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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这小偷与杀人凶手是否为同一人,但必定有所联系。他因为能通阴阳与鬼魂对话,才知道偷那什么珠子的小偷是那鬼还活着的时候见过的朝华剑派弟子。
他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楚玄墨不会。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薛云痕领着两人去了账房,把左侧书柜第二层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册子给拿了出来。
“师叔,就是这本。”
楚玄墨拿过册子翻了几页,问道:“这半个月里,可有弟子离开朝华山超过五日?”
从温家庄到朝华山,一个来回,必定要五日以上。
“五日以上的?”薛云痕凑了过去,自己用手快速翻了几页,“那只有纪师弟和师叔您了。”
“没有别人?”
“这半个月里除了招收新弟子之外,再无其他大事。人是进的多,出去的少。没任务还出山五天以上的只有纪云清纪师弟。”
“有没有可能遗漏?”
薛云痕摇头:“山门有人把守,出山需要弟子令。而云字辈与风字辈弟子每日都有早课点名,这不可能遗漏。”
“知道了。”楚玄墨把册子还了回去。
他原是受了掌门师兄吩咐独自前往温家庄贺寿,下山途中,遇见受了委屈,要离家出走的纪云清,这才带他一同前往温家庄,算是帮他散心。
难道是被人刻意算计了吗?
“这位公子是?”薛云痕揪心地看着书架边上,那个开始翻册子的顾绝,生怕他弄乱那些册子摆放顺序。
“十年前的记录也放在这吗?”
“十年前的记录早就烧掉了。”
顾绝哦了一声,顿时兴致缺缺:“我是受我师父之命,来这拿弟子令的。”
薛云痕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云绝师弟啊,祝师叔与我说了。”他从书桌上一叠纸里抽出其中一张,“云绝师弟,麻烦你填一下你的生辰,籍贯,以前可有学过哪一门派的武功。”
顾绝胡乱填了一通,就把那张纸还了回去,拿了弟子令,一下逃出这个全是书卷气的房间。
楚玄墨站在门外,看他一出来就和他并排往回走。
“你怎么看?”楚玄墨问道。
“什么怎么看?哦,我觉得你们朝华剑派烧册子的习惯非常不好。”
“我问的是陈如玉见到的朝华剑派弟子,是否会是云清。”
之前他不信鬼神之说,只将顾绝对他说的一些话当成了胡言乱语,然而在烟雨镇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信。
顾绝将手交叉在后颈上,不是很感兴趣:“你要是怀疑,可以试试他。”
从薛云痕院子里出来,楚玄墨问他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顾绝想着楚玄墨是这朝华山其中一位山大王,是大爷。只能讨好,不能得罪。最好还是能与他形成一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可以讲朝华剑派秘史的关系,就先忍着饿同意了。
并肩走在花园小路上。楚玄墨假意咳嗽了一声,视线移到某一处的花骨朵上,才说道:“我听云清说,你有一样定情信物?”
顾绝犹豫着点了点头,心里是起了一阵火。以后有什么事绝对不能跟纪云清说,太守不住秘密。
想着楚玄墨现在是那玉佩的主人,就有必要为他解释一下玉佩的来历。
“那是我们那一族的规矩,在确定族人名字的同时会做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玉佩,玉佩从小随身佩戴,承载的是我们另一半的灵魂。持玉佩的男女双方若是互生爱慕,就会将自己的玉佩送给对方。意为将自己以及未来的人生交给你了。”
“那你将这玉佩送我是……”楚玄墨又咳嗽了一声,微微红了双耳。
顾绝哦了一声:“族里有规矩,不可与外族人通婚,而我又回不了寒台,所以这玉佩我没姑娘可送,对我来说是一文不值了。”
“一文不值?”
顾绝轻笑一声:“否则我怎么会把它卖你。”
楚玄墨冷着张脸,从怀里将那玉佩拿了出来,一下扔到顾绝手里:“还你。”
“你真还我?”他拿着玉佩检查了一番,“你还我玉佩,我可不会还你钱啊。”
“不需要。”
顾绝脸带笑意,毫无愧疚地就收下了:“小师叔,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楚玄墨冷笑了一声。
虽不知在哪得罪了楚玄墨但是能拿回玉佩他还是挺高兴的:“小师叔,这附近的当铺在哪?”
“你找当铺做什么?”
