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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不曾出口却几乎炸了胸膛的怒吼在他心里瞬间回荡了一千万遍——于南望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啊啊啊!
探灯发出最强功效,犹如舞台射灯般照亮了前方十余米深的海水,硕大雪亮的光柱扫射着海水中的生物世界,鱼类仓皇逃窜,躲不及的螃蟹和鳌虾转头对着祁蓝挥舞大螯,准备背水一战。祁蓝又急又痛,狂乱寻觅于南望的身影。猛然间见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灯光中顺着珊瑚礁缓缓下坠,头低脚高,四肢软垂,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一路压得鹿角菜和若干牡蛎簌簌而落。
祁蓝俯冲过去一把捞起已经昏迷不醒的于南望,报复一样掐住他下颏,低头噙住于南望双唇用力向内吹气,于南望微弱地弹动了一下,祁蓝随即将他拖在腋下,拼命向海面游去。
祁蓝拖着于南望来到海面上时,这一次上浮恰好在他们入水处不远的地方,借着星光,祁蓝很快辨认出那块礁石,旁边还有他们的小艇,他手蹬脚刨向礁石游去,拖着湿淋淋的于南望上了礁石,先把他摆成仰卧状,跪在身侧,一手托起下颏,一手捏住他鼻子,深吸一口气,双唇贴紧于南望的唇用力向里吹入,吹两口再压他胸前助他排气,按压三十次,吸一口气再含住于南望双唇吹气。
如此这般不知折腾了多少回,于南望一阵痉挛,下颏扬起,发出轻微喘咳,喘咳之后大口呼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望向头顶天空。随后他的目光投向祁蓝,一脸懵懂。
祁蓝“诶哟”一声跌坐在礁石上长出一口气,皱眉闭目呲牙咧嘴:“你他妈的……可活过来了!”说完这句话,手脚摊开向后躺倒,整个人都瘫软了。
于南望没吭声,又喘了片刻,静悄悄挪动身体贴在祁蓝身侧,闭上了眼睛。
此时已近后半夜,气温降低,海风渐强。两人下水前在潜水服里穿了保暖衣,祁蓝这会儿还不觉得怎样,于南望潜水服受损,身上从里到外一片精湿,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很快就开始上牙磕下牙。
祁蓝翻身坐起来去于南望带的大袋子里翻找,果然里面有两条轻软厚实的大毛毯。祁蓝抖开其中一条毛毯双折铺在礁石上,在袋子内摸出一把十几公分长的小刀,伸手抓过于南望在他脸前比划了两下,于南望歪着头看祁蓝,祁蓝没好气地道:“你要是不想活了,这个来得更快。”
于南望翻个白眼不理他,祁蓝将刀子插入于南望潜水服领口向下划,那衣服里外透水不好脱,刀子划去,哧哧几声轻响,瞬间变成一堆破布片。祁蓝用找到的干毛巾用力替于南望擦身,擦得他肩头四肢腰背胸腹肌肤微微发红,将他抱在毯子上躺好,用另一条毯子裹住了,只露出一颗头来。
于南望安安静静等祁蓝伺候完了才说话,一开口就呛着火药味儿:“说谁不想活了呢,明明是你在找死。”
祁蓝正在努力尝试能否把几条毛巾裹在自己身上御寒,一听于南望刚缓过来就出声挑衅,扭头瞪他:“当然是你找死。我叫你走,谁叫你拿个破箱子砸鲨鱼啊!”
“你才找死,砸就砸了,你还去捡箱子干什么!不知道氧气不够了啊!”于南望吼得神完气足,一点儿看不出刚才差点淹死在海里,比当日在地下车库被绑架时还要抖擞。
祁蓝怒道:“喂!说挖宝藏是你出的主意,你挖出来又扔了,那来这一趟是干啥?是体验冷地方有没有鲨鱼来串门啊?”
“扔了再找!”
“压根不是你藏宝的地方了,你以为你还找得着?”
“你管我……”于南望有些语塞,显然他也知道这箱子丢掉再难寻回,眨着眼睛没再说下去,祁蓝扭头接着对付毛巾,于南望看着他修长劲瘦的背影坐在自己不远处犯别扭,从毯子里伸出一条手臂在祁蓝腰上推了推。
祁蓝一回头,只见于南望笑得一脸乖甜,无辜又无害,视线与祁蓝对上,笑得更是乖巧:“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才去捡箱子的,对不起啊。”
祁蓝手上拽毛巾想打个结,结果拽两岔,毛巾结松脱,尝试宣告失败,他无奈地将毛巾掷下,于南望掀开毯子跪起来,他潜水服保暖服全都割碎了,只靠毯子蔽体,这会儿一身白皙肌肤在星空下被照得玉光润泽:“你就不能也躺毯子里吗?”
