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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在这儿停轿。朕自己走过去,皇玛嬷在里面呢!朕要徒步过去,给皇阿玛和皇爷爷请罪。”玄烨坚定地说。皇帝发话,轿子就在广场上停了下来,玄烨走出轿子。风雪一下子迷了他的眼,赫舍里想给他打伞,被他拒绝了,只要扶着他的手走过去,门口的侍卫宫女见了皇帝都想下跪,玄烨摆手示意免跪不要出声赫。赫舍里跟着他,一步步接近,走到门口的时候。玄烨示意她停步,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赫舍里站在门外,能能到呼号的风声。她看看透着昏黄灯光的门,再看看黑沉沉的天。这段日子只是艰难征程的一个起步,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能在多大程度上让玄烨明白忍辱负重的意义。
她不知道历史上的他究竟是怎样调整自己的,那些辉煌的记载只流于表面。看不到他真正的蜕变。他十岁了。虽然放在现代,这还是一个理所当然天真浪漫的年纪,可他在他身处的时代,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他必须早熟,必须是天纵英才,不然就会被拖下来大卸八块。
哎……赫舍里深深叹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环接一环环环相逼,这不是上杆子地要把人变成神经病么?双手拢进袖子里,赫舍里抬头望天,黑沉沉的天空除了飘散的雪花,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像现在她的处境,虽然知道大方向上不会出错,但小细节的偏差很可能导致崩盘的,万一不小心历史出现了偏差,那她该何去何从?
历史上的赫舍里是怎么被选进宫当皇后的?不知道。绝对不会是像她现在这样,整个皇宫最尴尬的存在,在贵小姐和宫女之间跳来跳去。太皇太后需要展现自己仁慈的时候,她就是一等公家的贵小姐,吃好穿好有宫女伺候,地位比公主只高不低。
担当太皇太后需要展现自己铁面无私的时候,她就是玄烨身边的大宫女,伺候他吃穿,照顾他病体,开解他的情绪病。看起来,太皇太后可真是知人善任。赫舍里苦笑,她也只能苦笑,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还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自作聪明,爱现,又怎么会掉进这个坑里,过这种不尴不尬的日子。
她应该在家里,受着贵小姐的教育,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不管十二岁以后会怎样,只知道十二岁以前,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不像现在,要临时客串这么多角色,虽然包吃包住却没有工资,还要被人罐头管脚。这笔买卖,怎么的都是自己吃亏。
正想着,奉先殿的门忽然开了,苏嘛拉姑从里面出来,见赫舍里抬头望天,一副痴傻了的样子,上前招呼她:“这雪呀,要下几天去了,明儿一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紫禁城白茫茫一片,那才好看呢!现在黑漆漆的,你看什么?”
赫舍里转身:“苏嬷嬷,您也出来啦,我没看什么,只觉得雪挺大的,一会儿得让轿子都慢一些。”苏嘛拉姑笑着看她:“果然是个细心的姑娘,怪不得皇上这么信任你,大晚上的陪着皇上到这儿来,冷了吧。这个拿去,拢在袖子里,会好受些。”
苏嘛拉姑递过来一个手炉,赫舍里也不客气,接过来捂了一下,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入,流遍全身,这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舒服,太舒服了。“你看你,冷了吧,你以前一定没吃过这样的苦。”
“苏嬷嬷,我没事,一点儿也不苦,今天主子闷闷不乐,能想着出来走一走透透气是好事,再晚奴才们也要陪着,您不也是陪着太皇太后的嘛!”“是啊,主子有主子的忧虑,我们做奴才的,只能陪着,看着,说不上话,帮不上忙,只能这么看着。”
“苏嬷嬷,您是太皇太后最贴心的人了,您只要站在那儿,不用说话,甚至都不需要有动作表情,太皇太后一见着您,再重的心思都能淡了。您陪着太皇太后从科尔沁草原到盛京,再从盛京到京城,您早已成为太皇太后心里的一根支柱了。”
“你这孩子,这张嘴啊!怪不得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喜欢你呢!你说的话,就是中听。嬷嬷我呀,没有什么大的指望,就指望自己能活得长长久久,一直陪着太皇太后,一直陪着皇上,看着他长大,就像你说的,只要站在他们身边,我就高兴。”
