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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正想跪谢,抬头却见一道金光直直照射下来,贫道连忙坐定,运转周身功力!”
“胡说!你若是成了仙,怎还会是这副邋遢德行!”不得了不得了,区区一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敢嫌弃老子!
“这个问题问得好!贫道坐定之后,闭目凝神,却只感觉到一半身子如沐春风,而另一半,却依旧能触到峡谷中逼人的寒气。贫道思忖不对,睁眼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小孩子听得入了迷,连忙摇了摇头。
“贫道睁眼一看,发现贫道这半边头顶上,竟有一朵云!贫道掐指一算,这云已有千年修为,只差一机缘,便可化为人形,想来这便是他的机缘了!可惜了贫道,倒为它修炼成形做了嫁衣!唉,罢了罢了!这也是贫道命格所定!”
“道士!那那云可有名字?”
“贫道掐指算,那云化人形后,名中定带一‘云’字,而又先我一步,想必其名‘云先’罢!”
“云先?那不是街尾那个穷书生的名字?”一个小孩嘀咕了一句。
啊?不是吧,还真有人叫云先?
“道士,那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小孩子家家,肚里却像揣了个漏勺般,哪来如此多心眼,真麻烦!
不过贫道自有法子治你们。
微微一笑:“小施主,你是甲子年生的,贫道说的对不对?”
“对,我是甲子年生!”
贫道浅笑。
“家中有一姐姐,对否?”
小孩子瞪大了眼睛:“对!这你都知道!”
贫道微笑。
“你自幼体弱多病,今年更是大病连连,贫道没说错罢!”
“半仙!半仙!方才多有得罪!请问可有何破解之法?”
贫道哈哈大笑。
方才几个小孩见状,皆是啧啧称奇。
我此刻便又作出一副高深的样子:“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孰料那小孩子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半仙!求您了!”
我心内大骇,连忙扶起那小孩,但表面上还是一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罢,你我有缘,我便告诉你吧!我推算了你生辰八字,算出你今年命犯太岁,加上家中常年阴盛阳衰,更容易生病,我赐你一符咒,你叠好随时贴身携带,切记,不到就寝之时或是曝晒之日,不得让其见光!”自怀内摸索半晌,我掏出一张符纸,一咬手指,于其上潦草画了几笔。
旁边方才闹得最凶的一个小孩子见状,立即叫道:“半仙!你可有办法救救丽娘!”
“丽娘?”这又是要唱哪出?
“对,丽娘是我养的一只小黄鸡!不想昨日突然死了!哇,丽娘!你死的好惨呐!”说着说着,那小孩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抹了起来!
我呸!还丽娘,小小年纪养只鸡也要叫丽娘,定是个风流胚子,只怕将来是要日日夜夜流连于秦楼楚馆烟花之地。贫道道行高深,今日居然要替你救只鸡!
“罢了罢了!贫道念你一片深情,便帮你一帮!明日巳时,你来这个地方,贫道必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丽娘!”
“多谢半仙!”那小孩听罢,便直了直身子想要下跪,道士一把扶住他:“跪便免了罢!只是这起死还生,并非小事,时间因果,有还有报,恐怕得付出一点点代价。”
这话说毕,我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什么代价?”
“你买一件棉袄赠予他,他家的阴气便会匀一些到你的丽娘身上,你也算为丽娘积几分功德,起死回生把握也大些!”我习惯地抬手,却觉得脸上空落落的,想起方才之事,贫道心头顿时隐隐作痛。
“半仙,那我可需要付什么报酬?我家家贫,恐怕……”方才那个爱生病的小孩说话了。
“没事,半仙,我帮他付,我家有钱!”方才那个小风流胚子开口了。
“这个嘛,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我便收你一文钱如何?”我并不理会那小孩的见义勇为。
他点点头,将手伸进怀中摸索半天,摸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币,我赶忙接下了。
待送走了那群小孩,街角处却走出一个青衣男子。
我一时间竟难以呼吸,心尖仿佛被钝刀捅了几下——那男子与我梦中之人竟长得分毫不差。
第4章 刁难
这事若要说起来实在是蹊跷。
那男子一袭素色长衫,书生打扮,长发如墨,烟眉如画,眸中带笑,微微向我颔首:“道长,不妨替在下卜一卦?”
