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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看似没什么影响,可真正把传言捅出去的是她的舍友,而她在外的形象一贯是个完美女神,人缘极好,恐怕不能接受任何一点瑕疵。
那么,如果苏落和周呈最后走到了一起,传言就不攻自破了。没有周呈被拒,没有苏落表白,有的只是他们两情相悦。
可这个故事里的第三个人呢?只留一地尴尬。
果然,当苏落伸手挽住周呈胳膊时,四周响起的细碎的议论声让杨树林蹙起了眉。
“哇,我就说嘛,苏落怎么可能喜欢那个陈听?”
“帅哥配美女才是标配嘛……”
“那个陈听就是想红吧,在学校里都搞那么多事,干嘛不干脆去做网红呢?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小奶狗吗哈哈哈……”
“小声点,陈听也在呢!”
“他也在?哪儿呢哪儿呢?”
“……”
杨树林可忍不了,当即就要站出来跟他们理论,然而他刚走出没两步,就接触到陈听从对面递过来的目光。
那熟悉的笑容,让杨树林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完了,爆裂听听上线了。
但他又觉得莫名兴奋,灵光一闪,就把苏落舍友的事发送消息给陈听。
陈听遥遥对他点了点头,苟艺则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陈听身上。
此时此刻,陈听缓步从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站在众人的目光下,穿着一件普通的米白色长袖和一条破洞牛仔裤,跟其他来参加舞会的人比,实在是太过随意。
在苟艺的印象里,陈听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长了一张朝气蓬勃的可爱脸,看着乖巧,行事风格却透着一股沉稳和淡泊。
现在……他会怎么做呢?
苟艺忽然觉得很好奇,目光紧盯着陈听,仿佛看到了一个移动的大新闻。
只见一片被压低了声音的喧闹中,陈听径直走到周呈和苏落面前,看的却又不止他们两个。他的目光扫过四周一圈,最后才定格在他们身上,说:“我知道有些人认为谣言是我传的,目的无非是博取关注,你们的出现恰恰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苏落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陈听却打断道:“但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辟谣呢?”
诚挚而清澈的目光如利箭,由长相可爱讨喜的陈听来做,显得分外扎心。
周呈脸色不虞,可陈听根本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继续打断道:“还有,博取关注不是这样博的。”
说罢,陈听干脆利落地转身往舞台的方向走。
周呈的脸色愈发沉凝,就要上前把他拦下,却被苟艺挡了挡。而就是这短短几秒间,陈听已经走到了靠近舞台的某位同学面前,礼貌地问:“请问能把你的发带借我一下吗?”
对方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就把发带取下来给了他。
随后陈听又从其他同学那儿借到了一枚复古狼纹银戒,一枚黑色耳夹。
他步履不停,利落地戴上戒指和耳夹,再把那根黑白条纹运动风发带往头上一箍,撩起留海,露出耳朵,然后弯腰把牛仔裤的破洞随手撕得更加狂放。
舞台近在眼前。
陈听单手撑在舞台边缘,一个借力便轻松跃上,而此时此刻,大家已经看呆了。就是杨树林,都没料到这样的陈听。
等到陈听坐到架子鼓前,拿起鼓棒时试着敲出第一个音时,全场已然鸦雀无声。
他难道要敲架子鼓?
周呈不由攥紧了拳头,瞬间明白了他刚才的话——博取关注不是这样博的,那是哪样博的?
像现在这样吗?
“哒、哒。”陈听找回了手感,高举鼓棒互相敲击预示着狂风的来袭。舞台的灯光恰好都聚集在他的头顶,戴着发带的少年褪去了几丝可爱与稚嫩,变得英气十足,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下一瞬,爆裂的鼓声让人头皮发麻。如疾风骤雨,势不可挡,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挥棒,黑色的耳钉掠过细微却璀璨的光,手指上的狼纹戒指却又是另一种狂野。
“听听!听听!”杨树林兴奋极了。
舞会会场里的所有人也都陷入疯狂,尤其是广大女同胞,看着陈听的眼神都在发亮。她们看到了什么,这还是那个小可爱吗?!
这分明是男朋友!
