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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言这几年格外寡言少语,奥宁也是个不太会和虫呛声的性格,厉在这几年间嘴上功夫飞快见长,是团内的“口头战”输出担当。
“……”戴佩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上几分咬牙切齿,“集合全团力量去送一份礼?你们可真有意思!你们跟在后面东奔西跑,全力以赴支持联合演练计划,帮着找回S级雄虫,然而呢?所有的好处都落在言那里,他如愿高嫁,他即将过上你们不敢想象的生活,你们同样吃苦出力,最后将他一虫捧了上去,你们还想要全团出力送礼?真是蠢得好笑!”
厉身旁的同伴先前还为厉的话情不自禁想笑,他听了戴佩的话,“唰”的拉下了脸:“抱歉,我不觉得大家想要尽一份心意哪里好笑。”
“还不好笑?”戴佩抱起双臂,挑高了眉毛,“他当初打着要帮助和他当年一样的对象的旗号,大量招收你们这些虫,把你们哄的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为他效力,然后他踩着你们顺利攀上高枝,达成了当年心愿,谁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说不定就是准备一脚蹬掉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你们呢?你们就是供他燃烧一阵的能量矿石,烧完就变成了废料,他现在已经成功到达目的地——谁会在到了目的地后还回头回收废料?”
这话说的难听,厉的同伴已经变了脸色,不知不觉攥紧的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戴佩是故意的。
他有心要激怒面前的两虫,最好能气的对方口不择言,或者直接被策反,好让他好打探到更多消息。
军部比之其他领域,上班时间更早一些,眼下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九点,戴佩远远看见厉走至附近,主动凑上来,想探听一下虚实。
然而每年年终评语里都必有一条“性格风风火火,行事不够沉稳”的厉听了他的话,却眉梢都没动一下,只借着身高差,再次由上方俯视着扫了他一眼。
戴佩发现他竟然从厉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怜悯。
“你还真是可怜。”厉说。
戴佩:“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形容词,戴佩难以置信的盯着厉,心底骤然浮出一股怒不可遏。
对方有什么资格来怜悯他?他容貌姣好,家境优渥,雄父疼宠,追求者众多,挂着不用外出奔波的闲职,哪怕被卷进丑闻也能将自己干净摘出去。
“我可怜?”戴佩怒极反笑,“你入部的初衷就是有朝一日登上高位,很有抱负,但最后成为军团长的却是你那位口口声声说只想要个家庭的好朋友,他现在是你的长官,你为他的感情事业尽心尽力,他去哪你去哪,结果他现在婚姻事业双丰收,你两头一项也没达成,我倒是觉得你更可怜,处处被你的好朋友压着一头,自己还在住宿舍,却还想着要给已经搬进顶级居住片区的对方送礼?”
厉堪称心平气和的听戴佩说完了这番话,他听出了对方的故意挑拨,倏尔笑了一下:“所以我才说你可怜。”
戴佩声音不小,这会正是早间忙碌期,周遭同样等待运载机,等着去部内其他区域的虫员不少,他们听见了戴佩的说话声,朝这一处候机台投来了目光。
“要说不羡慕,那自然是假的,我又不是一台设定好的机器,对拥有自己所没有事物的对象产生羡慕,这是常情,但羡慕并不影响我同时为朋友过的好而欣慰。”厉盯着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戴佩,摇摇头,“你大概是从来没有过会因为你过的好而高兴的朋友,除去你的双亲之外,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谁是会真心为了另一虫的生活美满感到高兴,你也不了解当你陷入落魄之时,会有谁拼命来拉你一把是怎样的感受,你更想象不出这宇宙里竟然有谁在自身都已经难保的时候还去救助他虫,这都是你从没体会的东西,从来没有谁为你这么做过,所以你不相信,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可怜。”
戴佩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厉,这还是头一次有虫当面说他可怜说的这么头头是道。
“或者我们不说远了,就提个最简单的。”厉说,“戴佩,戴小少爷,你真的有过朋友么?”
“我……”
就在这时,一架空着的运载机自动行驶过来,停靠在厉面前的候机台前。
“走了。”厉拍了一下同伴,大步登上运载机,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戴佩丢在身后。
戴佩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被言问住了,
“没有又如何。”他低声道,“朋友也不一定是好东西,你们不也被所谓‘朋友’背叛过么?”