苏嘛拉姑抬头看看天:“一会儿回去,别忘了喝一些姜汤去去寒气,这腊月的风雪可不是闹着玩的。”“谢苏嬷嬷关心!”赫舍里笑了笑。继续看外面。沉默。
大殿里,烛光辉映中,太皇太后和玄烨并排,一个盘腿坐在蒲团上,一个跪着:“孙儿,这么晚了,怎么想着到这里来?”“皇玛嬷,孙儿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您这么晚了,怎么不歇着?”玄烨轻声问。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墙壁上挂着的儿子的遗像,叹了一声:”孙儿啊,皇玛嬷也睡不着,皇玛嬷每天都在想,想你皇阿玛小的时候,我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以至于后来他都不爱和我多说话。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对你也太严格了,总想着你能快点成长起来,最好是一夜长大了。却忘了你才十岁……”
“不,皇玛嬷,您对孙儿管得严,是为了孙儿好,为了孙儿能在危难中坚强起来,您是为了锻炼孙儿,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以前孙儿不明白,可现在,今晚,在这儿见到您,孙儿什么都明白了。
您说过,皇阿玛登记的时候,比孙儿还小,那个时候皇阿玛的日子一定比朕还要艰难,皇阿玛能坚持住,孙儿也能!皇玛嬷,以后孙儿一定不让您这样担心了,孙儿还要好好地孝顺您,绝不让您这样操劳了。”
说着,玄烨端正好跪姿,对着顺治的遗像拜了下去:”皇阿玛在上,玄烨在您的面前起誓,从今往后,无论外面的大臣给儿子施加怎样的压力,制造怎样的困难,儿子一定不会再退缩,儿子会坚持,坚持,再坚持。皇阿玛,请您一定一定保佑儿子,保佑皇玛嬷,保佑咱们大清国。儿子会努力的!”
边上的太皇太后泪眼迷蒙:福临,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我选他的原因,他也许年纪小,会做这样那样的错事,会惹这样那样的麻烦。但他一直都在成长,不停地成长,现在,这个国家太需要这种不断向上的力量了。
我会保护他,陪着他,看着他成长,一直等到他能独立挑起这幅担子,这也算是我回报姑姑,回报姐姐,回报大汗的恩情最好也是最后的方式了。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不容易,博尔锦吉特氏的女人更不容易。
姑姑,姐姐,侄女,侄孙女,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青春,得来的却是心力交瘁。我累了,可我还能坚持。而且,我必须坚持,是时候终结博尔济吉特氏女孩悲苦的命运了。
第九十九章 不安
当两人手牵手从正殿走出来的时候,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低头笼着袖子几乎要睡着的赫舍里身上:“丫头,你也跟着皇帝一起来了?哎,这么大冷的天儿,委屈你在风里站着,这么着,格格,明儿丫头上我那儿喝茶,你把上回哥哥捎来的白狐皮斗篷找出来让她穿回去,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坏了,我可心疼。玄烨呀,你该给她也弄顶轿子。”
“太皇太后仁慈,奴婢铭感五内,玛法在家时教导奴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进了皇宫,更要守规矩,主子站着奴才候着,主子走着,奴才跟着,主子坐轿子里,奴才就在轿子边上。”赫舍里低着头,做出恭顺的样子。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脸再次僵在脸上,玄烨却放开了太皇太后的手,跑到赫舍里面前:“你冷么?都是朕的疏忽,大半夜的还让你跟着来,一会儿你和朕一起坐轿子回去。”“奴才谢太皇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赫舍里依然没有抬头。太皇太后一甩袖子:“玄烨啊,你们回去吧,不用送我回宫了。”
“这怎么行,孙儿一定要先送皇玛嬷回宫的。”玄烨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很抱歉地看着赫舍里:“你先回宫吧,这风大雪大的。”赫舍里晕菜,孩子,你这是想害死我么?明知道太皇太后不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你偏要把我往这个类型的女人上去塑造,你是不是想我早点儿死啊?
这下好了,我要是拒绝,在太皇太后眼里,我就是做作,我要是顺势谢恩回去了,那就是恃宠而骄。送太皇太后回宫,那是奴才的本份,连皇帝都说一定要送,我能说我就先回去了么?更何况冷是我自己的事儿,我半句话没说,你们祖孙两就给我定了基调了。这叫我怎么回答?
