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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婧祎起身朝李斯文行了一番大礼,“还请公子替下官谢谢太后娘娘。”
李斯文未动,生受了这份大礼,“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太史令大人虽然是个老顽固,总是叫她与先帝气得够呛,可是不见他,又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对她老人家来说,太史令大人,也算是半个老朋友了。”
尤其是年纪越大,她便越发想念以前的岁月。
“那张三省。”
“是我的人。”李斯文爽快地承认,“他没有功名,平日里又不务正业,正适合做这种跑腿的事,若是太宰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可以去城西如意坊找他。”
鞠婧祎问,“不是沁芳院?”
李斯文笑了起来,“我倒是想过买下整个沁芳院,但是很可惜,没能成功。”
他的眼神带有深意,似乎是有意提醒鞠婧祎,“那个地方很乱。太宰大人若是有意,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
“都说了,举手之劳嘛。”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吗?
不过没等刑部因为鞠婧祎无法插手户部侍郎一案松口气,便出了一件大事。
就在户部侍郎梁昌旭身亡没几日,刑部侍郎木林森也以同样的手法,死于自己府上。
第5章 春风桃李花开日
温暖的风吹散了天边一片清云,赵嘉敏展开新买的纸扇,满脸春风得意。
她终于把兰儿那个小哭包劝在了家里没有跟出来,就是可怜了叶衡起,替她在叶父叶母面前做担保,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又简单的从叶府出门。
相比于以前的郡主生活,成为叶家大小姐的生活要轻松很多。
每天不用早起,不用见手下,不用看奏折,不用上早朝,不用听大臣们吵架,更不会担心出门会被人劝阻,也不会被人各种跟踪。而现在,这种忙乱烦躁的生活正由小皇帝亲身体验,想想赵嘉敏就得意,又有些伤感。
她又不是想揽权,只是繁杂的政务对于小皇帝的年纪来说,实在是压力太大,她原本是好心,却没有想到,小皇帝会因此反感起她来,与她有了间隙。
所以在查到所谓的昭阳郡主‘通敌叛国’的证据时,他并未多加盘查,便命大理寺结案。
要说不难过,就是在骗人了。
赵嘉敏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小时候读书的那段时光她也没有忘记,欧阳师却因为一点无须有的误解,就忽视了一切,甚至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郡主。”魏书俞打断了赵嘉敏的感慨,带着歉意道,“记录的册子已经找不到了,都是属下无能,连一本册子都看管不利。”
赵嘉敏摇摇头,“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人肯定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再说,整座摄政王府都被我烧光了,册子找不到,也是好事。”
证明昭阳郡主‘通敌叛国’最重要的一件物证,就是摄政王府的房梁。
没错,就是房梁。
通古博今、学识广博的国子监祭酒沈安大人一眼看出,摄政王府的房梁为梁国南部饶安独产的红杉木。即便是梁国本国,也只有王侯级别可以使用,这种红衫木,却堂而皇之出现在晋国的摄政王府里。
摄政王府建成到被赵嘉敏烧毁也不过十年时间,赵嘉敏还记得,先帝病危,当时父亲刚被封为摄政王,众臣被任性的先帝要求每人送一份礼,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红衫木的房梁,也是某位重臣所送。
但可惜的是,当初记录送礼的册子已经找不到了,赵嘉敏几乎百口莫辩摄政王府与梁国的关系。
不过最重要的一份物证,是一份从摄政王府、赵嘉敏的书房里找出来的书信。
里面大部分是与梁国丞相的来往书信,所谈内容更是与晋国朝政有关的大事。
正是这份书信,让赵嘉敏百口莫辩。
她根本不知道这书信是如何从她的书房里搜出来,更想不到为何每封书信上面都会有她的印鉴。
“对了,那些书信,你能带出来吗?”
魏书俞摇了摇头,“书信还在大理寺保管,您也知道,鞠婧祎的管理滴水不露,很难从她手里拿到什么只言片语。”更何况是书信这种重要物证了。
“大理寺?”赵嘉敏惊讶问,“不是应该转到刑部了吗?”
魏书俞似乎有些不愿,神情晦涩难辨,但还是答道,“鞠婧祎不愿结案,去年的时候硬是在朝堂上逼退刑部尚书史仲与季丞相,将案子留在了大理寺。”
那场精彩的唇枪舌战也让众臣意识到,这位沉默寡言的太宰大人,并非像她表面上那般柔弱。
“是,这样的吗?”