这句话说的声音轻微,听众已经乘运载机而去,再也听不见。
消息没有打探出来,还无端受了一通教育,戴佩冷着一张脸环视周围一圈,挺起胸膛,快步迈入下一台徐徐而来的运载机。
他心下烦闷,想起自己昨晚用小号发在齐斐动态下的内容,便打开终端等上公众网,去看看齐斐是否对他贴出的那个已停止使用的用户名做了回应。
刚打开只虫平台,粗略浏览了一下所有未读的互动提示,当收到实名认证用户的互动提醒时,系统会自动将该提醒放至列表最上位置,很快,戴佩便看见了一条来自齐斐的互动提示,他心下一喜,火速点进去查看详情——
那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就像没点着的引擎,像模像样的轰鸣了一声,接着又半死不活的沉寂下去。
齐斐在“或许您愿意看看这个——@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下回应道:“挺可爱的。”
戴佩:“……”
第九十一章 订婚的虫长官 二
除了名字起得略显羞耻; 一股浓厚少雌心气息扑面而来外; “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再没有其他出彩之处。
它是个十分普通的私虫生活号。
该账号在五年又一循环月前停止更新; 历史动态不少; 齐斐彼时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发现每条动态都在絮絮叨叨着些日常琐碎。从某日清晨雄虫怎么叫醒自己; 以怎样的方式说了句“早安”; 到任务归来后特意隐瞒的伤情被伴侣发现,然后被因受到欺瞒而不悦的伴侣训斥; 被提溜着带去做检查,重新换药包扎……这些日常琐碎涉及到方方面面; 每一条里都少不了雄虫的身影。
齐斐单方面判断; “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应当是一位与伴侣感情十分和睦的雌虫或亚雌的记录号。
就像地球上有不少姑娘会在社交平台上开无人知晓的小号; 充满少女情怀的记录下自己与心上人的日常; 原来虫星上也有雌性会做类似的事情。
大致浏览了几页动态的齐斐如此想着; 他没从那些动态内容里看出任何问题。
当初那份ID名单还掌握在齐斐手中,戴佩正是那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出来带起舆论风潮; 散播对第五军团和言不利言论的小团体的一员; 在知法犯法的戴少爷被停职查看,柯曼柯少爷也被带走量刑后,那个小团体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们每一虫的主账号与分身小号都记录在齐斐这里,齐斐记忆力素来优秀,一眼认出指引他来“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的是戴佩。
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透着点温馨幸福感的生活记录号; 能有什么问题?
齐斐确信戴佩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来看这样一个账户,他切回用户平台主页,再次留心看了眼该账户停止更新的时间与最后一条动态内容。
号主在最后一条动态里写着:“出发,希望一切顺利,想早点回家。”
那个时间节点让齐斐感到眼熟,他一边思考着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时间点,一边点开这条动态的评论。
他先前浏览用户历史动态时十分粗略,没点进其中任何一条动态的评论区,只余光一扫间,瞥见每条动态下的评论数目都不少,仿佛是广大单身虫在这秀恩爱的动态下抱成了团吃“虫牌狗粮”。
“还回家呢,你有家么?住着单身宿舍成天编些虚幻故事,活在梦里很有趣?虫星上就是真有这么好的雄虫,那也轮不到连基础配件都不完整的你,求你有点自知之明,先看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才点开最后一条动态的评论,热评区打头便是这么一通冷嘲热讽,齐斐不太喜欢评论者那咄咄逼虫的语气,他皱了一下眉,按捺住想要给对方做番思想教育的冲动,勉强自己过滤掉那些言辞不善的内容,提取出了评论里的有效信息。
原来,这位“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的用户所发布所有动态内容都是假的,对方根本就没有伴侣,也没有家庭,住在不足十个平方的职工宿舍里,据说还长得十分不讨喜,身体还有缺陷,丧失了一项对雌性来说尤为重要的功能。
