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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实用性角度来讲,与其将这具尸体留给其他也提做口中餐,不如自己先仔细收拾,将对方身上可以利用的部分收集下来,自行使用。
齐斐第一次击杀也提时只想着言的安危问题,他在确认雪兽死透后就转去查看言的情况,随后便惦记着要带雌虫找到避风的过夜地方,开始了寻找研究基地的赶路之旅,他在后来收集物资时才想起来,也提那保暖抗寒的一身皮毛,胸腹及四肢上的脂肪层与腱子肉——这些都是雪原求生中不可多得的好物。
想要收集资源的理想虽好,手头却缺乏处理工具,齐斐带着也提沉甸甸的尸体找了一处背风岩槽,将尸体掩埋在下方,接着,他仔细去除了自己身上沾染的也提气息,确保不会有其余雪兽循着他身上携带的那点气息追踪往基地,他才转身朝基地走去。
等齐斐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安置地内时,他发现言已经醒了。
裹着毯子的雌虫正背靠墙壁而坐,眼睛要睡不睡的半睁着,脸上还笼着一点未消的睡意,听见脚步声后强打起精神,正在朝他张望。
齐斐已是十分小心的去除了雪兽气息,在归来途中又经由夜风一路吹拂,他自觉身上的战斗痕迹应是已完全清除干净,可坐着的言半仰起脑袋,鼻尖轻轻耸动了一下,那张先前还带着慵懒和睡意的脸登时清醒大半,眉宇间多出两分忧虑。
分明是只虫,鼻子却比犬类还灵,仿佛是进化时选歪了先祖,其实是已拥有新生命形式高等兽族。
“遇见了一只也提。”齐斐在言身旁坐下,对脑袋随着自己转的言说,他眼见着言脸上的忧虑一下翻倍成四分,不由想伸手去摸一下雌虫的脑袋,不过他的双手还没回暖,犹带着外间沾染的刺骨寒意,只好作罢,“我没有受伤。”
言的神色变得迟疑,从毯子里伸出手,主动摸索起齐斐方才担心冰着他,没有朝他伸出的手臂。
从手臂摸索到肩膀,再向其余部位延伸。
嗅到了齐斐身上淡淡血腥味的雌虫要亲手将齐斐全身确认一遍才能安心。
这通摸索确认持续了约五循环分,言终于确信齐斐的确没有受伤,他转而注意到了齐斐身上的寒气。
摸了摸已被自己捂了大半晚,暖意十足的毛毯,言拉住齐斐摸上去还带着凉意的手臂,就要把雄虫扒拉进自己的毯子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订婚的虫长官 二十八
齐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言是要做什么,他才被对方摸索过一轮手臂,以为言是仍旧不太放心,要再来做二次确认,直到手臂鲜明感受到那股定向拖拉力道,雌虫很努力的在将毛毯朝自己这处伸,齐斐才了然——原来言是想要邀请他共享那条毛毯。
弄清了言的拖拽意图,心下顿时一阵好笑,齐斐重新替言拢好毯子,动作利落的将对方再次包成一条毛毯皮虫肉卷,他隔着毛毯拍了一下言的后背,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用,你裹着就好。”
拍完后准备收手,衣摆上却传来一阵拉力,齐斐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发现他的“虫肉卷”居然包的不太成功,有一只虫爪悄悄突破毛绒饼皮的封锁,从里面伸了出来,正拽着他一片衣角,向他昭示着对方仍未放弃的努力。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褐发雌虫在“同睡”一事上都是格外不屈不挠,很有毅力。
那只越狱虫爪拉着衣角,停顿片刻,开始朝上方移动。
言对齐斐展开了第二轮同毯共睡邀请。
只可惜,“毅力”与“不屈不挠”只能象征对于目标事物的执着与不懈努力,但从来没有谁能够担保,执着与不懈努力就一定能换来心想事成的理想结局。
言的第二轮邀请再一次遭定力了得的齐老干部婉拒,他努力无果,终于认清想要和齐斐共享毯子恐怕是不太可能,只好默默把探出毯外的身体缩回毛毯里,不过他那只越狱的虫爪还扒拉在齐斐衣摆上,依旧抓着那一片布料,仿佛是要留这片衣角当个念想。
齐斐为火堆重新添了次干柴,确保它们能继续燃至雪夜结束,那跳动着的火光映在他眼睛里,为他眼底增添了一抹鲜活的温暖光彩,他用这双多了温暖色泽的眼睛注视满脸写着丧气的言,心底泛着的那股笑意终于化作驱动力,上浮至五官表面,促使他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微笑。