“地方不大够吧。”祁蓝被于南望的身体晃得有点眼花,迅速调转视线,不知为何心口有点儿跳得乱了频率。
“我挺冷的,保不齐要感冒,一起躺着暖和点儿。”于南望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扯起一片潜水服布片擦了擦溜到鼻尖上的清水鼻涕。祁蓝没法拒绝了,他也冷得很,看看毯子又犹豫:“我身上衣服湿着呢。”
于南望撇嘴耸肩,对祁蓝一摊手做了个脱的手势,祁蓝没话了,三下五除二脱尽潜水服,穿着保暖服钻进毯子,于南望立刻抗议:“这衣服蹭了一身海胆味儿,呛人,脱了吧。”
祁蓝只得连保暖服也脱了,赤着身子与于南望挤在毯子下,并排仰卧着看头顶星空。头顶银河深深浅浅地流动,星辉清亮,大海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在这肃穆的夜空下,顿生人类自身无比渺小之感。当此时此刻,有再多俗世欲望困扰,也都禁不住搁置一旁,全心全意参悟这浩瀚海洋之瑰丽。
祁蓝只觉得于南望紧紧贴在自己身体一侧,脸颊微微靠在自己肩头,确实肌肤冰冷,肌肉绷得十分紧张,心想这人历来注重享乐,今天这个苦头吃得不小,低声问道:“还冷吗?”
于南望声音很委屈:“你觉得呢?”
祁蓝只得伸臂将于南望往自己这边又揽了揽,另一只手伸过来在毯子下替他按摩手腕手指:“我帮你揉揉,过过血就好了。”
于南望把下颏戳在祁蓝肩上,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过一会儿笑道:“你又不是没见那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也不是海盗留下来的钻石珠宝,就是一堆票据,我都扔了,你还抢着捡做什么。”
“直觉。”祁蓝看了于南望一眼,于南望的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光,仿佛数千颗星星的光芒灌注了进去,看得祁蓝心底隐隐一动。
“什么直觉?”于南望不肯放过,刨根问底。祁蓝笑了一下:“你不缺钱,不缺名,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人,恐怕随时随手就被你收拾了。所以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不是财务上的票据,不是法律上的证据,又被你这么珍而重之的收藏着,只怕是有关个人的回忆。”他笑了笑:“这不是你初恋女友的情书吧?”
于南望“哈”的一声,抬头咬着祁蓝耳朵道:“要是初恋女友的情书怎么样?”
“你这人够仗义,自然重情义。要是情书,那我真挺替那姑娘高兴的。这辈子她被一个男人这么爱过,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祁蓝说得很真诚,于南望转转眼睛道:“难道你有这么一个初恋,也是分分秒秒都藏在最珍贵最隐秘的地方吗?”
祁蓝脸上露出一点尴尬,伸手挠挠头:“这个……”
于南望欠起身子笑道:“说来听听。”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我向主席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
祁蓝只好坦白:“那是高中时候上两届的师姐,人家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是怎样的姑娘?特别漂亮吧!”于南望起初听着还乐,这会儿倒真的来了兴致,祁蓝尴尬笑,突然有些羞涩:“不是,就一般人,可成绩特别好。我好像每个月都能看见她的名字在楼下各种竞赛光荣榜榜首,就是还歌那种学霸,你知道吧。我很少看见她跟同学去玩,最多就是看见同学们围着她问题。有一回月考,老师让高三的来监考,我是什么都不会,只能等着还歌给我传条,结果纸条还被她悄无声息的给拦截了。”
于南望失笑道:“你们俩作弊的水平差点儿意思啊。”
“历来当着老师都没失败过,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反正她也没说什么,我当时想这回考试可全完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又悄悄把那张纸条塞到我考卷下面了,我打开一看,上面有好几道题的答案她还给改过,我当时又惊又喜也没多想,就照本宣科全抄上了……”
于南望阻住祁蓝:“你等等哈,你说你这位师姐,还改了白还歌的答案?”
“是啊,还歌的笔迹我认得,那个笔迹一看就是姑娘写的。”
“哈,哈!但你说白还歌可是学霸,那次月考很难?”
祁蓝呲牙:“对于一般学生来说可能还有个难易区别,对学渣来说真是不分彼此。我觉得吧,怎么都是人一片好心,师姐不难为师弟,既然人家都帮我改了,我当然得领情。”
于南望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为什么我觉得这里面有个大阴谋?”