什么苏落不苏落的,男朋友是我们的!
激动的人群顿时把舞台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呈和苏落因为距离舞台较近,竟被挤在了人群里,脱不得身。
可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脱离大众的视线。
博取关注?陈听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了,什么才叫博取关注。他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的事,鬼才会费那么大周章去传谣!
越想,两人的脸色越难看,就越想走。
可杨树林蔫坏地堵在他们身后,跟记者团的朋友一起堵住了他们所有的撤退路线,而很快,爆裂鼓手听听已经敲下最后一个重音,结束了演奏。
观众们尚且沉浸在鼓声中久久无法回神。
陈听站起来走到舞台边缘,半蹲着看向人群中的周呈和苏落,那距离近得让众人能听见他微乱的喘息,看见他额头上沁出的细汗。
他笑了笑,一边嘴角勾起:“两位,传言不可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作者有话要说:听听:教你做人。
第5章 你喝什么
裴以尧没想到会在舞会现场再次见到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听听?
他蓦地想起那天打开门时看到的一幕——那会儿正是午后,阳光从半开的窗子里闯进来,拂开轻薄的纱帘,恰好,止步于那人的脚下。
一句“你可以叫我听听”,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裴以尧根本没留意他姓什么,只记得他叫听听。看起来小小的,套在自己的衣服里,领口大得遮不住锁骨。
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可此时此刻,他分明又换了另一种模样,站在舞台灯光的中央,耀眼夺目。刚才那一首曲子,可是相当狂野、相当爆裂。
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裴以尧看着,忽然有点好奇。
那厢,杨树林对于陈听的称呼,已经从“听听”变成了“听哥”,好不兴奋。众人的目光也依旧在陈听身上,犹如众星拱月。
陈听却不愿在会场多留了,把东西还了,朝众人摆摆手就想离开。只是他刚走出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到周呈和苏落身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一出会场,杨树林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刚跟他们说什么呢,周呈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听摊手:“我只是告诉他们,那天我录了音。”
“你有录音?!”
“我当然是……跟他们开个玩笑啦。”
杨树林彻底服了,再次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惹谁都不要惹听哥。
当晚,舞会的事在N大的社交网络里炸了又炸,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到陈听,因为他九点就睡了。
杨树林这个旁观者倒是兴奋得难以入眠,十一点了还从床上诈尸,原因是忽然想起了最初的目标裴以尧。
裴以尧到底去没去,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看见他了,但绝大多数人都没见着,而且很快大家就发现,裴以尧根本就难以接近。
开学至今,他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除了同舍的舍友,根本就没人能跟他搭上话。更不要说什么交换微信号、一起吃饭,宛如天方夜谭。
至于传闻的事,杨树林当真洋洋洒洒写了篇中英文对照版真相大揭秘。校报是正经报刊,不能刊载,他就把文章贴在论坛上,谁看谁知道。
周呈和苏落大约是被陈听的那句“有录音”给吓住了,竟然齐齐保持了沉默,安分得很。只在两三天后,杨树林从别系的朋友那儿听说苏落闷闷不乐的,似乎又跟周呈闹掰了。
不过这跟陈听都没关系了,他巴不得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关联。唯一令他苦恼的是,有人来找他表白了,还不止一个。
“可以啊听听,你要脱单了!”杨树林拍拍陈听的肩膀。如果这事儿成了,他将成为423宿舍第一个脱单的汉子。
“可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出家……”陈听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听听你怎么了听听,不,我叫你听哥啊,有人跟你表白不是好事吗?你出家干嘛!”杨树林瞪大了眼睛。
陈听慢悠悠地说:“皈依我佛,寄情山水。”
杨树林:“……”
陈听:“自由自在。”
杨树林:“女朋友多可爱啊!”
陈听:“我也很可爱啊。”
杨树林:“……”
过了一会儿,杨树林仔细一想,觉得陈听说得其实很有道理。像昨天那样的情况实属罕见,“爆裂鼓手”大约就像陈听的一个读条技能,冷却时间出奇得长,所以陈听大多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些跟他表白的女生,喜欢的又是哪一个呢?如果要陈听去迎合大众的喜欢,那就不是陈听了。
“哎……要不你去找个男朋友吧。”杨树林开玩笑地说。
“有道理。”陈听坐起来。
“不不不不不!”杨树林赶紧摆手:“我开玩笑的!”
