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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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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爹爹起身朝我们作了一个长揖,随后红着眼睛示意我们先行离开。
走之前我忘了一眼桌上的半袋“淡巴枯”,好言相劝:“戒了吧……”
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缓缓将我们身后的门关上。
我心烦意乱,思绪万千,拉住云礿的衣袖:“陪我上屋顶坐一会儿吧!”
他点点头,却并没有去搬梯子,而是将我拦腰抱住飞身跃上屋顶。
天是同一片天,可我心境不同,我也没了往昔的恣意洒脱。
我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他:“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化成一缕风吗?”
他点点头,月色下表情莫测:“或许吧……”
“可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真是缺心眼儿,”他忽然笑了,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我的头,“我们都会死啊……”
满腔的愁绪被封死在胸口中,我知道我在杞人忧天,可近些天来,我总是常常感到不安,总害怕我一转身便会失去他……
胸口堵得厉害,喉咙里有某些话呼之欲出。
于是我忽然抱住他的手,将脸凑近:“既然早晚都得死的那,我们就好好地活,不要去想以后,好不好?”
他一时没明白我话中的含义,怔在了原地。
我将嘴唇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云礿,这些天来我一直在骗自己,可我一想到我们早晚有一天要分开,我便难受得要命……”
他继续听着,眼中渐渐有亮光升腾起,我继续:“直到今晚,我忽然才意识到,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云礿,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第45章 背叛
他闻言,唇角轻扬,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扶正我的脸庞,将那两片薄薄的唇瓣缓缓欺了上来……
他的唇齿溢满甘甜,温热的鼻息轻轻拂过我的面庞,我浑身顿时一阵酥麻,鼻腔中则沁满了他身上特有的青草香。
随后他不断深入,开始在我牙关间肆意掠夺着,我渐渐沉沦在这一缠绵悱恻的吻中,直到他意犹未尽地移开嘴唇,我才回过神来。
我将脑袋搭在他肩上,问道:“云礿,我是不是在做梦……”
从再次遇到他的那一天起,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我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孤身一人流连在这烟花之地。
他在我脑门上轻轻敲了敲:“傻瓜,从今以后你去哪我便陪你去哪,我去哪你也跟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我点点头:“嗯,无论前路有多凶险,我们只争朝夕。”
不一会儿,我们衣襟上竟都沾了湿气,我猛地醒悟,子时一过便是惊蛰,是我爹爹的忌日;也正是在十一年前的这一天,云礿失踪,十年内再无音讯……
幸而十一年了,我与他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第二天下午,我便又没脸没皮的去云礿家等着吃饭了。
然后饭还没熟,家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寻常样貌,自称是刘太后的亲信,递给我一封信,便匆匆离去了。
我拆开那封信,信上确实是刘太后的字迹。她让我即刻去见她,并再三嘱咐我只身一人前往。
我心里觉得纳闷儿,老太婆现在是泥菩萨过河,怎么会有闲工夫管我?况且现在正是饭点,他这时候叫我过去,总不会是想请我去开开荤。
但疑惑归疑惑,这种事情马虎不得,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见到她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云礿显然不放心我只身前往,但毕竟我心中还是比较信得过那老太婆的。她对我爹那副深情脉脉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去到那宅子处时,夕阳已经斜斜地挂在远山之上了。
看到那紧闭的宅门,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叩了半晌门,荃姑娘才将之打开,见来人是我,显然有些惊讶。
“太后这些天忙,你过些时日再来吧,或者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可以试试看。”她笑得十分温暖。
“不是……太后让我来的吗?”
她一脸莫名其妙:“太后现在是分身乏术,连我都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我心里一凉。
我找她要了匹马,快马加鞭往家里赶去。一路上马蹄飞扬,激起一阵阵尘土。路上行人避让之余,发出阵阵咒骂,我无暇估计那么多,又往马屁股上加了一鞭。
我先火急火燎地去了云礿家中,所幸他似乎并无大碍——菜还在锅里热着,而云礿则正襟危坐在一旁看书。见他安然无恙,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简略同他讲了事情经过,他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我安慰他:“没事,这不都好好的嘛!”
