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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可思议……剑千山皱了眉头:“人是人树是树,这要怎么抢?”
“所以师兄你不知道。”星河影把书一合,随手放到一边,“逆命心法里有一招,类似吸星大法,夺人功力。但是逆命心法是融不得其他驳杂内功的,所以夺的目的是打出去,说白了就是我拽着你胳膊让你打我,然后强行借力打力。”
剑千山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星河影转头看他:“想起来了?剑诀第六重有一招海纳百川,将他人攻来的力道圆融化解,但是只是化解而不是反击。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凌虚剑诀和逆命心法刚好阴阳互补?”
的确像,但是……剑千山看着他,慢慢道:“师父就是因为同修两门功法,走火入魔,自绝经脉。”
“我知道,我爹也一样。”星河影说着,唇角微微拧起一个弧度,很是僵硬,“他在我进剑门之后不久,也开始重新修剑诀……你见过他出手么?动真格的那种?当年师父捅他一剑,导致他心脉里一直寒气郁结,所以后来他剑诀进境很慢。该说是福祸相依吧,因为进境慢所以才没有像师父那样走火入魔。但是后来他也撑不住了,你还记得师父羽化那天,他衣襟上全是血吗?那真不是师父的,是他的。”
剑千山看着他,而他只低着头:“两种真气顺逆对冲,他压不住也理不顺,一旦心绪不稳,妄动真气,自己经脉里就是两拨气劲打架,他哪能不受伤。”
星河影说到这里,撇了撇嘴。剑千山凝眸看他,慢慢道:“阿影,你虽然被逐出师门,但是没人废过你的武功。我早就想问你……如果没错的话,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同时在修炼逆命心法和凌虚剑诀?”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星河影的眼睛。于是星河影转头看他,眼里带笑:“道长是关心为夫啦?”
这话说得真是很欠,剑千山略一皱眉没有搭腔,星河影便伸手扯扯他的头发:
“你安心吧,我是唯一一个成功的。”
这种事情上,也的确没必要骗他。剑千山略是颔首,却显然疑惑:“如果像你说的,逆命心法与凌虚剑诀是同出一源,甚至还是阴阳互补,为何师父和……他还会那样?”
大概不管怎么称呼水风清都有些奇怪吧。星河影倒是知道剑千山停顿那一下的原因,继续道:“因为只有我用对了办法。他们两个都是在一门功法到了第九重之后才开始修炼另一个,而我是两个同时修炼……就好像,大中午的时候不能用冷水浇花,我说不出来,不过师兄你应该明白吧?”
原来……其实只是这么浅显的道理而已。剑千山怔神片刻,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堆在胸口。星河影歪着头想了想,继续道:
“我爹他以前也没想明白这个理,他找了我们一大堆孩子练逆命心法,就想等我们练成了然后让我们也学剑诀,到时候他研究我们,也能找到办法。可是我前面六个孩子,连逆命心法都没练成就死了,就剩了我一个。他把我送进剑门练剑诀,可是我啥事儿都没有。所以他才自己开始重新练剑诀,他就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师父。他就是那时候才终于明白的。
“他当时还说,以前他嫌弃巽离拿人不当人,后来他害了那么多小孩子,才发现,其实他跟巽离都是一样的人。”
第152章 做遵纪守法好反派
是夜,苍蓟关里,阴云蔽月,夜色极暗。
关隘上仍有人守夜,忽然听到呼啦啦一阵风声,是一只乌鸦飞过了墙头。士兵注意到了它,目光随着那乌鸦跃出城墙,远方是秋霜城。
明明一样是塞上,不知为何,秋霜城就让人觉得更冷一些。阿达礼可能不知道,他总觉得星河影早晨不起床,是因为这人晚上不睡觉。天上连一丝儿光线都没有,他就这么坐在房顶上,手里一壶酒,迎风喝酒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而后十分嘶哑的乌鸦叫声从夜幕下传来,他对着天空中招了招手,一只体型硕大的乌鸦扇了扇翅膀落在他手上。这乌鸦一身黑毛泛着油亮,然而两翼上却还有一道红色。
这是以前长昼养的胭脂鸦。
