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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回没等贵太妃说完,永宁帝却突然竖起手掌打断了她的话,仍旧是那一句:「平安脉而已,身体康健也可以诊一诊。这是太医院的职责,你我不也是定期诊脉吗?」
这话说得贵太妃无言以对,而钟韶的心情却是跌宕起伏了。她原以为亲娘及时赶到,能再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可事情的发展却是急转直下,她们若再如此下去,陛下可就真要生疑了。
太医听了永宁帝的话,便是再次来到了钟韶面前,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态度:「驸马请伸出左手,容下官为您诊脉。」
钟韶头皮发麻,可是她知道,这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诊的。她低眉沉思了片刻,便是突然抬手冲着永宁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话想说。」
永宁帝闻言挑了挑眉,猜测钟韶莫不是要与她坦白自己身子不行,求她网开一面?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因此就治钟韶的罪,毕竟她自己女儿认可了这个夫婿,她根本没必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她只想着有病治病,没病就赶紧开枝散叶!
贵太妃却是被钟韶这郑重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打算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了呢。
不过在得到永宁帝的首肯之后,钟韶的话却是出乎了两人的预料,只见她一脸正色的说道:「臣知陛下今日定要臣诊脉是为何事。不过臣的身子真的无碍,此事,此事询问寝殿伺候的宫人便知。」她说到这里脸红了红,又继续道:「子嗣的事,子嗣的事……最迟再过三个月,定会有信的!」
钟韶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相信,只那一张好不容易养白了些的小脸却是涨了个通红。
将话都说得这般清楚了,永宁帝也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钟韶连询问宫人这话都说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儿,永宁帝作为丈母娘是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心中有数,那便成了,太医先退下吧。」
太医行礼告退,永宁帝这边是暂且放过了钟韶,那边贵太妃却是冲着钟韶直瞪眼——女儿你不是傻了吧?三个月,三个月你怎么让阿墨怀孕,给自己戴绿帽吗?!
钟韶显然读懂了贵太妃的目光,却唯有苦笑,不得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催生开启,当事人已经承受不来
钟韶(咬牙切齿):我生,我生还不成吗?别再折腾我了!
贵太妃(怒指):你是不是傻啊,这么说躲了这一时,今后怎么办?!
三个月后……
第191章 验明正身
钟韶深知,永宁帝这一次虽是放过了她,其实不过是形势所迫,当着外人的面再强求下去会显得尴尬罢了。说来永宁帝都驳了贵太妃的面子,显然已经觉出了不对,这一番拖延最多也只能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必是得有一个定论才行了。
晚间,钟韶沐浴完只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寝殿内,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刻殿中只有她一人,萧墨沐浴去了,还没回来。她犹豫了一阵,终于是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了那个让她觉得荒谬,却又忍不住寄予希望的木盒。
萧墨回来时,钟韶还坐在床边,正拿着那个木盒怔怔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异常的郑重。直到慢半拍察觉到殿内多了人,她才赶紧将那敞开的盒盖又给盖上了,然后塞到了床头。
对此,萧墨觉得有些诧异,因为两人之间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当初连身份秘密那般要紧的事,这人也能毫不顾忌的告诉了自己,今日怎的还有事要瞒着她了?!