赵嘉敏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面不改色为了她的案子对上史仲与季兴辰的联手,毕竟他们两人中无论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看起来那么一个无念无求的人,会有那么固执的时候,该说果然不愧是司马徽那个老头子的得意门生吗?
她心中莫名一暖。
魏书俞却不认为鞠婧祎是好心,他对这位大理寺卿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当初郡主在时她便多番与郡主作对,那书信很有可能便是她做的手脚,现在来装什么老好人,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吧。”
“不会的。”赵嘉敏很了解鞠婧祎的为人,她相信,鞠婧祎也是对那些书信毫不知情的人,“她不是这样的人。”
“郡主。”
魏书俞顿了下,有句话没能说出来,被赵嘉敏打断。
“说到书信,我怀疑确实有人在偷偷与梁国丞相通信。”赵嘉敏沉吟道,“能够与梁国丞相通信,也就那几个人,你记得注意观察通向梁国方向的驿站。”
“是。”
“对了。”想到太史令,赵嘉敏便想起前天那位突然身亡的刑部侍郎,“木林森有得罪谁吗?”
“鞠婧祎。”这是魏书俞的第一反应。
毕竟当时鞠婧祎那一手真的是震惊整座京师,深入人心。
赵嘉敏好笑地摆摆手,“不是她。”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木林森恨她,她只怕,早就忘了这位刑部侍郎是何方人物了。
她顺口问道,“那木林森有什么仇家吗?”
“木林森为人傲慢,与不少人都有言语上的冲突,但真要说起来,与他人也不过是简单的小摩擦,算不上要伤命的程度。”
“这就奇怪了。”赵嘉敏说,“还有之前的梁昌旭,明明他过几日就要被行刑,一直在死牢中,告示也早已贴出去,那人该知道他势必会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与他两人还有那个通判,有着不同寻常的恨意。”
能让那人对他们有不同寻常的恨意,会是什么事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赵嘉敏起身,莞尔一笑,“最重要的,是找出与梁国丞相通信的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把红衫木送给父亲做我家房梁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郡主放心,属下一定会查清楚的。”说着,魏书俞的目光落在赵嘉敏腰间,神色猛变,“这是!”
“啊,这个。”赵嘉敏顺手颠了颠腰间的玉牌,“是鞠婧祎的。”
“怎么会。”魏书俞惊得连话都说不全了,“郡主,这。”
“她给叶衡起的,我找叶衡起要了过来,有了这玩意,去哪都方便啊。”
“这倒是。”但魏书俞还是沉浸在惊讶中,他很清楚,这物件的重要性。
从魏书俞那里离开,赵嘉敏并未回叶府,而是转道去了刑部侍郎木林森府上。
能让他当庭作伪证,指证昭阳郡主宫宴后进出过太史监,那人与木林森绝对关系匪浅。
她以前倒是没关注过这位刑部侍郎,更是没发现过他与何人交好的迹象。虽说欧阳柯与他的关系提供了部分线索,但谁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伪装。
只是赵嘉敏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林府附近的小道上与鞠婧祎再次狭路相逢。
她正在思考是用鞠婧祎的玉牌光明正大进木府,还是选择不惹人注意的爬墙好,余光就瞥见远远而来的鞠婧祎。
这次没了叶衡起与林正,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尴尬。
“太宰大人好。”赵嘉敏率先问好,却见鞠婧祎平淡的脸上出现一小片惊讶的神色。
她下意识挠挠下巴,难道是她称呼错了?
还是,鞠婧祎就不喜欢别人叫她太宰大人?可明明她总是听叶衡起这么喊啊。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她还用着郡主的身子的时候,就喜欢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喊太宰大人膈应鞠婧祎。
因为她不喜欢看鞠婧祎和司马徽一样绷着脸看起来高冷的模样,她总是想看见这人脸上其他的神情,哪怕是生气,或是惊讶也好。
可惜一次也没有。
过了会,鞠婧祎开口,“叶大小姐还是尽快回叶府吧。”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又解释道,“天色不早,他们会担心的。”
也不知道这个他们,包不包括她自己。
赵嘉敏收起跑到天涯海角的脑洞,干脆双手叉腰,挺了挺胸,“我就是不回去,怎么样?”
