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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选择沉默,玄烨选择不说,这件事就成了两人之间,隐藏的第一个秘密。赫舍里自认为没必要知道。而玄烨为什么不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请安时间,太皇太后没有提她们到索家的事,只是对玄烨敷衍尚之敬表达了强烈不满。这个时候,赫舍里的心里,开始同情太皇太后了,因为这种无力感,她也曾尝到过,她们都曾在同一个人身上,尝到这种滋味。
以后的几天,太皇太后对赫舍里的态度渐渐变得温和了,虽然以前也端着笑脸,但这笑脸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说变就变,总让人担心她的笑容背后,是不是暗藏着阴谋。
现在不一样了,赫舍里明显感觉到她的笑容里有了温度,不过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皇宫这个地方,是能把甄嬛从小白花变成罂粟的,不能大意啊!
回宫后没多久,时序就进入了一年中的最后第二个月。又是大朝会的日子,一大清早。赫舍里就被叫起,伺候玄烨更衣,冬衣比夏秋季节的衣服又多了许多小零件。穿起来也繁琐许多,赫舍里在玄烨身边转了好多圈,转得都有些头晕了,终于把他的衣服整顿好了。
刚想把最后一个盘子里的帽子拿起来给他戴上,没想到他快一步出手。自己拿起帽子,单手捧着,跨着大步就出门了。赫舍里心里觉得奇怪,这娃怎么今天突然变乖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
其实赫舍里不知道,玄烨今天的反常,完全是因为他在给自己蓄气势。包括之前没有告诉赫舍里他和索尼的谈话内容,都是因为索尼说的话触动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苦思冥想都没想到让玄烨快速成长的法子,索尼居然只说了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索尼在听完了玄烨表达的意思之后,毫不犹豫地带着索额图跪到地上朝玄烨拜了下去:“主子有命,奴才们不敢不从,只要主子需要。奴才虽老,也能为主子效犬马之劳!”当时把玄烨感动得。差点当场就飙泪了。
受到索尼这样老古董级别的臣子的效忠,对玄烨这个一直没找到当皇帝感觉的皇帝来说,无疑是六月雪水,雪中送炭的好事情。这孩子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背挺直了,肩上的分量变沉了。有了索尼的许诺,不但没有让他心花怒放,反而更加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了。
因为答应他的,是索尼,他必须考虑到索尼现在在朝中的处境,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表意见了。现在公开支持他,势必遭到鳌拜和苏克沙哈的联合围剿,毕竟这场土地的战争是他们两的战争,他们绝对不会容忍第三者插足的。
索尼的力量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玄烨知道,这是因为赫舍里在宫里,在自己身边,所家人必须赏这个脸、这不是他自己的努力,是赫舍里的面子,是太皇太后的面子。现在这份助力就在眼前,他却犹豫了,犹豫自己一旦用了这份力量,之后会有更加大的麻烦。
刚答应汤若望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唐玛法的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应下来,因为汤玛法是除了祖母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事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没有想清楚困难。所以,他下一个念头直接就转到了索尼,就像赫舍里想的那样,他第一眼看见她,所以就想到索家。
现在,他得到了索家的承诺,却自然陷入了思维的混居,他想到了许多的可能性。如果索尼出来说话,鳌拜和苏克沙哈根本不听怎么办?如果他们阳奉阴违怎么办?如果他们转而找汤玛法的茬怎么办?最坏的情况是他们根本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在朝堂上又吵起来怎么办?
