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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前,顾绝跟楚玄墨说了暗格在哪里。他觉得暗格这东西,就算是自己老爹也不会知道的吧。
小主人
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温文卫的脸色很有意思,一会黑一会红的,楚玄墨站在他身边,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仔细看,也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尴尬。
温文卫把手上捧着的一个箱子扔到了地上,只有一件中衣留了下来,他吩咐手下的人:“去,把陈如玉给我绑了。”
他有怀疑过杀了他儿子的人是有家族有背景的,温弼站着的那个地方,恰好是温家庄防备最薄弱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儿子是不小心撞到了偷风海珠的人所以被灭口了。敢偷风海珠,除了大家族的人还能有谁?对于乡野小子顾绝,他怀疑是某个大家族安插进来浑水摸鱼的。
可是手上的中衣告诉他,他儿子真的死在自己的风流韵事上,这种有辱门风的事……他气啊,气得想温弼活过来,再由自己亲手打死。
顾绝才不管他心里有多复杂,他马上蹲到了那个箱子边上,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
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他不认识,但他觉得其他武林人士应该认识。
先是拿出了一只玉簪,众人中一个老头尖叫一声这不可能,一把上前夺过玉簪,脸憋得通红,就差咳出一口血来。顾绝估摸着这玉簪是他儿子或孙子的东西吧。
掏着掏着,偶尔又能听到某位江湖大侠大呼不可能。一轮下来,已有三位大侠抢过东西跑了。
“行啊,温公子,你这收集情人贴身饰物的癖好可要害死不少人了。”
温文卫就算认不全这里的东西,也能认出一半吧。他是破罐破摔了吗?想着自己断袖儿子已经死了,也要把其它儿子的名誉毁上一毁?
这叫什么?江湖二代的恩怨情仇?
“温公子,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你比你爹强多了。”
当然,没有人回他。
楚玄墨已经走过来了,他抓起顾绝还在掏东西的手,把他拉到一边。
“你真的能看见……”话说到一半,可楚玄墨试探的眼神已经把他想问的另一半说出来了。
“骗你干什么?”顾绝看了眼那些江湖人士,在温文卫离开后,那些人大多也散了,没人管他这边,“我也有点事想问你。”
两人又往里走了走,确定这里没人经过,顾绝才松了口气,盯着楚玄墨的眼看了好一会,是在确定这人可不可信。
“我原名司空绝。”顾绝说道。
那双眼里闪过怀疑,又瞬间趋于平静。
“敢对你说也就不怕你威胁我,小、主、人。”顾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这么说来,我这右手还是因你才废的。”
“司空绝死于魔教内乱。”楚玄墨说的是众人皆知的事。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魔教少主,也该知道点□□。
“在外待久了,没想到小主人也称自家的教派为魔教。”顾绝低低地笑着,“是我误会了,其实小主人还是心系灵溪教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些正派人士要剿灭灵溪教的时候,出来帮它说话了。”
楚玄墨眼睛里布满了寒冰,他闭口不言,只是在掌中汇聚真气。顾绝丝毫不怀疑,他只要敢对外说一句朝华剑派楚玄墨其实是魔教少主,他就会被一掌打死。
顾绝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也就不调侃他了,马上说起正事。
“我现在与魔教无关,所以楚兄不必担心。我是寒台中人,楚兄是知道的。我出寒台只为了寻找在十五年前失踪的姐姐。纪云清为何要为寒台出手打人?他是不是认识我姐姐?”
“为何要问我?”楚玄墨推开紧逼过来的顾绝。
“难道要我问纪云清?我用什么身份问他?魔教教徒?我怕他会一剑捅死我。倒不如问你。”
楚玄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外衣,淡淡说道:“我只知道,十四年前,是令姐救了掌门师兄一家。若不是令姐,云清也无法出生。”
“那是,我姐在寒台的时候就是医仙,救死扶伤跟吃饭一样……”说起他姐姐,顾绝马上有了说下去的话头,一段一段姐姐的丰功伟绩说都说不完,简直就是把姐姐当作神明一样崇拜。他还边说边用手比划,楚玄墨只要有一点把视线移到了别处,他马上拍他肩,强迫他继续听着。
楚玄墨原还提防着他发难,可最后是受不了他滔滔不绝的话了。
“我去看看陈如玉。”说着,绕开他,往外走。顾绝笑着跟上。
纪云清却迎面跑了过来,一看到楚玄墨,眼睛瞬间瞪亮,蹭蹭蹭跑过来,行了个礼,就说道:“师叔,陈如玉死了。”
原本因为纪云清是因为姐姐的缘故才活下来的,看着他就感觉跟自己的姐姐产生了联系,止不住地对他产生好感。可这人一说话就是报丧,让顾绝忍不住说道:“云清,你上辈子是乌鸦吗?”
