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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玄冥怕林黛玉焦虑加重病情,于是忙答应道:“你且好生养病,朕会赦免她的禁足,并会去好生安抚。”
林黛玉方放下心来。
玄冥哪里会照做?免了史湘云的禁足令,凭她的性子,迟早会和薛宝钗、贾元春等人串通一气,之后一起再生出什么事端。心下打定主意,——生死随着史湘云去罢!
谁料到第二日晚,便有枕霞宫的人来禀报:“云妃娘娘悬梁寻死,幸好被奴婢们发现救了下来。太医说若是再迟一刻被发现,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难保娘娘的性命了。娘娘醒来,口中一直在叫皇上。奴婢们求皇上去看一眼娘娘吧……”
玄冥本就心硬,又是极厌恶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对宫女说:“回去告诉云贵妃:朕公务繁忙,不能去看她。让她在宫里好生养伤,切勿再生事端,否则她即便寻了死,朕也会迁怒于史侯的族人。”
宮婢愚钝,回去后竟将玄冥的原话转述给了史湘云,史湘云本来只是想以死来让玄冥看自己一眼,不想到玄冥竟然如此的绝情,顿觉得万念俱灰。恹恹的过了几日后,忽听太监来传:在冷宫里的元太嫔薨了,死状极惨。据说是元太嫔搬入冷宫后,便夜夜受到噩梦的惊扰,再加上一直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忽然住到冷宫里潮湿阴冷的小院落,一应用品都不及稍有官品的宫女,没几日便病了。她的贴身侍女抱琴去求人请太医给她家娘娘看病,竟被冷宫守门的侍卫毒打了一顿,原因竟是那侍卫的妹妹曾是抱琴所管辖的粗使宫女,有一次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抱琴命人打了几十板子,回家后病了几日便死了。元太嫔想起往日的风光,又见如今如此凄惨落魄,心中悲愤交加,直着脖子躺在冷宫的破床上喊着什么:“哀家必定要把你当年的丑事公诸于天下,你竟敢如此的对待哀家,也不想想皇位究竟是怎么来的?哀家这里可是有你亲笔写下的见不得人的书信……”
就这样直着脖子喊了一夜,第二日早上便殁了。按照惯例,罪妃是不能葬入皇陵的,贾元春的亲眷,贾政、王夫人等从冷宫将贾元春的尸首运了出来,并不敢张扬,悄悄的找了一块地方,用极便宜的棺材装裹了埋了。
这个消息听的史湘云浑身瑟瑟发抖,吓得半日反过神来,痛哭道:“不想我贾家的姊妹,死的死,散的散,就连一直最有福气的元春姐姐,也落得个这般下场!这可叫我如何能心安?”
哭了半日,忽又想起来贾元春死之前直着脖子喊:“哀家这里可是有你亲笔写下的见不得人的书信……”便又起疑起来,问道:“今日可还听说有什么人去过元太嫔住过的冷宫?”
☆、第五十二章 后妃与臣子勾结一气
上回说到史湘云听到贾元春惨死的消息,吓得浑身发抖,之后便兔死狐悲的痛哭起来。半日之后又问下人元太嫔所说的“书信”,下人皆说不知。史湘云虽然在小事上略显愚笨,但是毕竟是见过大阵势的侯门千金,抓住了这个细节,便细细的盘问来报丧的小太监道:“今日可还听说有什么人去过元太嫔住过的冷宫?”
“倒不曾听说,只是据说元太嫔昔日的贴身婢女们都交给了浣衣局,可是刚进浣衣局,便有人放出来消息说,婢女们衷心,全部寻死,给元太嫔陪葬了。”
史湘云叹息一声,道:“这是杀人灭口……”
“芒廷玉……”,史湘云脑子里忽然闪出这个名字,先前给九公主操办婚事的时候,偶然之间得知贾元春和芒廷玉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贾元春是那种即便自己死也要拖一个人垫背的人,既然是有抓住玄冥把柄的书信,岂会白白浪费?前朝后宫放眼望去,贾元春并无可以全然相信的人。而芒廷玉看似对皇上忠心耿耿,之前千方百计的辅佐玄冥登基为帝,而看似并非那么简单。他一面为玄冥所用,一面又和与玄冥作对的人暗暗结交,实在让人看不透他的居心。如果史湘云猜的不错,贾元春必定会将玄冥那些不可告人的书信交付于芒廷玉……
史湘云一连数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日都被嫉妒、愤怒、恐惧煎熬着。越想她觉得越绝望,越绝望就会越恨,她恨玄冥,更恨林黛玉。她恨不得这一对狗男女立刻死在自己面前!
