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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
丧尸后面是表情带着凌厉的程越。
程越看着她,说:“哟,真是跨种族的友谊拥抱啊。”
他的语气是揶揄的,但她在他的眼看不到一丝调笑。
杜一把苏小雅身上的丧尸提开,正准备说什么,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他们左方向响起,升起大团大团黑色的浓烟。
他们抬头,能判断出是左边路发生了爆炸,起因很可能就是停在那里的车。
紧接着,殉爆声响起。
他们站在百米开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烧感。
苏小雅已经完全呆愣了,恐惧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在她的心里不断发酵,她颤抖着说:“杜一……幸好你……”
杜一不说话。
程越摸了摸下巴,说:“小王子的第六感啊。”
杜一暂时不想和他交流。
接下来的路程,尽管他表现出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态度,苏小雅还是以一种难解的目光看着他,杜一面瘫着,感觉对方学霸女神的人设略有点崩坏。
程越倒是看好戏似的看着杜一,给出的眼神都被杜一一个个弹回去了。
程越眼皮都要痉挛了,青年愣是没给他一个回应。
可以说是非常高冷非常不尊老爱幼了。
他们慢慢走着,夹道种着高大的树,挡住了毒辣的日光,带来了一丝清凉。
哒——哒——哒,空旷的林荫大道,只剩呼吸声和男人靴子敲地声,一下一下,像敲在心上。
不远处,一座装饰得红白相间的建筑伫立在眼前。
苏小雅:“啊——”
杜一打赌这比丧尸班级要壮观。
食堂外围游走着七八个丧尸,一脚深一脚浅,迈着僵硬的步子。透过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往里看,穿着各异的丧尸把脸挤在门上,试图把眼前的障碍咬破,锋利的牙齿在门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子和口水。
倏尔,外围游走的丧尸顿了顿,扭着头,一改僵硬的步伐,加速向他们奔来!
男人脊背挺直着,似乎想快点完成任务,杜一甚至来不及握紧刀,男人就像砍西瓜一样把丧尸解决了,干净利落。
苏小雅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上一秒还在张扬的行尸下一秒就被斩首、倒地。
毫无拖泥带水。
心被重重提起,然后轻轻放下。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二楼窗户伸出一个脑袋,此时正眯着眼睛分辨着来人。
然后一个长相粗犷的男生把趴在窗户的男生挤在旁边,扯着大嗓门说:“近视眼你就戴眼镜啊。”
小个子男生不甘示弱:“我的眼镜到底谁踩碎的!”
大个子粗犷男生略心虚把头转向外来者。
“同学,这里已经有人了……小雅?”
苏小雅仰着头,说:“孙沛?是你!我们是来找宋教授的。”
大个子男生说:“教授在这儿,你们等会儿,我拉你们上来。”
孙沛把绳子从二楼窗户扔下来,叫来里面的几个人拉着另一头,说:“你们上来吧。”
杜一让苏小雅先上,苏小雅把水果刀放进包里,抓紧绳子,孙沛把她慢慢拉上去,随后把绳子再次放下来。
程越勾着嘴角靠近杜一,眼睛带笑:“能抓住绳子吗小王子?”
杜一冷漠地抓着绳子,不理男人。绳子被慢慢拉上去,摩擦窗沿发出滋滋声音,天气很热,杜一看着自己手腕的绷带,神游。
上了二楼,十几个人目光刷刷扫过来,杜一动动嘴,说了声谢谢。
程越已经坐在地上擦刀了。
杜一没去问他怎么上来的。
孙沛倒是多看了程越几眼,眼神里有试探、怀疑和害怕。
杜一看着坐成一圈吃饭的幸存者,默默放下包,一口水一口压缩饼干,非常有规律。
程越啧了一声,抬着大长腿走进后厨,出来时手上端着盛了两碗白米饭和几碟菜。
“原住民”开始不满,一个体育系的大个子对着程越喊:“喂!你小子有没有点规矩啊!信不信我让你好看啊!”