如果事情演变成这样,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坐在朝堂上?还有什么脸面见太皇太后请安?玄烨前所未有的纠结,直到上朝这一天,依然在纠结。没有大朝会的日子,他急得不行,盼着朝会,最好索尼给他汇报,说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可真到了朝会的日子,他又胆怯了,每次朝会,几乎都是在看吵架中度过的,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还这样?万一事情不成功,那自己就是害了汤玛法了!藏着这些心事,他当然就忽略了很多细节,就连赫舍里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他都没注意到。第一次想心事想得走了神的玄烨,就这样恍恍惚惚地上了朝。
赫舍里根本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事,如果知道,一定感激涕零,爷爷您真是神了,一句话就让主子的大脑皮层多了那么多的褶皱。她还在想,这孩子别的没学会,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了。回来不透露爷爷到底怎么说的,现在又在自己面前摆起了架子,照这个情况下去,自己倒是真的离回家不远了。玄烨很快就会觉得其实有些事,没有自己在身边,做起来也很容易。
心里苦笑了一下,转脸对珍儿说:“主子上朝去了,咱们也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把我昨天剪好的金桔拿着,我换身衣服,咱们去慈宁宫。”珍儿领命,低头出去。
赫舍里看着她的背影,这两个丫鬟,都是太皇太后的眼睛,古代的眼线,其实比现代的摄像头好使多了,上位者用用这一招,那是自古就娴熟的。只是自己这种小角色,就只能是被监控的命,也不知道今天太皇太后会有什么指示。
第九十六章 残酷
乾清宫门外,大臣们再次济济一堂,四大臣全数到齐,玄烨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了索尼身上,他很紧张,感觉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怕索尼忽然提及土地问题,又怕他只字不提,他的心情很微妙,目光闪烁不定。
鳌拜注意到了这种眼神,也往索尼这边看。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老头子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啊?他知道,玄烨出宫去慰问了汤若望,尚之敬和索尼,前两个没有问题,索尼问题也不大,鳌拜觉得很正常,大约是索家的小姑娘得了玄烨的信任所以假公济私回家探亲了。
这样也好,太皇太后是不会容忍后位旁落的,索家的女孩利用一下是可以的,但若真让皇帝对她言听计从了,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就是太皇太后。只要自己找机会再太皇太后周围扇扇风,索家这条美人计一定宣告破产。
因此鳌拜依然是趾高气昂的样子,玄烨见他这样心里就更没有底了,眼睛紧盯着索尼不放,生怕他不小心踩到雷。索尼当然察觉到了小主子热切的视线,不过他只当不知道,继续装打瞌睡。结果一场朝会议论的内容重点,成了长至节祭祖的活动安排,内务府总理大臣唱了主角。
玄烨心里又气又急又无奈,憋着一肚子的火,正想着找对象发泄呢,听见后勤总管絮絮叨叨地念着厚厚的工作报告,就像有十几只苍蝇一起在他耳边乱飞,顿时就把他撩起来了,一瞪眼一拍桌子:
“你还有完没完,?这什么地方?这里是乾清宫正殿,处理军国大事的地方,祭祖这种事,又祖宗规矩摆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用得着你在这里长篇大论?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堂面儿?鳌中堂,朕觉得他这个内务府总理大臣,不够格,你看呢?”
鳌拜摸不准小皇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看内务府总管不顺眼了,但皇帝问话,不能不回答,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人,眼珠子一转。有了计较:“回皇上的话,内务府机构庞杂,事务繁多。要详细汇报工作。的确是需要长篇大论的。”玄烨的心立刻就沉下去了,鳌拜的确是一点权力都不想留给朕,这个人极度危险,老索尼一定是怕了他,不然不会沉寂这么长时间。看来。汤玛法的事儿还得重新想办法。
更让玄烨惊恐的是,听了鳌拜的话,这位内务府总理大臣,正二品的朝廷大员,居然转身对鳌拜磕头:“谢谢鳌中堂,还是鳌中堂体恤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谢谢鳌中堂为我说话,谢谢谢谢……”
这诡异的一幕,让在场多有的人全体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海市蜃楼了。大家的目光让龙椅上的玄烨血冲脑门。脸涨得通红,耻辱,这绝对是耻辱,作为皇帝,自己的臣子居然向另一个臣子磕头称谢。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一幕。他这个皇帝这一次,真的是没脸在龙椅上坐着了。
这个时候的玄烨,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呆呆地看着地上眼泪鼻涕一把的内务府大臣,没有反应,群臣们全部低头,索尼原本就闭着眼,现在依然闭着,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整个朝廷上一片沉寂,索额图站在屏风后面,看得一清二楚,这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视觉神经,怪不得父亲要他隐忍隐忍在隐忍,还要他劝小皇帝要隐忍,原来鳌拜在场中的威慑已经庞大到这种地步。
一直跟他对着干的苏克沙哈,这会儿也是脸色灰败,他知道鳌拜很强大,但他觉得自己也在慢慢积累,总有一天他能达到和他实力相当的地步,甚至能超过他。可是眼前的一幕把鳌拜的强大真实地展现在他面前,残忍地戳穿了他所有的幻想。鳌拜很强,越来越强,自己的那点点努力,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世界安静了,静得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玄烨的手哆嗦着想去抓震山河,索额图紧张地咽口水,忍不住叫了一声:“皇上……”玄烨很没形象地地抖了一下,嘴里吐出两个字:“退朝!”