纪云清继续给他白眼。
陈如玉死了,死于剑伤。温文卫带人过来要质问他却找不到他人,一问才知道在他们搜房的时候陈如玉就失踪了,再找到他时,就已经死了。
那这凶手又是谁?众人又开始猜测是魔教,只要出了找不到凶手的凶杀案,只管往魔教头上套就对了。
楚玄墨只听见顾绝又对空气低语几声,就开始皱着眉,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过了好久,顾绝才回头给了楚玄墨一个眼神。那眼神特别奇怪,不知道他又知道了些什么。随着他的脑袋往天上看去,他张嘴“啊”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解。
顾绝右腿一抬,左腿一挪,靠到了楚玄墨身边:“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杀了陈如玉的,好像是你们朝华剑派的。而且,陈如玉刚升天了。”
“什么?”
陈如玉承认温弼是他杀的,前几天他刚到温家庄,在附近酒楼独饮,那时候温弼凑上来要跟他拼桌喝酒,他虽然有点顾忌但还是同意了。没想到就这么被灌晕了,醒来后浑身□□躺在客栈房里。温弼拿这事威胁他,陈如玉胆小没见过这种事,还怕因自己让家族蒙羞就屈服了。那天,温弼约他去小树林,他看温弼一动不动躺在草地上,就起了歹心。
用了从地摊淘来的四言针,他以为这只是仿制品。这里的人大多都没见过真正的四言针,所以他想,用这仿制品能把温弼之死嫁祸到魔教头上。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朝这跑来了。他吓得要命,想干脆杀了这黑衣人,一是灭口,二还可以把温弼之死弄到黑衣人身上。
他们打了一架,他扯下了黑衣人的蒙面巾。在月光的照亮下,他看清楚了那张脸。以前见过的,去朝华剑派拜访的时候见过这张脸的。可他叫不出这个人的名字,就算被那人杀死了,他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楚兄,你们朝华剑派了几人来温家庄?”
“只有我和云清。”
顾绝摸了摸下巴:“你一直在我身边,不会是你,难道是云清?”陈如玉叫不出名字,那肯定是因为那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真的是纪云清?
那个小心翼翼抱着剑的少年,会用剑去做坏事吗?
“你为什么不怀疑陈如玉说谎?”
顾绝“哟”一声,心说这事扯到你们朝华剑派就不淡定了啊。之前他说了那么多鬼话,也不见你那时候说鬼魂撒谎。
“鬼魂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为什么?”
“我在寒台见了那么多鬼他们也没说过谎。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是在外界。外界之人会说谎,保不齐变成了鬼还会说谎。”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玄墨一眼,那眼里饱含了对他爹的抱怨,当然,楚玄墨看不懂。
“不过,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已经死了,其言肯定更善了。陈如玉是撞到了偷风海珠的贼所以死了,你们朝华剑派偷风海珠干什么?”
“不是我,也不会是云清。我会查清楚的。”
“还是谨慎点吧,刚云清可是跟着陈如玉走的。为什么他不跟着你这师叔去查温弼的房间,反而跟着陈如玉走?”
比起活人他更愿意相信死人。虽然对纪云清有好感,但难说他就不会做恶事。以前他对魔教前教主洛渊也有好感,不还是被卖了么。可又一想,管这闲事干什么?他是来找顾临之的,江湖恩怨跟他无关。
趁着这时候人群密集,他想起了要找顾临之的事,就又开始掀人头发了。路过一个小厮身边,惊觉这人长得有点像顾大婶,问他你是不是顾临之,那小厮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转身就要跑。
顾绝把他抓了回来,看了他脖子后的三颗痣,咦了一声:“你果然是顾临之。可你不是娶了某大侠的千金吗?怎么那么落魄的样子?”
