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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中恢复平静,已经将近三点。陈听终于觉得困了,耷拉着眼皮靠在裴以尧身上,却还惦记着明天要打工。
“记得叫我啊,老是请假不好的……”
“好。”
裴以尧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陈听灵魂升华再升华,此刻已相当坦然,窝在裴以尧怀里就不挪窝了。
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宣告着他已陷入梦乡。
裴以尧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经过旅馆一夜后,陈听和裴以尧的关系不说突飞猛进,但至少是更黏糊了。虽说两人都不是爱黏糊的人,但行为举止间的亲密却是不骗人的。
杨树林对此愈发疑心,可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同人文看多了的缘故。
群里的姑娘们愈发厉害了,不光有文还有图,稍有些含蓄点的,那就是拿他俩当原型写个新故事。
没办法,谁叫N大都是高材生呢,大手特别多。但她们也特别低调,只圈地自萌,从不对外传播,搞得杨树林每次进群都像是开秘密组织接头大会。
久而久之,当杨树林都快忘记自己加群的初衷时,他在群里发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新ID——大唐姐儿。
他很想问唐音这妹子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从裴以尧的追求者转化成了CP粉,这转变有点大啊,而且连个小号都不开。
紧接着,他就看到有人提出了同样的疑惑。
苟富贵:你是唐音?
大唐姐儿:对啊。
苟富贵:你不是喜欢裴以尧?
大唐姐儿:五块钱这种注孤身的人,不搞基能有什么出路?我这是散发校友爱。
大唐姐儿:前几天竟然还有人造谣说我对五块钱余情未了,要让老娘知道是谁,弄死他。
纪梵希小羊皮:……
自此以后,五块钱成了群里对裴以尧的爱称。
但经过杨树林长时间的观察,他觉得唐音并不算真正的CP粉,她粉的只是陈听,对五块钱却颇多挑剔。
大唐姐儿:我听那么可爱,五块钱要对他不好,打断他的腿。
但托她的福,杨树林对于陈听和裴以尧的关系,看得愈发明白了。一些他原本觉得很正常的事,经过她们的口说出来,也变得猫腻重重。
譬如前几天陈听的自行车坏了,大可以搭自己的便车,可裴以尧偏偏把这活给抢了。至于嘛,他们根本不顺路。
对于杨树林的转变,陈听也有所察觉,他觉得是时候跟舍友出柜了,于是特地选了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请大家吃饭。
杨树林见他这么郑重,又听说裴以尧也要去,立马就把这餐饭的用意猜了个大半。他只是反射弧比较长,可不代表他傻啊,陈听这绝对是要坦白的节奏。
神使鬼差地,杨树林抓着陈听问了一句:“这顿饭你出钱还是裴以尧出钱?”
陈听不假思索:“我请你,当然我出钱啊。”
杨树林点点头,又摇摇头。按照大学里不成文的规定,舍友交了男朋友,男朋友是要请同宿舍的人吃饭的,再不济喝杯奶茶也行,就当大家彼此认识了。
可陈听和裴以尧都是男的啊。
“那裴以尧要请你跟他舍友吃饭吗?”杨树林又问。
“还没定呢。”陈听哭笑不得。
此刻的杨树林,就像是一个什么都要操心的老父亲,“听听,你跟我先交个底,你们是不是……”
陈听大方点头:“是啊。”
“嗳。”杨树林捂心口,卷心菜真他妈被拱了,失落,忧伤。
第32章 汉堡小子
吃饭的地点定在美食一条街的川菜馆; 因为出柜之事不宜大声宣扬,所以陈听还特地要了个包间。
可整个出柜的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是平淡。杨树林早猜到了; 而柏裕和江海这两个眼里只有学习的学霸; 对此的接受程度也很高,更何况陈听的对象还是裴以尧。
没过半个小时; 他们就跟裴以尧聊起了学业上的问题。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唯一一个以挑剔目光打量裴以尧的杨树林; 挑了半天没挑出啥毛病来; 便也只好作罢。
走出饭馆大门; 柏裕和江海还在争辩一道题目,一边争一边往外走,自成一道风景线。而另一边的裴以尧正为陈听掀开门口垂下的透明门帘; 一个垂眸一个仰头说着悄悄话,亲密无间。
杨树林忽然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冷,冷得让人倍感寂寥。
但是很快,考试月到了; 谈恋爱的、打光棍的,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都不得不臣服在期末大神的脚下。
真正的冬天; 也悄然而至。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冻得令人绝望,衣服晒在背阴的阳台上,永远别指望它能有干透的一天。即便是焐了许久的被窝; 只要掀开三分钟就会热气全无。可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陈听还是每天顶着寒风跟裴以尧见面,可谓是用情至深。
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在图书馆占到座的,有时去得不巧,两人便去咖啡馆坐一会儿。
高铎最近似乎忙得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店里了,在研究生院那边也神出鬼没的,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
有裴以尧在,陈听可不敢对这传说表示出一丝丝的兴趣,而杨树林的美男计划也因为高铎的再次神隐而宣告搁浅。
为此,陈听给杨树林带了许多次的宵夜。一来安慰他事业受挫的心,另一方面,弥补他独守空房的苦闷。
杨树林最近真的又空虚又寂寞,有一次陈听跟裴以尧在一起的时候,还收到了一条神奇的信息。
YSL:【图片】宿舍饮水机后面的墙角那儿长了一朵蘑菇!!!看它长得多么可爱!