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以前碍于摄政郡主的身份,她不得不维持自己的体面与形象,稍微任性幼稚的行为都不敢流露出一丝痕迹。
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是叶家大小姐,自然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失仪行为。
鞠婧祎怔了下,下意识说,“可是。”
赵嘉敏不想再听她一直拿叶府人当理由,干脆提起那块玉牌,在鞠婧祎脸前转了转,“太~宰~大~人~没了这玉牌,木府人也不会让你进吧。”
鞠婧祎将视线从玉牌移到赵嘉敏脸上,定定的看了她一会,那眼神既不冷淡也不漠然,甚至还有些温柔。
一定是她看错了。
赵嘉敏眨了眨眼。
鞠婧祎怎么会这么看她呢?
就算是叶华昭这个陌生人,也不该是这种眼神。
“下。”鞠婧祎顿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她垂下头,似乎是叹了口气,“下午就快过了,叶大小姐还是先让人送消息回府,让叶大人放心为好。”
“你答应了?”赵嘉敏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你居然会答应。”
她突然听见一声细小的轻响,不由抬头朝鞠婧祎看去。
“你笑了吧。”
鞠婧祎扭过脸,一本正经,“没有,走吧。”
“喂!你笑了吧!”
“没有。”
两人吵吵闹闹进了木府,被管家引到书房。
据说木夫人因为惊吓过度到现在没有醒来,鞠婧祎也不好去拜访,便把路上买的糕点交给管家。
“真是够乱啊。”赵嘉敏随手将桌上乱七八糟的折子扫开,露出下面已经变得暗沉的血迹,“刑部的人也太随意了,这种物证都乱扔。”
鞠婧祎正低头观察椅子上的血痕,顺口答道,“很正常,史仲的心思全在钻营上,他手下的人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动歪脑筋。”
赵嘉敏的动作一顿。
她差点都要以为,面前的这人不是鞠婧祎了。
这个人一向注重细节,叶府人会因为她是叶华昭而放松,不去理会她的不同,但鞠婧祎没必要,也绝对不会。
明明有那么多的破绽,那么多的不对劲,明明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眼神,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那么为什么这个人不问?
为什么,她好像一直在纵容着自己?
她在那里胡乱思索,鞠婧祎却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而是认真的审视血迹的形状。
这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浪费时间,好像是自己想太多。
赵嘉敏甩开脑袋里的乱七八糟,询问道,“怎么了?”
“看起来刑部的人没有撒谎。”鞠婧祎蹲下身,细细抚摸桌边利器留下的锋利痕迹,“杀害木林森的凶手,从手法上来看,确实是同一人。”
赵嘉敏扫了眼书房的惨状,叹道,“居然恨成这样,还有这么多受害者,简直是场变相的大屠杀。”
“但是很可惜。”鞠婧祎干脆坐在木林森死去时坐着的椅子上,翻看他桌上的折子,“我们对这场大屠杀,没有任何头绪。”
“大人。”管家敲了敲门,端着茶水进了屋,“请喝茶。”
他往杂乱的桌面上看了眼,触及那黑色血迹时,眼中露出伤感,将茶水放在离赵嘉敏最近的博古架上,说,“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找的?老爷的书房都是小的在整理。”
“刑部收走了什么?”鞠婧祎问。
“只有一本当时老爷正在看的折子。”
赵嘉敏问,“木大人当时在看什么?”
“具体的小人并不清楚,但是大概是要交给丞相的。”
鞠婧祎点了点头,又问,“木大人是京师人士吗?”
“我家老爷是四年前才来京师上任的,之前一直在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鞠婧祎说,“那很远啊。”
“确实。”管家点点头,“来京师时老爷拖家带口,但老爷动作很快,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老夫人都带来了。”
“你是从安西都护府跟来的?”
“不,小人是京师人士。”
“哦。”鞠婧祎继续盯着桌面的血迹,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那边赵嘉敏抿了口茶,心思微动。
安西都护府,位于陇右道。说起来那位通判,似乎也是陇右道那边来的。
她顺势看向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的鞠婧祎,这个人背对着窗子,光影纵横交错打在她的脸上,更加耀眼的,是那双浅棕的眸子里泛着满满的认真的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而散发出的绚丽光彩。
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人迷住眼,一时半会都移不开了。
“啊!”鞠婧祎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