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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跳下船后,那船就开往别的小岛了,明天这个时辰才会再来。在此期间,灵溪岛就成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弄不到船,没人能从这里离开。
再往山里走,就只能闻到花香了。现在正值腊梅开放的季节,人从梅林经过,也能沾上一身花香。
顾绝在前走着,洛琅与姜蔑跟在身后。
走进浮屠阵的时候,顾绝也没有一丝犹豫,回忆着以前怎么走,现在还是怎么走。这熟练的程度好似他从没有离开过灵溪岛一样,竟有了种回了家的错觉。
再走一段路,就是灵溪教总坛了。
洛渊酷爱梅花,导致即使在教中也能见到大片梅林。坐在房里,打开窗子就能赏梅,有段时间他还觉得挺美的。
灵溪教中人大多数是分散在陆地上的,而留在岛上的只有少数那么几位。
走到这,有梅花香气洗涤心灵,顾绝倒也没那么郁闷了。姜蔑被他晾了几天,也看够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主动问他:“小姜,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吗?在哪?”
这么些天老大总算理他了,差点没把他高兴坏,赶紧殷勤地说道:“我这礼物可是个女人,大美人呢,保准老大你喜欢。我已经找人去请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到。”
“女人?你几岁了就想女人?”他拿剑鞘敲了下姜蔑的脑袋,原本消下去的火没几下就又复燃了。姜蔑才几岁的人,就知道给他找女人讨好他了?只有三年没见,为什么变得这么多了?
“老大,你想到哪儿去了?”姜蔑委屈地捂住脑袋,不等他解释,顾绝先走了。
“老大你去哪?等等我呀。”
留给姜蔑的只有顾绝的背影。
说到回家,他自然得去他的屋子看看。不知三年过去了,洛琅有没有把他辰月阁给拆了重建。
逆流往上走,他的辰月阁就建在那条小溪流的右边。
远望辰月阁,似乎还与三年前的一样,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就算姜蔑在后面大叫老大等等我,他也只当没听到。
推门进去,在那一瞬间,他被本不该出现在这的白衣身影吓了一跳。
女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梅树底下,长身玉立,看似轻又薄的白衣穿在身上,如烟如雾,及腰的长发更是如泼墨一般倾泻下来,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副如画的景象。
这是姜蔑的礼物?
“哪儿来的仙子?”看这身影绝对是个大美人。他就喜欢美人,更喜欢清冷美人,如果这美人对他爱搭不理他就更喜欢了。
他已注定与婚姻嫁娶无缘了,可撩拨撩拨美人他还是挺喜欢的。
这时洛琅与姜蔑也走了过来,顾绝一改之前的怒颜,笑着问道:“小姜,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不……这……”还想说话,却被洛琅一把拉住。
而视线都黏在那仙子身上的顾绝自然没注意到这点。
“看你这么诚心,原谅你了。”他拍了两下姜蔑的肩,忍不住偷笑了几声,就往那仙子所站的梅树底下走去。
而洛琅靠在了门扉上,整张脸都是等着看好戏。身边姜蔑是一脸着急,既不想坑了顾绝,却也不敢违逆洛琅的命令。
“这位仙子……啊不,这位美丽的姑娘,在下顾绝,你可有见到在下丢在你身上的那颗心了?”
“顾……绝……”
不属于女人的低沉声音吓了顾绝一大跳,而自己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又是吓了自己一大跳。
“楚……楚玄墨?”像见了鬼,他往后退了几步。
“你躲什么?”冷着张脸的楚玄墨一下抓住了顾绝的右手,把他拉了回来。
“我我我……你……你怎么在这?”他边说边挣脱楚玄墨抓他的那只手,只是右手无力,他竟一点都没办法挣脱。
他欠着楚玄墨人情呢,这世上他只欠了这么一个人,可要他还人情,除了以身相许他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可以给楚玄墨了,但他并不想用这点去还,所以只能躲着楚玄墨了。
“很意外吗?我要找你,可光靠我一个人又怎么找得到你?我回了灵溪教,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顾绝都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完了,他得逃,否则会被楚玄墨的冷言冷语给冻死的,良心也会痛死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楚玄墨的愤怒程度,也不知道他从哪拿出来了串锁链,直接将他的脖子给锁住了。
“你……你干嘛?”他抓着那锁住脖子的铁圈,从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感。
这东西原本是用来当狗链的吗?