自此之后蘑菇成了杨树林的儿子,天天在朋友圈里晒图,为此还专门给它写了一篇报道,但据说又被狗哥驳回了。
一月中旬,科目已考了大半,留在最后的几门都是最重要的专业课。而在这最后的半个月里,各系大多已经停课了,大家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复习。
阮心一直留意着学校里的情况,等到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便把他们接回家吃顿好的,补充营养。
“你们明天都没考试吧,那就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学校里那么冷,连空调都不给你们装一个,手都要冻坏了。”阮心埋怨着学校,对两人关怀备至。
但只有裴以尧知道,他在国外上学时,下暴雪都照常出门,也没见这位亲妈诅咒上帝。他看得出来阮心格外心疼陈听,自己只是顺带。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陈听本就招人疼吧。
他觉得这一点他们母子还是很像的。
吃过晚饭,阮心切了水果,又拉着陈听在客厅说话:“听听啊,今年要不你先别急着回去了,我跟你裴叔叔也要回老家一趟,到时候我们带你一起走,也省得你一个人大包小包的去挤高铁。”
陈听眨巴眨巴眼,不由看向裴以尧。
裴以尧点头:“一起走吧。”
陈听哪能不同意,他还想着一到寒假就要跟裴以尧分开了,没成想竟然还能一起坐车回家、一起过年,不禁有些开心。
可谁知阮心接下去的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大餐,让裴以尧一个人在国外啃汉堡去。”
“国外?”陈听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急促。
“他还没跟你说啊?那让他待会儿自己跟你说吧,放假了还要来回折腾,他就是嫌学校里过得太轻松了。”阮心嘴上埋汰着,可陈听能感觉得出来她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便只笑着点头应和,没说什么。
接下去的几分钟里,陈听的小眼神不时往裴以尧身上瞟,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得裴以尧忍不住伸手揉他的头。
阮心恰好转身去厨房,没看见。
但饶是如此,陈听还是很臊,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手挪开,还很嫌弃地丢到一边,并小声警告:“别摸我头。”
他决定回去就把他的微信名改成“汉堡小子”。
“哦。”裴以尧不摸头了,改摸手。
陈听想叫他放开,可他的力气又不如裴以尧大,一只手被对方牢牢攥在掌心。于是他干脆顶着泛红的耳朵装面瘫,保准别人从他脸上啥都看不出来。
好在这时阮心又从厨房出来了,裴以尧终于放开了他。
又说了会儿话,还没到八点,阮心就让他们上楼早点休息。
陈听因为裴以尧刚才的举动,担心露出马脚,于是当即乖巧的跟阮心道了声晚安,蹭蹭蹭跑上了楼。
裴以尧紧随其后,可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陈听两腿开立与肩同宽,双手交叉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特别有大佬的风范。
裴以尧反手将门带上,咔哒上锁。
“你干嘛锁门?”陈听警觉,脸上的表情也快绷不住了。
“不是要找我算账?”裴以尧反问着,径直走向陈听。
“我是要跟你讲道理。”陈听后退一步,昂着头气势不减:“第一,你没告诉我要出国;第二,你刚才在客厅里动手动脚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听觉得自己占着理,特别有底气。再说了,他跟裴以尧几乎天天在一块儿,出国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又不会不让他去。
裴以尧抬起双手状似投降:“出国的事我打算过几天再跟你说的,没想到我爸妈会回老家。之后的每一个寒暑假,不出意外,我应该都在国外。”
这下,陈听又愣了:“每个假期都去?”