星河影看着它,而后有人坐到了他旁边,抬手给他披上一件衣裳。星河影头都没回,直接往后一仰靠进剑千山怀里,手一抬,乌鸦便飞起来落到了院内的树枝上。星河影看着那只扁毛畜牲,忽然笑了一声:
“人可真好玩。”
剑千山仍是顶着长夜的模样,这时候星河影不看他,倒是也让他觉得自在。不需要他问一句何出此言,星河影已经主动开口,说了下去:
“当年我嫌长夜烦,就说了长昼当初坑他的事情,让他们兄弟俩窝里掐,他就没时间烦我了。就因为这个,长昼特别讨厌我,可惜没办法能弄死我。
“后来长昼没了,我觉得有点后悔,不该那么挑拨他们关系。可是长夜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我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吧……后来师父也没了,我看我爹好像也都没有伤心的样子,那时候才觉得,我好像是错了。那么亲近的人突然有一天就没有了,谁能无动于衷啊。”
“他和长夜,其实是一样的。”剑千山略是低头,看着星河影,眸光微微有些颤动,却也只是一瞬。
星河影于是又笑了起来,伸手将酒壶递给剑千山,抬眼看他,拽拽他用药水暂时伪装成黑色的头发:“怎么会一样呢。我爹是知道什么叫生死有命,长夜是傻乎乎后知后觉。我爹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他想师父他喜欢师父,长夜可不会。他只会一言不发地把长昼的乌鸦养得比狗子还肥,问起来还会说他并不怀念长昼。这小子可傻了,他以为怀念和喜欢是一个意思,都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
剑千山一手拿着星河影递来的酒壶,这只壶被星河影握在手里许久,此时再到剑千山手里,就将温度一并传了过去。他看看剩下的半壶酒,忽然一抬头就全都灌进了自己嘴里。星河影眨眨眼看着他,剑千山只放下空壶,用衣袖一擦嘴角残酒。可能是因为一口喝得太猛,他的脸色略略透了些红,然而说话还很清楚:
“至少他们没有犹豫不决。这一点,比咱们两个强。”
星河影终于坐正了身子,直视剑千山:“朝廷已经和女真宣战,明日就会发兵秋霜城。现在秋霜城这边的人都以为你是长昼,如果你现在趁夜离开秋霜城,没人会拦着你,而且明天任何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
“然后呢?”剑千山看着他,那双眼睛伪装成了紫色,却一样静如止水,“你觉得,我来到此处,只是为了回去?”
星河影却是一副比他还要坦然的模样,紧了紧剑千山给他披上的衣服,似乎很冷:“你跟我不一样,我是魔教的,你是正道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干坏事,你不行。我杀人放火不做噩梦,你不一定。”
剑千山略是沉默了片刻,忽然不再看他,只转眼眺望远处的夜空:“自古以来,君王开疆拓土,江湖人从不参与。二十五年前是女真犯我边境,所以才有整个正道武林支援边关之事。现在是今上意欲开边,而我们却在给他找一个开战的借口……阿影,我们是错的。我明白。”
“你要是真明白,你就不应该在这儿。”星河影说着,一抬手揽着剑千山的肩膀,披着的衣服也分给了他,“明天开战之后,我会去偷袭达奚米冀,二师兄会易容成他扰乱雪狼堡出兵,他手下会和莫姑娘一起,带着折柳山庄的人以‘平乱’为名到女真王庭,搞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女真的军力除了雪狼堡这部分还有他们的亲卫军,长夜会带着逆天命的人,配合朝廷的兵力去阻截。夏关则正面发兵与女真主力交锋……就算你不在这儿,所有事情也能按部就班。”
“你打不过他。”剑千山说着,手肘架在膝上撑着头,坐姿很随意,腰杆却依旧挺得很直。不知道是不是烈酒上头,他眼睛里有些醉色,这时候说得很简单,也带着一股不给星河影留面子的直截了当。星河影眉头一扬想要反驳,然而剑千山只抬手,握住了星河影的右手:
“虽然看起来上次你明明一击得手伤了他一剑,但是以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还没等打死他,你就站不起来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菜吗?”
“是他太强。”剑千山转眼看着他,“逆命心法能保你不死,但是也仅仅是不死。达奚米冀一掌就能让你内伤这么久,就算你这次的确杀了达奚米冀,等到秋霜城被攻破,如果你遇到危险,谁救你?”