评论里还有虫贴出了该用户发布在两性版块雌虫专区的帖子,那同样是一个生活记录贴,内容与平台内发布的大同小异,但那个帖子的停更时间要较平台晚一些,发帖者在帖子末尾承认了前述内容纯属捏造的事实,随即便再也没有登陆过。
由于“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在描述自己和“雄主”的日常生活时十分细致,深入生活细节,文字间充满真情实感,还坚持更新了许久,不少用户与刚看见帖子的齐斐一样,都以为确有其事,还对他的美满生活感到羡慕。得知自己真心羡慕过的对象原来是个骗子,他们一时都有些无法接受,认为自己的感情遭到了欺骗。
齐斐接连翻了几条动态的评论区与帖子末尾其他用户的回复,那些评论回复里,感到失望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跟风指责者有之,更有甚者扒出了“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的所有现实信息,将它们大张旗鼓的贴在了公众网上,并对其进行嘲笑。
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这个许久没有被登陆过的用户名是属于言的。
虫长官曾在一心一意追逐“小梦想”的日子里,为了让自己奋斗的更有动力些,他偷偷改了自己本就没什么关注度的公众网用户名,给自己杜撰出了一个虚拟伴侣,将对于家庭的期望都寄托到了这只虚拟雄虫身上。
他在现实里不敢奢求有虫交予他仅给他一虫的爱护和关心,但这并不妨碍他悄悄做做梦。
言尝试着将那位虚拟伴侣加入到自己的现实生活里,每经历一桩事件就要设想一番假如对方在身边会是如何情景,他与只存在于自己的伴侣共同度日。
也不知怎么,渐渐的,来看他胡说八道的对象居然越来越多,他每每看着那些真心羡慕他与“伴侣”的评论,却也没有被幻想出来的幸福懵逼,反倒是现实里更加努力,希望有一天,至少梦想的百分之五十——有个家庭能达成现实。
在一度被流言缠身,满心以为那段时日就是“最艰难的日子”的时候,这个虚幻的温暖世界曾给过言继续努力的力量。
然而他自以为的“最艰难日子”实际上还远不算是最糟。
言在孕育腔受损后才彻底了有关家庭的小梦想,正好那时他的信息被非法窃取,窃走信息的对象将它们肆意外传,揭穿了他的所有谎话。
那个构筑在幻想上的温暖世界本就是镜花水月,丢一块不大的石头进去,就能将美好假象搅个稀烂。
齐斐感到眼熟的那个时间点,恰好是言出发去执行那个致使他孕育腔受损的任务的时间点。
戴佩将言曾经的小号推到齐斐面前,却不做过多解释,他将遐想的空间留给齐斐,并料定齐斐的反应不外乎以下几种——
一.齐斐只看动态,误以为言曾经是真的与某只雄虫交好,对言的“情史”感到生气;
二,齐斐不只看了动态,还看见了评论区的一片骂声,得知了他所选择的雌虫过去是这么一位满口谎话的对象,对言的品行产生怀疑,质疑言的诚实程度;
三,齐斐认真细读了言的种种幻想内容,意识到言所描述的“完美雄主”就是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齐斐为此深感冒犯,对婚约者不切实际的幻想感到不喜。
无论齐斐的反应是以上哪种,戴佩都觉得心情畅快。
但齐斐的反应偏偏不是以上任何一种。
不过是一个代入了自身的情感记录帖,完全可视为他的雌朋友在过去还年轻时写的虫式情感故事、地球的文娱产业尚算繁荣昌盛,痴迷情感类影视与情感读物的姑娘大把大把,还有不少姑娘直接投身于爱情故事与爱情剧本的创作,有的影视剧情及小说内容还是公认的“苏”与“傻白甜”。
可苏与傻白甜又如何,喜好乃至于创作它们又如何?
现实已如此不易,在幻想里才能找寻稍许慰藉,只要对方没有将幻想与现实混淆,又有谁能指责幻想是一种过错?
齐斐不只觉得每日絮絮叨叨幻想的言的可爱,他联想至对方当时的境遇,还觉得不太舒服,心下微微发涩。
五年没有登陆过的旧账户,里面的内容如今让言回头再看,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但那个账户曾为他的虫生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犹豫过几次,到底还是将它保留了下来,没有将数据全部删去。
言是不太想让齐斐看见曾经的这个自己的,他虽然想过要主动坦白,但起码目前,他还没做好要给齐斐看自己“黑历史”的准备。
不过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