“睡吧。”齐斐的手已回暖不少,他拍了拍言那只露在外头的虫爪,示意对方将爪子缩回毛毯里,“基地大门不完全防风,再晚一点雪暴转向时会有冷风灌进来,把爪子也收回去。”
那灌入基地内的冷风虽然吹拂不到这片齐斐精挑细选出的安置地,但它会让基地内的整体室温再一次降低。
言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却没动。
【一起。】一爪扒拉着齐斐,雌虫用又伸出毛毯外的另一只爪子拖过录入器打字,他有理有据的向齐斐发出第三轮邀请,【一起睡会比较暖和。】
齐斐静静看了那行字一会,他落在雌虫手背上的那只手向上,摸了对方脑袋一下,又下移回原位,不容置喙的将扒拉着衣摆的虫爪子“请”走,将它连同放在键盘上的那只爪子一道送回毛毯里。
“现在还不行。”齐斐十分正经的说,“我们还不能以太亲近的方式一同睡觉。”
被强行遣返了虫爪,言默默缩在毯子里,他用面部神情生动演绎了一个大写的“为什么”,随后听见齐斐继续说:“因为我们至少得……”
雄虫短促的顿了顿,算出一个数字。
齐斐将这个数字报给言,他再次摸了把对方今天洗完澡后格外柔软的头发:“我们得在这么久之后才会结婚,所以现在还不行。”
过不了自己心底那道道德准则关卡,齐斐本能的规避着与年轻雌虫发生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靠在一起取暖姑且囊括在准则范围内,而“盖一条毯子”则越了界限,他仍然保留有某些传统观点,认为共享寝具的双方务必得是已建立起了明确的亲密稳定关系。
与自己真正拥有亲密稳定关系,并且缔结了婚约的雌虫,是六年后的那个,齐斐照顾着六年前的言,却从没混淆过六年前后的差异。
而齐斐的不混淆,对于六年后的虫长官来说显然是个大好消息。
虫长官最近看上去挺意气风发,他的老对头声名一跌再跌,全族上下都已陷入焦头烂额的境地,戴家多位高层已被传唤走,家族内部系统一度运转停止,隐隐透出了崩盘趋势,然而只有与言十分亲近的奥宁贝余厉等虫知道,他最近的心情实际上并不那么好。
头三回的“一日一补全”仿佛一颗混淆视听的烟雾弹,让虫长官误以为记忆补全是有规律可依循,但是很快,事实便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误以为”推翻,他在经历了一隔数日都没有恢复新记忆内容的“补全空白期”后,又迎来了一日最多能出现三次记忆补全的“补全密集期”。
在齐斐被传送回G13之前,言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记忆补全产生抵触心理,那一段零碎记忆曾是他的心病,他在过去的六年里尝试了不少手段,试图将出现混淆情况的记忆理顺补全,可那些尝试无一不是失败,他能够搜集到、回想起的记忆内容始终仅有那一小部分,哪里都找不多更多的相关信息。
眼下,缺失的记忆正在一步步补全,六年前正处在糟糕境地中的自己原来是被跨越时空回去的心上情虫所救,曾经耿耿于怀的谜团正在慢慢揭开……这怎么看都应是一桩好事,可出于种种不可为他虫所知的隐秘心理,虫长官对记忆补全却越发抗拒。
他遭遇了普通虫族不常遇见的纠结——与六年前的自己吃醋。
所有自我安慰的心理建设都是在自欺欺虫,驻足在六年前的雄虫一日不归来,对方只要还留在那里照顾着六年前的自己,虫长官的醋劲便一日没法完全消去,他的心情就像气象控制台时不时突然发布的变天降雨提醒一样多变,常常上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记忆补全来袭,让他又想起了一部分六年前的自己正在体会,而他自己却没受到过的关照,“降水通知”便不期然而至,整个心灵天空迅速晴转多云,尔后下起雨,偶尔还伴有电闪雷鸣。
虫是自己找到的,追求也是自己想方设法去追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齐斐又将对方带回虫星后,下一阶段的感情发展与促进也是靠自己持之以恒的努力来的。
眼见着“革命”终于要成功,胜利近在眼前,标示着“大权中心”已稳固的婚约证已到爪,斜刺里杀出的“奇袭军”却来势汹汹,朝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伸出罪恶之手,一把夺取了胜利果实,享受起了他还没来得及体味的果实滋味——来自齐斐的种种照顾与优待。
简直不能忍!