这话说得的确是有理,只是星河影不愿意认栽。嘴一撇,话还没说出口,剑千山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狡辩:“二师弟手底下还有多少人,你比我清楚。我若是他,会等着你和达奚米冀两败俱伤的时候派人出手,一箭双雕。”
“……”这还真是风鹤鸣能干出来的事儿。星河影闭了嘴,剑千山便看着他:“所以我不能走。”
星河影又看着他,十分认真:“可是道长,你得想清楚,我要做的是借朝廷的手灭雪狼堡报私仇,亲手杀了达奚米冀才是我的目标。不说他在辈分上算你兄弟这茬,起码我觉得你还挺喜欢阿达礼这孩子的。你要是现在走了,以后阿达礼那孩子没准还不拿你当仇人。”
“有用吗?”
剑千山说着,随手拿着那只酒壶扔进了院子里,啪嚓一声脆响:
“酒壶碎了找个瓷匠还能焗上,人心碎了,你找谁修?真要觉得自己缺德,从一开始就别作孽。现在说这个,晚了。”
第153章 心中自有碧树
兵者,诡道也。
是日,大雨倾盆。
草原上不常见这么大的雨,然而它正是如此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像是这场战争,也如此荒谬地发生了。
达奚米冀更衣的时候是不许旁人侍候的,即使是繁琐十分的铠甲,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穿戴。周围十分安静,而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安静到有如死寂,让人窒息也让人安心。
最后戴上头铠,达奚米冀转出屏风,迎面便遇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铠甲,对方手里甚至拿着他还未拿起的斩马刀,只是神情与他并不相似。达奚米冀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是似笑非笑,对方一脸漠然看着他,于是他索性先开口:
“风少庄主?”
那张脸上终于有了神情变化,看到自己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像是嘲讽的笑意,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离奇违和。达奚米冀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中原的易容术果然厉害。”
风鹤鸣略是动了动喉头,再开口就是全然与达奚米冀一样的声音:“过奖。”
“两个都是虚情假意的,看着真酸。”忽然是半路里插来一句嘲笑,转头便看到星河影坐在窗台上。怀里抱着剑,唇角挂着笑,身穿的小袖黑衣衬得脸色很白,却显得眼睛更亮,于是脸上那嘲讽的笑意也就更是显然。达奚米冀看着他,突然又笑了一声:
“或许我总是屏退下人的习惯不并不太好,就连俘虏都可以如此随意地进出此处。”
又是极轻亦稳的脚步声,从正门慢慢进来,紫眸遮不住眼底的内敛神光,挽剑背后,唇边含笑,开口仍是他一贯的温和淡然:
“堡主屏退旁人,便是少伤了几条无辜人命。慈悲。”
达奚米冀看着他,一时间觉得这人易容真是失败。他不管顶着谁的脸都是他自己,易容就不可能成功:“道长,我虽然没见过传闻中长昼长夜这两个人,但是你开口就是慈悲,也实在对不起折柳山庄这般高妙的易容手法。”
星河影没憋住笑了一声,风鹤鸣进入角色,只和达奚米冀一样,唇角略略一扬。剑千山却是坦然,手中没有拂尘,只挽剑入怀,淡淡道:
“表象声色,不过都是障目外物。偶借他人皮相,已是不得已;再以虚行蒙蔽世人,吾不屑为之。”
高傲的人。达奚米冀眼里带着赞许:“你们中原人有个词叫‘风骨’,道长深得精髓。骄傲的对手,值得尊敬。”
达奚米冀最大的缺点就是骄傲,而骄傲的人往往会带着傲慢欣赏同类……星河影忽然又笑了一声,依然是坐在窗台上,唇角咧着个坏笑,一抬眼,目光就落在了剑千山身上:
“越是骄傲的人,就越让人想彻底摧毁他的骄傲;越是高天孤月,就越让人想把他拽下来踩到污泥里。他光芒越亮,我就越想把他揣起来,让他从此只明亮给我一个人看,让世上所有人都再也见不到他的风采。”
剑千山:“有胆你就试试。”
星河影:“没胆,心里有数,就过个嘴瘾。”
风鹤鸣实在没眼看这俩人,只退开一步,终于忍不住崩了达奚米冀的人设,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打情骂俏能过一会儿吗?”
“……”
最怕气氛突然尴尬,尤其风鹤鸣总是最尴尬的那个人。以前一起被师父罚跪香,阿影跟大师兄撒娇说跪不住,要大师兄帮他吹香头的火星,让那一炷香燃得快些。剑千山明知道星河影是故意耍赖的,可是架不住自己心软,还是每次都被他得逞。风鹤鸣憋屈得想打人,星河影还贱兮兮地说二师兄我帮你,然后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