“是。”裴以尧趁势揽住他的腰,将他虚拥着:“你知道我在国外有个认识的教授,他很赏识我,答应我可以进他的实验室观摩学习。我想去看看,陈听,这是我的事业,为此我必须花大量的时间,甚至跟你分开。”
“我又没拦你,你只要跟我说就好了嘛……”陈听低头嘟哝着。其实他心里很明白,酷哥绝不是恋爱至上的人,两人在一起时的大半时光,他都在学习。
可陈听也不是爱黏糊的人啊,况且寒暑假两人本来就要分开的,顶多、顶多就有一点点小失落。
就一点点。
“不要不开心,以后我肯定留在国内。”裴以尧抬手点了点陈听的嘴唇,那里似乎撅起来了。
陈听摇头晃脑地躲过他的指头,他的上嘴唇是有点翘,细看能看得出来,但那是天生的。他妈说小时候他生起气来嘴上真的可以挂油瓶,但他不信。
“我没不开心,又不是小女生,你干嘛总哄我?”陈听仰头直视他,微微蹙眉。他发现裴以尧最近是真的越来越把他当小孩儿宠了,可明明他比裴以尧还大呢。
“好。”裴以尧亲了亲他的额头:“不哄。”
陈听:“……”
不管了,管不了。
裴以尧又见自暴自弃小听听,唇边不禁又带上了一丝笑意,道:“我妈说上次你留下来的衣服放在我的衣柜里。”
闻言,陈听赶紧去衣柜里找,可不能被裴以尧先找着,里面还有他的草莓小内内呢。
陈听撅着屁股找了半天,终于在衣柜的一角找到了上次的遗留物。他赶紧把内裤包在最里面,回头警惕地看了一眼裴以尧,说:“我先去洗澡了。”
说罢,陈听一路小跑着奔进浴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裴以尧失笑,走上前在叩响浴室门:“天冷,泡个澡吧。”
陈听扬声:“知道了!”
裴以尧的浴缸很大,很豪华。陈听也想着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在里面足足泡了半个小时,把皮肤都泡得发红了,这才出去。
经历过旅馆之夜后,陈听对于跟裴以尧之间的亲密行为已经坦然了,于是穿上内裤再把T恤一套,就光着两条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他跑得很快,看都没看裴以尧一眼,就钻进了被窝。
裴以尧只觉眼前什么白花花的东西闪过,对方就已经到了床上,顶着一张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脸摆弄遥控器。
他转身进了浴室,又很快出来,拿了条干毛巾走到床边,给陈听擦起了头发。
陈听忙道:“我都吹过了”
“还在滴水。”裴以尧一意孤行。
陈听觉得他就是在占便宜,就是想揉他的毛,可被人这么伺候着也挺舒服的,他也就放任自流了。
终于擦完了,陈听的头发也被他揉成了赵英俊0。5。
陈听拍拍被面,大佬发话了:“给我把梳子拿过来。”
“是。”裴以尧嘴上答应着,却又把陈听的头发揉得更乱。
陈听觉得他非常幼稚,完全不如自己成熟。
半个小时后,成熟的小听听就被幼稚的酷哥按在了床上。
陈听侧躺着,身体蜷缩,红着脸抿着唇不知道在忍什么。裴以尧从后面环抱着他,两人的身体紧紧嵌合,却被被子遮住了大半。
被面时有波浪翻滚,室温逐渐升腾。
良久,陈听似乎恼了,一脚往后踹:“可以了!走开!”
什么蹭蹭不进去,摸摸就好,信你我就是个傻子。
别问我为什么不信。
请叫我听哥。
第33章 异地
一周后; 裴以尧就坐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只身开启求学之旅。
陈听没有去机场送行,因为他还有最后一门课要考; 只在进入考场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有一道飞机划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最后一门考试是综合英语,考完下午四点半; 大家从考场出来,就互相道别准备回家了。
吴应文还兴致勃勃地拉着林绻对答案; 杨树林凑上去听了一耳朵; 没成想就听出问题来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