“把这玉佩当了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来朝华山的路上我把盘缠都用光了,现在是身无分文。”
“朝华剑派包吃包住。”
“可我还是想吃点好吃的,需要钱。”
楚玄墨冷冷地盯着顾绝,拿出了十两:“玉佩给我。”
“楚兄。”他叫了一声,躲过楚玄墨伸过来的手,“楚兄,当时是情势所逼,才贱卖了这玉佩,实际我将他拿去给人修修,是能卖更高的价的。”
面目表情的楚玄墨单手掐住顾绝的两边脸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要多少?”
顾绝被掐得嘟着一张嘴,边用手比划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二斯雅。(二十两)”
“给你。”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顾绝美滋滋地收下那笔天降之财,下山买酒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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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接下去的一个月顾绝过得是好不自在。原因有三。
一,前几□□华剑派已经结束招收新弟子的事宜了,三天后就要举办次朝华剑派大型拜师礼,顾绝自然也被算在其中。只不过他倒霉,成了现第二代弟子,这仪式就变得更为复杂。早在五天前,就有人过来量体裁衣,还教导他礼仪,在什么时候该行什么样的礼,先要给谁磕头,最后要给谁磕。
顾绝一听又要磕头,立马想叛出朝华剑派了。他那乌龟师父嫌弃繁文缛节,估计根本不会出现在那什么拜师礼上。那他给谁磕头,都是亏大了。
二,楚玄墨一直摆脸色给他看,只要一碰面,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笑连连,真不知道在哪得罪他了。偏偏在一天里,他们能碰上十几次面。不知道该说是朝华山太小,还是他太倒霉。与猜不透性情的人做朋友真是太难了。
三,纪云清的伤好了,楚玄墨因为他一句“可以试试纪云清”就真打算要去试探他。这事他自己做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拉上他一起。
当时他就是没责任心地那么一说,没想到楚玄墨真会把他拉上一起做骗人的事。
也不是多信任纪云清,就是感觉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人。这么一个暴躁易怒又耿直的少年,不太信他有那么深的城府。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有奇怪的地方。他与纪云清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家庄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他是运气好,不知道那块地方被温大少爷提前清了场,偶然闯入。那纪云清是为了什么去了那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不怎么不跟着他的师叔?还有在一行人要分开搜查温大少爷房间以及陈如玉房间时,纪云清又为何要跟着陈如玉,而不是跟着楚玄墨一起走?偏偏他跟着的陈如玉还被人杀死了。
这么一想,是越来越感到奇怪。
楚玄墨将纪云清叫到了自己房里,顾绝早就在那里坐着了,正默背等会要说的话。
纪云清却是左看看顾绝,右看看楚玄墨,心里发毛得厉害。原本他只将顾绝看做是小混混,现在似乎又多了个身份,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他咽了咽口水,如坐针毡。
“师叔,找我何事?”
他修养了几天,又每天坚持涂顾绝送的伤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难道是师叔看他好了,这次让他过来领罚的?
“云清,你如实说,那天在温家庄做了些什么?”
他马上跪下:“弟子知错,那时候不该丢下温弼一个人离开,都是弟子的错。”
“不,我是问你关于风海珠的事。”
顾绝适时说道:“云清,我亲眼看见了,是你偷了那珠子。”
纪云清一脸不知所措,他求救似的看向楚玄墨:“我没偷!师叔你别信他,我偷风海珠有什么用!”
“据说风海珠能让人长生不老,你不是有个快老死的爹吗?”
“那也只是传闻,谁知道长生不老是真是假。我又为何要为了这不知真假的东西冒险。”
“还要狡辩吗?我真见到了,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还有陈如玉,他揭下了你的面具,发现是你偷了风海珠。谁能想到陈如玉之死其实与温弼无关,他只是因为看见了偷东西的贼才被杀人灭口。”
孩子终归是孩子,做不到死皮赖脸,打死不认。他听到是陈如玉揭下了他的面具时,煞白了一张脸。他的表情先把他出卖了。
“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四周,你早就离开了,在那里的只有已成为尸体的温弼与陈如玉,你不可能看见。”
他能告诉纪云清这是为鬼的陈如玉告诉他的吗?不能。所以尽管不太可能,他还是得装作在现场。
“云清,当真是你杀了陈如玉?”楚玄墨紧皱眉头。他同顾绝想的一样,云清或许会去偷风海珠,但绝对不会杀人。
纪云清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他看见我了,为了朝华剑派的清誉我也是要杀了他的。”
顾绝心下遗憾,他以为这个少年未经世事,白得像纸一样,所以尽管纪云清常常得罪他,他还是喜欢他的,下意识地想亲近他。顾绝以为他知道说哪句话会惹的纪云清生气,就是很了解他了。可没想到人是那么复杂。
顾绝尚且觉得心痛,更别说楚玄墨了。
“为什么?”