“我也开玩笑的。”陈听一脸无辜。
杨树林觉得心很累,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get这位舍友的幽默感了。
该如何拒绝表白的事暂且不提,舞会风波的第五天后,陈听给裴以尧发了条短信,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把衣服还给他。
冷酷小学弟没有回复。
陈听也不急,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恰好又是一个周末,杨树林去记者团参加活动,他便独自一人去图书馆。
N大的图书馆很大,除了庞大的图书室,还有咖啡店、多媒体学习区、健身房等一应配套设施。
陈听对别的无感,但对底楼咖啡店里的蛋糕一直念念不忘。这咖啡店也是近两年才开张的,地方不大,只半个小教室那么大,位置也偏,但架不住人家味道好。店里的书架上还放着整整两排的伊藤润二和京极堂系列,让陈听如痴如醉。
据杨树林说,咖啡店的老板就是学校里考古系的学长,不过人家神秘得很,从不在店里露面。而且那位学长已经去了研究生院,研究生院在老校区,所以杨树林几次想给他做个专访,都没堵到人。
但陈听却能从蛋糕的口感判断老板有没有出现,因为只有老板亲手做的蛋糕才最好吃。不过等他吃到嘴里的时候,人家也早走了。
今天也一样,陈听一尝到那甜中带苦、苦后又有回甘的滋味,就知道学长老板又大展身手了。他立刻抬眸看向玻璃柜,扫到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块巧克力蛋糕时,眼前一亮。
店里只有一个陈听一个客人,所以他不担心有人跟他抢,慢条斯理地吃完蛋糕,这才走到柜台前准备打包外带。可他话还没说出口,门口清脆的铃铛声忽然带来一丝凉风。
陈听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裴以尧。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袖口上推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双腿还是那么笔直修长,只几步,就跟十月的寒风一起停在了陈听身边。
“一杯美式。”简洁明了。
陈听看着他,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或干脆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正思考着要不要主动跟他打招呼,裴以尧却忽然转过头来问:“你喝什么?”
“嗯?”
“你喝什么?”他又重复一遍,神情虽冷,却没什么不耐烦。
“不用,我就是想打包一块蛋糕。”陈听反应过来,连忙又加了一句:“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听是老主顾,跟服务员早混了个脸熟,不用多说什么,服务员就心领神会地帮他把最后一块蛋糕拿了出来。
裴以尧看看散发着甜腻香味的蛋糕,又扫过身旁的卷毛小矮个,视线定格在他嘴角残留的可疑蛋糕屑上。
今天的听听,似乎又跟舞会当晚的不一样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啊。”陈听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疑惑地摸了摸脸,不出意外地摸到了蛋糕屑,而后老脸一红。
裴以尧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脸色平静地对服务员说:“再加一杯牛奶。”
闻言,陈听也顾不得尴尬了,忙道:“我请你吧,还没谢你上次借我衣服呢。”
听听不要怂,一八七怎么了,一八七也改变不了对方是个十八岁小豆丁的事实。很久很久以前,当对方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你已经……四十七厘米了!
四十七厘米的身高差,是不可忽视的。
可陈听还是算漏了一点,他有现金,对方有卡,还是推出的新生优惠卡,截止日期就在今晚。
五十块,不多不少刚刚好。
拿着牛奶和蛋糕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傍晚的风让陈听又想起了那天没穿裤子的尴尬。他偷偷打量着身旁的裴以尧,忍不住问:“那个,我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裴以尧一手撩开风衣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咖啡,反问:“短信?”
陈听点点头:“是阮姨给的号码,她让我直接把衣服还给你。”
裴以尧立刻明白了,解释道:“我刚换了号码。”
陈听笑笑:“哦,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我拿给你。”
“先放你那儿。”裴以尧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又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我走这边。”
一条分岔路,通往两个不同的宿舍区。
陈听跟他道了别,看着他走远,才迈步往宿舍走。想想今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