“你还想逃吗?”楚玄墨一只手拎着锁链的另一端,边说道。
顾绝没理他,跑到姜蔑旁边,要他用剑砍断这锁链。
“老大,你的长鸣削铁如泥,怎么要用我的剑?”嘴上虽然感到奇怪,但因为这是今天顾绝第三次理他,他讨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就乖乖地把他的配剑递了过来。
顾绝接过剑把剑高举过头顶,又偷偷瞧了眼楚玄墨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就知道这事有鬼了。
响起了一声兵器间碰撞的清脆声音,姜蔑的剑断了。
姜蔑惨叫了一声,蹲下捡起变成了两段的剑,抬头看了看顾绝又看了看楚玄墨,两位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叫谁都不可能赔偿,就只能抱剑惨叫了。
“玄铁做的。”楚玄墨好心解释。
“暴殄天物!”顾绝做总结。
洛琅看了一出好戏,才慢悠悠走过来道:“原来小绝和兄长是认识的,怎么没人与我说呢。”
楚玄墨一拉锁链,顾绝一下子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小绝?”楚玄墨冷冰冰地盯着洛琅。
“脖子脖子,疼疼疼疼。”顾绝的第一反应是骂人,可一想到他要骂的对象是暴怒的楚玄墨,只能把这股怒气先咽下去了。
“兄长要回家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出岛相迎。若不是小姜前来禀告,我都不会知道兄长已经到了灵溪岛。”
洛琅说得诚意十足,而楚玄墨也只多看了他一眼,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洛琅被晾在一边,也不觉得尴尬,只笑笑,就不再多说话了。
顾绝病急乱投医,尽管一只手被控制住了,另一只还是伸长了抓住洛琅的衣袖说道:“喂,洛琅,你帮帮我啊。”
“洛琅?”
洛琅只觉得有股杀气在瞬间出现,又转瞬消失。他看向楚玄墨,发现楚玄墨也正盯着他看,双眼透着杀意。
他笑了笑,觉得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兄长感情太过外泄,只一眼,就知道他执念为何了。有了弱点,就不足为惧了。
拿着折扇敲了敲顾绝抓住他的手,在顾绝吃痛松手的瞬间,抽身往后退去。
“喂,洛琅!”
就这样被无情落下,顾绝气的想杀人。本着死了也要拉洛琅同归于尽的想法,他又尝试去拉洛琅,却被多出来的另一只手给抓了回去。
“你在向谁求救?”楚玄墨捏紧了顾绝的左手臂,“你忘了你的右手是被谁弄伤的吗?谁都可以,洛琅不行!”
“我……我……你生什么气?有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他也被惹毛了,因为面对的是楚玄墨,所以他已经尽量在压抑怒气了,可在说话间,音调忍不住往上扬,说到最后一句几乎也是吼出来了的。
楚玄墨冷冷地盯着他,在顾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楚玄墨用锁链把他全身捆住,一把抱起了他。
“楚玄墨?你干嘛?”他脑袋冲着地面,随着楚玄墨往前走的动作,他还一下一下撞在了楚玄墨的身上。
洛琅十分有眼力见,拍了拍还在抱剑无声痛哭的姜蔑的脑袋,说道:“我们走吧。”
“走?那老大呢?”
“他?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了。”说完,撑开折扇掩住嘴笑了笑。
耳尖的顾绝一下听到了洛琅说的胡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洛琅你给我站住,你在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顾绝一把被楚玄墨扔到了床上。他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才将那捆住全身的锁链通通甩掉。
顾绝坐在床上,与楚玄墨四目相对,两人僵持良久,却是楚玄墨先开了口:“你在这等我。”
楚玄墨抓着锁链一端消失在顾绝视野中,只是这锁链长的出奇,顾绝能感觉到即使楚玄墨已经走得离他很远了,而那锁链一端还是在他手上。
不过这还是让他松了口气,干脆就躺到了床上。
这是辰月阁里唯一的一张床,也是他连续睡了三年的床。以为他离开了这么些年,再躺到这床上会沾染一手的尘埃。没想到还挺干净的。
他用脚挑了被褥上来,先闻了闻,再盖在了身上。
这被子也挺干净,不像很久没住人的模样。洛琅有心了,逼他回灵溪岛之前还知道帮他打扫房间。不过话又说回来,楚玄墨怎么知道床在这儿?
