“确定留在凌虚剑门的是风鹤鸣本人吗?”
“这……属下马上派人去核实。”
对方行了个礼,却是军中的礼节。男人挥手让他退下,迅速写上几句话,又塞进了竹筒里。
而后他没有在意鸽子什么时候起飞,只起身,出了这屋子,转而到了南面阳光最好正房外,敲了敲门,也没等人回答就推门进了去。耄耋老人正摆弄着龟甲铜钱,见他进来,也没说话,他便主动问:
“老人家算得这卦,如意么?”
“如了小老儿的意,就不一定如将军的意了。”这人正是策风子,伸手在龟甲上用力抚摸了两下。那龟甲着实是有年头,棱角全被磨得温润圆滑,“将军此次代天巡狩,雪狼堡想必不是对手,但东西——不一定能找到。”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没说话,只坐到了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茶斟七分,分寸十足。策风子看了看男人一双粗砺的手,忽然伸手拽了住。
他动手突然,男人一瞬错愕,下意识绷紧了肌肉。策风子年纪大了,便没拽动。他又拽了一把,男人便索性伸手任由他牵过去,由着他掰开来手心。
策风子的目光先是在男人手里的茧子上略一扫,而后才转向他掌心:“事在人为,总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将军,小老儿看看你的手相,再做论断不迟。”策风子说着低头,看了看,便笑:
“将军福泽绵延,百岁无忧。姻缘美满,也是阖家幸福。不过天伦之事却又有所缺憾,怎么将军家里还有不尽如意的事情?”
“先生高见。”男人略是笑了笑,“家父闲云野鹤,自打出娘胎我就没见过他。我娘也没来得及跟我说他就没了,这也算是平生遗憾——先生,这应该与此次平乱无何关系吧?只要贵教主找到雪狼堡意图进犯中原的证据,我等出兵就是。虽然我父去向不明,但是我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就是雪狼堡的人这么巧?”
“不至于,不至于。”策风子摆了摆手,忽然笑了起来,“小影子从小到大炖了我两块密藏的龟甲,这是最后一块儿。将军,年深日久,这东西只能再起三卦,如果将军有意,不如小老儿用去一卦,帮你算算生父下落如何?”
“不必劳烦先生了。”男人笑了笑,挺拔五官十分英朗,“末将不是很信这些东西。”
第137章 真的勇士敢于捅蜘蛛窝
“少年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艾丝穆伸手拍了拍星河影的肩膀,星河影立刻撤开一步躲到剑千山身后:
“你少来!你就是想让我去捅这个蜘蛛窝!”
“一个大男人你怕什么蜘蛛!”
“那是一般的蜘蛛吗!让它咬一口半个人都能没了!”
“你是一般的人吗!那蜘蛛咬着谁也咬不着你呀!”
艾丝穆这话说得也算在理,如果放在平常,星河影八成还能美滋滋受用。然而这时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话要说回三天之前,艾丝穆、苍狼与星河影各自怀着心思,说是开诚布公的合作却也有几分算计在里面。剑千山可能是其中唯一没有什么目的的人,没有目的也就没有把柄,冷眼看着别人勾心斗角也就格外有趣——
艾丝穆让苍狼把星河影那匹骆驼里的东西顺手牵羊带了回来,内里正有一份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