眼前男子没有梦中的那股子煞气,反而多出了几丝清秀文弱的气质。那日三伏天艳阳灼灼烤着华夏大地,熙攘人群中阵阵热浪袭得我眼珠发酸,可他的出现却恰似一阵沁骨凉风,穿过十里长街徐徐送来清爽。
而记忆深处,亦有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任时间长河滚滚流去,依旧历久弥新……
“道长?这卦到底能不能卜?”那书生轻轻唤了一声,扯回了我飘至云端的思绪。
“哦……哦……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恍恍惚惚地回答。
“那依道长之见,敢问小生时运如何?”书生微微欠身,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贫道轻轻甩了甩拂尘,摆出一副高深的模样:“这……贫道看你面泛桃花,想来近来姻缘不错罢!”
书生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非也,小生同女子却是水火不容!”
我老脸一红,没想到不仅没猜到,还揭了人家陈年伤疤,连忙安慰道:“公子莫要挂心,姻缘之事,强求不得!贫道看公子彬彬有礼,想来在这城中人脉定然不错,三姑六婆,关系都万分和睦罢!”
“非也!小生于这城中,举目无亲不说,众人都视我为过街老鼠,无人不想想欺凌一番!罢了,皆是身外之物!”
我笑容僵了僵:“这……公子能看得开,固然最好!我看公子器宇轩昂,想来定是满腹经纶,有八斗之才矣!”
说到这,那书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却又轻轻笑了两声:“非也!小生也自诩学问已登堂入室,然而这已是第三次参加科举了,依然无果而终!”
老天爷呀,难道这位小书生是哪个神仙派下凡来折煞贫道的不成?
“道长,方才是小生失礼了!多有得罪,还望道长恕罪,莫要触怒了仙尊,小生担待不起!”心头涌上一抹不安,我总觉得书生这话有些不怀好意。
“方才道长替我卜了三卦,那小生亦来替道长卜三卦如何?”依然是那样纯良无害的微笑,话中却带着几分酸气。
不待我回答,那书生便自顾自开始了:“论卦术,小生不比道长,然而方才小生观摩道长卜卦,斗胆也从中窥得了几分天机!道长之所以断定那小孩是甲子年,无非是见其项上缠有一鼠状挂坠,对否?”
我点点头,仅此而已,不足为其。
“之所以知道小孩家中有一姐姐,是见其衣着,分明是女童样式,加上其上缀有多个补丁,想来是家中长女曾用之物?”
兴许只是巧合!我安慰自己。
“这第三卦嘛……道长之所以令那小孩贴身携带那符咒,无非是想让其注意保暖!道长见那小孩衣着简陋,想来是常年挨饿,然而家里却宁愿买祈愿的吊坠,也不愿为他添置件厚衣服,由此可见,那小孩落下病根也很正常,于是便有了道长之后的‘移阴还魂’之说,其实道长不过是看另外那小孩锦衣华服,想来家境优越,便生出了‘诓富济贫’的想法!如何,小生这三卦,道长可还满意?”轻轻挥了挥手中折扇,一通话便云淡风轻地一口气道了出来。
这……我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目光避无可避,撞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一阵心虚,背后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道长‘诓富济贫’,实在是宅心仁厚,民胞物与!只是诓骗小孩子,实在不齿,道长好自为之,小生先行告辞!”好一个笑里藏刀的臭书生!
走出几米开外,那书生忽然回眸一笑:“对了,还未请教道长道号?”
“徐……徐子方……道号‘玄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才发现,我的手心已是仿佛浸了水一般!
“小生陈云先,见过道长!后会有期!”随着那个稍显瘦削的人影没入茫茫人海之中,一句话方才轻飘飘地飘进耳内,下一秒,我只觉脑子“嗡”地一声,眼前犹有千颗万颗星星盘旋。
陈……陈云先?
不是云礿,却是是我刚胡诌出的“云先”?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相信命格一说了。
然而贫道潇洒成性,没用多久,便把方才的不愉快通通抛到了脑后!
一来,那书生与自己仅一面之缘,不过是长得酷似梦中之人罢了,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况且他绵里藏针,短短数句话却令我穷形毕露,我还巴不得祈祷自己与他的缘分到此为止。
二来,自己摸着良心做事,诓骗小孩虽确实不假,然而自己的危言危行却也不至被他说得如此不齿!