气氛僵硬起来,有火星迸发。
程越将饭菜端在桌上,笑得很妖孽,睨着大个子 :“叔叔没功夫陪你玩。”
杜一很自觉的放下压缩饼干,坐下吃饭。
大个子撸着袖子就要动手,一旁的孙沛制止他:“他们只是来找教授的,等会就走了。”
大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坐下。
这时,一个方脸中年男人从另一个窗口侧门走出,苏小雅和之前瘦瘦的男生跟在后面。
方脸男人身上脏兮兮的,形容狼狈,鼻子上架着金丝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比照片上瘦了一圈。
其实不止是教授,除了杜一和程越,其他幸存者都是带着疲倦和狼狈的。
祖国的花朵突然被踩进稀泥里,恐惧和绝望折磨着他们的神经,看着往日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学变成吃人的怪物,他们拿起武器,没有任何外界的信息,救援也没有到来,眼前是一片黑暗。
杜一看到蹲在角落里的男生看着家庭录像,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像是神经错乱。
杜一没有家,不明白他的难过,他低头吃着东西,一口饭一口菜,细细地嚼着。
教授走向程越,表情惊讶:“你怎么来了!”
程越看了埋头吃饭的青年一眼,回答:“老王要我带你回去啊,他需要你的脑袋。”
教授沉默了一瞬,接着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世界已经要被怪物占领了……”
程越笑:“占领地球的生物暂时还是人类。”
教授说:“如果我不愿意回去呢。”
程越:“被我带回去或者被我打晕带回去,你选一个。”
教授挠着乱糟糟的头,不说话了。
杜一静静的进食,默默把青椒拨在一边。
程越批评:“不要挑食”
杜一:“哦。”然后继续挑。
男人坐在他对面,他吃得很快,杜一听着他放下碗筷的声音,接着是打火机的声音。
他又在抽烟了。
杜一安静地吃着饭,男人要找的人已经找到,苏小雅也找到自己的朋友,顺利加入了他们,他想着他会在哪个地方被抛下,然后再哪里待多久才能等到救援。
程越抽完一根烟,杜一还在吃,他手指点点桌子:“你还要吃多久啊小王子。”
杜一抽出纸擦嘴,慢条斯理地说:“有事吗?”
程越啧了一声:“你怎么干啥都像个姑娘?”
刚才还叫小王子呢。
杜一背着包,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脏了,他干脆扯了下来。
“我还没想好去哪儿。”
程越狠狠拧着眉头,压低声音:“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愿意跟着叔叔了?就你这样的,丧尸啃你就像啃萝卜似的,你特么还要一个人行动?!”
杜一第一次见男人薄怒的样子,有点吓人,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说:“别自称叔叔了,有点老。”
程越笑了:“你叫我哥也行,不过别想一个人溜,打晕一个还是两个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杜一看了眼憔悴的宋教授,嗯了一声。
日头向西坠去,风卷起地上的浮尘,他第一次感觉这个夏天也不是那么糟糕。
第6章 第六章
蹭了一顿饭,他们离开得很利落。
苏小雅也知道男人不会再带着自己,她急匆匆从包里摸出一瓶香水,想送给杜一。
杜一沉默地看着上面的标识,香奈儿。
苏小雅急忙解释:“杜一你别误会,我发现它们眼睛看不见,是靠气味来找人的,所以……”
杜一还是没有接,倒是程越接过来,摇了摇里面少得可怜的液体,手腕微微一动,香水划着一道抛物线,重新落回苏小雅的手心。
程越说:“有叔叔在呢,要这玩意儿干嘛。”
杜一没有反驳。
苏小雅只能遗憾地收回,她站在那儿,手抓着自己的包,怯生生的,格外惹人怜惜。
杜一最后还是没有拿那瓶香水,相比之下,苏小雅更需要那瓶香水。
杜一和宋教授被程越一手提一个越下窗口,失重的几秒里,他始终看着程越的腿弯曲、直立、绷紧站立。
程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背后的刀鞘抽出刀,凑到杜一耳边说:“它们并不是最先变异的,我才是。”
呼在耳边的气体轻柔而温热,携带着程越特有的气息,强烈而危险,杜一有一瞬间的失神。
程越才是最先变异的?
宋教授见鬼似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林荫大道静谧着,沉默着,忽然,一辆张扬的红色兰博基尼碾着柏油路奔驰而来,兰博基尼在他们面前猛然停下,车主甩着一头长发,把脸上的面膜揭下,冲着程越喊:“头儿!”
美艳的女人皱眉:“我才刚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吓死人了。”
杜一看着女人仔细地往脸上拍护肤水,心想我还真没看出来。
女人注意到杜一,笑吟吟说:“小弟弟有没有对象啊?”