又过了数日,她渐渐的知道这样的情绪并不能帮助自己走出困境,须得自己帮自己。于是晨起之后,她破天荒的叫奴婢帮自己梳洗打扮了,亲自执笔用簪花小楷给林黛玉书信了一封,大意是:姊妹情深,因为男人而毁了几十年的情谊,湘云实在是觉得可惜,自己在枕霞宫里禁足反思数日,已然看破一切。现在每日只是担忧林姐姐的病情,期盼着能去探望一番,顺便当面赔罪。
又写了许多儿时姊妹们在一起相处的趣事,一封信写的情真意切,洋洋洒洒。
林黛玉读到信时,不禁又落了泪,倒不是完全相信史湘云的信时有感而发,真的悟透了,——男女之情怎会这么容易就想明白?如果真这么容易,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什么痴男怨女。她落泪一则是因为信中所写的儿时旧事,回忆起来让人心酸,二则是因为发生的这些事生生的将史湘云这样单纯的人逼成如此有心机的,她一读信便猜想到这是她为了能解除禁足令而使用的权宜之计。
想了一瞬,便对玄冥道:“云妃娘娘怕是心病已成,而解她心病的人就是皇上和黛玉二人。念在她往日对皇上一往情深的份上,请皇上解除了她的禁足令罢。”
在玄冥看来史湘云只不过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无足畏惧,且已经禁足了史湘云那么多日,看林黛玉求情,便下令解除了史湘云的禁足,但是吩咐道不准史湘云再踏进养心殿半步。
史湘云得令之后,冷笑着哼了一下道:“不靠近养心殿又如何?本宫以前也一样并未有那福气靠近。禁足令已撤,本宫依旧是这皇宫里位份最高的皇贵妃,想做什么不可以?”
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月,宫外忽然传来奏折:史家老侯爷八十大寿,特奏请皇上特批云贵妃出宫回府省亲。
玄冥见史湘云这些日子倒还安分,也未多想,便允了。谁知道史湘云借了这个时机,便于芒廷玉会了一面。
史湘云先是故作姿态的对芒廷玉声色俱厉的说:“快快将元太嫔所托付的书信交出来,本宫饶你不死,否则,你们芒氏一族都得去见阎王!”
芒廷玉苦笑了一下,道:“臣并不知娘娘在说些什么。”
史湘云道:“果真不知?本宫回去奏请皇上抄了你的府邸,掘地三尺,还怕找不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书信来么?”
芒廷玉继而大笑:“娘娘所说的书信,可是早年皇上让臣去搜元太嫔那里所藏的东西?那时皇上可不是真的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娘娘若是如今又这个能为,何不速速的去禀报了皇上,找出那些让皇上的心头大患,从此让皇上和林尚宫相亲相爱的坐拥天下?”
几句话,史湘云已察觉出芒廷玉的意思,转而笑着对芒廷玉说:“本宫就知道芒大人不简单,刚刚多有得罪,请大人切勿放在心上。想必芒大人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本宫的遭遇,芒大人自然比谁都清楚。而本宫对芒大人也是万分的感兴趣,且花费了不少的心:若是史家的线人没有查错的话,芒大人是前朝被灭族的王将军之子,改名换姓的活了下来。如今对皇上的效忠,恐怕是没有那么单纯吧?”
芒廷玉淡淡一笑:“娘娘好本事,皇上都未查出的事,娘娘都能查出来,看来臣以后便要效忠娘娘了。”
二人一拍即合,统一了目标:都是要玄冥失去一切。
芒廷玉对史湘云道:“此事万不可着急,若是此时将这些书信公布于天下,以玄冥的性格,杀光朝中重臣和百姓,他都能做的出来。且现在元太嫔已经殡天,只有物证,没了人证,恐怕玄冥很容易便说这些书信是伪造的。到那时我们丢了性命不说,丝毫动不了玄冥和林黛玉。娘娘且回宫,我们慢慢谋划此事,万不可冒险。”
史湘云道:“好。可是本宫尚有一事不明:你是和先皇有仇,为何要将此仇报在玄冥身上?且为何不在玄冥未登基前报仇,偏要等他已成气候,难对付的时候寻仇?”
芒廷玉苦笑了笑,长叹一声,摇摇头道:“玄冥和我的仇说来话长,等我们的大事成功后,我自会向娘娘细细的道来。至于为何要先辅佐他,再寻仇,再简单不过,我就是要让他得到全天下的一切后,再全部夺走,让他体会骨肉剥离、挖心剐肉的痛苦,这才是世上最痛快的复仇,不是么?”