哼,罢了,穷酸书生,贫道去也!
半摸半寻走至一偏僻小巷处时,天色已有些黯淡了。
那巷中坐落着一颇为宽敞的宅子。要在繁华的京城中,寻得如此一宽敞幽蔽的宅子,实在是不易。
我轻轻叩了叩门,便出来一个家丁,稍作询问便进去通报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座面积可观的宅子——门口的盆栽看似平淡无奇,然而我游历四海多年,却是认得一点,那形似石头的,名为紫大津绘,价钱堪比黄金,我心头疑虑更深了。
不一会儿,那家丁便将我领进了内院一个屋子。
屋内摆设倒颇为简单,偌大的房间正中,孤零零地竖着一扇屏风,显得十分空旷。屏风旁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侍女,纤纤玉手朝我一伸,我赶忙将一枚玉佩呈了过去。
也不知庐山真面目为何样,如此躲躲藏藏,神秘兮兮地,该不会屏风后的人是大饼脸,绿豆眼,龅牙嘴,才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罢!
我有些紧张,故意想些胡话使自己不那么害怕。
可随即我却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此雅致一人,恐怕只会长得同仙女一般罢!
侍女将那玉佩呈给屏风后的人,只听屏风后传来一个略显哀婉的女声:“空谷足音,那么多年,终归还是来了!”
第5章 破屋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此番来京城定居,理应是个长久之计,良禽不可无栖息之木,我已事先托人寻好一居所。屋子不算宽敞,看建筑式样也有些年头。老旧的屋子蜷缩在一僻静的小胡同尽头处,实在入不了眼。然而对于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小道士而言,有所安定已是侥幸,不该奢望太多。
可即使我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真正见到周遭环境时,心里仍不由“咯噔”一声。
几排屋子歪歪斜斜地横躺在狭长的小巷旁,恰似巷口观音坐莲的老妪身前那堆密密麻麻的瓜子壳。
那老妪目光呆滞地斜靠在墙上,手持一件破旧的棉袄,借着微弱的烛光,轻轻地掐着衣服上胡乱蹦跳的小黑点——十有八九是某种可爱的小虫,具体是何种生物我也不忍细想。
本着尊老爱幼的道德准则,我走到老妪面前,强颜欢笑地打招呼:“奶奶,贫道……”
老妪抬头,瞪了我一眼,“娇嗔”道:“讨厌!叫什么奶奶!人家也就比你大那么三四十岁啦!”
然而仅仅一眼,老太婆便似饿死鬼看见小肥羊般,大有将贫道生吞活剥之意。
我被那炽热的秋波看得浑身发烫,如芒在背,心想,虽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然而该不会连老太婆也不愿放过自己吧?
“呃……呵呵……那个阿姨!贫道今天新搬进这巷子,以后还多仰仗阿姨照顾!”强忍胃里翻江倒海,我一口一个“阿姨”,待说完这一整句话,我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我也不奢求其他的了,只求一把刀,要么捅死这个老女人,要么一抹脖子,和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一刀两断!
“讨厌啦,叫人家阿姐啦!看你细皮嫩肉的,甚得人家喜欢呐!春光苦短,小帅哥,来造作啊!”说罢,一双沾满虱子血,干枯的老手如藤蔓般缠上了我的胳膊,眼里亦是含情脉脉。
我下意识地掸开那双手,心骂道去你妈的春光苦短,这大夏天的,实在是太腻乎!
然而我也只能想想,这老太婆七老八十的,她要是不高兴了,往地上一躺,能讹得我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阿……阿……阿姐!敢问您贵庚……啊不……您芳龄几何?”
老妪掩面娇笑:“不过一个甲子而已!可惜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神啊,劈死我吧!就算自己上辈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占尽,也犯不着遭这种罪吧!
但我还是压下了气,“委婉”回绝:“呃……哈哈……原来如此啊……贫道看阿姐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简直就是贫道最好的那口啊!”
老妪听闻后,脸上的表情愈发娇羞了。
“只是……”道士强行换上一副惋惜的表情,“你我注定只能做那苦命鸳鸯,一个翱翔于天,一个深潜于水!若是阿姐再年轻三岁,贫道定然会从了阿姐的!”
那老妪立刻看起来很受打击,一副蔫黄瓜的模样。不,就算是蔫黄瓜,恐怕也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