程越知道属下的毛病,打开车门,淡淡回了句:“他叫杜一。”
女人收敛了不少,她冲杜一笑笑:“小弟弟你好,我是朱颜。”她眨眨眼,“怎么样?头儿是不是很帅?”
杜一看着男人坐在副驾驶略显慵懒的脸,嗯了一声。
朱颜笑起来,那里面有杜一看不透的东西。
他也没兴趣探索,引擎运作,红色的跑车灵活避开行走的丧尸,极速前行,杜一看着倒退的风景,突然,他余光看到远处一个白衣少年在楼上注视着他们,他想看清,却在下一秒被一个急转弯掣肘失去了少年的身影。
杜一想起了那个在图书馆把丧尸关进茶水间的人。
车并没有往市中心走,而是左拐右拐来了郊外,那里有一座临时设立的安全区。
的确是安全区,起码在视线所及的地方看不到恐怖的丧尸。
有一群身穿白衣的男人取他们的血样,确定没有感染后才放行。
教授一下车就被一群白衣研究员簇拥着离开了。
杜一看着高高铁门外西沉的太阳,突然觉得有点疲惫。
程越揉了揉青年的卷毛,说:“累坏了吧小朋友,带你去休息会儿。”
程越的住处是独立的,但也不大,因为是临时安排的,也看不出什么风格。关键是,只有一个主卧。
杜一看着叠着豆腐块的被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我睡哪儿?”
程越换上拖鞋,说:“和我睡?怎么?”
杜一没有说话。
程越欠揍的凑过来,气息喷到杜一脸上,杜一冷着脸躲开。
“你不会是害羞吧宝贝儿?”
杜一:“没有。”
“骗人。”
“没有。”
杜一板着脸,一头呆毛让他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偏偏还喜欢做出很严肃的表情,程越笑到胃痛。
杜一又不想理男人了,他盘腿坐在床上,拿出草莓干慢慢啃。
调笑完他,男人进入浴室洗澡,杜一拿着数据线充电,开机的瞬间他突然无比期望通知栏能闪出信号的图案,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红色的叉有点刺眼了。
杜一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但是躺在柔软的床上那一刻,他的疲惫就不能控制从头脑冲向四肢百骸,若是在平常,这个假期他会在干什么?
他会在一个普通的早晨醒来,空气燥热,室友却睡得很香。他在为期末考试不得不放弃爱看的书,去背令人头疼的诗词和概念,看着熟悉和陌生的人,照样的一日三餐。
他不会挥舞着刀,刺穿一个个或许有点熟悉,或许全然陌生,但是同样令人作呕的头颅。
他会考试、毕业,每个晚上把自己的生活写在网上,看着或善意或恶意的回复,然后一一略过。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在混沌间,他又想起了程越。他利落地砍下丧尸的脑袋,嘴边却还带着笑,眼睛底又是难以探究的寒芒。
杜一挣扎了几下,还是睡着了。
他的梦里仍然是光怪陆离,但是又有什么比现实更可笑呢?
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灯开着,房间里没有人。
枕边叠着一套衣服,黑色的,没有一点花纹。
一放松起来,杜一就觉得自己身上粘粘腻腻的,就就着浴室洗了个澡,等他出来时,程越正坐在床边抽烟。
房间不大,窗户也没打开,杜一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
程越看到了,胸腔里发出一阵闷笑,他说:“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姑娘。”
杜一把窗户打开,用毛巾擦着头发。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程越主动把烟熄灭了,手指夹着打火机玩,闻言,说:“对啊……可是就是忍不住说啊,还没见过谁有这毛病!”
杜一擦着头发不说话,心想可我也就是改不掉啊……
程越说:“刚才看你睡得挺不安稳的,怎么?被吓到了?”
杜一望着满是星子的夜空,回道:“没有。”
程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辰……”
男人的声线很低,像是搔在人心上,痒痒的。
杜一:“这是康德说的。”
程越笑:“我还以为你天天都在看这疯子的书呢。”
杜一回过头,看见程越在翻他从图书馆带出来的书。
杜一:“重点里刚好有而已。”
两人沉默下来,只剩下程越忽快忽慢的翻书声。
杜一忍不住说:“你轻点,要弄坏了。”
程越手一顿,忽然把书扔在杜一身上 ,背对着他说:“睡觉。”
杜一坐在床上,抱着书,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神迷茫。
男人侧着身子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