左右为难的赫舍里选了折中的答案:”奴才谢太皇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奴才也想替玛法尽尽孝心,玛法说过,太皇太后是索家的恩人。是赫舍里氏全族的恩人,没有太皇太后的保护盒提携,就没有索家的今天。所以,奴才恳请太皇太后和皇上恩准,让奴才就在您轿子边上走着。让奴才和皇上一起送您回宫。”
说到这里,赫舍里抬起头,目光停在太皇太后氅衣的领口位置。脸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被寒风吹的。比往日微红。太皇太后瞄了她一眼,抬头望天:“格格,你瞧瞧这孩子,这话说道我心坎儿里去了,索家这是前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竟然出了这么一位。丫头啊。你很好,好得我老太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呀!索家有你,胜过所有了。就这么着吧。回宫!”
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立刻喊起来:“太皇太后起驾!”玄烨回头看了看赫舍里,目光中流露出的情绪让赫舍里有些着急熬不住,脑中警铃大作,一躬身,退后一步:”主子请上轿。”玄烨对她笑笑。转身钻进轿子里。
赫舍里却想哭了:玄烨啊,你这样。太皇太后会误会的,我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的啊!虽然现在已经很难过,但我至少还能忍得住,你不能老是这么好心办坏事。太皇太后现在已经对我没好感了,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一幕来刁难我了,要不是我机灵,平时多长了个心眼儿,对家族史还算了解得蛮透彻,不然真的要被糖衣炮弹打死了。
送到慈宁宫门口,太皇太后下轿,牵着玄烨的手走到廊下,转身对还站在轿子边上的赫舍里看了一眼,低头对玄烨说:“那丫头是个细心的人,你可不能亏待了她,人家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皇玛嬷,孙儿理会得,她对孙儿好,孙儿自然会对她好,”
“孙儿啊。以恩报德,这很容易,可你真正要学的,是以德报怨,坚持不仅仅是在嘴上说说,更要在行动中坚定不移地实行。你还小,很多事,时间久了,你自然就都明白了。她是皇玛嬷放在您身边的第一面镜子,你要好好对她,她和你的那些个伴读,大不一样。”
太皇太后拍拍他的肩:“听说你跟南书房的师傅们告假,已经有些日子了。明儿复课把,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吗?怎么转脸就忘了?”
玄烨眼前一亮:“是,是孙儿躲懒,忘了正事儿,孙儿听您的,明天就复课。”太皇太后点点头点点头,苏嘛拉姑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太皇太后亲手打开绳结,拎出一件雪白柔亮的白狐皮斗篷递给玄烨:“去,你亲自过去,给他披上。”
玄烨不明就里,应了一声,接过斗篷往赫舍里的方向走。然后太皇太后就站在廊下看戏。赫舍里被玄烨突然的体贴弄得手足无措:“主子,奴才不冷,奴才谢主子恩典。”玄烨却已经都开衣服逗头兜脸地罩过来了。
对玄烨来说,这是第一次帮别人穿衣服,动作当然非常粗糙,把赫舍里的头发都弄乱了,头发上的簪花都掉到地上了。赫舍里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斗篷的一角:“主子折煞奴才了,奴才自己来吧,谢主子恩典,谢太皇太后恩赏。”说着一边抖衣服快手快脚地给自己披上,喜好带子,一边准备下跪。
太皇太后远远地看着,正准备抬手说免跪,玄烨的手已经伸出来了:“哎,你这是干什么?祖母早就免了你的礼,你忘啦?”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簪花:“带回去让匠人修一下,你戴这个挺好看的。一会儿轿子来了,你跟在我后面,知道吗?”
赫舍里转头看太皇太后,却发现她早已扶着苏嘛拉姑的手走进慈宁宫,宫门都关上了。心底暗叫一声糟,脸上却挤出笑容:“奴才今儿真是来对了,得了这么漂亮的一件斗篷!”玄烨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等以后朕能参加行围了,亲手给你猎几只狐狸,给你做袍子穿。”
赫舍里扁扁嘴,屈膝:“主子,夜深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宫吧。”玄烨以为她不相信,顿时急了:“你不相信?朕正在跟谙达学骑射,朕跟你说,再过不多久,朕一定能学好的,到时候别说狐狸了,就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