一番话说的史湘云不寒而栗,但是又觉得无比的泄愤。回宫之后,安分的当她的皇贵妃,静静的等待时机,不在话下。
且说蘅芜殿里的薛氏姊妹,藕香殿里的贾迎春,知道贾元春的死后,都一时失了主心骨。贾迎春每日念佛敲木鱼,一敲就是一整天,关闭宫门,谁都不肯见。而薛宝钗则暗暗定了神,悄悄打点了太医院的人,得知了林黛玉的病情,不由心中大畅,心中暗喜:“自从进入贾府和林黛玉相识,她便受够了贾宝玉每日视林黛玉为掌中宝,而视自己为路人。眼看着她就要得到贾宝玉,却又生出了事端,错过了与贾宝玉的因缘。不想到最后,她还是会和林黛玉共侍一夫,而且自己还是那个不得宠的一个。而如今,她终于就快死了,她再受男人宠爱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活着的人赢了!苍天有眼!”
☆、第五十三章 养心殿红绡帐暖定终身
史湘云和芒廷玉二人,借着史家老侯爷寿诞的宴会见了一面,芒廷玉得知史湘云因爱生恨,想拆散玄冥和林黛玉,而林黛玉却得知芒廷玉的目的是要让玄冥得到一切之后再让他一无所有。两人一拍即合,只等待着机会看如何能达成自己期望的目标。
机会比想象的快很多,芒廷玉暗暗结交的一干野党中有一党来自西域,名曰曼陀罗教。此教会的教主乃是和中原朝廷和西域朝廷有着血海深仇的老妇,教会的成员也全部都是怨念深重的女子。
芒廷玉得到曼陀罗教主的书信,告知她调换西域和亲公主的计划已经成功。这名假的和亲公主不禁姿色美艳,而且手段了得,尤其擅长用毒。曼陀罗教主在心中说这名假公主会助芒廷玉毒杀宫中需要除掉的人,但是前提是她需要对贾氏一族的后宫妃嫔以及前朝大臣下手。
芒廷玉收到书信以及假和亲公主的画像后,脑子里打了个转转——这名假和亲公主相貌美艳,看起来绝非中原人,为何会与贾氏结仇?转而有一想,那贾家的枝脉繁多,譬如说姻亲薛家就和贾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单单是薛家的薛蟠四海行商的时候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贾家帮忙出面暗中摆平,就够算在贾家的头上几笔了!故而对于这假公主的身份,芒廷玉也未多做怀疑。
养心殿的景色已经由盛夏转入了中秋,庭院内的梧桐树早已经变黄,大片大片的树叶落下来,随着微风懒懒散散的飘舞一番,看起来倒也蛮有诗情画意。林黛玉先坐在窗边,小白在一旁端着冰糖雪梨汁哭丧着脸央求林黛玉:“我的好主子,你就再喝一口,这秋季冰糖雪梨最是润肺的,是奴婢巴巴的亲去与厨房炖了的,一准能压住你入冬时犯的咳疾。”
林黛玉满脸的不愿意,但是看小白央求的实在可怜,便就着小白的汤羹喝了一口,马上又将头转向窗外。
小白长吁了一口气,收了玉瓷碗,又给林黛玉披了件衣裳,道:“主子,我知道你是为西域和亲公主的事不高兴,可是您别怪奴婢多嘴,皇上可是单单为了这件事不知看了主子多少脸色,这世上哪一代皇上能做到如此呢?何况那和亲公主还没嫁过来呢,也许奇丑无比,皇上见了就想吐呢?主子你就放宽心罢。”
林黛玉忍不住笑着唾道:“你这张嘴,真是厉害的很呢,净会污蔑我是个尖酸吃醋的。我哪里敢给皇上脸色看,我不过是怨他把我圈进这养心殿不让我出去罢了。如今剑伤已经大愈,如何也犯不上让我一个掌茶女官住在皇帝的寝宫里?成个什么体统?日子久了不免前朝后宫又来找皇上的麻烦。西域来的和亲公主是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而不得已为之,算起来中原和西域连年的战事,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如果真能用和亲这一事来免去战争,也算是值得的了。”
小白连忙福身,煞有其事的赔礼道:“主子深明大义,奴婢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引的林黛玉笑起来。主仆二人正说笑着打趣,忽有太监通报:“皇上回宫了。”
林黛玉忙站起身来收拾一下衣裳妆容,回头一看,玄冥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小白忙行礼退了出去。
“玉儿,今天觉得可好?”玄冥一边柔声问,一边用手去梳起林黛玉落下的一缕头发。
林黛玉笑道:“我已经大好了,皇上您不必如此忧心于我,每日朝上的事已然够操心的了。看你今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