然后,所有的大臣们都看见了,小皇帝虚软的身子是被侍卫和太监们架着走下乾清宫的台阶的,所有的人,即便是与鳌拜交好的遏必隆和几位议政王大臣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各自匆匆出去。索尼刚想站起来,鳌拜走到他跟前一拱手:“索中堂留步。”索尼眼眯缝着:“鳌中堂有何见教?”
“索中堂说笑了,我与您,都是侍奉过老主子的,我的为人,您应该是最清楚的,您……”鳌拜的目光对上索尼的眼,这双苍老的眼睛一直眯缝着,让人看不清楚。索尼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鳌中堂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我们四辅臣,受先皇嘱托,尽辅臣之职。你的业绩,有目共睹。小主子太小,这想法难以周全,我也明白。”
鳌拜这才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哎,有您老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清江山能千秋万代。”索尼站起来,用拐杖跺了跺地面:“只要是做事的,总有些难处,就是我这个不做事的,也有难处,哎……今天这位内务府总理大臣,是你难处啊!”
“索中堂一语中的,不愧为内阁之首,您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有了您的理解和体谅,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事了,你给我指了一条生路啊!”鳌拜一拱手,言词恳切。
索尼却摆摆手:”言重了言重了,我老了,糊涂了,还能办成什么事情。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不然,这事儿啊,又得找上门来了。”鳌拜看着索尼的背影,直到他将近要走到宫门外了,才快步上去:“索中堂,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虽说能把你难住,这事儿一定小不了,不过我鳌拜说到做到,你只管开口,无论多难办的事儿,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办妥了!”
索尼这才转身:“鳌中堂,有你这句话,老头子我也心定了啊,这样吧,今天到我府上用饭吧!我们有年头没坐在一起吃一顿了。”
这边厢索尼做了圈套给鳌拜钻,背后把整个天主教体系和贵族间的内部矛盾绑在了一起,事态朝着更复杂化的方向发展。那边玄烨下朝,失魂落魄地回到乾清宫,赫舍里迎出来,一看他的脸,顿时就傻了,这是怎么了,出门前就心事重重,这回来怎么更严重了,有气无力目光呆滞,这是撞邪了么?
“主子,你是不是累着了?您进暖阁歇着,奴才给您宣太医!”赫舍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他。没想到他看见赫舍里整个人软倒下来,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可为什么要让我看见呢?”
赫舍里被他吓坏了,一把扶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奈何自己力气太小,一个没扶住,两个人一起倒向地面,慌得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一拥而上,把他俩一起扶住了,一边惊声尖叫:”太医,快宣太医!”
就在玄烨被送到西暖阁的时候,赫舍里也跟着一起进去了。没法子,小皇帝一直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她忧心地看着他倒在床上,心说没听说玄烨小时候是体弱多病的啊!这是撞了什么邪了,他到底看到什么了?“
太医过来给皇帝诊脉,赫舍里在边上看着,听他们说他是思虑过重又受了寒气,怎么怎么地一大堆专业术语。摸摸他的额头,叹了一声,原来是感冒发烧呢!看来是暖阁里的供热设施不到位,把皇帝给冻着了,要么就是这孩子晚上踢被子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