“你是谁?”原本弯着腰,唯唯诺诺的小厮面对着顾绝挣扎起来,不断叫着“放开我”。
“我是顾大婶派来找你回家的。”
“我不回去!”他用脚踢着顾绝,顾绝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忍痛挨揍。
但顾临之突然被人提了起来,飞了出来摔在了一块巨石上。顾绝看了眼楚玄墨,道了声谢。
“我不回去。”顾临之蔫蔫地说着,“我哪还有脸回去啊。在京城我穷困潦倒,考不取功名,连吃穿都成问题。为了活下去,我成了江湖草莽的奴仆。”
“可别人说你娶了某大侠的女儿。被金钱迷惑了眼,连娘都不要了。”
顾临之苦笑几声:“骗你们的,我能说我成了奴仆吗?我宁愿变成你们口中的不孝子,也不想当一个废物。”
叹了口气,顾绝说道:“好吧,你怎样我无所谓,可你娘快死了,临死前就想见你一面,你不见吗?”
顾临之瞪大了眼,他“蹭”地从地上爬起来,揪住顾绝大声问道:“我娘怎么了?”
“被你气的,郁结成疾,快死了。”
“我回去,我回去,我马上回去。”他的手在衣服上来回擦着,眼神乱飘,似乎在找人。
“可我已经签了卖身契,怎么离开。”他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自从离开家乡,他没有一天过得是不憋屈的。可他想着他的娘,这些委屈都忍下来了。
顾绝掏了掏身上的东西,有点后悔刚才没有顺手捞点那箱子里的收藏品。他也身无分文,哪有多余的钱替顾临之赎身。
有点讨好似的笑了一下,顾绝期盼地看着楚玄墨:“能借点钱吗?”
“多少?”
“十两。”顾临之说道。
楚玄墨给了十五两。顾绝惊喜地收了多余的五两,这是大善人呢。
前途未卜
那边,金陵陈氏弟子与温文卫吵做一团。一个要让对方给个说法,这回就他和小师弟来拜寿,小师弟被污蔑,还死在了温家庄,金陵陈氏是不会善摆干休的。一个说自己儿子被你家小师弟杀了,他也不会善摆干休的。那个又说哪有证据证明你儿子是我师弟杀的?另一个又回不是你师弟杀的为什么他不敢承认认识我儿子?最后还是陈氏弟子骂温文卫你儿子不要脸偷人家中衣,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
最后由嘴上打架变成了拳脚相向,不过温文卫碍于身份,没有亲自动手,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神,那侍卫就和金陵弟子打起来了。
趁着混乱,顾绝想把顾临之带走。楚玄墨却把手横在了他胸前。
顾绝用眼神问他干什么?现在温文卫没空理他,可保不齐之后想明白了,要杀他这个类似帮凶的存在为儿子泄愤。就得趁这时候走。
“你别捣乱。”顾绝低声吼道。他就害怕“正义的伙伴”楚玄墨要把他留下来做人证。
“温文卫不会放过你,我护送你离开。”他抓了顾临之,又问顾绝,“会轻功吗?”
“看不起我呀。”他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趁着夜深人不静,“噔噔噔”点住了几个站在墙上护卫的侍卫。脚尖点地,就在那几个侍卫中间飞了出去。
楚玄墨先点了顾临之的哑穴,带上他一同走了。
可见,楚玄墨虽然在某点上很是坚持,却也不是不懂变通。比他老爹强多了。在不知不觉中,顾绝总是会把洛渊拉出来与楚玄墨比一比,有了理由再鄙视洛渊一通。
吹了声口哨,两匹马从巷尾飞奔出来。顾绝先跳上马,给了那两人一个眼神。顾临之心领神会,跳上了另一匹,别看顾临之文弱书生模样,上了马也同样威风凛凛。不过楚玄墨却在马下犹豫了。
顾绝催促道:“别嫌弃了,随便选一匹,快点上马。”
“我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音调猛地增高。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也很大,然后他冲着楚玄墨抱了抱拳,“楚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有缘江湖再见。您就回去吧,啊。”
心说你唬我吧,身为江湖人士你不会骑马?
楚玄墨没理他,一下跳到了顾绝身后。
“你带我。”
“行吧,抱紧我。”他驱马往城外去,“你不管你师侄了?”
“云清有朝华剑派庇护,温文卫不敢对他怎样。解决完温家庄的事后他会来找我。”
“诶?不是怀疑他才把他支开吗?风海珠啊风海珠,你们朝华剑派拿这东西干什么?”他笑了下,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可转念又一想,陈如玉之死会不会也有楚玄墨的一份“功劳”?毕竟都是朝华剑派的,或