萧墨心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不知钟韶并不是想要瞒着她什么,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那药是用来生孩子的,她正看着那药想着生孩子的事,再后知后觉的察觉萧墨就在眼前,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羞涩和尴尬的,于是下意识的就想把东西藏起来。
下意识的做完了藏东西的动作后,钟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她目光略微闪烁,便想要将那木盒重新拿出来,然后与萧墨解释,却是被萧墨先一步开口打断了话头:「回来的匆忙,头发尚未绞干,阿韶帮我擦擦头发可好?」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好的,钟韶很乐意为萧墨做这等透着亲昵的小事。她脸上的郑重严肃都淡去了,对上萧墨后不自觉便带上了两分笑意。钟韶起身过去接过了萧墨递来的棉布巾,然后领着她去梳妆台前坐下了:「阿墨你坐着,我来便是。」
左手撩起了一缕墨黑的长发,入手微沉,带着满满的水汽。
萧墨的长发早已及腰,乌黑柔顺,摸起来比丝绸的手感更好。钟韶历来是喜欢她这一头秀发的,当初逃亡出京,几番周折赶到了福王府,钟韶替萧墨梳头时还觉得她受了苦,连长发都不如往日柔顺了。待到今日再看,这一头长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光彩。
钟韶拿布巾裹着萧墨长发,一点一点绞干那长发中蕴含的水汽,动作轻柔耐心十足,同时嘴上不忘叮嘱道:「一会儿绞干了头发也要晚些才能睡,否则头发没有干透,着了风会头疼的。」
萧墨又不是孩子,怎会不知道这个,不过听着钟韶小心的叮嘱,心里也仍旧觉得暖暖的。她透过透镜,看到身后正拿着布巾为她绞头发的钟韶,对方脸上的脸上的认真,眼中的柔情,似乎都一览无遗,让人忍不住生出眷恋来。眷恋这个人,也眷恋这一刻的安宁美好。
不过有些话,还是不得不提,萧墨静静地看了钟韶片刻,然后开了口:「阿韶,我听闻,今日阿娘将你召去了宣室殿,还有你方才愁眉不展……」
萧墨的话没说完,眉头便是忍不住一蹙,因为钟韶那一刻失手扯到了她的长发。不过还没等萧墨有什么反应,背后的钟韶似乎便已经看见了她吃痛蹙眉,便是急忙问道:「阿墨,怎么样,是不是扯痛你了?都是我不好,没控制好力道……」
钟韶很紧张,那一瞬间的失手之后便是立刻松了手,这会儿已经慌里慌张的抬手去揉她的发根了,脸上的自责哪怕是透过铜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墨抬手按住了在她头上揉按的手,笑道:「没什么的,一点小事罢了,也不痛的。」
钟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脸上却仍旧带着懊恼,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全都咽下了。等到萧墨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她才更加小心的继续为萧墨绞干长发,同时定了定心神说道:「今日陛下召我前去,是想让太医为我诊脉的。」
这话不出萧墨所料,不过听到钟韶的回答之后,她心头还是一紧,再一次感觉到了孩子的事已是迫在眉睫。可是子嗣之事真的非同小可,她和钟韶同为女子,自然是生不出孩子的,她更不愿意与别人孕育子嗣,而皇室血脉,就连假装有孕李代桃僵也不能。
萧墨的眉宇间也忍不住染上了一抹担忧,不过诊脉都是晌午的事了,眼下这人还好端端的在她面前,今日这一遭显然是已经过了。不过萧墨还是仔细问道:「今日你去,太医是否已经在殿中等候了?你是如何与阿娘说的,竟又躲过了这一劫。」
皇帝的威严不容侵犯,皇帝要做的事没人敢反驳,皇帝要给钟韶诊脉,钟韶还能有拒绝的余地吗?其实本是没有的,只不过这一路走来,永宁帝对于她们这些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更多了几分宽容罢了。而且爱屋及乌,看着萧墨的面子上,永宁帝对钟韶自然也是不同的。
钟韶本没想好怎么说,不过现在萧墨问起了,她略一思忖,便是开口说道:「陛下要让太医与我诊脉,便是阿娘匆匆赶来救场也是无法。我觉得,陛下已是生疑了,而且当时迫在眉睫,我就说……我就说……」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萧墨等了片刻也没等到钟韶的下文,抬眼一看,便见镜中自己身后那人神色间颇有些尴尬。她不禁有些奇怪,便是追问道:「你说了什么?」
钟韶的目光有些闪烁,心头庆幸这会儿萧墨是背对着自己的,她微垂着眸看向手中拿一缕墨黑的柔顺长发,深吸口气后终是开了口:「我就说我身子无碍,我们,我们最多三个月,定会有消息的。」
萧墨听了这话顿时惊了一跳,再不透过铜镜看人了,她扭头看向了钟韶,有些不赞同的道:「阿韶你怎的,怎的这么糊涂啊?!这样说,躲了一时,三个月后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随着萧墨的动作,那长长的发丝在钟韶指间滑过,最终垂落在了眼前这人的身后。柔顺的触觉似乎还在指间,让人莫名生出了些许不舍来。
钟韶听了萧墨的话,沉默片刻,终是抬眼看向了萧墨,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三个月之后,定会有消息的。」
萧墨一怔,四目相对间她看到了钟韶眼中的认真,知她并不是信口胡言。
那一瞬间,萧墨脑中思绪万千,然后最终汇聚成了唯一的可能——为了子嗣传承,为了皇室血脉,为了躲避阿娘的催促,这人要将自己推开了,推给一个能让自己有孕的男人!