他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指指隔壁道:“过去看看。”
我拗不过他,仔细一想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还是谨慎为妙,便点了点头。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背后,屋子里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云礿先张望着进去了,我则紧随其后。
凭着感觉地走到桌旁,另一只手碰到灯座,我嗓子倏地提到了嗓子眼——热的。
与此同时,我在火柴那丝微弱的亮光中听到了云礿的声音:“徐子方,快走,屋顶上也有人!”
然而我心里一凉,一切都晚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体架到了我脖子上。
一片黑暗中,我强作镇定,声音却不免有些颤抖:“云礿啊,你先走,我随后来追你。”
他顿时急了:“徐子方,你这时候犯什么混?”随即意识到我语气不对,大约已明白了大半,声音也柔和下来:“没事,我等你,我们一起走!”
我心中一阵苦涩,知道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走了,只能叹口气:“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随即屋顶哗啦啦被掀开,一群便装刀客齐整整地从天而降。
我轻轻擦着一根火柴,火焰腾起时发出“嗤”的一声,打破了夜晚死一般的寂静。
跳跃的火光中,我微微侧头,见小顺目光复杂地站在我身后,明晃晃的剑锋照亮了他瘦削的脸庞。
我忽然抑制不住地轻轻笑了,随后火焰烧到了拇指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最终被一阵夜风吹熄。我想过是萧落或者太后想害我,甚至怀疑过云礿,却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栽在小顺手里。
门口一阵光影攒动,岳纶,准确说是颜寅,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踏进了我小破屋的残骸。
他拍了两下手,大笑道:“同生共死,真是感人呐!徐道长,勾结叛军余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轻笑两声:“天子都开了金口,我若不从便是抗旨。”
颜寅听罢,龙心大悦:“识时务者为俊杰,徐道长倒真没让朕失望!”云礿毕竟武艺高超,我们不做多余的反抗,倒让他可以少折几个收下。
可我又何尝不知道,若没有我的话,凭云礿的本身,他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完了,我冷笑着望向小顺:“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信了十多年的人有一天会与我兵刃相向。”
惨白的月光下,我见小顺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了几分。
而颜寅似乎是有意刺激他,不依不饶地道:“季檀啊,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你在萧落身边蛰伏多年,今日终于显山露水立了件大功了!不过你莫急,待之后擒了那萧落,你要什么,朕便赏你什么!”
小顺闻言,苦涩地弯了弯嘴角:“臣惶恐!”
颜寅这般做作,确实恶心到了我。我强忍住胃里的酸水,恶狠狠地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他妈废话!”
颜寅听了却并不生气,哈哈大笑:“急什么,押进天牢,听候发落。”
走出屋门的一瞬间,我回头忘了眼云礿,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有冒了出来,惨淡的月光下他弯起眼睛朝我笑了笑,嘴唇微微翕动着。
我勉强辨认出他的口型——他说的是:“同生共死。”


第46章 季檀
牢内还算安静凉快,就是空气不太好。
云礿还未醒来,我苦笑一声,这小子,关键时候掉链子!
可转念一想,若是醒了,又如何?
无非两个大男人席地而坐,相对无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若来点气氛,则二人眼波流转,豆大的泪珠扑簌扑簌便往下掉,再抬起水袖轻轻拭去满脸的梨花带雨,道一句:“陈郎,你说咱俩的命,怎的就这般苦呐!”
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若是一对痴男怨女,此情此景或许还能写个话本流传千古,可两个大男人惨到这番田地……我的云大哥哥,您还是再睡个三天三夜罢!
人一闲下来,思绪便收不住地漫无边际地走,然而有些事情我强迫自己不去触及——当真是不愿想了。
偏偏最不想见的人,还是不凑巧地来了。
狱卒识趣地退了出去。来人显然是习惯不了地牢里阴暗潮湿的霉味,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瘦削单薄地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我叹了口气,再瘦便要瘦成张纸片了!
