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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夜深了,别打扰我了。”
不愿再多说,司年安直接将一脑袋浆糊的赵嘉敏推了出去,反手关上院门。
看着紧闭的院门,仿佛司年安那张拒绝的臭脸,赵嘉敏无奈,只得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见赵嘉敏的脚步声走远,司年安这才慢悠悠走回树下的躺椅,撩起衣袍舒舒服服躺下,出声道,“你家那位小郡主都走远了,还躲什么躲。”
鞠婧祎推开另一侧院门,走到司年安身边席地而坐,仰头望着被树枝遮了一小半的星空,“小师叔,你何必跟她说那么多?”
司年安以嫌弃的语气开口,“还不是怕你吃亏,说点你小时候的事让她心疼你,也能记得你的好。”
“那就多谢小师叔了。”笑了笑,鞠婧祎扭头看他,“那你呢?几年没见都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师姐的。”
“我和她不可能。”司年安冷漠地打断,“你不要再想了。”
“你还在想那人?”鞠婧祎看着他的耳环发了会呆。
“不是。”司年安摇头,“小鞠,你会喜欢一个对你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吗?我不是一个受虐狂,每天都对着她一张臭脸,还过来没事找事。如果赵嘉敏一直对你像卫筝对我那样,你也不可能会喜欢赵嘉敏的。”
鞠婧祎愣了半晌,“我原本想着,师姐对你是不一样的。”
司年安瞥了她一眼,明白这个才刚刚开窍的家伙不说多点根本不理解,无奈道,“可能她对我是比对你们好一些,但我喜欢的人,你也不算不知道,是要像。”
“像那个人一样温柔又好看还有才华。”鞠婧祎接上他的话,“可惜啊,这世上,只有一个她。”
“是。”司年安低声重复道,“只有一个她。”
哪怕她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但在自己心里,就是那样无人能敌。
“别只说我。”司年安伸出两根手指,提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小酒壶,递给鞠婧祎,自己怀里还留了一个,“说说你的打算吧。”
鞠婧祎接过仰头灌了一口,顺势看向夜空,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双眸子璀璨生辉,“过几天,帮我把赵嘉敏带走。”
司年安扫了她一眼,并不感到意外,“你果然早就打算好了。”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今天又搞出这么大动静,裴孝堂再不知道,就别在这西北混了。”
“为什么不干脆带着手上证据回京,剩下的交给季家人处理?”司年安问,“你应该有无数办法抽身而退,让季远道与裴怀渊两个老狐狸自己斗。”
“七年前,季远道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一直密谋到今日。我早就是他棋盘上一颗棋子,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鞠婧祎晃了晃手中酒壶,轻声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好奇。”
“好奇?”
司年安与鞠婧祎你一句我一句,手中酒壶也空了大半。
“嗯。”鞠婧祎丢开手里的空酒壶,干脆靠向身后大树放松身躯,“季远道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朝中没有镇国公制衡他,很容易一家独大。当年权倾一时的摄政王就让欧阳师颇为忌惮,”
听到这里,司年安捏着酒壶的手微紧,心也狂跳起来。
鞠婧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我毫不怀疑欧阳师迟早会对摄政王动手,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幸运的是,摄政王因过于疲劳而早逝,根本用不着他动手。第二年欧阳师就迫不及待改了年号,季远道辞官便是害怕被欧阳师像对摄政王一样忌惮。那么,如今,他又为何不怕了呢?”
司年安扭过头去,抿唇不语,而鞠婧祎毫无察觉。
“所以,我也想试探一下。”
司年安下意识问,“试探什么?”
“季远道是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就此扳倒镇国公府,还是。”
“你别忘了。”司年安突然说,“你也是权臣。”
“但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是孤身一人。”
司年安冷声道,“那又如何?君威难测。”
鞠婧祎一愣。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司年安摇摇晃晃站起身,虽是笑着,却像在哭,拉长的语调带有一股凄凄惨惨的味道,在这凉薄的夜色中更像是微弱的悲鸣。
“小师叔?”鞠婧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听他的话语便莫名心悸,连忙起身准备扶他,却被司年安一把甩开,只好不明不白站在他身后问,“你没事吧?”