第38章
祁蓝看于南望:“阴谋?什么阴谋?”
于南望笑道:“照你说法,白还歌每逢考试给你打小抄应该是约定俗成了吧,他还是个学霸,那他给你的答案会没数?”说着伸屈手指计算,“你说你成绩不好,这个成绩在日常作业和随堂考试中就能体现,老师肯定清楚。白还歌给你的答案不见得完全正确,但绝对应该最接近你平时的成绩。你这位学霸师姐在考场里转悠了几圈,看见别人卷子不管正确与否都答满了,只有你这里一片空白,你说她截了小条又没举报,甚至还偷偷改了答案还给你,哈哈哈哈!所以我猜你那次成绩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到不可思议对不对?”
“是啊!”祁蓝直捶地,“那次出了成绩之后老师扣着没发,然后把我叫到办公室当场又给我出了几道题,我当然一道都答不出。老师说那月考的全年级第三是怎么来的,我说蒙的,老师说选择题算你能蒙对,那些填空和方程你要是能蒙对真是奇迹,能创造一次就能创造两次,当着老师的面再创造一次试试。”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也只好承认作弊对不对?”于南望扶着祁蓝肩膀笑得打噎,“还人家‘一片好心’。你真是实诚得可爱啊!”
祁蓝苦笑道:“反正老师又拿出那套卷子来让我做,我凭着记忆蒙了个刚刚及格,老师当场判完还夸了我两句,说能及格就是进步。作弊非常不好,看在我也积极努力的份儿上不做公开处理,下不为例。”
于南望伸手拍拍祁蓝面颊,挑起一边眉毛道:“白还歌没骂你?”
“还歌后来说那次题目可难了,答案真不是故意改错才给我,是他自己都没把握。但那位师姐已经获得了清华保送名额,看高一的题目当然容易,不过既然她看见我要靠小抄度日,这个修改就别有深意了。”
“白还歌怎么说?”
“他说他虽然无所谓一直靠小抄支持我,但我要是真心做个标准学渣,那么被学霸戏弄的事儿还会更多。那之前他叫我学习,我嫌动脑筋累,一直不肯听。被这么耍了一回,倒真的是上进多了。所以那位师姐虽然整治了我一下,我还挺感激她的。”
“感激到深情暗恋,恨不得以身相许。”于南望调侃祁蓝,祁蓝不好意思地揉鼻子:“我那会儿胖得很,穿最大码校服还勒得难受,不暗恋还能怎样啊,别说人家要保送清华,就班里的女生也看不上我。”
“你还胖过?”于南望揭开毯子往祁蓝腰上看,目光灼烧着祁蓝的身体,恨不得拿眼神代替舌头一寸一寸舔过去,声音还得故作淡定:“八块腹肌跟砌出来的一样,逗我呢吧。”
“之前在武校训练量特别大,进食也多,一停下来训练,食量没减,胖得特别快,两个月三十斤,还歌形容填鸭都没我鼓得快,再健身瘦下来是后来的事。”
“真是与众不同的暗恋故事,我还以为是英雄救美桥段呢。”于南望笑道,“那你也没给她写过情书?”
“想写来着,不会。”祁蓝老老实实承认,“当个学渣真是全方面被吊打,就憋在心里,不过她给我改过答案的小抄我一直留着来着。”
“当定情信物啊。”于南望一只手撑起身体看着祁蓝,笑得不怀好意,祁蓝看他一眼:“什么定情,最多就是个单相思见证。”
“可是这么多年你都记得。”于南望往祁蓝胸前凑,“用情至深啊祁队长。”
“得了吧,单身狗一条,没人要。最寂寞那会儿还给自己编了个女朋友,人前人后假装给她打电话,其实都是独角戏,现在想想可真够二的。”
“真的呀!”于南望来劲儿了,“我也编过,真的!”他伸手比划,臂膀都从毯子里露出来了,“但我想象的吧,跟你师姐那种可能不太一样,是那种个子很高,腿特别长,头发很短,大眼睛的那种,还傻呼呼的,跟你有点儿像。”
祁蓝瞪他一眼,随手拿胳膊肘捣了于南望一下,于南望捂着胸口哧哧笑:“那会儿也不知道还能遇上你啊,不然直接按你的形象配比多容易,这腰,这腿,这个头儿,这大眼睛,简直完美啊——但是这个武力值就算了。”
“没这个武力值,咱俩早都一起挂了。”祁蓝把于南望往下拽,“你躺好了,掀那么大缝儿,灌一被窝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