“子方……你可恨我?”那人终于幽幽地开口了。
“大人说笑了,贫道素来喜欢清净。这地儿别的没什么好的,不过安静凉快,一日还管两顿饭!”
我十分想知道此时此景他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抓获叛党余孽,可是立了件大功,恐怕又能升那么一两级官,他季檀倒是光耀门楣了!
若他还有些良知,或许见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心里生出些同情来,过几日午时三刻派人到市集上将我分家的尸首寻回来,找个宽敞地儿埋了,莫要让阿猫阿狗叼了去,生得不光荣死得也不体面。
可惜牢内灯火幽暗,他又背对着那烛光,我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只好注视着墙上那单薄的影子。过道里的风穿堂吹来,烛火跳动得厉害,他的影子便也跟着晃来晃去。
他没说话,我便没停,心想趁还能说,不妨多说一些,去了地下人生地不熟,找人聊天还惹人嫌:“季大人,小的倒要谢谢您,能在这地牢内享几天清福,倒也托了您的福!”
不知是不是烛火跳动的缘故,我唤“季大人”之时,他的身子抖了两抖,我刻意在“将死之人”上加重了音调,他的肩膀更是往下弯了下去,本就瘦削的身形呈几倍放大到墙上,那变化格外明显!
他开口,语气仍是哀怨低沉:“子方,我知道你怨我,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好!好一个身不由己!
我冷笑两声,问道:“好啊,那季大人不妨说说,您究竟是怎么个身不由己?”
他叹了口气:“我这条命,是圣上给的……”
我不想听他胡扯:“那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他被我噎得半晌才弱弱地吐出句话来:“颜寅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听到他这话,我怒极反笑:“好啊,曾经那个偷鸡摸狗的小顺,现在居然也能站在我面前堂堂正正地谈大道。圣上真是好能耐啊,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让你江山本性一同换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颜寅也是被逼无奈!”
听他一口一个“颜寅”地唤,我胸口便堵着一股无名火:“江山都在他手里,他要什么名声不能给自己安?你与他狼狈为奸,一个身不由己,一个被逼无奈,倒真是配得很!”
他终于不再解释,叹了口气:“罢了,你总会明白的!”
“好啊,那我便拭目以待!只不过徐某命薄,恐怕等不到明白那一天了,九泉之下,我定要看看季大人同圣上联手,如此苦心经营、平白冤枉那么多的人,究竟能有怎样一番作为!”
他低垂着眼帘,表情平静得很,可满腔哀怨却又仿佛随时可能决堤。
我继续不依不饶地道:“只是今后若得了太平盛世,季大人便莫要再唱红脸,惹得别人自作多情,到头来发现只是一场误会,岂不可笑?”
清冷的月光透过铁窗恰好投在季檀脸上,我见他有些痛苦地闭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叹了口气:“我明日再来看你罢!”
我整整衣摆道:“季大人日理万机,明日便不用来了,恕在下也无可奉告!”
他神色终是凉了下去,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退出牢房。
我忽然忆起小时候,村里的小鬼数我最皮,可也只是胆子稍大一些,人情世故什么的,皆是懵懂得很。
最爱出头,便最招人恨。哪家小孩偷了玉米,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赖到我头上。
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也不可能让我吐出来还他们。可次数多了,小顺便看不下去了,总爱替我背几次黑锅。末了,人家找到他家里,他年迈的奶奶急火攻心,便又颤颤巍巍咳出口老血来。
其实小顺也算个孝顺的孩子,每每此时,便愧疚得不得了,跪在他奶奶病榻前痛哭流涕。有几次我去他家时正好撞见他给他奶奶磕头,一个一个“咚咚”作响,震得腐烂的柱子上灰尘四逸。我在门外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默默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离开了。
有一次,我偶然从他家门口路过,见老太太正在纳过冬的鞋面,他则伏在奶奶膝盖上,闭着眼睛不知睡没睡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那时我便觉得,有长睫毛的人真好看!
老太太手引着针线似蝴蝶般来回穿梭着,一针一线,凤穿牡丹,似是将一生都绣了进去。
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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