“哈。”司年安笑了声,颤颤巍巍转过身时,眼中的痛意已经收敛,调转话题,“你为什么,要对赵嘉敏念念不忘啊。”
话题突然转到赵嘉敏身上,鞠婧祎一愣,“我。”
“如果不是我。”司年安指了指自己,“咱俩写信的时候发现你的问题,提点你一下,你自己都不知道呢。”说着,还面露嫌弃。
司年安心里却微微发酸,这个时候,只希望赵嘉敏能成为她的羁绊,让她停下脚步。
鞠婧祎眨了眨眼,无话可说。
这么久的事了还拿来说,小师叔应该是喝醉了。
她不多想,并不是怕什么,而是小师叔不让她多想,那她便不多想。
回到房间,赵嘉敏顺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却是一空,面露焦急。
怎么又掉了?
想想,很有可能是与司年安说话的时候掉的。
于是她又推门而出,朝院子走去。
“她有什么特别的?”是司年安的声音,“一张脸,就让你记到现在?”
赵嘉敏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连忙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再往前走几步,司年安就会发现她。
一声轻笑,“可能吧。”
是鞠婧祎?
他们在说谁?
赵嘉敏怔怔地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她甚至紧张到捏紧了裙角,就像小时候被父亲考察背诵古文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等待着最后通牒。
“所以说我真的是不懂你呀。”司年安说,“我念着那个人,是因为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我这样好。”
那你呢?
赵嘉敏恨不得替司年安问出口,你呢?又为什么念到现在?
“大概在小皇帝改名号的一年后,我刚升为大理寺卿,受邀参加宫宴。”鞠婧祎说,“为了躲酒,便找了个理由出去透气,结果不认识路,走丢了。那天,我真的找了好久的路,呼~很累很累,本以为找到未央宫了,谁知道又走错路。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温度,很凉,空气里都泛着一股凉意,可我都急出汗来了,毕竟再晚宫门就落锁。可是继续走,前面只有很大很大的湖,无意间张望,才发现湖边坐着一个人,她仰头望着夜空,面无表情,不过看起来很美好,也很寂寞。”
“很奇怪啊,之前我明明和她见过无数次,可直到那天,我好像才真正记住了她的模样。以前别人说起她,我不会在意,那天过后,就连街边听见她的名字,我都会下意识去听对方说了她什么。”
“再后来听说昭阳郡主杀了老师,又是里通外国,各种罪名加在一起,那种无能的感觉,又来了,甚至我还在想,只要她不认罪,那我就压着这案子不判,史仲还从来没成功抢过我手底下的案子,季远道来了我都不会怕的。只是没想到,欧阳师根本不给我机会,直接下诏。”
赵嘉敏的胸口泛起悲喜交加。
那天,是父亲的忌日。她躲在湖边不想在未央宫假模假样的笑,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孤独一人,心里难过的要死,原来那时候,还有鞠婧祎在不远处看她。
“欧阳师很了解你。”司年安说,“你有了解过他吗?”
“没有,可笑的是,我一年前才弄明白这个道理。”
赵嘉敏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她也是啊,临死前才弄明白。
“所以,你觉得,你了解赵嘉敏吗?”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司年安又问,“欧阳师只是在利用你,赵嘉敏呢?你能确定她不是在利用你?”
“她,是在利用我。”
赵嘉敏呼吸一滞。
原来,她知道。
“原来你知道啊。”司年安说,“看来也不算笨。”
“这本就是我的错。”鞠婧祎说,“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洗清晋安王府的污名,利用我,也很正常。”
“我不介意。”
“你。”司年安半晌没有说话。
赵嘉敏站在树荫下,握着刚刚找回的玉佩,就这么看着远处的鞠婧祎。
不知名字的路边小野花悄悄绽放,散发出清淡的香味,不刺鼻,很舒服。
就像那天晚上,只不过,这次默默看着对方的人,变成了赵嘉敏。
第13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又挖了一个星期,众人才将尸骸全部整理完成。
司年安不仅没能将赵嘉敏带走,反而被她拖累没能走成,只好天天陪着鞠婧祎来挖尸骸。
当然,是看着别人挖。
也许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非要在人出其不意的时候,弄点事端出来,好看到有人出洋相。
正当众人将尸骸全部整理完成之时,一队士兵团团围住了众人。
领头者,正是镇远大将军,裴孝堂。
不等鞠婧祎使眼色,司年安已经冷脸拽着赵嘉敏退后,躲到了镇民中间。
不管裴孝堂能不能认出叶华昭,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随意生事。
“太宰大人,六年不见,别来无恙。”
摄政王去世,欧阳师更改年号,曾召驻守各地的将领回京面圣,那时,裴孝堂与鞠婧祎见过一面。相比哥哥裴孝泉,他长得更像镇国公裴怀渊,却没有裴怀渊的文人气质,从左侧额角到嘴边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更添了分血气。
鞠婧祎站在他的马前,面不改色负手而立,“裴将军,别来无恙。”
“没想到咱们第二次见面,太宰大人就给本将这么大的一份礼。”裴孝堂皮笑肉不笑,像是在逗弄小猫,“本将记得太宰大人被罚禁足,还没到期呢吧。”
他身后的将士跟着哈哈哈大笑起来,雄厚的笑声带有强烈的压迫性,在场的人有些胆子小的,都开始颤抖了。
“是吗?”鞠婧祎平静道,“本官还有些担心将军,屁股没擦干净,到处留印呢。”
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粗俗的话来,裴孝堂脸色越发冷了,他身后的将士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纷纷露出恼怒的表情。
“放肆!”