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惨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冷却。萧墨心底里除了伤心委屈之外,更有熊熊的怒火。她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钟韶的脸上,抖着唇斥道:「钟韶,你混蛋!」
清脆的耳光声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寝殿里显得格外刺耳,钟韶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似乎让人误会了。她满脑子都是攻略者给的那药,却忘记自己说得那般不清不楚,是会惹得人伤心的。于是赶忙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说道:「阿墨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墨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钟韶的怀抱,一双美眸中却是渐渐浸染了水汽。她咬着下唇,将那几乎要涌出来的泪忍了回去,声音里却带着忍不下的哽咽:「你说要让我有孕,不是要将我推给别人,还能是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但萧墨其实是愿意相信钟韶的,所以她在听到钟韶的否认之后,心中也开始思量起来,莫不是钟韶打算让她假怀孕?可是她们都身在宫中,诊脉之类的事都是太医来做的,哪里能瞒得过永宁帝,就算是有贵太妃在后面相助也不成!更别提怀孕之后的生产了。
不料钟韶抱着萧墨却是略微偏了偏头,柔软的唇瓣在萧墨的耳廓上轻轻吻了吻,然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是说,阿墨你想要个孩子吗?我们两个的孩子,没有其他人,不关男人的事。」
萧墨一愣,这个答案显然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们两个的孩子,无关其他人,没有男人……她自然是想要的,可是怎么可能?!
犹带着些许水汽的美眸微转,落在了钟韶的脸上,却见她满脸认真,不似玩笑。
大脑空白了一秒,萧墨做了一件相当白目的事,她抬手覆上了面前这人的胸口,还略微捏了捏。掌心下依然是那熟悉的柔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变,这让她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钟韶的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显然有些羞涩,但因为是眼前之人的缘故,却也没有退避,只红着张脸问道:「阿墨你这是做什么?」
萧墨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收回来手,略微别开了目光,这才说道:「你我都是女子,哪里能有什么孩子,真是胡说八道。」
钟韶这才明白过来萧墨刚才那动作是何意,却原来是在验明正身啊?她简直哭笑不得,两人成婚多年,闺房之中,坦诚相待的时候还少吗?彼此身上是个什么模样,对方怕是要比自己都清楚了,阿墨难不成还担心她突然变成男人了?!
扶额想了想,钟韶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萧墨解释,毕竟她比她知道的更多,也有更多的心理基础,对于那孕育丹的功效,也仍旧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可是事已至此……不,应该说她从徐文锦手中留下那木盒开始,就注定是要与萧墨分说明白的。
下定决心的钟韶站起身来,她也没急着开口解释,便是走到床前,将之前匆匆藏在床头的那个木盒拿了过来,然后放到了萧墨手里。
萧墨之前就注意到这个木盒了,更注意到钟韶将它藏了起来,却不料此刻又将这盒子拿了出来,还放到了她手中。萧墨有些不明所以,便是看着钟韶问道:「阿韶这是何意?」
钟韶抿了抿唇,抬手将盒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那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孕育丹。
萧墨见盒子里装着的是一颗药丸,更觉得莫名,只是不等她再询问,钟韶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憋出了句:「这药,可以让你我二人有个孩子。」
一双美眸略微睁大,萧墨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她抬手摸了摸钟韶的额头——阿韶,你是被卖假药的骗了,还是发烧烧糊涂了,怎会说出这般的糊涂话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萧墨(正经脸):阿韶,我觉得你突然变男人了,然后让我怀孕,这样还更靠谱些
钟韶(麻木脸):我能怎么解释,我又不能和你说说系统有多神奇
第192章 生米煮熟饭
萧墨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不信」,钟韶气结,明知这是理所当然的,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对方相信……好吧,其实她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