言为这“自己和自己吃醋”的荒诞感受一连纠结多日,整只虫焦躁指数直线上升,全靠一张训练有素的冷酷面瘫脸挑大梁,每日貌似还是在“沉稳镇静”的处理公务,“有条不紊”的主持会议,仅有家里那张大床,齐斐的那条毯子,以及衣橱里属于齐斐的那半柜子衣服最清楚他的真实诉求。
“早上好。”奥宁听见身后电子门开合的响动,转身与刚走进办公间的长官打招呼,他一眼看见了言眼睛下方的淡淡青色,知道对方一定是又一夜没睡好,担忧着长官健康问题的好副官正要关切的继续说两句什么,他的视线落在言今日似是格外明亮的眼睛上,与长官对视一眼,顿时一愣,“您……”
“早。”言回应了奥宁的早安问候,他心情极好般拍了下副官的肩膀,朝办公室里间走去。
手旁恰有一叠需要送交文件的奥宁快步跟上:“您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
“嗯。”言应了一声,他接过文件时接触到奥宁带着些好奇的目光,破天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发生了一件好事。”
好事?
奥宁的耳朵动了动,好奇心更重三分,然而他的长官显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图,他又自觉过度窥探他虫隐私不好,心底小虫爪自顾自悄悄挠了两下,只得将想要追问的心压了下去。
最新的那次记忆补全中,虫长官终于神清气爽了一回,一颗浸泡在醋海里的思虫之心获得了稍许宽慰。
他记起了齐斐是如何婉拒六年前的他发出的“同毯共睡”邀请。
第一次由衷感激起心上情虫的正经,虫长官选择性遗忘了他过去也曾在这道“正经之壁”上的屡屡撞头,他为齐斐终于没有和六年前的自己发生更进一步发展而欣慰,甚至在正常记忆补全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那一叠文件处理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奥宁呈交完数据板后就返回了外间工作区,里间很快只剩下言。
快点回来吧。
在将思绪从私虫杂事间抽离,调转至工作模式之前,虫长官无声对着远在六年前G13上的齐斐低语,他在打开第一张数据板前想起了什么,做了个有他虫在场时绝对不能做的动作——他伸手探进自己穿戴的一丝不苟的军服里,摩挲了一下最里的那件贴身衬衣。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订婚的虫长官 二十九
风声呼啸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上午,暴风雪才转小了些,雪花落得不再那么密集,纷飞羽毛似的遮蔽视线。
齐斐戴上言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护目镜,将裤脚绑紧,再将贴合性极佳的尼加罗皮手套戴上,他在整装完毕后又检查了一遍安置地内的防御设施——这些防御设施也是这几日在做室内改装时一并制作的,雌虫在它们的装配过程中出了不少力,帮着处理了许多细小零件,不过,就像那个神速建立起来的浴室一样,言直至齐斐将防御设备沿安置地周围逐一安装好,才后知后觉齐斐到底是做了一套什么东西。
“也提之间有一套特殊传讯频率,我们的听觉捕捉不到,虽然通常来说,它们在确认过食物的总量之前不会轻易向同伴释放信号,但凡事总有万一,我去检查一下那具尸体是不是还在那里,很快回来,你在基地内小心一些,防御启动器就在物资箱左边。”检查完防御设施的齐斐对言叮嘱,“防御装置启动后会制造出不小动静,我会注意控制距离,确保自己待在能听见防御装置启动后制造出的响动范围内。”
听完齐斐的话,言眨了两下眼睛,他冲面前模模糊糊的身影轮廓点头,向齐斐递过自己已经整理好的工具包。
临时上岗的齐医护员每日监督着雌虫按时服药,他的病患也非常配合,到点吃药,从不拖沓,在“医护员”小心到几近过度的照看下,言虽然发声仍有些困难,一说话就喉咙灼痛,但他的视力已出现复原趋向,在今早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能看见事物的大致轮廓。
尽管自己此刻看什么都带重影,仿佛一名重度近视患者,可好歹是终于能看见东西了,眼前的世界不再一片黑暗。
言处在再次见到光明的喜悦里,哪怕他面前的齐斐只是个等身高的大黑团,他也睁着眼睛看的认真又仔细。
不是没有好奇过未来雄主的长相,可直接上手摸索十分失礼,看又看不见,只能凭肢体接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