裴孝堂身后一人连射三箭,化为黑光伴随着大漠风声呼啸而来。
镇民们纷纷惊叫起来,宁河顿时想上前,却被司年安和赵嘉敏双双拉住,“你就别帮倒忙了。”
话音未落,鞠婧祎仍站在原地,一手依旧背后,另一只手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什么迅速朝半空中一扔,铛地一声,三只羽箭齐齐落地。
“磁石?”赵嘉敏问。
司年安点头,“嗯,放心好了,照你的太宰大人的准头,对方箭用完了都不可能伤害到我们。”
“诛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可视为谋逆。”鞠婧祎看了眼朝她射箭的那人,但那眼神,显然并未将人放在眼里,“将军治军,并不如传闻中严谨啊。”
“太宰大人。”裴孝堂脸色更冷,“功夫不差啊。”
鞠婧祎毫不迟疑把讽刺当做称赞,“多谢夸奖。”
“但他们不可能只对着我们放箭啊。”赵嘉敏说,“把我们围住,直接拿村民威胁太宰大人不就好了。”
司年安惊,“你可别乌鸦嘴啊。”
刚说完那边裴孝堂朝手下递了个眼色,那人领命挥动手中旗帜,明白过来,军队瞬间朝镇民逼近。见此情形鞠婧祎也懒得掩藏实力,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抬手举过头顶紧握成拳,左右大幅度摆动。
很快不远处出现十几个蒙面人,身上衣着很像大理寺的官服,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将镇民们牢牢保护起来,手中并未握有刀剑,而是拎着长长的绊马索。
裴孝堂就这么冷眼看着,“豢养私兵,太宰大人胆子大的超乎本将想象。”
“大将军多虑,他们并非私兵。”
鞠婧祎紧握的拳头早已松开,倏地侧过头,也不直是朝谁做了个口型。
裴孝堂隐约看得出来,似乎是,动手?
但远处的蒙面人并未有动静,而是站在原地。
司年安极其不满极其沉重地冷哼了声,很是不情不愿,但还是认命地松开挟制赵嘉敏和宁河的双手,快速吩咐道,“你们注意帮着保护村民。”
赵嘉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不见他的身影。
“呵。”裴孝堂瞥了眼运着轻功翩然而至的司年安,满是不屑,“太宰大人这是作甚?找人帮忙?”
即便如此,他身边的将士还是小心翼翼将他围起,为首的正是那个朝鞠婧祎放冷箭的人。
鞠婧祎没有理会他们,看向司年安,“要帮忙吗?”
司年安翻了个白眼,“你多少年没练了,我一个人也就够了。”
“那,来了?”
“嗯。”
司年安用左手抽出腰间的玉笛,闭上了眼眸,待再次睁开,已是换了个人般。
裴孝堂看着这旁若无人说着自己话的两人,莫名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预感。
上一次有这种预感之后,他的脸上留下了这道疤。
但是还不等他多想什么,鞠婧祎突然转过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裴孝堂意外,正想看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可对面似是看见什么,鞠婧祎瞳仁紧缩,急急吼道,“小师叔!”差点就破了音。
裴孝堂还在茫然间,耳边蓦地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