顾绝摸了摸脖子上的铁圈。这部分做得倒是挺精巧的,细细小小的,看起来好像用力一拉就能扯掉,实际就算拿剑来砍,他的脖子断了这铁圈也不一定会断。
有钱人的生活方式,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虽然是对楚玄墨心里有愧,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当成狗对待了。一码归一码,他得好好跟楚玄墨说说。
然而这床铺实在太暖和,顾绝就眯着眼躺了会,竟然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床边还站了一人,顾绝揉眼爬了起来,想着可能是楚玄墨就没有多在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碰到了楚玄墨的身体,楚玄墨全身湿透,像刚在水里游过一遭的样子。这大冬天的,去哪弄了一身湿回来?
顾绝马上被冻得清醒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玄墨注视着顾绝,躲过了顾绝伸过来想帮他擦干头发的那只手:“刚才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冷静。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
原本的火气就这么被楚玄墨的三言两语给冲散了。
看楚玄墨这幅惨样还不忘给他道歉,他受宠若惊:“我不在意。你快把衣服脱了,到被窝里暖暖,可别着凉了。”顾绝朝他招手,还特意往里挤了挤,多留出半张床的空间,让楚玄墨上来。
“这……”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楚玄墨犹豫着,把黏在身上的外衣先脱了。
顾绝看着却是皱了皱眉:“怎么扭扭捏捏的,光脱一件外衣跟没脱有区别吗?你不冷吗?”
说着亲自上阵,帮着脱下繁琐的衣裳,脱到最后一件时,顾绝停手了,心里有点别扭地摸了摸下唇。其实他以为在脱第一件的时候楚玄墨就会阻止他,没想到真会由着他脱。
这下尴尬了。
“我自己来吧。”
“行。”他转身绕到了火盆边,伸手暖了暖手。可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楚玄墨把火盆拿进来的吧,也算贴心。
全身脱得干净,楚玄墨躺到了被子里,表面平静淡如水,而那发红的双耳却是把他出卖了。
“去了哪里把头发也弄湿了?”顾绝随手拿了之前自己脱掉的外衣,帮着擦干那一头长发。
楚玄墨虽是不太同意这种行为,却也没有阻止。
“为什么不把头发束起来?按着你以前的模样,我绝对不会把你认成姑娘。”
“怎么?顾公子喜欢我这模样的姑娘?”
擦着头发的手一停,顾绝抽了抽嘴角:“你就别调侃我了。那是时机正好,白衣黑发的姑娘站在梅树底下真成了一副好画。那树下的姑娘无论是谁,我都会心动的。”
楚玄墨冷笑了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发冠呢?”
“我既已叛出朝华剑派,又怎么会留下他们的东西?”
“哦,那我下次给你买一个吧。”说起朝华剑派,他还是心虚地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楚玄墨。若不是他,那楚玄墨还好好地在那山上当他的大爷。能在他接受范围以内补偿楚玄墨,他就尽力补偿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玄墨干咳了一声,脸上染上了红晕。只是在身后擦头发的顾绝并没有看见。
顾绝觉得此时楚玄墨心情不错,就趁热打铁问道:“楚兄,你看我都对你这样好了,能把我脖子上的铁圈给解了吗?”
楚玄墨淡淡道:“我若解了,你不会逃吗?”
“额……”顾绝的视线看往了别处。他一开始就打算要趁洛琅不注意逃离灵溪岛,不管楚玄墨是不是在这,他都是要逃的。
“但这铁圈带着我脖子疼。”
楚玄墨回头看了眼顾绝,右手拎起那铁圈比了比重量:“回头我给你换一个。”
就不能干脆拆了吗?
暧昧
拗不过楚玄墨,顾绝心想还是另辟蹊径吧,到时可以让姜蔑拿锯子过来试试。
姜蔑口中说的内乱可能就是指楚玄墨吧。这倒有意思,一个光有名头从未见过真脸的教主回来了,原本洛琅这个少主一人权利大过天,现在突然有一人能压过他了,他能乐意吗?灵溪教兄弟□□之战在未来势必会发生。只不过楚玄墨在这光有个名号,没有誓死效忠于他的人,恐怕会吃亏。
但若楚玄墨胜了,就等于断了洛琅的一只手臂,这是能让洛琅郁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当即又准备留下,帮楚玄墨□□。
顾绝神游天外,偶然还会发出几声轻笑,楚玄墨摸着他散落在颈间的头发,一双眼含有深意地凝视着他。
这炙热的眼神终于把顾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一转头,对上的就是楚玄墨这双欲说还休的眸子。
他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