“师叔,其实陈如玉本就是要死的,他杀了温弼,温文卫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本就要死,死在谁手上无所谓的吧。死在我手上反而少了折磨,对陈如玉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纪云清!”楚玄墨又是生气又是痛心,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云清,我真的了解你吗?你做那些事就不怕被你爹知道吗?”
纪云清努力瞪大双眼,不让眼泪流下来。伪装已经全被撕下,不再示弱,而是将全身的刺都露了出来。
“师叔,你不仅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爹。你以为我愿意做杀人的事吗?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讨爹欢心。”
顾绝犹豫着此时是不是离开比较好,这显然是朝华剑派的家务事,他待在这,万一听到了什么秘闻,会不会像陈如玉那样被灭口?
可看楚玄墨也是有点可怜,他将纪云清当家人,哪想有一天会被背叛。
怕他气死过去,顾绝过来挡住楚玄墨看向纪云清的视线,为他倒了杯茶。
“别气别气,喝茶消消气。”
楚玄墨看了顾绝一眼,揉了揉眉心,接过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我需不需要回避?”顾绝问道。
“没事。”
顾绝心想,也行,听听朝华剑派的八卦也能算是一桩趣事。
暴露
“云清,你可知错?”
纪云清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不知。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你……我问你,为何要偷风海珠?”
他垂下了脑袋,泄气道:“为了我娘。”
顾绝在旁忍不住插嘴说道:“为了你娘?你娘不是早死了吗?莫非这风海珠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纪云清摇了摇脑袋:“我娘原是被葬在东锦雪山。”
“东锦雪山不就在顾家村后面吗?我在那住了三年。楚兄你也看到过的。”顾绝笑了一声,不禁有点感慨这奇妙的缘分。
“我爹思念我娘,不想让娘下葬,就将娘冰封在东锦雪山的冰棺里。然而在一个月前,雪山发生了地震,我爹害怕会伤到我娘就将她带了回来。可是离开了雪山,又该如何保存我娘的身体?爹想到了温家庄的风海珠,恰巧温文卫要过六十大寿,那时候人多眼杂,正是偷风海珠的好机会。”
楚玄墨将纪云清的话打断:“十年前,我也有参加任夫人的葬礼,亲眼见着她下葬,难道这也是骗人的?”
纪云清大笑了几声,表情变得扭曲:“师叔,十年前你才几岁,那些老头会把真相告诉你?我娘有着见不得人的身份,那什么任夫人只不过是说出来骗你们的。朝华剑派的掌门夫人,可以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妇人,却不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你娘是谁?”
“司空忍。”
顾绝的表情在瞬间僵住了,眼神变得阴冷,他压抑着怒气,一个字一个字问道:“你娘是谁?”
纪云清奇怪地抬头看他,却还是如实说道:“毒医,司空忍。”
顾绝只觉得那一瞬间有什么贯穿了他的双耳,直达他的心脏,内心的震颤差点让他站不住身子,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恍惚。他飞身上前,掐住纪云清的脖子,把他拉离了地面怒吼道:“你娘是谁?”
纪云清被吓了一跳,突然的窒息感让他抓住顾绝的双手挣扎。
“再说一遍,你娘是谁?”
“司……司空忍。”
顾绝将纪云清扔了出去,纪云清趴在地上边咳嗽边大口呼吸着:“怎么?你认识我娘?”
他不敢置信地说道:“司空忍……是我姐姐。”
“你是司空绝?”纪云清也是一愣,表情由惊到喜,“你是我舅舅?”
长鸣剑代表的是司空绝本身,为了隐藏身份,顾绝一向用白布裹住长鸣剑的剑鞘。
而此时,白布被顾绝用内力催动的剑气震成了几段,他一剑刺穿纪云清的右手,用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